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7 章 物是人非
贺东延曾隐约有过预感,然而当他发现苏特与贺安真的已经在一起时，还是感觉不太真实。
苏特与贺安确实曾经交往过，后来分手了,贺东延问过苏特,苏特只是说两人不适合，他也就没再提这事。
当时的贺安已经是极光猎人联盟的首领了,但始终被他父亲贺正的影子笼罩,而贺东延作为贺正的养子，名义上是贺安的弟弟,两人又都是极光猎人，自然难免被人拿来比较。
在没有光明领域的情况下,贺东延依然是最优秀的极光猎人之一，仅次于开了挂的猛光——那时包括他们自己在内，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即猛光是造物主东皇太一的容器，而贺东延是另一位造物主星曜的思念体。
贺安视贺东延为眼中钉,贺东延觉得贺安是个水货二世祖,两人都看对方不顺眼,而与贺安分手后，苏特自然而然站在贺东延这边，当众怼得贺安炸毛那是家常便饭。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
下层区发生诡异案件，极光猎人被杀,新型异魔渗透,神照寺被毁随即又被重建，□□幕后主使现身,司命圣堂决战……
猛光意外觉醒,东君叛变,造物主现身，贺正复活，却又重伤濒死，最后又被星曜所救……
他们的车队驶离广场，目的地是不远处的极光猎人联盟总部——神照寺。
“猛光”把贺东延带到并交给了联盟的人后，得到贺安的许可后便自行离去了，贺东延望着他在夜空中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贺安在开车，苏特坐在旁边——上车时贺安觉得孕妇坐副驾驶位不安全，但苏特说前排视野好，又说贺安的开车技术不至于那么烂，贺安说不过她，只好随她去了。
三人坐在车里，气氛却有点僵，似乎一别五年，有太多的话要说，却一时半会不知该从何说起。
于是贺东延便随便找了个话题：
“老爸他怎么样了？”
贺安开着车，却没回话——除了见面时跟贺东延打了声招呼，他就没再开过口，开车时也是沉默不语，只是偶尔透过后视镜，面无表情地朝贺东延看上两眼。
贺东延以为贺安因为什么缘由在生自己的气，也不打算刨根问底，反正他也开始渐渐习惯了，似乎自从他从梦中醒来回到现实世界后，每个人都在生他的气。
除了那个“猛光”。
苏特见贺安不吱声，便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人家在问你呢。”
“我在开车呢。”贺安搪塞道，“你跟他讲不就完了。”
苏特凑过去，用手在贺安身上扇了扇，然后假装闻了闻，故作惊讶道：“哇，亲爱的，我好像在你身上问到了奇怪的醋味哦。”
“才没有。”贺安闷闷地说，“你们是好闺蜜，哪有我说话的份儿。”
“喂，我肚子都已经被你弄那么大了，再过几天搞不好就生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苏特瞪他，“你给我好好表现，不要无理取闹。”
“好嘛，好嘛。”贺安明显语气软了不少，“你吩咐什么，我就做什么。”
“那你快回答人家的问题。”苏特说，“这是你们两兄弟的事，逃不掉的。”
于是贺安挠了挠腮帮上的胡子，看上去有些烦恼，又有些无奈，踌躇了一会，终于回头看了贺东延一眼：
“想去看看老头子吗？”
贺东延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或者先把你安顿下来，别的事以后再说。”贺安又耸了耸肩，“都过去那么久了，也不急于一时，随你。”
“我已经睡了太久了。”贺东延苦笑，“巴不得能找点事做，你要是愿意帮我给这错过的五年补补课，那自然好。”
贺安又从后视镜看了贺东延一眼：
“好。”
……
贺安和随行人员交代了几句，便在某个路口转了方向，除了两辆护卫车，其余车辆则继续朝神照寺去了。
他们逐渐驶离主干道，进入了一条幽静支路。
看着围栏之后满地的墓碑，贺东延的心情愈发沉重。
