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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四章 疑心病,分道扬镳

玄霸九天 亚舍罗 2548 Apr 30, 2023 4:57:3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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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发生在一个宁静的黄昏。与繁华的街市不同,巷子没什么人,炊烟淡薄,深锁的寂寞如铜镜中的倒影。
城墙上,旌旗飞扬,黑色的浓烟在天边滚滚飘过,如海潮般踏过流云,翻涌而来。
夜幕低垂,归家的路上,人潮低迷,暗影湮没了树叶的绿意,狐狸们的尾巴在四处招摇,遮蔽住整片天空。
火焰不知从何处烧起,人们还没来得及清晰地感受这一阵阵迎面刮来的冷风,狐狸们便已经钻入到他们的七窍之中,张开獠牙,一口咬碎那颗搏动的心脏。
心脏被夺走了之后,狐狸的妖火便会趁虚而入,转眼间席卷被害人的体内,可怕的高温毁灭一切,残忍地将侵占的这具无用躯壳焚烧成一小堆白色的灰烬。
从那一个晚上起,人们纷纷谈狐色变,求神拜佛,祈祷神仙保佑,佛祖下凡,早早把这些该死的狐狸打发走。
除此之外,没有人可以提出任何具有建设性的意义,看见镇守在内城区的修士没有出手,他们就知道这次是遇到了真正的大妖了。
就像哥哥所说的那样。
鸡吃谷,人吃鸡,妖怪再跑过来吃人,道理就是这样一个道理。
内城区的围墙上挂满了人,据说都是一些有罪的人。
反正日后都是要面临处决的,于是高官们在商讨一轮后决定,干脆就把他们的行刑日期提前,用他们作为饲料,喂饱狐狸,尽可能地减低狐狸进入内城区的概率。
至于外城区的人们应该如何,他们倒是没有什么明确的指示,就是监管流动人口的力度严厉了许多,隔三岔五就会看到身穿官服的差人们大喊大叫地游走在大街小巷,倍为威风地挥舞着手中象征着权力的木棍。
一些没有工作,没有姓名,没有证件的三无流民,是他们的目标,他们看见一个就逮一个,遇到一窝就逮一窝。
在处理这些流民的时候,他们收起了往常贪污受贿的嘴脸,仿佛变脸一般地切换成冷面无私的一面,无论流民们怎么哭求,怎么上缴银钱,企图收买他们也没有用,他们是钱财如粪土,不会有丝毫的动容。
如果有想要逃跑的人,他们就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逃跑者的腿打断。
如果逃跑者是一大家人,其中是有女儿的话,他们会把那这些女儿带去另外一个地方,砰地一声把房门关上,顺势也把人性给关上了。
密室里的哀嚎和呻吟,远远压不下邪恶、放荡的狂笑声。
过了没几天,被逮捕的流民们就会出现在内城区高耸的城墙上,戴上各种莫须有的罪名,像是蚕茧一样吊挂在最高处。
基本上以男人为主。
而他们的女儿或者婆娘,要不就是永久地长眠在密室里,要不就是经过一系列的调教以后,送到内城区去,充当大人物们的玩物了。
晚上一到,阴风沉沉,命运与死亡在黑暗中交替,月光残酷,狐狸追随着绝望而来,焚尽所有的伤悲。
结局无声地落地,无声地生根,最后变作铁一样的事实。
天光破晓,旭日的光线射穿云层,如金线般拉伸出来,早起的人们再次抬头望去,内城区的城墙上,竟已空无一人。
有时候,孩子们会问大人,那些像蚕茧一样的人都去哪里了?
大人们也只是会说,他们大概是变成蝴蝶,在梦里偷偷飞走了吧,庄周梦蝶听到过么,有人想要在梦里看到蝴蝶,所以...
他们就变成了蝴蝶。
“那他们是好人么?”小孩问。
大人们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人为什么会变成蝴蝶,蝴蝶为什么要飞走...”小孩子们本来还是继续问,可从大人们复杂的神情中,他们知道了这会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索性就不问了。
一些本地人在暗中发笑,因为被逮住的流民全是外乡人。
按照他们平时的论调来看,要是那些外乡人死光了,那自然是最好的,毕竟,从官府公开的报表来看,因为小偷小摸而被逮捕的那些罪犯,十个里头有九个都是外乡人,他们做了那么多的亏心事,他们活该被狐狸吃。
这叫罪有应得。
但他们却没有想过,一旦外乡人被狐狸们吃完了,接下来会挂在城墙上的...
究竟会是谁?
原来,不仅妖怪会吃人,其实人的本身也喜欢吃人。
只要吃的不是自己人,那就可以了。
由于废料场极度缺乏人手,外加上胡子拉渣的老板震惊于哥哥越发变态的工作能力,为了留下勤劳能干、一个能顶一大伙人的哥哥,他特地动用自己的关系,委托相识的官员帮哥哥办下了暂时居住证明,以免他被当成流民抓走。
证件是一个小小的本子,上面盖有官章,写着几行小字,大致的意思是谁谁谁在此临时居住,已获批准。
证件一式两份,哥哥和弟弟各拿一份,遇到差人就掏出来,确认无误以后,他们就会放你走,作用相当于一块免死金牌。
不到一年时间,他们总算是落户在了这里。
哥哥为此高兴了好久,站在小巷外面的那一线天空下面,双手捧着那张小证,左看看右看看,一路看到好久。
以至于路过的邻居都以为他在证里藏着什么火热撩人的女郎画像,或者是什么激情四射的咸湿小文章。
不然,堂堂一个大男人看什么会看得那么起劲啊,一脸的陶醉。
就差没点一根烟,悠悠地抽着,闭眼享受风雨过后那一片刻的贤者时间。
....
初春时节,尽管狐狸的灾害远远没有得到有效的遏制,但人们仍然张罗着往自家门前黏贴对联,挂上大红灯笼,准备迎接春节。
家家户户都在杀鸡熬汤蒸饺子,袅袅的炊烟不绝如缕,穿街走巷。
就像一个披着纱衣,不动声色的客人,静悄悄地在每一家的门前飘入,又静悄悄地在每一家的窗口飘出。
不带走任何一点儿色彩,但又在记录着所有的色彩,点点滴滴汇聚成一个总称。
人们习惯把那叫做‘年味’。
也就是,过年的味道。
哥哥在过年前收到通知,内容是废料场的管理者亲口说的。
他说,内城区有一位大人物想要面见你,可以给你几天休息时间,希望你能利用这几天的时间,好好地整理一番自己的仪容仪表,不要失礼,不要丢了我们的脸。
临末,管理者还偷偷塞给了哥哥一个信封,信封里面有好几颗碎银,以及一张写着某家成衣店地址的纸条。
言外之意就是要哥哥去买一件穿起来体面,上得了场面的礼服。
总不能就穿废料场这一身油腻腻的工装去面见内城区的大人物吧?
说不定,一旦惹着大人物的不高兴,第二天早上他们兄弟俩,连带管理者都要被挂在城墙上,等待着成为狐狸们的晚餐。
在大人物眼里,小人物的性命就如蚂蚁一般无足轻重,这是习以平常的事情。
对于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们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各种流言碎语甚至还会大胆地断言,说看不起穷人,这本是作为大人物的一个特征,如果一个大人物他不表现得高高在上,那他肯定就是一个假的大人物。
尽管说这种话的人可能终其一生也没见识过几个大人物,可他们就是能这样信誓旦旦地断言,好像他们曾亲身经历过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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