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秦氏裂变，腹背受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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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当天，晴空万里，阳光洒在森林中，纯洁的像一片圣土。
参加任务的第四组战士们，分散埋伏在军营门口的树林里，眼睛紧紧盯着军营中的动静，连大气都不敢喘几口。
他们已经接到行动开始的信号。
如果此刻有谁能飞到空中，可以看到整片大陆中间，有一个涂黑的孔明灯袅袅升起。
没过多久，这个孔明灯飘到半空中，而在三个方向上，相隔一段距离的地方，又有三个同样的孔明灯缓缓升起。
这样，从中心这个孔明灯开始，每隔一段距离升起一个黑色孔明灯，往三个方向传递出去，好像在空中放出三道由孔明灯组成的珍珠项链。
约莫一个小时之后，螺旋桨的轰鸣声响起，八台飞行器满载人造人战士，分头往大陆两端飞去。
过了十分钟，剩下的四台飞行器中又启动三台，载满人造人战士飞走。
军营里最后还剩下一台飞行器，门口留着两个负责看门的武装哨兵，军营里也还留着两支不停巡逻的武装小队，每支队伍由三个战士组成。
艾米尔看着军营里面数量众多的人造人战士，不由感到气馁：“什么调虎离山的计策么，AIOS的应对策略很完善啊。”
他看向贝塔，不安地说：“现在怎么办？军营里还有这么多人造人战士，我们没法靠近！”
贝塔不以为然地回答：“人类不都是这样的吗？无论应对什么情况，家里总要留个看老家的。三个小队把大部分人造人引走了，AIOS在军营里留下几个看家的士兵，留下台备用的飞行器，也很正常的。”
艾米尔苦着脸说：“我们不会要全部冲上去硬拼吧？”
他看向带队的威尔，又看了看周围几十个蓝星抵抗军的战士，更加心灰意冷：“我们这点人手都不够给人家搞三分钟的。”
他说完低下头，开始思考其他方法。
卡尔的声音在无线对讲中响起：“威尔，你们那里开始行动了吗？”
“没有。”威尔回答说，“还有人造人士兵留在军营里，目前能看到的有八个。”
“要不要我带点机动人手过来支援你们。”
“暂时不用！”
威尔果断回绝说：“我有办法！如果我搞不定的话，你们再来。”
“OK！注意安全！”卡尔没有坚持。
威尔扭头去问艾米尔：“你们一定要找到控制室才能黑进网络？”
艾米尔盯着哨兵门房说：“那里有控制系统，可能是跟控制室联网的。”
“那么最简单的方案，是你们把看门的两个哨兵吸引走，我跟贝塔偷偷去门房里面接入网络，看看能不能搞定控制系统。”
威尔又问：“如果进到门房里面，你们预计需要多少时间？”
艾米尔脑子里飞快地计算：“从进入门房开始，接入系统，尝试破解，寻找系统漏洞，截取视频，准备安全视频，获得设备控制权，这些大概需要半小时。但如果需要我们配合蓝岚和黄天水库上面的行动，比方说帮他们开门，找点数据传点东西什么的，时间不好估计，只能说越多越好吧。”
“越多越好？”
威尔脸上勉强挤出来的微笑，比哭还难看。
他转头去跟贝塔验证自己的想法：“如果我安排人手，把两个哨兵引到树林里很远的地方，你觉得可靠吗？”
贝塔摇头否决：“不可靠。”
威尔觉得自己的头都要裂开：“为什么不可靠？”
“既然它们的身份是哨兵，肯定有预设的哨兵原则，针对不同的突发事件做出不同的处理。”
“它们不会看见人类就去追，因为哨兵身份多半会限制它们不能离开门口超过多少距离的范围。所以情况一定是这样的，它们看到你的人，最多走出来十来米，确定情况之后通知AIOS和军营里面巡逻的士兵。至于巡逻的士兵是不是会追出来，我现在无法判断。”
威尔咧开嘴：“那我们怎么办？”