那是太一城下层区的烈士公墓，那些墓碑属于在与异魔和魇的战斗中牺牲的人，大部分是极光猎人，也有少部分平民。
贺安停下车，见苏特想下车，便说：“你在车里老实待着。”
“我不盯着你们，一会你们又是嗷嗷叫又是满地打滚的，那可怎么办？”苏特问。
“那你更不应该跟着我们。”贺安说，“爸爸和叔叔打架，对小孩子影响不好。”
“贺安。”苏特的口气变得十分危险。
听她对自己直呼其名，贺安忙道：“哎呀，开个玩笑而已，又不会真的怎样……我们都是成年人了，知道分寸的。”
“你们最好都是成年人。”苏特嘀咕着，“算了，既然你们想单独叙叙旧，我就不凑热闹了，看完爸爸就回来，不要搞事情。”
“好好，听你的。”贺安对苏特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贺东延，“跟我来吧。”
两人下了车，旁边的护卫也跟了过来，见贺东延一身淡淡的白光，一看便知非同寻常，一脸犹豫：“老大，我们……我们……”
“你们就留在这里，把我的人看好。”贺安说，“别的事我会处理，不用跟过来。”
“呃……是！”
于是贺东延跟着贺安，走在墓园的碎石路上，两人一前一后，都没说话，约莫走了两三分钟，转了几个弯后，最后在一个墓碑前停下脚步。
上面浮空显示着墓碑主人的姓名和生卒日期，还有生前的照片。
贺正，生于大日蚀前三十六年，卒于大日蚀后三十二年，享年六十八岁。
贺正第一次死亡是在大日蚀后二十五年，为救贺东延与异魔同归于尽，当时他六十一岁。
五年之后，也就是大日蚀后三十年，贺正以河伯的身份归来，经过改造后的他成了半人类半异魔的存在，出于自我厌恶，他试图自我了结，却意外令贺东延短暂觉醒为星曜。
星曜实现了贺东延的愿望，把贺正变回了人类，本该再次死去的他以人类身份回到极光猎人联盟，为整个下层区带去希望。
墓碑上的刻字表明贺正卒于大日蚀后三十二年，也就是说，贺正“重生”两年后，他再次迎来自己的死亡。
这一次，没人能再创造奇迹，因为当时的贺东延正身处荒都，被困在自己的梦境中不得解脱。
墓碑周围摆满了各种纪念品，看来经常有人过来缅怀这位极光猎人联盟的创建者、下层区的守护者、在大日蚀后为了人类存亡付出一切的英雄。
“发生了什么事？”贺东延低声问，“我不是已经把他变回人类了吗？难道他在异魔化的时候，身体已经受到永久伤害，即使我也——”
“不是的。”贺安摇头，“你当时的操作很成功，他身上没有任何异魔组织残留，而且连以前的受过的伤和各种慢性病都消失了……除了年龄还是比较大，其他的几乎跟全新的一样，”
“难道是无梦疫苗的副作用——”
“他是战死的。”贺安打断了贺东延的话，“降神计划失败两年后，夜神对我们的军事安全区发起大规模正面进攻，老头子加入了战斗，然后受了伤，我们没能救活他。”
贺东延：“……”
“如果你要怪我为什么不劝他，那还是省省吧。”贺安说，“我当然劝了，结果当然也是没用。”
贺东延沉默不语。
“老头子就是那种宁可战死沙场也不肯待在后方和平民一起避难的人。”贺安说，“有时我会想，如果他是施长生那种人就好了。”
“施长生？”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贺东延有些意外地挑起眉，“他还活着？”
“活得好着呢。”贺安笑了笑，“他惜命得很，虽然除了耍嘴皮子啥也不会，但恰恰是这种人，反倒往往能在末世活到最后——他现在在叶家父女手下搞行政，人前人后倒还挺滋润的。”
贺东延有些吃惊：“施长生可是上层区的人，在太一城议会就是个见风使舵的投机政客，他还替月光疫苗站过台，你让这样的人在你的地盘管行政？”
“有叶家父女和云中君盯着他，他不敢乱来。”贺安说，“我手下缺人，来安全区寻求庇护的难民数以百万计，但凡是个能派上用场的都不能闲着，况且他本来就很长搞这些——只要不给投机分子选择，他们就没法见风使舵，不是吗？”
“真的已经过去五年了吗。”贺东延上前两步，屈膝跪坐在地，伸手抚着墓碑，喃喃自语，“没想到当时离开下层区前往东皇塔，就是最后一面了。”
贺安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现在这样……究竟是什么情况？猛光他……他没和你在一起吗？”
