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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第040章

极限巨星 小说写我 15620 Mar 25, 2022 3:21:19 AM
  第040章
  在科技尚不发达的古代,想要出门,尤其是出远门,是一件极其不容易的事情。哪怕贾赦早先已经料想到了一些,等真正出门时,才算是真切的感受到了古代人民的不容易。
  就这般,还是建立在权势滔天、奴仆成群的基础上,要是普通老百姓出远门,只怕更艰难更不易。
  这恐怕也是为什么极少有人会背井离乡的原因,除非是真的碰上了活不下去的情况,没人愿意轻易离开家乡。并非不想,而是不能。
  当然,也不排除一部分原因在于贾赦等一行人出门的时机很是不好。
  从京城出发便已是十月底了,十月的北方早已开始下雪了,哪怕拥有宽大舒适的长途马车,里头还放了炭盆子和暖手炉,可依旧没法跟温暖的室内相比较。不过,想想外头那些骑马的侍卫,贾赦深深的认为,人还是要懂得惜福才对。
  只是,等从马车改换成船只后,这样的情况就更严重了。运河上异常得寒冷,亏得贾赦先前还期待着,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去船头甲板上欣赏湖面雪景,结果事实却是还未走上甲板,就被冷风怼得一脸寒霜。
  得了,趁早回船舱歇着呗!
  船只一路往南,路上倒还算是顺畅,毕竟这是运河,相对于海域而言,运河总算还是平静的,便是偶有风雨,因着他们所乘坐的船只极大,几乎没有太大的影响。只是,风平浪静有时候也不怎么好受,最起码无聊啊!
  若单是没事儿做也就罢了,船上的一日三餐才叫真要命。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船只在运河上行驶,吃的自然是河里的鱼了。这一天两天的也还凑合,等连着半个月一餐不落的都吃鱼后,莫说两位皇阿哥了,就连贾赦都觉得自己快变成鱼了。
  只这般晃晃悠悠的过去了半个多月,船只终于达到了目的地。可惜,此目的地非彼目的地,他们还得继续往南赶路,一直要到极南之地,才是清缅边.境。
  紧赶慢赶之下,一行人终于在腊月中旬赶到了清缅边.境。想来,今年的大年夜注定是要在异国他乡度过了。
  比起忙着交接粮草、军需以及制定出兵计划的众将领们,贾赦等人显然要闲得多。事实上,没人打算瞒着他们,可也没人将他们放在眼里,包括九贝勒胤禟也被边.境将领当成了瞎胡闹的小孩子,就更别提十阿哥胤俄了,那简直就是熊孩子的典范。
  幸而,他们原也不是为了所谓的建功立业才赶来清缅边.境的,因此没人觉得被冒犯了。其中的胤禟还巴不得没人注意他,好给他机会成功脱离大部队单独行动。
  不过,脱离大部队的前提是,先离开大清国境,最好是进入缅甸的深山老林后再行动,毕竟他们要做的还不单单是悄无声息的离开,还要保证将来回来后,不会被秋后算账。那么,显然在缅甸深山老林里迷路会是个绝妙的主意,如果再加上一些令人啧啧称奇的际遇的话,就更容易令人信服了。
  除此之外,胤禟还要将偷偷带来的数百副连.弩一并带上,还有为数众多的弩.箭。
  贾赦欣然的表示,这般重要的事儿还是交给胤禟处理吧,他就不跟着瞎掺合了。紧接着胤俄也表示,他就负责乖乖听话了。
  胤禟:…………爷原本也没指望你俩!!
  成功的气走了胤禟,贾赦和胤俄两人窝在温暖的室内,围着炉火吃着羊肉喝着烈酒,别提有多舒坦了,打眼瞧着就不像是来边.境打仗的,倒像是特地赶来郊游散心的。
  不过也是,像缅甸这种南蛮边陲小国,原本就没被大清朝放在眼里。这也很好理解,若真的是势均力敌的两军交战,康熙帝能让自家那俩熊孩子过来凑热闹吗?
  事实上,如若不是缅甸境内几次出兵骚扰,甚至连战报都未必能传到京城去。偏生,小国也有小国的优势,或者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不要脸。人家压根就没打算跟清军正面抗争,素来都是欺软怕硬的缅方只向普通老百姓下手,且从不恋战,每次都是能抢则抢,不能抢就顺手杀个人放把火,之后立马开溜,等清军得到消息赶来后,早已是一片狼藉。
  说真的,每一次的损失都不算很大,可任凭谁也架不住这么隔三差五的闹一场吧?尤其是那一脸的无赖相,叫人既憋屈又恶心。
  连着小半年下来,驻守边.境的将军彻底没了法子,只能被迫向朝廷求援,试图用增加兵力的方式,将那些可恶的无胆匪类彻底剿灭。
  甭管怎么说,贾赦都不担心清军会落败,号称千古一帝的康熙爷可比他孙子强多了。尽管康熙年间,缅甸时常有着小规模侵扰,却从未形成过大的气候。
  倒是乾隆年间由缅甸挑起的清缅战争,叫人颇为无语。
  这要怎么说呢?
  是对方先挑的事儿,一打就是七八年,清军伤亡远超于缅军,又因着战场主要在大清国境内,损失不可谓不惨重。最终更是落败求和,给了好些赔偿才签订了和约,勉强将缅军“劝”回了缅甸境内。
  便是如此,乾隆帝仍是将这场纯粹丢人现眼的败仗,算在了他的“十全武功”之中。
  说句良心话,贾赦打从心底里佩服乾隆帝,最起码这脸皮的厚度确实是无人能够匹敌的。
  贾赦真的很想冲着康熙帝来一句——有如此孙砸,大清朝何愁不灭?!
