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飞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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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织田少年昼伏夜出，连续四天下去整个人的精神都涣散了很多。于是，联系着我脑子里存在鲜明的死亡预告，港口黑手党是否适合他继续待下去这件事，就被我搬上了台面。
对此，坐在对面的他显然不以为意，但还是给我说了这样的话：港口黑手党现在的首领虽然野心很大、猜忌很重，人是个狠人没错了，但好在不怎么聪明。长此以往组织肯定会腹背受敌，不过现在虽然累，但待遇不错，离公寓也就10公里，等以后港口黑手党不行了再跳槽到其他组织吧。
我啃了两天书，准备了一堆像是“子不杀伯仁，伯仁因子而死”利益倾轧棋子颠覆的故事，却被他一句轻描淡写的“跳槽”噎到说不出话。原来如此，黑手党这个行业也有跳槽一说？
不对，重点不对，我是要劝他退出黑手党。
我甩了甩头，刚想再说两句，却看织田少年连咬了一口的玛德琳都没放下，就靠着单人沙发一副困倦的样子，眼皮都在打架。
算了。等他休息好了再谈吧。
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桌子，点着脚尖悄声迈出了公寓——从接收到十年后信件的那一天到今天，我连续请了两次假，已经一周过去了。再不去咖啡厅报道，或许先失业的是我。虽然第二次是福泽社长帮我请的，虽然店长百分百不会辞退我，可还是很不好意思。
等我抱着歉意的心情，按着螺旋咖啡厅的铜把手推门而入时，意外的发现熟人……来的还挺全？？？
“早上好，诸位。”我一边问安，一边抬眼看了表，确认了自己并没有迟到。而理所当然的，我又一次没有避开扑上来的美和子，“咳，美和子姐……好久不见。”
佐藤美和子闻起来还是那种很好吃的大橘子味，她亲昵的蹭了蹭我的脸，一双手在我的腰侧摸来摸去，饶是义骸的感觉并不灵敏，我也痒到蜷了起来。
“诶！！感觉奈奈瘦了一圈…听说遇袭住院，你也不让大家去探望，让我们好担心啊~”
“哈…我哪有瘦哈哈哈别，哈哈哈……别挠我了，”义骸就像是人偶的身体，身高体重变化都是不可能的——我几乎是快滚在地上才逃脱了某人的魔爪，身形还没立住，脑子已经转了起来，我拿出了准备好的说辞。
“其实是误服了抗凝血的药物，好巧不巧遛弯遛到镭钵街，被人打劫不说还当头敲了一棒……”
“抗凝血的药物？”店长没有停下切柠檬的动作，打量了我一眼，“这一类都是需要处方才能买到的吧……小仓君以前做过什么手术吗？”
“没有…之所以误服药物……也是私人恩怨。”本来想按照之前计划好的那样，直接扣锅给不良黑医森鸥外，不过碍于吧台边还有一个趴着打瞌睡的江户川乱步，我最终选择了模糊和收敛。
就算如此模糊和收敛，一旁无比清醒的福泽谕吉周身的气息也瞬间肃杀了许多，他的手虽然揣在袖笼中，但细微的动作已经昭示了自己不平静的心情：“十分抱歉……小仓。”
“没事，技不如人。”我耸了耸肩。
福泽谕吉：“下次见到我会用刀替你讨回公道的。”
（森鸥外：阿——嚏！）
我低头摸了摸早晨刚刚缠在颈部的绷带。
由于正义的化身福泽社长适时的踩入了我拟好的剧本，店长和美和子姐看起来也完全信了我前几日的事故原因，虽然美和子看我和福泽社长的眼神闪着我不太懂的深邃意义，但是几米远的吧台边，摇晃着弹珠汽水、偏头向我露出草绿色暖瞳和狡黠笑容的少年，微微开合的口型，我是读了个一清二楚。
小。ωＷＷ.ＢΙΜΙιＯυ.cＯΜ
骗。
子。
（二）
但是我很清楚江户川乱步不会戳穿我。
字里行间从不掩饰自己情绪的乱步小鬼，很早以前便透露于我，想找个由头让自家平日克制又憋屈的宝贝社长爽快、毫不顾忌、不留情面地揍森辣鸡一顿了。往死里揍的那种。
