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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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丰盛的飨宴，从清晨吃到傍晚。
    而随着尾声临近，作为主厨的洛恩果断将收拾的工作交给赫斯提亚后，自己悄悄从后门开溜。
    无它。
    阿尔忒弥斯的样子太吓人了。
    ——不仅吃饭期间时不时盯着他看，而那撕扯肉块下咽的架势，也仿佛是在抓着他啃……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女猎神，但见势头不对先避一避，才是明智的做法。
    洛恩一边嘀咕着，一边惬意地走在克诺索斯城的长街上，心中思索。
    目前，戈尔贡三姐妹因为了吸收大量的海洋神性，正在雅典娜的神殿中沉睡；
    闹腾的妮姬也被那位智慧女神带走，前去奥林匹斯助阵；
    赫斯提亚需要收拾家宅，顺带招待自己那位刚到的侄女阿尔忒弥斯；
    而经历兽潮后的克里特岛在自己和阿里阿德涅公主的协调下，正逐步迈入正轨；
    老米诺斯王还要应付他那几个不省心的宝贝儿子，也暂时没时间来纠缠他……
    难得有段清闲的时间，不如单独享受享受这静谧的夜色。
    打定主意后，洛恩怀着散步的心情，在街市上一路闲逛，或是品尝点当地的小吃，或是买些有趣的工艺品，或是在一旁静静听人闲聊，感受着无处不在的烟火气。
    不过很快，他的放松就不得不被迫终止。
    因为，有不少人认出了他这位书记官，热情地拥了上来，想要和他打招呼。
    望着周围攒动的一颗颗脑袋，以及附近不少发出兴奋尖叫的妇女们，洛恩顿时头皮发麻，连忙告了声罪，以最快的速度挤出人群，给自己套上伪隐形魔法，离开了这片不再安全的是非之地。
    而当他溜到三条街外的隐蔽角落，回头看着仍旧聚在原地，久久没有散开的人群，不禁摇头感慨。
    现在的自己，倒真是有点未来酒神的样子，成为了一个令男女都疯狂的存在。
    但，这样似乎也不赖……
    洛恩伸了个懒腰，洒然一笑，从魔法阵中拎出一瓶酒，转身敲响了一处低矮家宅的房门。
    院内的屋主人闻声打开了房门，一张皮肤略显粗粝，体格健壮的青年，看到那站在门外的身影，不由一阵惊喜。
    “书记官大……”
    “嘘！”
    洛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指了指不远处街道上，那些还在寻找他的男男女女。
    青年顿时会意收声，连忙屏住呼吸，将这位贵客请进屋。
    而等到两人一路走进内厅，他才敢大声出气，手忙脚乱地搬开简陋的桌椅，摆上家里为数不多的水果和肉脯，招待起洛恩来。
    “大人，您怎么这么晚过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家里都没什么好招待的。”
    看着家里寒酸的陈设，以及桌上零零散散不成样子的几件待客的东西，青年窘迫地搓着手，一脸尴尬和愧疚。
    “不用这么客气，我吃过了，只是顺便来坐坐。”
    洛恩轻笑着宽慰，随即目光落在了青年皮肤略白的左臂上，继而开口询问。
    “怎么样？新手臂还适应吧？”
    “适应！”
    听到这话，青年不由一阵猛点脑袋，眸中满是感激。
    “托您的福，我又能靠这双手养家了，否则的话，我真不知道怎么一个人摇桨出海。”
    “不用谢我，之前多亏了老康坦尼俄斯的帮忙，我才推测出了海兽袭击的时间，现在，也算是我还了你父亲一个人情。”
    洛恩和善地看着那位老渔民的儿子，或者说这个名为“波吕摩诺斯”的普通青年，顺手将怀中的那瓶葡萄酒取了出来，放在桌上，低声嘱咐。
    “你的手臂刚刚长好，想要彻底恢复到以前的状态，还需要点时间，送你的酒定期喝一点，对你有好处。”
    “居然劳烦您专程送过来，我真是……”
    眼见这位日理万机的书记官，居然还挂念着自己这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渔夫之子，波吕摩诺斯感动到不能自已，几乎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即便两世为人，洛恩还是有些见不得这种太过煽情的场面，连忙摆手。
    “行了，我也没做什么，只是顺手而已，没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请您等一下！”