  心下的腹诽并不影响贾赦跟胤俄一面喝酒一面闲聊。当然,主要还是贾赦在听,胤俄在说。
  “……你也觉得他们脑子有病对不对?蛮夷就是蛮夷,大战也不知晓挑个好时候!大冬天的,还是大过年的,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吗?”胤俄灌了大半坛的酒下去,不多会儿眼神就迷离了。
  边疆的酒全是高度数的烧刀子,那绝不是京城里流行的佳酿能够比拟的,且盛酒的坛子也显得要比京城里惯用的大了不止一圈,这么大半坛子的酒灌下去,胤俄直接就醉了,偏还要硬撑着装没事儿人。
  贾赦才不惯着他,趁着胤禟不在这儿,直接出言嘲讽道:“缅甸今年头一次侵扰边.境是在七月里,才不是什么大冬天的。再说了,就算他们真的想赶在冬日里,哪怕是在大年三十进犯咱们也没法子。”
  “好像有点儿道理。”胤俄大着舌头,含含糊糊的道。
  说真的,贾赦很怀疑这货到底听明白了没有,可没等他深究,就看到胤俄一头栽倒在了桌子上,紧接着鼾声响起。
  贾赦:………………这蠢货!
  先前这一路上,贾赦是真没少听胤禟嫌弃这货。最初那会儿,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同情胤俄的,毕竟被人百般嫌弃的滋味真心不好受。可到了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贾赦倒是习惯了,要是哪天胤禟不嫌弃胤俄了,他反而觉得格外怪异。
  及至这会儿,他有些理解甚至同情胤禟了,摊上这么个蠢弟弟,的确是件愁人的事儿,这要是胤俄跟贾政那样,那倒是趁早放弃死心算了,偏这人还是一片赤诚之心……
  确实挺糟心的。
  贾赦心道,还好这不是我弟弟。
  ……
  ……
  正如之前所预料的那般,贾赦等人的大年夜注定是要在缅甸度过了。事实上,他们只在清缅边.境待了不到两日,就跟随军队出了边.境线,正式进入了缅甸境内。
  这是贾赦两辈子头一回进入缅甸境内,哪怕他一早就已经将缅甸地图倒背如流了,可这种事儿却是连胤禟都不能透底的,只能跟随军队四下巡视探查。
  贾赦尚且如此,胤禟和胤俄自然也不敢有任何出格的举动,他们要的是一击即中,而非打草惊蛇,若是贸贸然的暴露了自个儿的想法,只怕到时候叫人起了戒心,想开溜都寻不到机会了。
  万幸的是,甭管是边.境驻军还是胤禟带来的援军,都不曾察觉到他们的计划。倒也是,在京城里闯祸是无妨,怎么着也有人护着宠着,还帮着善后。如今这里却是异国他乡,真要闹腾起来,就不叫闯祸而是作死了。
  堂堂九爷、十爷应当不会这么没脑子吧?
  想当然的结果就是,三日后,真的出事了。
  “什么?!”
  “九贝勒和十阿哥失踪了?!!!”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人怎么就不见了?!”
  失踪的当然不止两位皇阿哥,只不过因为他俩的身份过于贵重特殊,这才特地被搁在了前头。事实上,除了这俩人之外,贾赦和其余数百位亲卫也不见了踪影。
  带兵来清缅边.境支援的徐将军吓得一头一脸都是冷汗,他并非满人,能走到如今这一步,靠的是实打实的军功。当然,论本事他是无论如何也称不上第一的,不过对付缅甸这种南蛮边陲小国,原本也不可能派出太厉害的人物。
  出征之前,徐将军想的很是美好,缅甸方面没什么得力的军队,之所以让边.境的驻军束手无策,主要还是因为他们频频骚扰百姓,又每次都在军队救援之前逃离。真要是计较起来,缅甸军队无论如何也不是清军的对手。加上这一回又有九贝勒和十阿哥跟随,分明就是贴上来的功绩,只等大军压境将缅甸打个屁滚尿流,他的履历上就能多出一笔格外精彩的功绩。
  然而,有时候想法越美好,现实却越容易给予当头一棒。
  功绩尚未看到,两位皇阿哥却没了踪影。明明是寒冬腊月里,久经沙场面不改色的徐将军却结结实实的被吓得冷汗淋漓。
  ——倘若那两位祖宗出了事儿,今个儿他就算把缅甸夷为平地,恐怕仍是小命不保,甚至有可能牵连到无辜的家人、族人。
  到了这一步,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不过徐将军还是很快就知晓了原委。倒不是很复杂,无非就是缅甸方面得知大军压境,立马就缩回了老巢,又因着边.境这块地形复杂,清军倒是有心直捣黄龙,却又怕中了埋伏,故而连着几天都只是小心试探,只等略了解清楚后再正式开战。
  结果,还没等到正式开战,其中一支千人军就没了踪影,上头在觉察到不妙后立马派人寻找,却只寻回了部分,里头包括两位皇阿哥在内的数百人皆尽数失踪。
  这一次被派到清缅边.境支援的军队,再加上原本的守军,数量已逾三万人。凭良心说,少个数百号人压根就不叫个事儿。试问,哪次开战不死人?就算是大获全胜,也总归是有一定的伤亡。
  可这一回……
  事关重大,除了原本的守军外,所有人都立刻披挂上阵。其实,若有可能的话,徐将军真希望将一切能喘气的都派上,毕竟,就算丢了一个城池,回头还能再攻打下来,可要是那两位祖宗出了事儿……
  这么恐怖的事情还是别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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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那俩被无数人惦记着的祖宗正跟着领头的贾赦穿过一片密林,小心翼翼的进入了深山之中。
  极南之际多的是蛇虫鼠蚁,万幸的是,如今是寒冬腊月,虽说天气难熬了点儿,好处却也是很明显的,起码这一路走来,没发觉一个蛇虫鼠蚁。
  贾赦略微松了一口气,至始至终他都没担心过碰上缅甸军队,他怕的是边.境的毒蛇毒虫,这遇上军队完全可以用强.弩射杀,蛇虫却是防不胜防。
  比起有信心却仍小心谨慎的贾赦,胤俄却是一脸的兴奋,他早在京城时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试验了强.弩,可因着胤禟千叮咛万嘱咐,他只能偷摸着在自家后宅里拿固定靶子练手。说真的,得了这么厉害的武器,却不得不对着没有半分难度的固定靶子,对于胤俄来说,那可真是一点儿意思都没有。要他说,就算不能直接上阵杀敌,好歹也叫他拿拿猎物练下手吧?