贺东延苦笑。
“有些事我到现在还是一知半解，还有些事，连我自己也没有答案……先让我稍微在这里待一会吧。”
贺安也没说什么，迈步来到贺东延身边，和他肩并肩一起跪坐在贺正的墓前。
“你还是恨他的，对吧。”贺东延说。
“恨到不至于。”贺安说，“但要让我和他之间父慈子孝，那是指望不上了……不过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人都没了，过去的事除了喝酒的时候偶尔拿出来想想，还能怎样。”
“贺安，我……”
“多余的话就不必说了。”贺安仰头望向被太阳护罩覆盖的夜空，“我这些年也渐渐想通了，非常时期大局为重，个人感情什么的，真的不重要，如果连活下来都做不到，也没法谈别的。”
贺东延没有接话，在这件事上他对贺安，或者说贺氏父子确实心有愧疚，以前他不明所以，觉得贺安对他处处刁难，就是看他不顺眼，但现在想想，换成他是贺安，恐怕也是一样。
大日蚀后，星曜创造了一个思念体，并委托樊自在将其交给贺正抚养，樊自在向贺正显露了自己的造物主真身，并告诉他这个孩子将来会是拯救世界的关键。
于是贺正突然成了神之化身和世界之子的监护人，而他自己的儿子贺安，则被立即当做贺东延的保镖甚至死士来培养。
父亲考虑的是拯救世界和全人类的重大责任，儿子在意的却是自己本该独享的父爱被夺走，还要被迫接受被安排好的命运，父子关系从此渐行渐远，过了某个点就再也无法补救。
大家都有各自的立场，似乎没人应该受到怪责，于是不知不觉间，就成了现在的样子，再也回不去了。
“他是不是本可以做得更好些？我也不知道。”贺安笑了笑，“现在我也快当爹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得比他更好，毕竟我也没有什么榜样可以模仿。”
“他有留下什么……遗言吗？”贺东延低声问。
“没有。”贺安摇了摇头，“他受的伤很重，等我赶到时，他已经没法说话了，他就握着我的手，直愣愣地看着我，然后咽了气。”
贺东延：“……”
“有时回想起来，他拼命战斗，是在为我这个联盟首领扫除障碍。”贺安说，“这样大家会更拥护我，支持我，大概这就是他补偿我的方式吧。”
“你觉得他是在赎罪吗？”贺东延问。
“有可能。”贺安凝视着墓碑上的照片，又说，“又或者，这是一种诅咒也不一定。”
“诅咒？”
“目睹过神迹，洞悉造物主的秘密，亲身参与造物主的计划，对于普通的人类来说，是有代价的。”贺安说，“老头子恐怕也明白这一点，当时就算造物主们在场，他恐怕也会拒绝再次起死回生的。”
贺东延一愣：“‘就算造物主们在场’？……这是什么意思？”
贺安转头看着他：“就是‘造物主们当时不在场’的意思啊。”
贺东延突然回想起之前“猛光”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现在情况特殊，和之前大不一样……
……太一城里已经没有造物主了，他们的名字在这里已经成了忌讳……
……所以请不要强调自己和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表明自己是他们当中的一员……Ｗ
……否则你的处境会更加艰难，贺先生……
贺东延望着贺安：“樊自在、雷隐还有赫炎，他们现在在哪里？”
贺安指了指头顶。
贺东延抬头，却没看出什么门路，不明所以，正要再问，贺安说：“仔细看，在太阳护罩外面。”
贺东延再次抬头仰望夜空，这一次，他在太阳护罩之外，发现了一个——
“月亮”。
那并不是真的月亮，真的月亮在大日蚀后被梦神侵蚀，已经变得黯淡无比，还经常以暗红色的血月示人。
贺东延在大日蚀后出生，他并没见过月亮本来的样子，但这个“月亮”确实很亮，光靠反射太阳光应该达不到这样的亮度——毕竟大日蚀后连太阳也奄奄一息——应该还反射了一部分太阳护罩的可见光。
“你的意思是，他们在那个东西里？”贺东延问，“那到底是什么？”
“你之前见过那东西，而且还进去过，只是当时它位于地底，没人见过它的全貌，如今它挂在天上，大家才发现原来是个巨大的球体。”