    然而，平日里有些木讷寡言的青年，此刻抢先一步堵住了门，脸上带着莫大的勇气，结结巴巴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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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有场集会，您方便的话，能不能留下参加？”
    “呃，我不太习惯抛头露面……”洛恩有些迟疑。
    “不露面也没关系！”波吕摩诺斯连忙跑进屋，抱出了一件黑色的连帽斗篷，一脸殷切，“瞧，我都为您准备好了！”
    眼见盛情难却，洛恩又想了想家里那位狩猎女神今晚吃饭的诡异表情，权衡一番后，微微点头。
    “那好吧，我跟你去看看，不过不确定能待多久。”
    波吕摩诺斯闻言，如同听到了莫大的恩典，忙不迭地点头答应，脸上陷入一阵狂热的喜色。
    “没问题！”
    随即，这位青年嘱咐家里的妻子照看好孩子后，就披上同款的黑色连帽斗篷，带着洛恩从后门走小道出城。
    虽然道路并不平坦，但领路的波吕摩诺斯行走的飞快，如同一匹奔跑的骏马，整个人都洋溢着旺盛的活力。
    而一丝丝极淡的金红，在他的皮肤下流淌，传递着生命的律动。
    不紧不慢跟在后面的洛恩，则是暗暗点头。
    实验成功了，一切正如他预想的那般。
    不久，两人便趁着夜色，来到了城外一处空旷的山谷。
    此时，这里已经聚集满了身披长袍，佩带着长春藤花冠和旋花的身影。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足有上百人。
    而通过口音和举止进行分辨，他们有的来自于克诺索斯，有的来自于瑞多斯，有的来自于纳克索斯，甚至还有的来自于克里特岛外的希腊城邦。
    这些人聚在这片远离世俗喧闹的山谷中，放下彼此现实中的身份与隔阂，或是轻快地交谈各地趣闻，或是分享着彼此携带的食物和酒水，展开一场临时的飨宴。
    相比于那一个个有些恣意放纵的身影，混迹在人群中的洛恩和波吕摩诺斯，反而显得寻常且普通。
    不过，他们的到来，同样收到了人们的热烈欢迎。
    被周围人的热情所感染，洛恩倒也没刻意地展现出疏离，顶着那张经由魔法伪装并扭曲过的脸，和附近的人礼貌而含蓄地打着招呼。
    而没过多久，一队头戴常春藤冠，身披小鹿皮，手里缠拿着常春藤、或顶缀着松果球的手杖的少女或妇女，敲响手鼓和铙钹，在肃穆的曲调与氛围中，从林中走来。
    顿时，有些嘈杂的山谷，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吟咏着赞歌的使女们。
    “来吧，极乐的欢乐神狄俄尼索斯，你从火焰和闪电中复生，
    巴萨柔斯和千名强大的巴克科斯，
    剑、血和纯洁的妇人使你心生欢喜，
    你在云端之上呼喊‘啊哈’！（这里的酒神祭文，我挺想改成啊哈的，那可太有乐子了，伱们觉得呢？）
    咆哮狂迷的巴克科斯哦！
    你手握神杖，怒气冲天，生灵敬畏你，
    住在大地上的凡人们也敬重你。
    我们是提坦的灰烬，迷狂的子孙！
    我们血浓于水，我们血脉相连！
    来吧，欢跃的神哦，请赐快乐和祝福于所有人吧！”
    渐渐地，聚集在周围的人们，仿佛被这肃穆中夹杂着欢快的曲调所感染，一起开心地唱和着，共同参与到这盛大的秘密庆典中。
    而人群之中的洛恩，则是一边轻车熟路地张口假唱，一边抽着嘴角抬手抚额。
    好吧。
    无论参加多少次，这种当面被人祭祀的行为，还是让他有些不太适应，羞耻感爆棚。
    没错，眼前这初具雏形的密教，正是洛恩这段时间借着职务之便，本人亲自打造的小团体。
    他们因酒结缘，对酒崇拜，宣扬放纵自我的个性，正是未来拥有酒神崇拜的俄尔普斯教前身。
    很快，最初的赞歌结束，主持集会的酒神狂女们将最新推举出来的女祭司长，簇拥向台前。
    “诸位兄弟姐妹，感谢能远道而来参加庆典，在此让我们举起杯囊，共同向赐予我们福荫和欢乐的神，献上祭礼！”
    此刻，正混迹在人群中教祖大人，循声望去，不由看到那张洋溢着兴奋和叛逆的潮红色小脸。
    “噗！”
    顿时，洛恩刚咽下的一口酒水，不由喷了出来，脸上流露出一抹错愕和震惊色彩，喃喃念叨。
    怎么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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