  结果,憋了一路,胤俄只差没在船上拿运河里的鱼下手了。等好不容易到了地头上,其他人盼着没摊上麻烦事儿,唯独只有他恨不得立马有敌人撞上来。
  就是随便来个小野兽也成呢!
  爷都快要被憋死了!!
  兴许是胤俄的怨念太大了,数百人行至深山中,冷不丁的前头就窜出了一个黑影。彼时,早已是华灯初上,他们处于深山之中,原是想着寻个合适的地儿先勉强歇一晚,等过几个时辰,天色亮堂了再行赶路。
  黑影出现时,前头的侍卫第一时间就察觉了,且很快就从那两颗闪着幽幽绿光的眼睛分辨出了来者的身份。
  是狼。
  狼是群居动物,极少会有孤狼出没,可以说若是不幸在夜里遇到一头狼,那么很有可能接下来就会面对狼群的围攻。
  黑夜,深山,狼群。
  搁在旁人身上,这就是有去无回的惨剧。不过,搁在贾赦这一行人身上,惨剧倒仍是惨剧,只是受害者和被害者的身份颠倒了过来。
  侍卫早已整装待发,胤俄更是忍不住从后头冲了上来,唬得原本打算旁观侍卫战斗力的胤禟立马跟着上前,唯恐这傻弟弟又犯蠢。当然,事实上胤俄要是铁了心的想犯蠢,基本上都拦不住。好在武力这玩意儿跟智商没有太大的瓜葛,哪怕胤俄再蠢,他原本的身手加上强.弩的加持,只一箭下去,探路狼就没了声息。
  再接下来的事情叫贾赦和胤禟都吓得不轻,尤其是贾赦,他前生今世,包括原主本身那就是个浪.荡公子。胤禟好歹打小就跟着康熙帝参加各种围猎,哪怕每回收获猎物都有侍卫帮衬的成分,可怎么说他都是亲自出了手的。
  贾赦呢?人家是守法公民,头一回看到如此惨烈的狩猎现场,哪怕是群狼先作死寻上他们的,如此血腥的场面还是叫他一阵阵反胃。
  到底是处于深山之中,若仅仅是猎杀了一头狼,遮盖下血腥味儿倒是不算难,可之后赶到的群狼少说也有三四十头。当下,胤禟便下令立刻离开此地。
  离是离开了,就是没忘记带上狼的尸体。
  虽说狼肉吃起来比较柴,肉质完全赶不上羊肉、鹿肉等等,可好歹也比他们自个儿带的干粮要好吃得多。三四十头狼,剥皮去骨之后,份量其实也不算少,可他们人多,几百号人一起开吃,只一顿就给吃没了,惹得胤俄直道再来一回才叫好。
  还来?来个屁!!
  活了两辈子才头一次吃到狼肉的贾赦忧伤的表示,比起来路不明且肉质极柴的狼肉,他还是更喜欢家养的鸡鸭鹅或者牛羊猪。
  关键是这些一看就无害,吃着也不会渗人。
  好在,狼群没有傻不愣登的再次出现,而在经历了这么一场不算恶战的恶战之后,胤禟等一行人信心大增。毕竟就算之前已经有人偷摸着试验过了强.弩的威力,可靶子能跟猎物相比?尤其这是极擅长夜间偷袭的群狼!
  连狼群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击败,可见强.弩的威力。
  手握此神兵,何愁不能铲平缅甸?!
  甚至别说区区缅甸了,便是沙俄来犯,也有信心将他们撵回老家去!!
  胤俄和亲卫们各个都信心十足,只恨不得立刻杀到缅甸的老巢去,全然将他们为何而来抛诸脑后。这也怪不得他们,事实上为了怕泄密,胤禟事先并未说明缘由。不过不要紧,因为他们很快就会知晓了。
  在美美的饱餐了一顿,又寻了个稳妥的地方略歇了一觉,一行人依照贾赦的引路,翻过两座山头,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到达了目的地——乌尤河。
  当然,除了贾赦和胤禟之外,没人知晓这里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乌尤河位于缅甸北部,在贾赦上辈子,是属于缅甸密□□地区的,不过在明清朝代却应该是归属于中国的。只是,在这个年代,很多边.境地区都是荒无人烟之地,就算版图归属于大清,实则附近并没有大清百姓定居。而翡翠真正开始大规模流行,要一直到清末民初。如今虽然偶有少量翡翠流出,可十大名坑尚未被人发觉。
  贾赦笑得一脸嘚瑟,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圣母,强占尚未被挖掘的老坑又怎样?如有可能的话,他还想玩一把大航海,最好能把某岛国来个一锅端,省得两百多年后九州大地惨遭烧杀掳掠。
  胤禟完全不懂贾赦为何笑得这般猥琐,顺着贾赦的目光看过去,乌尤河河面平静,河两岸也没什么值得驻足观赏的景致,心下不由的纳闷,这人看一条河都能看得如此深情款款,这是……五行缺爱?