而且长久以来的相处，我也早摸清了这个问题少年的处世之道——只要你让福泽社长开心，那他大多数时候都会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视情况而定是否把两只眼全都闭上。
而这一点也恰巧是现在的我可以做到的。
伸手拽住了福泽社长披在身上的短氅一角。对方极为敏锐地停下了往门外走的脚步，一转眼就对上了我的眼神，随即颇感意外的短促笑声一瞬而逝。
“决定了？”他问我。
我就知道这个人一定清楚我打算做什么，这种彼此暗晓的约架快感也是许久未有，于是我在江户川乱步欣慰无比的目光下，看着福泽社长同样战兴满满的银灰色眼瞳点了点头，言语中也不掩兴奋，“就今天晚上吧，社长。”
“好。等你结束工作，我带你去我的住所。”
“嗯。”
送别了福泽谕吉和江户川乱步，我拽着美和子去休息间换衣服，却见她半天动作迟缓、目光呆滞、脸还染着不正常的坨红，好像头顶还在冒烟。
？？？
“美和子姐？”我伸着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总算唤回了人民警部的意识，“你怎么……突然傻了？”
佐藤美和子拍开了我的手，抽搐着嘴角，言语还有些磕巴：“小仓…桑……你和福泽社长真的是…不不不，我是想说这种事你们不用当着我的面……下一次可以私下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谈……”
我想了想刚刚过去的和福泽社长约架的场景，先不谈我与他锋利的气势，单谈约架这件事，或许也是不怎么符合和谐社会建设的价值观的。尽管我们约的是文明友谊架，佐藤警官大概是想侧面点点我们不要明目张胆的约架或者影响什么社会治安吧……
“那……下次我注意一下……场合？”我不确定的问。
“对对对，最好是没有别人在的时候！”
“嗯嗯嗯，我知道了。”没想到佐藤警官真的对我和福泽谕吉约架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是个善良又大度的好人，我冲她笑了笑。
佐藤美和子支支吾吾了半天，突然伏在我耳边加了一句：“小仓桑，你成年了，但还年轻，虽然福泽社长的人品没问题，但这种事还是要自己注意做好防护！”
我懂我懂。
我拍了拍佐藤美和子的肩膀：“放心啦，美和子姐~！我会注意的。而且福泽社长肯定也会准备药箱什么的！”
“也对……福泽社长应该会准备好的。”佐藤美和子轻飘飘地留下这样一句话，然后晃晃悠悠的拉门走了出去。
美和子今天好奇怪……
（三）
我本以为福泽谕吉的住所会像是那种在密林中遁隐极深、依河而建、距城市至少两英里，并且附近没有公路也没有田地，只有清幽山涧、鸟兽虫鸣的豪绅院落的。
没想到会路过一排农舍和仓房，穿过一块零落的没有名牌的篱笆，还路过一颗周身布满苔藓已经空了干的光秃秃的苹果树，和一堆看上去就像随意置放的乱石。唯一绿着的，就是似乎深秋才会好看的浓密红枫丛。
怎么说呢…告诉任何一个陌生人，这个看起来像是荒了很久的破败园子是福泽谕吉的居所，他们可能都不会信。但若是告诉一个熟悉福泽谕吉的人，虽免不了惊讶，可一定会和我一样在惊讶过后平叹一声果然如此。
福泽社长就是这样一个…寡淡却别致的人。
我保持着出刀的姿势挺胸昂首同这个寡淡又别致的人对视几秒，缓缓挪动步子、调转身体，立刃向他——与阿散井对打时我也很少用拔刀斩，毕竟拔刀斩虽然冲刺很足，却总是目的性强、直击面门，无法带给我更长久斩击的快乐。
福泽谕吉看着我的动作，也将刀鞘随意丢到了一遍，我们用着同样重量的长刀，看起来和浅打没什么差别，除了未开刃。
“福泽社长，我可是听说你的拔刀斩很厉害的，就这样舍弃了……一会儿可不要哭的太难看啊。”我勾起唇角轻轻一笑。
“我的拔刀斩之所以有名，只是因为很少会出第二刀而已，”福泽谕吉冷淡开口，面上映着森冷的刀光，“对同等的用刀好手，拔刀斩大可不必。”