贝塔皱着眉头，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说：“你刚才不是说有办法吗？”
“我是骗卡尔的。我不想让他来指手画脚！”威尔摊开双手说，“再说，我的方案不是被你否决了么？”
他认真地望着贝塔，流露出寻求帮助的神色。
贝塔歪了歪脑袋说：“最好的方案，是躲避里面巡逻的人造人士兵，不去惊动它们，把外面两个哨兵吸引开一段距离，把它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事情上，这样可以让艾米尔和我从哨兵的身后潜入门房去工作。”
“我怎么才能把哨兵吸引到十多米以外的地方，在半个小时里面不去看门房？”
“要吸引人造人，就要知道人造人程序的特点。”
贝塔耐心解释说：“在它们的程序中，最高优先级的响应，肯定是发生危险、发现人类等重要情况，这些事情一旦被确认，它们会立刻触发预案，向AIOS报告情况，按预设的方针解决问题。”
他做出个手势提醒威尔注意：“我们能够利用的漏洞，并不在于它们发现的内容，或者响应事件之后要触发的预案上面，我们要利用的，是它们需要’确认’的这个动作。”
“确认？”
威尔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它们看得见，但确定不了？”
“没错，这是你们在空间站遭遇过的，人造人记录的奇异事件。这都是些不符合正常科学、不符合逻辑的事件，比方说反物理的现象，程序无法核实和确认事件的本质，无法确认到底是不是人类，是不是自然现象，是不是危险。”
威尔开始理解贝塔的意思，试探着说：“如果它们确定眼前看到的事物不是人类或者危险事件。”
贝塔接着他的话说：“它们会忽略这个事情。”
“如果它们不能确认？”
“会从不同角度进行观察，重复计算，反复确认。”
贝塔继续说：“按照以往的设定，在非紧急情况下，除非奇异事件消失，人造人对不可判断事物的确认的时间是30至60分钟。换句话说，你只要让它们确定不了所看到的事情，就能把它们的注意力吸引住很长的时间。”
威尔用手指轻轻敲着自己的胳膊，似乎完全搞明白了：“所以我们最好的办法是把哨兵引出来几步，让它们看到反物理的奇异事件，让它们反复观察，无法确定。”
贝塔点着头：“这确实是一个符合逻辑的方案。”
“那么我应该去给人造人变魔术！而且不能是利用科学变的魔术，也不能用快速手法变的魔术，最多只能用视线遮挡的方式，让人造人看到反物理现象，但无法确认。”
“我恐怕是这样的。”
“那还是让我直接去干掉这八个人造人更简单点！”威尔瞪起眼睛，没好气地说，“你叫我到哪里去能找给人造人变戏法的人？”
尹明基一直在听他们讨论，主动凑过来插嘴说：“如果不是物理现象，是身体上某个部位出现不可能出现的动作，是不是有同样效果？”
“当然啦！”艾米尔自作聪明地说，“这叫反生理现象，跟反物理现象效果相似。”
威尔和贝塔都好奇地看向尹明基。
尹明基举起右手，展示在众人面前。
这是黄天第二次改进过的假手，手上戴着布料做的手套，手套连着衣袖，从外观上很难分辨是真手还是假手。
他先活动几下手指，看着像真手的样子，然后忽然用左手抓住右手往后翻折，把假手从连接处往后扳倒90度，仿佛活活折断手腕那样，非常恐怖骇人。
几秒钟后，他再把假手装回去，继续活动活动手指，整个右手看上去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还跟真手一样。
贝塔盯着他的手看了会，仿佛在脑子里进行初步的确认计算，点着头说：“成功的机会大概在58%左右。如果蓝星上人造人程序的辨识和分析能力有升级，那么成功率会降低到22%左右。”
“22%也够了！”
尹明基信心满满地向威尔请命说：“我可以去试试。”
威尔沉默不语。
他知道22%的成功率并不高。