  这厢,胤禟还仅仅是在心里腹诽,那厢,胤俄就背着强.弩大摇大摆的过来了。
  “我说贾恩侯,你做啥一直死盯着这条河不放?还能看出个花儿来?”胤俄凑到他们跟前,眯着眼睛望着平静的河面,迟疑着道,“难不成还真能瞧出个花儿来?”
  贾赦微微一笑:“还真被十爷您说对了,这河……呵呵,花儿倒是未必,金子倒是不少。”
  之所以先挑中乌尤河,一来是因为这块儿单从版图上而言是属于大清的,二来则是这里原本就开采得比较早。乌尤河是河底藏有“水石”,而所谓的水石,则是一块块翡翠原石,品相极好,开采虽不方便,却谈不上高难度。
  从历史书上贾赦得知,清朝中后期就有人无意间发现了乌尤河的秘密,至于开采的方式更是简单粗暴。
  负责捞“水石”的人将绳子一头牢牢的绑在自己腰上,另一头则系在船上,随后屏息跳入水中,直到沉入水底捞到一块“水石”后,再行浮上水面。
  又因着肉眼无法单从外表判断“水石”里面是否包含有翡翠,以及成色如何,往往就会选择先囤上一船的“水石”,之后再运往云南切开。
  若石内有玉,且成色水头不错的话,便是一夜暴富;反之若石内无玉,则往往血本无归。
  这法子听着是简单,实行起来却有着万分的危险,几乎每年甚至每个月都有人溺毙在河中。不幸的是,这年头人命并不值钱,为了那一份虚无缥缈的暴富希望,多得是人愿意拿生命当赌注。
  望着眼前这一片平静至极的河面,贾赦不由的在心中长叹一口气。
  其实,倘若一直都按照最传统最古老的方式来采石,虽说危险系数极大,可单就是乌尤河河底的“水石”就没那么被开采光。事实上,乌尤河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全是因为后来科技发达了,人们索性就将乌尤河的河水彻底抽干,再用大型机械在短短数年间开采一空……
  就连乌尤河附近的山脉也一样都没有放过,哪怕出采的玉佩水头不够,种份也差,却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这种大规模近乎绝后的开采方式。
  不过,那就跟贾赦无关了。事实上,他并不打算染手附近山脉里的玉石,单是能占据十大名坑,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心满意足……
  沿着河堤一路走去,因着如今是冬日里,贾赦既不打算亲自下水,也没想过要作践其他人。他只一面走着一面细瞧着被河水冲刷了一遍遍的河床,随手捡起了几块不大的石块,拿出随身匕首划开了表面的“皮子”。
  也就是乌尤河尚未并开采之前了,等过个几十年,这里别说是河岸上了,只怕潜到河底都未必能捞到石料了,得再往下猛挖几尺乃至几米才行。且乌尤河的玉石储量是很多,可存于表面的却极少,尤其是水头种份上佳的玉石,更是千金难求。
  凭良心说,贾赦还真想直接弄几台大型抽水泵将河水抽干净,再来几台大型挖掘机,直接开掘。
  当然,这也仅仅是想想而已。
  事实上,贾赦只是将手上的石料用匕首划开,随后展示给跟随而来的胤禟看。
  也不知是单纯的因为贾赦运气好,还是尚未被开采的乌尤河玉石众多。贾赦只这么虽说从河岸上捡来的石料,划开表面的“皮子”后,里头就露出了莹莹绿光。就贾赦本人的眼光来看,水头不算特别好,不过开门红还是叫他感到很是高兴。
  “这就是你说的翡翠?”胤禟颇为感兴趣的接过贾赦手里已经开了窗的石料,伸手摸了摸,只觉得触手冰凉,又试了试硬度,当下摇头道,“本贝勒还是更喜欢羊脂玉。”
  贾赦心下腹诽,他还喜欢软妹币呢!
  考虑到这位爷是自个儿的衣食父母,贾赦按下心中吐槽,只道:“为商者,利为上……我说贝勒爷,咱们是来赚银子,您要是不喜欢这翡翠,大不了回头赚个金钵满盆,想买多少羊脂玉都成!”
  胤禟横了他一眼,又掂了掂了手里的石料,索性拿了贾赦的匕首,将石料上剩余多半的皮子都削了下来。
  贾赦看着眼皮子一抽抽的跳。
  虽说这块石料并不算上等品,跟极品更是扯不上任何关系,可就这么一块原石,哪怕不开窗的搁在贾赦前世,也能卖个不低的价格,若是像他方才那般开了个小窗,透出来的水头也不算很差,卖个几十万绝对没问题。像这种本身石料就不算很大的,就应该用磨砂纸小心翼翼的磨掉表皮,而非直接跟削苹果似的,唰唰唰的就给削了。
  最重要的是,胤禟他是个皇阿哥啊!他是会使刀剑,可他那削苹果的水准……这么说吧,等他削完了,那翡翠基本上就只剩下一半了。
  捂着心口,贾赦侧过脸不去看他,心下不停的自我安慰道,横竖今时不同往日,他再也不是上辈子那个连房奴都没资格当的穷diao丝了,只一块水头不算太好的翡翠罢了,无所谓,无所谓!
