第129章 出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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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铭川只在电话里和陈禹简单地说了两句确认了一下训练时间就挂了,他手机拿下来的时候，孟娇还保持着目瞪口呆的姿势动都没动。“抱歉，我应该昨天晚上就告诉你的,”周铭川抬手抚上了她的下巴,大拇指轻轻搭在她的唇边,“我已经打算重新回去比赛了，所以提前联系了陈禹要去他的俱乐部进行——”
“周铭川——！”
孟娇忽然音量提高喊了他的名字，整个人有些激动又有些生气地抬眼看着他。她两只手臂有些微微的颤抖，眼角却是瞬间就红了。
周铭川愣住了。
“你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孟娇气急了眼泪直接掉了一滴下来,“你知不知道这对我很重要，你知不知道你回去赛车对我很重要！”
她语气又急又伤心,连带着整个句子都颤着哭腔。
“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今天才告诉我？”孟娇拉着他的胳膊使劲擦了擦被泪水糊住的眼睛，“是不是刚刚陈禹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打算告诉我的，你为什么这么坏！”
孟娇心里情绪一阵高过一阵，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哭得这么伤心。
又或许这根本不是伤心的眼泪。
她是太高兴了,高兴周铭川终于做出了这个决定。可是这决定又太突然了,突然到如果不是那个电话她都还会被一直蒙在鼓里。
周铭川的神色一下变得异常紧张,他连忙弯下/身子捧着孟娇的脸庞解释道：“我本来是打算昨天晚上就告诉你的——”
“那你为什么忘记了告诉我！”孟娇一抽一抽地喘着气,内心的情绪却还在汹涌地波动，“我真的很在意这件事情,这件事情真的对我很重要。”
“对不起，孟娇,我真的是昨天晚上就打算告诉你的。”周铭川语气有些着急地继续解释道。
可孟娇却还是气他没有第一时间告诉自己，伸手要把他的手臂推开不肯接受他这个解释,“那昨天晚上那么多时间,你为什么就没能告诉我一下？”
她两只眼睛红红地质问着他,好像这是件比天还大的事情。
在孟娇心里,周铭川的事情，比天还要大。
周铭川喉结上下轻轻滚动了一下，没再迟疑，直接伸手卡着她的腰将人抱了起来，孟娇一个失声尖叫整个人就被周铭川抱到了半空中。
她忽的失去了重心，只能两只手立马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然后用腿环住了他的腰。
“周铭川，你放我下来！”孟娇没想到他直接上手，又气又羞地要下来。
可是周铭川抱得极紧，他往前走了两步将孟娇轻轻靠在墙上好让她有些依靠。
“我想解释，”他抬头看着孟娇的眼角，那里还有一颗将落未落的泪水，“昨天晚上我就想告诉你的。”
孟娇低头看着紧紧抱着她的男人，他太坏了让她这样悬在半空中走也走不掉。孟娇只能委屈又生气地问道：“那你为什么没说？”
那滴泪摇摇晃晃地闪在眼角，拉扯着男人的心跳一阵抽痛。
周铭川轻轻舔了舔嘴角，缓缓说道：“因为我得了失心疯，看见你的时候，只想吻你。”
孟娇看着他嘴唇轻轻地开合，眼神里却是一层叠过一层的情/动。
那目光太过炙热，直直地打在她的身上。
孟娇瞬间失了意识，脑海里只有那句话不断地重复播放。
——“因为我得了失心疯，看见你的时候，只想吻你。”
搂着男人脖颈的手臂无意识地慢慢收紧，周铭川抬头，吻上了那滴缓缓落下的泪。
“真…真的吗？”孟娇开口，声音有些沙哑，眼圈又一次红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吗？”
周铭川目光不留丝毫余地地回望着她，“真的，特别是看到你抱了其他人的时候。”他语气里还带了些淡淡的失落。
孟娇一听，忽然有些失了底气，“我…我…”她犹豫了半秒，“我是故意的。”
“我知道。”
“你知道？”孟娇看他。
“我知道，但还是上钩了。”周铭川右手轻轻按着她的头，和自己磕在了一起。温热的气息缠缠绕绕地打在了孟娇的鼻间，“你放的所有钩子，我都会上。”
一阵颤栗毫无预警地震颤着孟娇的心头，她手指紧紧地抓在男人的肩膀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所以别和我生气了好吗？”周铭川微微抬头亲了亲她的唇瓣，“这次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了。”
孟娇把脸埋在了周铭川的肩膀上，良久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周铭川心里这才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又听到了一声微弱的：
“对不起。”