贺安说：
“那就是‘黑市’，也就是天神锻炉。”
“夜神来袭后不久，它就从地底升起，离开太阳护罩，悬浮在天上，一挂就是三四年——老爷子死的时候，它刚升起不久。”
“你说的那几个人，也就是那些造物主，一直就待在那里头。”
“天神锻炉升起后，再也没人见过他们。”
听了贺安的话，贺东延有些不知所措，他设想过许多可能，但此情此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把你身上的光给灭了，否则太过于显眼。”
“我是可以用联盟的名义罩着你，但就算我能把你的事压着，也管不住别人的嘴，现在这里最不需要的就是节外生枝。”
贺东延闭上眼，想象着自己看起来和常人无异的样子，待他再次睁眼，原来的柔和白光已几近消失——并没有完全消失，只是很淡，除非在很暗的环境下，否则基本看不出来。
“最多只能做到这种程度，我还在适应，毕竟之前也没什么经验。”贺东延解释道。
“你最好平时待在神照寺里，要外出的话由我或者苏特安排。”贺安说，“不要误会，我不是要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也没打算把你当成囚犯，但夜神袭击事件并没有过去太久，还有很多人没走出来，我不想授人以柄，让某些好事之辈搞出些什么极光猎人联盟还在和造物主勾结，什么联盟高层依然在和造物主暗中接触之类的谣言。”
“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造物主难道不是我们的盟友，不是一直在帮助人类吗？”
贺安看着贺东延，神色有些复杂，沉默片刻后，他说：
“在他们背叛我们之前，我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为您提供大神百里芜虚的极光猎人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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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特与贺安确实曾经交往过，后来分手了,贺东延问过苏特,苏特只是说两人不适合，他也就没再提这事。
当时的贺安已经是极光猎人联盟的首领了,但始终被他父亲贺正的影子笼罩,而贺东延作为贺正的养子，名义上是贺安的弟弟,两人又都是极光猎人，自然难免被人拿来比较。
在没有光明领域的情况下,贺东延依然是最优秀的极光猎人之一，仅次于开了挂的猛光——那时包括他们自己在内，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即猛光是造物主东皇太一的容器，而贺东延是另一位造物主星曜的思念体。
贺安视贺东延为眼中钉,贺东延觉得贺安是个水货二世祖,两人都看对方不顺眼,而与贺安分手后，苏特自然而然站在贺东延这边，当众怼得贺安炸毛那是家常便饭。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
下层区发生诡异案件，极光猎人被杀,新型异魔渗透,神照寺被毁随即又被重建，□□幕后主使现身,司命圣堂决战……
猛光意外觉醒,东君叛变,造物主现身，贺正复活，却又重伤濒死，最后又被星曜所救……
他们的车队驶离广场，目的地是不远处的极光猎人联盟总部——神照寺。
“猛光”把贺东延带到并交给了联盟的人后，得到贺安的许可后便自行离去了，贺东延望着他在夜空中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贺安在开车，苏特坐在旁边——上车时贺安觉得孕妇坐副驾驶位不安全，但苏特说前排视野好，又说贺安的开车技术不至于那么烂，贺安说不过她，只好随她去了。
三人坐在车里，气氛却有点僵，似乎一别五年，有太多的话要说，却一时半会不知该从何说起。
于是贺东延便随便找了个话题：
“老爸他怎么样了？”