  半刻钟后,胤禟终于削完了苹果……呃,翡翠。
  之前被表皮包裹着,贾赦也没看得太清楚,如今整个儿露出来后,又被胤禟就着河水略清洗了一番,这才惊讶的发现,原来这并非全绿的翡翠。
  成□□头那么大的翡翠,最上头是一圈绿莹莹的,到了中间颜色却是逐渐淡了下来,一直到最后,几乎变成了透明色。虽说水头不算特别好,可因着色儿过渡得极为自然,加上这块翡翠体积也不是太小,倒是可以考虑做一个摆件,若是雕工不错,卖个高价绝没问题。
  这头贾赦还在心头估算着价值,那头胤俄久等他们不来,也索性颠颠儿的凑了上来,正好看到胤禟手里的翡翠,当下就开口讨要:“九哥,这玩意儿挺好看的,送我吧。”
  “给!”胤禟想也没想,直接将手里的翡翠抛给了胤俄,就这么个动作,看得贾赦心跳都漏了一拍。
  好在胤俄身手不错,轻轻松松就给接住了,又上下抛接了几回,笑眯眯的道:“挺好玩的,就是个头太大了,回头叫人削掉一些,给我磨两个玉球把玩把玩。”
  贾赦:………………你这么能耐你咋不上天呢!!
  一口血哽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也下不来的贾赦,就这么用死不瞑目的眼神瞪着胤俄。这要是随便换成哪个心思敏感的人,不怼回来起码也有所感觉了,可惜的是胤俄属于那种后知后觉的迟钝型人格。
  跟这种人成为朋友好处是很多的,起码没必要特别顾虑他的心情,也不用担心偶尔说错一句话就被友尽乃至记恨上了。可同样的,坏处也不是没有,最简单的一点就是……
  明明自己已经被气个半死了,而对方却无知无觉。
  在连着瞪了好几眼之后,贾赦悲愤欲绝的发现,人家压根就没注意到他,只低头瞅着手里的那块翡翠,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着该怎么磨成俩玉球来把玩。
  “十爷。”贾赦忍不住了,上前几步指着那翡翠道,“按说您想折腾什么轮不到我来开口,可咱们这回来缅甸是有正事要办的。”
  贾赦这话与其说是在告诫胤俄,不如说是在委婉的提醒胤禟,毕竟谁都知道老十是个智障。
  事实证明,他果然是。
  “啥正事儿?对哦,咱们说来叫缅甸那帮王.八羔子知道咱们厉害的!!”胤俄原也不是那等子贪图享受之人,对于摆件玉器也没啥追求,当下便将手里的翡翠反手抛给贾赦,正色道,“既如此咱们还等什么?赶紧拔营启程,叫他们再不敢进犯咱们大清国!!”
  这番话说得格外慷概激昂,就是听着显得既蠢且二。试想想,倘若康熙将大清国的命运交付给了胤俄,他还能被称为千古一帝吗?
  默默的将吐槽咽回了肚子,贾赦扭头去看胤禟。
  胤禟:…………这居然是本阿哥的亲弟弟?真的不是抱错了的?
  忍了又忍,胤禟还是没忍住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闭嘴!”
  完事了,左右原先就没指望胤俄干出点儿实事来。事实上,若不是九十打小就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状况,单这一回胤禟绝对能抛下他家蠢弟弟不管。偏生,胤俄即便再蠢,那也是有点儿作用的,比如打掩护。
  有胤俄在,谁能想到他们来缅甸是山人另有妙计?
  有胤俄在,回头只要把迷路的事情尽数推到他身上,谁会多心?
  有胤俄在,就说这发现翡翠坑的事情,完全可以说是胤俄饿惨了摸块石头硬啃,结果……
  反正那丫蠢是蠢,却是个万能背锅侠,最重要的是,康熙帝从不会怀疑他家蠢儿子那一片赤诚之心——说白了就是蠢到不会说谎!
  所幸胤俄很听话,至少很听他九哥的话。
  眼瞅着胤俄老老实实的闭上嘴蹲一边画圈圈去了,胤禟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施舍给他,只将贾赦拉到一旁,详详细细的询问了起来。
  其实,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商量了很多,包括如何寻找具体地点,以及妥善的运送到国境线内。然而,就算计划再怎么周详,在真正看到翡翠,并且上手后,胤禟还是改变了主意。
  平心而论,胤禟更心悦羊脂玉之类的软玉,无关价值,单纯就是品位问题。不过,品位并不妨碍他估价,新出现的一种玉,甭管本身价值如何,想要将其炒到天价,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再有……
  胤禟弯腰随手在河滩上捡起一块石头,拔了匕首将石头干脆利索的一分为二,然而这一次却是无功而返。
  再看胤禟面上的神色,竟是半点儿恼怒都无,反而笑得一脸诡异。
  “这玉倒是有意思,若不将其切割开来,竟是浑然不知里头为何物。”胤禟笑眯眯的盯着自己手里那半块破石头,那眼神好似在看情人一般,格外的情深义重。
  贾赦隐约猜到了一点,却仍有些不敢置信。
  玉石的历史有数千年之久,可赌石的渊源却不深,就贾赦所知,赌石之风是从清末才开始的,且最初只是小打小闹,直到民国时期才出现了专门的“赌行”。之后更是套路一环接着一环,很多富甲一方的大商人就毁在这一场场看似无关紧要的局中局里。
  倘若打从一开始就有人刻意布局……
  再假设若是针对的并不仅仅是大清国的子民……
  贾赦真的很心动,如果说康熙帝还属于光明磊落的人,那么他就很无所谓了。鸦片能毁掉一代人,赌石却是可以动摇国之根基的。
  不过,胤禟真的是这个意思?