我点点头。
这是古老刀术交流的必要环节【放狠话】。
“那就……准备吧！”我用脚尖将地面的一颗石子扫到了空中，失去速度后，它从几米的位置坠下，几秒，与地面相撞。
与此同时我疾步一跃，正面迎向了福泽社长劈来的刀。
（四）
福泽谕吉在斩击时就像一头猎食速度极快的野兽，加上迅猛的力道和结实的体格，即便我是死神，拥有着极佳的动态实力，和比人类强太多的反应能力，穿着义骸硬对这一刀，也让我的右手尤其虎口一阵痛麻。
我依仗着近距离，在福泽刀身压下之后没有丝毫停顿的侧身腾跃，猛地伸腿踢向他的后脑。福泽谕吉俯身躲过我的力道，顺势左手抬起捏住了我持刀的右手腕，转肘一摔。
我惊诧不已地正面触地，但无暇顾及胸口的阵痛，反射性地一个力道极大的后劈，踹开福泽谕吉，撑掌后跃而起，在一块较大的石臼上立了脚。
“福泽社长，呼……我好像有点理解为什么你会被叫银狼了。”话音刚落，我一瞬也不停歇，偏转刀刃向他站立的地方突刺过去——再特么被动，我就把小仓奈奈倒过来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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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泽谕吉又一次因为小仓奈奈连贯而无丝毫停顿与喘息的动作微微怔愣，自对峙一样的邀战之后，这样无畏的眼神和身影，搭配映着晚霞却森然如白骨的长刀，却是和谐无比。他仓皇侧身，避开要害，可对方刀身卷起的凌厉之风还是擦着自己脸颊而过，削去了一撮灰色的毛发。
他看到小仓奈奈嘴角咧着骄傲的弧度。
一直以来在斩术上孤身独行的剑客银狼从未离冰冷的刀身这样近过，可即使如此，福泽谕吉还是没有丝毫被扼住喉咙的感觉，只在喘息间觉得这个女孩与身后暖橘色的光芒那般贴近。
想看。
想看。
想看。
想看更多的。
想看她更多的斩击——福泽谕吉此刻已不在意小仓奈奈到底练了多久的刀，到底师从何人，到底为何拥着这样强大的力量却心甘在咖啡店做一名小小的店员。他眼神微微一凛，双手握刀狠狠挥去，“铛——”地劈上小仓奈奈的刀，下意识地用着全部力气。
眼前光芒一晃，小仓奈奈刀身撑地、向上轻跳，让开高速的刀锋时，也轻而易举地站在了他的刀面上，没有丝毫累赘动作，转腕反手握刀，一抽。
福泽谕吉反应极快地，借少女重心不稳的瞬间，架住了对方再次巧妙抽身飞来的刀，明明是借力空中，明明该不堪一击，却也发出了清越的、重重的金属撞击的声音和力道。福泽谕吉重吼一声，想要压刀隔开距离，脚下的木质地面因无法承力而碎裂，却被少女一个后仰狠狠踹了腹部一脚，借力后撤——仅是三五招过去，两人都狼狈了不少。
似是受到什么感染一样，福泽谕吉也弯了弯唇角，他喘了几口气，对着对面刀身戳地堪堪稳住身形的小仓奈奈平刀一举：“还来吗，小仓？”
对面的少女不出意外地笑的更肆意了，那种笑的明艳，就和他挥刀时的感觉一样，是许久未和人对刀的酣畅淋漓：“这不是废话！”
他听少女这样喊——
“你还没认输呢！”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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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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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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