孟娇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说道：“对不起，周铭川，我不应该和你发脾气。我只是，我只是太高兴又太手足无措了。你愿意重新回去开赛车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你也许并不知道。”
“在我心里，你是开赛车的周铭川，比你是孟娇的周铭川，更重要。”
空荡荡的修车厂里，这个女人闷闷的声音久久地在角落里，不肯散去。
这里是她和他的开始，但是她却不希望，这里是他的结束。
周铭川抱了她很久，久到孟娇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直到大门口传来一阵喇叭声，两人才意识到，搬家公司的人来了。
“快放我下来。”孟娇看着门口的人在朝里面张望，脸上瞬间就染了些绯红。
周铭川扶着她的腰轻轻把她放到了地上，“你就在里面等我，外面晒。”
“我和你一起去。”孟娇拉着他的手臂，不肯一个人留在这里。
周铭川思索了两秒，“那你一会站在门口左边的阴凉处。”
“好。”
-
搬家公司要搬的东西并不多，除了仔仔细细地把那条沙发打包了下以外，其他的几件家具都被粗暴地扔进了车上。
周铭川本来也没打算再把那些旧家具带回家，除了那条沙发要搬回去以外，其余的都直接卖给搬家公司了。
家具全部装车完毕后，周铭川就开车在前面带路。
到了他的小区楼下，几个工人便手脚麻利地将沙发搬了上去。
“怎么付钱？”门口的工人擦了擦汗，拿出了两个二维码。
“微信。”周铭川拿出手机转了账，“辛苦。”
“没事。”那工人查看了下手机确定钱到账户后，便招呼着旁边的人下了楼。
周铭川收了手机，看见孟娇在旁边偷笑。
“怎么了？”他把孟娇推进家里关上了门，然后动手去拆沙发的外包装。
“你还会用微信支付啊？”孟娇啧啧感叹。
周铭川：“……”
孟娇看着周铭川吃瘪的样子笑得乐不可支，却又害怕他生气连忙一起帮着拆包装，“我以前还以为你都不喜欢用手机呢，也不给我发消息，也不给我打电话。”
“打的。”周铭川忽然说道。
他绕着沙发走了一圈，把包装全都拆了下来顺手卷成一团暂时先放在了墙角，然后去开了空调。
这里隔热不好，虽然还没到冬天，但是屋子里过了下午就冷得厉害。
“你什么时候给我打过呀？”孟娇一脸较真，“除了那次你要买票给我发消息联系不上，才肯给我打电话的。”
她哼哼地走到周铭川身边看他调着空调温度。
“滴滴滴，”周铭川一边按着遥控器，一边淡淡地说道，“那次是我主动打的。”
“那怎么能算？”孟娇见他还不承认自己当时有多冷漠，连忙走到他面前和他算账：“那是小王让你给我发消息，你找不到我才打电话给我的，怎么能混为一谈？”
“我只是一个被你无情利用的工具人。”孟娇凄凄惨惨地得出了一个结论。
面前的空调忽然轰轰地吹起了热气，周铭川放下了遥控器弯下/身子平视她。
那目光丝毫没有慌张，孟娇心里咯噔一声。
“我给你发了几条消息联系不上你之后，那个人跟我说：‘联系不上就算了，反正是孟大小姐心血来潮玩的把戏，想让你主动找找她，你要是着急我就把票转给你了。’”
孟娇：“……”
“那个电话是我主动给你打的。”周铭川又站直了身子。
孟娇忽然觉得自己矮了周铭川一截，不对，很多截。
-
下午孟娇和周铭川下楼扔了垃圾，然后从外面买了点吃的回家。
楼梯间里的灯恍恍惚惚的，亮着比不亮还吓人。
“怎么都没人来修？”孟娇紧紧拉着周铭川的手臂往上走，“物业不管的吗？”
“不管，”周铭川说道，“本来交的物业费也很少，东西坏了也不会上心。”
“那你当时为什么住在这里呀？”两个人到了五楼，孟娇打开手机手电筒给他照亮开门。
“我拜托老刘找的。”周铭川让孟娇先进去。
“他帮你找的房子？”
“嗯。”
“奇怪了，”孟娇接过他手里的外卖放在餐桌上，一边拆包装一边问道：“我现在才发现，你不仅在他的修车厂上班，还住着他帮你找的房子，并且他生病之后你还一直去照顾他。”
孟娇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道理，“你不会是他的私生子吧！？”
周铭川：“……”
孟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瞎说的。”
她拉着周铭川坐下，“不过你和他肯定不是简单的雇佣关系，他看起来挺在乎你的，所以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孟娇语气是稀松平常的轻松，她一边拿起筷子搅拌着自己面前的面条，心跳却偷偷地加速跳动了起来。
你和老刘是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会在他的修车厂上班？
你为什么回来？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孟娇问出第一个问题的时候，她只敢落在筷子上的目光就出卖了她。
她不是害怕周铭川不肯告诉她。
她只是害怕，接近那个真相。
拌着面条的手动着动着，就僵在了原地。
孟娇慢慢地抬起头，看向了对面。
周铭川眉眼里是风雨欲来的隐忍，嘴角却淡淡地笑了一下。
“因为刘炳生是乔宇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