  还真别说,就是!!
  当然,胤禟肯定没有想得那么深远,他只是依稀有了那么个想法,琢磨着这是否为一个能捞大钱的法子,完全没有深入思考。可就算仅仅如此,也已经很骇人了。
  俩人一个敢想一个敢做,索性就在这乌尤河边开始完善起坑人大计。
  依着贾赦的想法,要干就干一票大的,坑的当然不能是自己人,往世仇那边去更好,哪怕所谓的世仇如今还是互不打扰的邻居。胤禟就是另外的想法了,他真没有往海外去想,只是琢磨着要如何狠狠的坑一笔京城那些纨绔子弟,毕竟在此之前他是什么行当都有所涉猎,包括秦楼楚馆,还有赌坊。
  只这般,两个完全没底线的人凑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了,哪怕一旁的胤俄再怎么二缺,也不由的浑身冒虚汗,只觉得一股寒意徒然间从脚底板直窜到了脑门上,惊得他往外蹦跶了好几步,才堪堪定下心来。
  显然,胤俄放心得太早了。
  将先前的计划完善了又完善,确定万无一失后,胤禟才下令众随从护卫开挖。因着他们说头一批吃螃蟹的人,其实无需特地下河捞“水石”,只需在河滩上挖掘即可。当然,这仅仅是第一步,之后要做的事情更多,也更残忍。
  想也知晓,区区数百名随从护卫根本不可能挖空乌尤河。事实上,就算出动几万人连日连夜不停的挖掘,在没有大型挖掘工具帮助下,想要将新坑老坑挖空,没个几百年绝无可能,那么就势必需要借助旁的力量了。
  譬如,抓缅甸人“帮忙”。
  有些话无需多说,大家都心知肚明。哪怕贾赦还残留着上辈子的法制观念,也绝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贸贸然的提出来,莫说胤禟压根就没有人命大于天的观念,就算有好了,他也不会觉得缅甸人算人。既如此,又何必扫兴呢?
  贾赦很愉快的表示他就负责出主意,具体的事情当然要由其他人去完成。所幸胤禟原就没打算完全靠着他,人都是有私心的,哪怕俩人因着利益聚在一起,也不能就此改变一切。
  因着这次完全是贾赦起头,还特地贡献了强.弩的设计图,虽说在其他方面他本人也出力不少,可很明显贾赦的功劳是占了大头的。胤禟便琢磨着,待回了京城,定会将功劳往贾赦头上推,不过这其中获得的利却是不大可能完全平分的,毕竟人手都是他的,且那些坑死人不偿命的法子还会涉及到私怨,他偷摸着多占几分利也是人之常情。
  贾赦不傻,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跟胤禟五五分成,对他来说,能得几分利都无所谓,重要的是给看不爽的人找不痛快。当然不是贾母和贾政,那俩怂货不值得一提,他的目标可是星辰大海!!
  将具体事宜全权托付给胤禟,贾赦还友情提供了一个好法子。
  挖掘出原石后,千万不能第一时间往回送,而是要延后运送回京。理由倒是好找,只说要盖园子建假山,为了更为逼真一些,完全可以先由贾赦回京闹腾一拨,最好逼得全京城富贵人家都动起来。试想想,当假山流水成为京城新的风向标时,再派人运送一批“奇山怪石”入京,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正好,原石只要不开窗就是单纯的石头,都用不着伪装,就是一块块天然的假山石。
  至于出翡翠的概率问题就更用不着担心了,要知道之所以赌石亏得多,在很多情况下其实是内行人拿其他相似的石头故意坑人,甚至还有专门作假的人,譬如往石头上贴一层翠绿的薄片,伪装成开了窗的原石,再或者还可以拿其他不起眼小坑的原石凑数,专坑那些不懂行的二傻子。
  贾赦计划得很好,唯一没有猜对的是,胤禟会临时给他一份保姆的活儿。
  ……
  ……
  缅甸一行顺利倒是很顺利,贾赦有地图在手,哪怕不能光明正大的显摆出来,装作偶然间发现倒也不难。且在这期间,也有缅甸人意外发现他们的存在,可很显然他们绝不是拥有强.弩的护卫对手,非但把自个儿折了进去,还被逼问出了附近村落的具体位置,成功的扩充了人工挖玉石的队伍。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临时保姆这一职位了,尤其那位需要照看的还是个特大号的熊孩子。
  贾赦很心塞,虽说他名义上是武将之后,可他本人,包括原主那都不是一个能文能武的人。偏生,胤俄牌熊孩子连一刻钟都坐不住,时常一个眼错不见就跑开了,哪怕他确是武力超群,贾赦跟着也很累。
  ——以后要对贾政好一点儿,跟胤俄比起来,贾政简直就是个温馨治愈的乖孩子。
  彼时,正在被贾赦惦记着的贾政日子却着实不好过。不过比他更不好过的还有已经忙得焦头烂额,恨不得以死谢罪的徐将军。
  距离胤禟、胤俄失踪已有两个月了,因着地处极南之地,这个时候天气倒是已经转暖了,说是春暖花开也一点儿不为过。可惜,徐将军完全没心情去管天气问题,他只是越来越绝望,当然与之成正比的还有边.疆将士的战斗力。五⑧16○.com
  清军跟缅军本就不是对等的,前者坐拥九州大地,地域辽阔物资丰富,后者却仅仅是边陲小国。今个儿若是康熙真的有心将缅甸连根拔起,不出月余,极南之地便再无此国。徐将军当然没康熙那么能耐,可他还是拿出了全部的心神,誓要让缅甸血债血偿!