贺安开着车，却没回话——除了见面时跟贺东延打了声招呼，他就没再开过口，开车时也是沉默不语，只是偶尔透过后视镜，面无表情地朝贺东延看上两眼。
贺东延以为贺安因为什么缘由在生自己的气，也不打算刨根问底，反正他也开始渐渐习惯了，似乎自从他从梦中醒来回到现实世界后，每个人都在生他的气。
除了那个“猛光”。
苏特见贺安不吱声，便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人家在问你呢。”
“我在开车呢。”贺安搪塞道，“你跟他讲不就完了。”
苏特凑过去，用手在贺安身上扇了扇，然后假装闻了闻，故作惊讶道：“哇，亲爱的，我好像在你身上问到了奇怪的醋味哦。”
“才没有。”贺安闷闷地说，“你们是好闺蜜，哪有我说话的份儿。”
“喂，我肚子都已经被你弄那么大了，再过几天搞不好就生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苏特瞪他，“你给我好好表现，不要无理取闹。”
“好嘛，好嘛。”贺安明显语气软了不少，“你吩咐什么，我就做什么。”
“那你快回答人家的问题。”苏特说，“这是你们两兄弟的事，逃不掉的。”
于是贺安挠了挠腮帮上的胡子，看上去有些烦恼，又有些无奈，踌躇了一会，终于回头看了贺东延一眼：
“想去看看老头子吗？”
贺东延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或者先把你安顿下来，别的事以后再说。”贺安又耸了耸肩，“都过去那么久了，也不急于一时，随你。”
“我已经睡了太久了。”贺东延苦笑，“巴不得能找点事做，你要是愿意帮我给这错过的五年补补课，那自然好。”
贺安又从后视镜看了贺东延一眼：
“好。”
……
贺安和随行人员交代了几句，便在某个路口转了方向，除了两辆护卫车，其余车辆则继续朝神照寺去了。
他们逐渐驶离主干道，进入了一条幽静支路。
看着围栏之后满地的墓碑，贺东延的心情愈发沉重。
那是太一城下层区的烈士公墓，那些墓碑属于在与异魔和魇的战斗中牺牲的人，大部分是极光猎人，也有少部分平民。
贺安停下车，见苏特想下车，便说：“你在车里老实待着。”
“我不盯着你们，一会你们又是嗷嗷叫又是满地打滚的，那可怎么办？”苏特问。
“那你更不应该跟着我们。”贺安说，“爸爸和叔叔打架，对小孩子影响不好。”
“贺安。”苏特的口气变得十分危险。
听她对自己直呼其名，贺安忙道：“哎呀，开个玩笑而已，又不会真的怎样……我们都是成年人了，知道分寸的。”
“你们最好都是成年人。”苏特嘀咕着，“算了，既然你们想单独叙叙旧，我就不凑热闹了，看完爸爸就回来，不要搞事情。”
“好好，听你的。”贺安对苏特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贺东延，“跟我来吧。”
两人下了车，旁边的护卫也跟了过来，见贺东延一身淡淡的白光，一看便知非同寻常，一脸犹豫：“老大，我们……我们……”
“你们就留在这里，把我的人看好。”贺安说，“别的事我会处理，不用跟过来。”
“呃……是！”
于是贺东延跟着贺安，走在墓园的碎石路上，两人一前一后，都没说话，约莫走了两三分钟，转了几个弯后，最后在一个墓碑前停下脚步。
上面浮空显示着墓碑主人的姓名和生卒日期，还有生前的照片。
贺正，生于大日蚀前三十六年，卒于大日蚀后三十二年，享年六十八岁。
贺正第一次死亡是在大日蚀后二十五年，为救贺东延与异魔同归于尽，当时他六十一岁。
五年之后，也就是大日蚀后三十年，贺正以河伯的身份归来，经过改造后的他成了半人类半异魔的存在，出于自我厌恶，他试图自我了结，却意外令贺东延短暂觉醒为星曜。
星曜实现了贺东延的愿望，把贺正变回了人类，本该再次死去的他以人类身份回到极光猎人联盟，为整个下层区带去希望。
墓碑上的刻字表明贺正卒于大日蚀后三十二年，也就是说，贺正“重生”两年后，他再次迎来自己的死亡。
这一次，没人能再创造奇迹，因为当时的贺东延正身处荒都，被困在自己的梦境中不得解脱。
墓碑周围摆满了各种纪念品，看来经常有人过来缅怀这位极光猎人联盟的创建者、下层区的守护者、在大日蚀后为了人类存亡付出一切的英雄。