反过来看的话，尹明基的死亡接近78%。
尹明基得不到回应，笑容逐渐僵硬，不客气地问：“怎么？你看不起缺了手的人吗？”
威尔没有别的办法，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好兄弟，希望这22%的成功几率，经过你的努力会变成100%。”
尹明基做出一个必胜的手势，向贝塔讨教好吸引人造人哨兵的位置，悄悄绕了过去，从灌木丛中探出半个身子，冲着两个哨兵招了招手。
哨兵立刻发现情况，身体如弹簧般站起，一前一后从门口奔跑过来，举起枪，用枪口对准尹明基的眉心。
尹明基知道必须要抢在人造人确认之前完成让它们困扰的动作。
他高举着右手，笑容满面地看着两个哨兵，不等它们冲到近处，“咿呀”一声怪叫，用左手引着两个哨兵的目光，示意它们去看自己的右手。
他像熟练的魔术师那样，脸上笑嘻嘻的，嘴里哼着不知道什么调子的小曲，先把右手简单地活动几下，然后突然一折，把右手往后折断90度，脸上也配合着做出各种夸张的表情，嘴里更是响亮地发出奇奇怪怪的呼叫。
几秒钟之后，尹明基把右手装回去，继续活动自己的手指，表示自己毫发无损。
两个哨兵眼睛瞪出，眼皮开始快速眨动，好像在计算事件的合理性。
它们明显对尹明基的行为感到困扰，尤其是可以折断的右手，让它们无法确定尹明基到底是不是人类。
在它们的背后，威尔保护着艾米尔和贝塔往门房跑去。
他们避开巡逻兵的视野，钻进门房，把身体缩到窗户下面看不见的地方，艾米尔拿出电脑，贝塔接线，动作飞快地开始入侵系统。
“别动！”
一个哨兵把枪往前顶了顶，眼睛死死盯住尹明基的右手，语气冰冷地命令说：“你！现在把手套摘掉！”
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要求。
尹明基的汗水立刻流淌下来。
人造人分辨出了手套和手的区别。
它们的辨识程序并不简单。
尹明基没办法照做。
摘掉手套会曝光一切，哨兵马上可以确认他是人类，开枪把他击毙。
巡逻兵也会冲过来搜查抓人，威尔、艾米尔和贝塔会遇到危险，不知道能否及时撤离。
黄天的计划更是会彻底失败。
尹明基咬了咬牙。
他不怕死。
他认为自己的生死都是小事。
他接受不了自己连这点忙都帮不上黄天。
哨兵的眼光更加严厉。
它手中的枪又推进了两分。
尹明基强行保持镇定，假装没有听懂哨兵的语言，笑容更盛，高声乱叫，继续示意两个哨兵去看他的右手。
他接连用右手做出夸张的动作，甚至在把右手翻折下来之后，用左手去推动右手，甩起假手来抽自己的耳光。
他抽了自己好几下，打得脸都发红了，嘴角淌血了，还咧着嘴，笑哈哈地对着哨兵唱小曲，让他们看这种反生理的现象。
他竭尽所能地表演着，想拼尽自己所有力量来让哨兵判断不出眼前的情况。
他觉得，哪怕人造人看不出他右手反常，能看出他行为和脑子的反常，也是可行的。
现在，就算是有人递给他一把刀，告诉他要把自己的头割掉，才能让人造人哨兵陷入混乱，恐怕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头割掉。
他拼尽一切。
他的动作和表情，看上去很可笑，但埋伏在外围的伙伴们，看着都想哭。
可还是没用。
人造人哨兵根本不买账。
两个哨兵都把枪管更逼近尹明基的脑袋，枪口距离他的脑门不足五厘米。
左边那个哨兵大声叫喊：“再说一遍，你立刻把手套脱掉，不然我就开枪！”
另外一组巡逻兵也闻声赶来，风风火火地冲出军营大门，包围到尹明基身边。
五个人造人，紧紧地包围住他，五把枪都围着他的脑袋。
树林里，蓝星抵抗军的战士们都抓起武器，有人还悄悄地往前挪动身形。
他们想着冲过去拼个你死我活，帮助尹明基脱险，帮助黄天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