  简而言之,就算他注定难逃一死,也要叫缅甸给他陪葬!
  只两个月时间,缅甸方面就已经吃不住了,原就是游勇散兵,一帮子的乌合之众,如今面对清朝的正规军,且还是打了鸡血决议拼个你死我活的那种,他们除了节节败退外,还能如何?
  哦,对了,还能举白旗投降。
  徐将军冷笑连连,一旁的副将见自家主帅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不禁愈发的胆战心惊。按理,大清朝泱泱大国,是绝对不会杀降兵的,可俗话说,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更别提降兵这种事情真的太容易做文章了。
  短短两个月,死在清军手里的缅甸军队已逾万人。要知道,在原本的历史里,即便是多年后乾隆时期历经八年的清缅战争,缅甸方也不过伤者逾万死者逾四千,倒是清军本身折损过万,可谓了面子里子都丢了个一干二净。不过可以想象的是,历史已然偏离了既定轨道……
  三月的某一天,俩祖宗终于回来了。
  听到消息时,徐将军刚凯旋而归,他亲手剁下了缅甸王的首级,且血染缅甸皇城。可便是如此,他也没觉得有多兴奋,只一心盼着康熙帝能因为他的这些功绩,来个冤有头债有主,千万别牵连他的家人、族人。至于他本人的小命,交便交了,没啥不舍得的。
  结果,俩祖宗居然回来了?
  全须全尾,连根头发丝都没少,且打眼望过去还格外得有精气神,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徐将军:“……臣徐冲,拜见九贝勒、十阿哥。”
  面无表情的一张脸,配上明显咬牙切齿的口吻,饶是最二的胤俄都不由的往后缩了缩,旋即才意识到不妥,再度打马上前,与胤禟并肩而立,一副“老子不怂”的模样。
  落后两位爷数步距离的贾赦捂着腮帮子一副牙疼不已的神情,心下却给徐将军点了一排蜡。
  方才已有人回禀了这段时日边.境线上发生的事情,按理说清军这边是不能随意出边.境线的,得等缅甸那边发兵了再进行制裁。可徐将军明显就是受到了重大刺激,他这已经不是出边.境作战的问题了,而是直捣黄龙,灭了人家缅甸皇城!
  全军覆灭倒是未必,毕竟就缅甸这个地理环境,跑出一两个人简直太容易了,可不得不承认的是,经此一役,没个三十年时间的休养生息,缅甸绝对无法恢复元气。
  怎么说呢?
  挺大快人心的。
  贾赦一面腹诽着,一面却莫名的觉得这位徐将军挺眼熟的。肯定不是两个月前见的那面,那就是再往前?横竖闲着也是闲着,贾赦瞥了一眼正在交谈的俩人,索性认真的思索起来。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叫他想起来了。
  那徐将军,似乎曾经去过荣国府,且跟已故的老太爷贾代善有点儿交情。
  这其实很好理解,都是为国效力的军人,相识很正常,甚至相熟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贾赦倒是没急着上前认亲,毕竟到了这份上,他实在是没必要上赶着跌份丢人,旁的不说,等强.弩一事禀告上去,哪怕他本人不善骑射,也决计能在万千将士中狠狠的露一把脸。
  贾赦还在浮想联翩,徐将军已经忍不住落下泪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未到伤心时。徐将军倒是没啥好伤心的,可他都已经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了,结果俩祖宗居然就这般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这是玩他呢!!!!!!!!!!
  “敢问九贝勒……”徐将军勉强将从初见到两位祖宗的狂喜按捺下来,可心里的怒火却是止不住的往上涌。亏得他还不曾完全丧失理智,且不说这两位祖宗定是在缅甸境内遇到了意外情况,即便真的是这俩瞎折腾,他也无能为力。
  只是,就算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徐将军也没有想到对方完全没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
  胤禟直截了当的打断他的话,道:“徐将军先别忙着追问,且来瞧瞧本贝勒爷所用之武器。”
  武器?
  徐将军一脸的诧异,听了这话也只是顺势将目光投向了胤禟,且至始至终都不曾在胤俄面上多做停留。
  胤俄当然是憋屈的,看谁让他听话呢?再一个,就这两个月的时间,强.弩他已经玩够了,只盼着回头在皇阿玛跟前好生显摆显摆。别看他九哥旁的都比他抢,唯独这骑射却是不如他的,真要寻个人展示,他可不就是唯一的人选?
  可惜,胤俄还是想太多。
  当着胤俄的面,胤禟示意徐将军看过来。
  其实,早在计划之初,胤禟就已经不打算掩饰强.弩一事了,一方面是目的已达成,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他也是一名铁骨铮铮的汉子!