“发生了什么事？”贺东延低声问，“我不是已经把他变回人类了吗？难道他在异魔化的时候，身体已经受到永久伤害，即使我也——”
“不是的。”贺安摇头，“你当时的操作很成功，他身上没有任何异魔组织残留，而且连以前的受过的伤和各种慢性病都消失了……除了年龄还是比较大，其他的几乎跟全新的一样，”
“难道是无梦疫苗的副作用——”
“他是战死的。”贺安打断了贺东延的话，“降神计划失败两年后，夜神对我们的军事安全区发起大规模正面进攻，老头子加入了战斗，然后受了伤，我们没能救活他。”
贺东延：“……”
“如果你要怪我为什么不劝他，那还是省省吧。”贺安说，“我当然劝了，结果当然也是没用。”
贺东延沉默不语。
“老头子就是那种宁可战死沙场也不肯待在后方和平民一起避难的人。”贺安说，“有时我会想，如果他是施长生那种人就好了。”
“施长生？”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贺东延有些意外地挑起眉，“他还活着？”
“活得好着呢。”贺安笑了笑，“他惜命得很，虽然除了耍嘴皮子啥也不会，但恰恰是这种人，反倒往往能在末世活到最后——他现在在叶家父女手下搞行政，人前人后倒还挺滋润的。”
贺东延有些吃惊：“施长生可是上层区的人，在太一城议会就是个见风使舵的投机政客，他还替月光疫苗站过台，你让这样的人在你的地盘管行政？”
“有叶家父女和云中君盯着他，他不敢乱来。”贺安说，“我手下缺人，来安全区寻求庇护的难民数以百万计，但凡是个能派上用场的都不能闲着，况且他本来就很长搞这些——只要不给投机分子选择，他们就没法见风使舵，不是吗？”
“真的已经过去五年了吗。”贺东延上前两步，屈膝跪坐在地，伸手抚着墓碑，喃喃自语，“没想到当时离开下层区前往东皇塔，就是最后一面了。”
贺安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现在这样……究竟是什么情况？猛光他……他没和你在一起吗？”
贺东延苦笑。
“有些事我到现在还是一知半解，还有些事，连我自己也没有答案……先让我稍微在这里待一会吧。”
贺安也没说什么，迈步来到贺东延身边，和他肩并肩一起跪坐在贺正的墓前。
“你还是恨他的，对吧。”贺东延说。
“恨到不至于。”贺安说，“但要让我和他之间父慈子孝，那是指望不上了……不过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人都没了，过去的事除了喝酒的时候偶尔拿出来想想，还能怎样。”
“贺安，我……”
“多余的话就不必说了。”贺安仰头望向被太阳护罩覆盖的夜空，“我这些年也渐渐想通了，非常时期大局为重，个人感情什么的，真的不重要，如果连活下来都做不到，也没法谈别的。”
贺东延没有接话，在这件事上他对贺安，或者说贺氏父子确实心有愧疚，以前他不明所以，觉得贺安对他处处刁难，就是看他不顺眼，但现在想想，换成他是贺安，恐怕也是一样。
大日蚀后，星曜创造了一个思念体，并委托樊自在将其交给贺正抚养，樊自在向贺正显露了自己的造物主真身，并告诉他这个孩子将来会是拯救世界的关键。
于是贺正突然成了神之化身和世界之子的监护人，而他自己的儿子贺安，则被立即当做贺东延的保镖甚至死士来培养。
父亲考虑的是拯救世界和全人类的重大责任，儿子在意的却是自己本该独享的父爱被夺走，还要被迫接受被安排好的命运，父子关系从此渐行渐远，过了某个点就再也无法补救。
大家都有各自的立场，似乎没人应该受到怪责，于是不知不觉间，就成了现在的样子，再也回不去了。
“他是不是本可以做得更好些？我也不知道。”贺安笑了笑，“现在我也快当爹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得比他更好，毕竟我也没有什么榜样可以模仿。”
“他有留下什么……遗言吗？”贺东延低声问。
“没有。”贺安摇了摇头，“他受的伤很重，等我赶到时，他已经没法说话了，他就握着我的手，直愣愣地看着我，然后咽了气。”
贺东延：“……”
“有时回想起来，他拼命战斗，是在为我这个联盟首领扫除障碍。”贺安说，“这样大家会更拥护我，支持我，大概这就是他补偿我的方式吧。”
“你觉得他是在赎罪吗？”贺东延问。
“有可能。”贺安凝视着墓碑上的照片，又说，“又或者，这是一种诅咒也不一定。”
“诅咒？”
“目睹过神迹，洞悉造物主的秘密，亲身参与造物主的计划，对于普通的人类来说，是有代价的。”贺安说，“老头子恐怕也明白这一点，当时就算造物主们在场，他恐怕也会拒绝再次起死回生的。”
贺东延一愣：“‘就算造物主们在场’？……这是什么意思？”
贺安转头看着他：“就是‘造物主们当时不在场’的意思啊。”
贺东延突然回想起之前“猛光”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现在情况特殊，和之前大不一样……
……太一城里已经没有造物主了，他们的名字在这里已经成了忌讳……
……所以请不要强调自己和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表明自己是他们当中的一员……Ｗ
……否则你的处境会更加艰难，贺先生……
贺东延望着贺安：“樊自在、雷隐还有赫炎，他们现在在哪里？”
贺安指了指头顶。
贺东延抬头，却没看出什么门路，不明所以，正要再问，贺安说：“仔细看，在太阳护罩外面。”
贺东延再次抬头仰望夜空，这一次，他在太阳护罩之外，发现了一个——
“月亮”。
那并不是真的月亮，真的月亮在大日蚀后被梦神侵蚀，已经变得黯淡无比，还经常以暗红色的血月示人。
贺东延在大日蚀后出生，他并没见过月亮本来的样子，但这个“月亮”确实很亮，光靠反射太阳光应该达不到这样的亮度——毕竟大日蚀后连太阳也奄奄一息——应该还反射了一部分太阳护罩的可见光。
“你的意思是，他们在那个东西里？”贺东延问，“那到底是什么？”
“你之前见过那东西，而且还进去过，只是当时它位于地底，没人见过它的全貌，如今它挂在天上，大家才发现原来是个巨大的球体。”
贺安说：
“那就是‘黑市’，也就是天神锻炉。”
“夜神来袭后不久，它就从地底升起，离开太阳护罩，悬浮在天上，一挂就是三四年——老爷子死的时候，它刚升起不久。”
“你说的那几个人，也就是那些造物主，一直就待在那里头。”
“天神锻炉升起后，再也没人见过他们。”
听了贺安的话，贺东延有些不知所措，他设想过许多可能，但此情此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把你身上的光给灭了，否则太过于显眼。”
“我是可以用联盟的名义罩着你，但就算我能把你的事压着，也管不住别人的嘴，现在这里最不需要的就是节外生枝。”
贺东延闭上眼，想象着自己看起来和常人无异的样子，待他再次睁眼，原来的柔和白光已几近消失——并没有完全消失，只是很淡，除非在很暗的环境下，否则基本看不出来。
“最多只能做到这种程度，我还在适应，毕竟之前也没什么经验。”贺东延解释道。
“你最好平时待在神照寺里，要外出的话由我或者苏特安排。”贺安说，“不要误会，我不是要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也没打算把你当成囚犯，但夜神袭击事件并没有过去太久，还有很多人没走出来，我不想授人以柄，让某些好事之辈搞出些什么极光猎人联盟还在和造物主勾结，什么联盟高层依然在和造物主暗中接触之类的谣言。”
“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造物主难道不是我们的盟友，不是一直在帮助人类吗？”
贺安看着贺东延，神色有些复杂，沉默片刻后，他说：
“在他们背叛我们之前，我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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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