  用强.弩对付缅甸简直无异于杀鸡用宰牛刀,可若是对付沙俄呢?剿灭准噶尔呢?也许如今瞧着这两处尚且平静,可天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儿。跟贾赦时时刻刻惦记着某岛国不同,胤禟是铁了心的想要跟这两处过不去。
  还有一点,康熙跟胤禟虽是亲父子,可本质上他们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假使将来有一日,胤禟私底下偷摸着发财的事情曝光了,光凭献上强.弩这一项功绩,也能将过错轻松得掩了去。
  没法子,康熙的眼光格外长远,真不是锱铢必较的胤禟可以比拟的。
  而在回京前,当然有必要让边.境将士一饱眼福。
  正好,先前徐将军屠了人家皇城,自有一众护皇者纠集军队前来复仇。他们还真摸对了地方,甚至还特地打听清楚了,这里有大清皇室的两位阿哥在。结果,什么都对了,唯独猜错了敌我悬殊程度。
  随着胤禟一声令下,区区数百人的队伍,直接将缅甸方好不容易聚集的三千人大军斩落马下。那些人死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是在射程之外,只这么一眨眼的工夫,就眼前一黑摔到了地上。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这一战,清军大获全胜,缅甸溃不成军,还把皇室折了进去。
  而彼时,九十失踪的消息刚好传到了京城。
  已是开春,可因着边.境离京城极远,就算是八百里加急,那也是需要时间的。等缅甸彻底投降后,徐将军暮然回首才猛的想起了还有这么一茬,再派人去追时,却早已来不及了。
  京城里,康熙手握八百里加急的信函,面色铁青满脸寒霜。
  甭管九十有多不成器,那也是他的亲儿子,儿子淘气出去浪一圈真的不算啥,尤其这场战事本该是极为容易了结的,且还是得了他允许的。这么说吧,打赢了没啥好骄傲的,那就是理所应当的,区区弹丸之国有何艰难?可若是打输了直接提头来见吧,这么不堪一击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结果,如今居然不是胜败的问题,而是俩小兔崽子都出事了!!
  康熙在心头盘算了一阵,作为大清天子,他本就不是寻常的父亲,心疼儿子是一回事儿,顾全大局又是另外一回事儿,考虑到这事儿的特殊性,在思量再三后,他决定让老大领兵去缅甸寻人。
  直郡王胤褆天生神力,打小就是泡在军营里长大的,若非这一二年来频频与太子胤礽为难,使得康熙不得不对他上了心,只怕这会儿他已经手握重兵了。
  可真到了要用人之际,康熙还是格外信任直郡王胤褆的,唯一的麻烦就是,九十素来同老四走得近,而老四则是盖了戳的太子.党……康熙不是不知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他是故意拿此事作为试探。
  试探的结果如何,短时间尚不可能知晓,倒是直郡王胤褆在得了消息后,格外的激动。
  身为大将军,他就盼着能够替康熙上阵杀敌,不然空有一身神力,却不得不憋屈地留在京城里,能成什么事儿?难不成真叫他去秋狩上耀武扬威?还真别说,他一点儿也不稀罕,毕竟谁都知晓秋狩上头出现的猎物都是底下人精心养着的,哪里就值得一提了?
  这厢,直郡王胤褆已经准备妥当,只等一声令下便出兵相救,他真的一点儿也不烦俩蠢货弟弟,唯盼着到了边.境能叫他大展身手。那厢,胤禟、胤俄并贾赦等一行人急匆匆上路赶往京城。
  尽管两边都是火急火燎的出发,可最终的结果还是完美的错过了。这也是没法子,直郡王胤褆是真正上过战场的,还不是九十这种小打小闹的,他带领着一众将士疾行而去,而胤禟等一行人哪怕已经尽可能快速了,可仍慢了不止一筹。
  待胤禟等人入了京,直郡王胤褆早已没了踪影,而紫禁城里却是冷不丁出了事儿。
  康熙绝不至于为了两个儿子伤了自己,一是他本身经历的事情多,二则说白了他还有其他的儿子。可后宫妃嫔呢?
  宜妃郭络罗氏倒是还撑得住,她不信自家鬼点子颇多的浑小子会在缅甸出事,可贵妃娘娘钮钴禄氏却是真的熬不住了。
  原本就是病秧子,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尽靠太医院那些人拖着。说好听点儿,那叫精心养着,可若说难听点儿,何尝不是在熬日子呢?
  年前就已经颇有些不好的贵妃娘娘,撑着一口气不愿意在正月里咽气触霉头,可熬到二月间已经算是她的极限了,太医还盼着天气转暖后,她能稍稍缓解一二,毕竟以往那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却万万没想到会有那等子嘴碎之人偷偷的将胤俄的消息透了出去。
  说是嘴碎,可谁不明白这里头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搁素日里想要弄死贵妃娘娘谈何容易?如今却能不费吹灰之力搞定,还能轻而易举的将自己摘出去,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幕后真凶,因着留下的蛛丝马迹实在是太少了,真要查起来还真不容易。
  这宜妃撑得住是因为她本性坚毅,是因为她信任胤禟,更因为除了胤禟之外她还有五贝勒胤祺。这倒称不上自私,全是因着本性如此,高傲如宜妃莫说如今消息未定,便是胤禟真的出了事儿,她也会咬牙立在那里,笑着面对旁人的冷嘲热讽。
  可贵妃娘娘却是真的撑不住了,也不愿再怎么熬下去了……
  当胤禟一行人的车马刚至京城,早一步去报讯的人面色焦急的奔了过来,不等立稳就已经整个人扑倒在地,颤颤巍巍的道出了坏消息。
  “贝勒爷,宫中传来消息,说贵妃娘娘她、她……”
  消息未完全出口,便有宫中侍卫追赶上来,只道是奉了皇谕急召胤禟、胤俄入宫,并命胤俄径直前往贵妃宫中,其意早已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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