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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5章 五行之力

绝代神主苏莫 百里龙虾 7800 Mar 23, 2022 4:39:3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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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基业、秦娥到了,发现去尘的刀子没刺死学述,倒是不偏不倚,正好戳入一只大蝎子的脑袋,活活钉死了它。
  学述呵呵笑着起身,及时推开敢斗并宝卷,用身体掩护他的另一双手翻雨及时从灌木丛里撤走,而后对众人说:“去尘兄好眼力,及时发现这只蝎虎子爬来蜇我,救下在下性命了。”
  晋风当然不信去尘有那么好,哭着站到学述跟前,挡住他,又对去尘说:“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就刺死学述了!”
  去尘颇有些惊恐,只顾望着秦基业,秦基业却不表态看学述,期望他再说几句。学述说道:“晋风小姐真的看差了,去尘兄跟我兄弟一般,缘何要害我,害我要达成何种目的?”
  晋风搂着他哭道:“他要害你,你却替他说话,可见你真是个十足的书呆子,活不了多少日子了!”
  秦基业终于发话道:“晋风姑娘别多想了。去尘救了学述,你不能信口开河说他要杀学述,不然有失公允。”
  秦娥也说:“如今的去尘不是往昔的去尘了,你冤枉他,他反倒恼了,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做了你所冤枉的事儿。”
  听师傅如此说,秦娥这般道,敢斗便收了刀,宝卷就收了斧,双双回去躺下。自然,哭哭啼啼的晋风也给秦娥劝解走了。
  去尘要回老地方睡,学述却扯住他的手说:“去尘兄,你在我边上睡,蝎子、毒蛇都近不得我呢。”
  去尘怔怔看着他,心里说:“奇怪,多出的那两只手现在不见了,想必是没用时藏起来了,就像藏兵器在身上似的。”接着,嘴上说:“你就不怕我真要杀你?!”
  学述闭上眼睛道:“我的性命谁都拿不去,再说你没必要拿我的性命去嘛。”
  去尘笑着在他边上躺下:“我睡在你边上,但愿晋风小姐睡得着。”
  秦基业特地吩咐晋风说:“你啊,不必多想了,仍跟丹歌去警戒吧。”
  晋风担心得要命,执意不肯去。于是解愁自告奋勇替她去,一点没怪她认定去尘要害学述。秦基业转念一想,觉得这样要稳妥一些,便同意了。
  不过,他吩咐晋风跟解愁一道去丹歌那儿,稍候再溜回来,占据个合适的位置,暗中扈从学述。晋风去了回,整夜守望学述,直到天亮。
  自然没再出事,学述、去尘睡得都不错,甚至起身时面对面笑了,称:“睡得真不赖。”
  “全然解了乏。”
  先起身的猪瘦、羊肥从慎河边弄来可以吃的野菜,拌合剩下不多的麦粉,做了锅粘稠的粥。这几日吃的都是粝粢之食藜藿之羹,可众少年心不在吃上头,能吃饱喝足就心满意足了。
  吃之际,晋风挨着学述,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说:“晓得么,学述兄,我高晋风已喜欢上了你的儒雅和沉着了哩。”
  学述埋头喝着粥说:“我看出三分来了,且并不无动于衷呢。”
  晋风喜不自禁,不一会儿却又忧心忡忡道:“学述兄,你也赶紧习武吧,我先手把手教你!若是到了我不行的地方,我让秦娥一对一教你。”
  学述摇头笑道:“成为惊弓之鸟,只是为了提防去尘?”
  晋风心急如焚说:“他昨晚断断要杀你,我晚到一步的话,你为何偏不信呢!还有,学到武功,你一路再遇见贼兵、强人和丘八,也能应付裕如了,不必叫我处处为你悬着一颗芳心了!”
  学述仍不肯,反倒说:“乱世的确要有一些硬功夫在身,不过在下不喜好这东西,免了吧。晋风小姐,文治有时真的要比武功更有用处,不能厚此薄彼。赶紧吃,趁着还没上路,我再教你一些好文字。”
  吃毕,不独晋风跟着学述学文章了,敢斗、宝卷、丹歌、解愁,甚至翻雨都过来学了。鱼二、元宝忙完事,也过来凑热闹。惟独去尘远远坐着,脑子里又乱七八糟了,很为昨夜没除去学述而恼怒。
  学述教众人念的是《孟子》章句,书不是他携带着的,就是那些孔子后人赠与秦基业的古卷。学述要众人再三念如下一段文字:
  孟子曰:“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者也。”
  这是一个夏日凉爽的早上,暑气还没蒸腾而上。众少年朗朗高吟,默默低思,沉浸在古圣先贤的卓越智慧之中。渐渐来了暑气,不知不觉,众人周身都冒汗了。
  秦基业、秦娥父女研读完《皇舆图》,一并加入来。秦基业尤其听得认真,而学述一点都不怵他,将他看成一个普通的学生。众少年既背得出这章句,也彻底理解其意思了,一个个起身要散。
  忽然,晋风道:“学述兄,你若是心里还记得几首情诗,不妨也教我等学一学,我等毕竟还年少嘛,喜的是风花雪月,爱的是天长地久!”
  其余人都叫好,迫不及待要学述写出一首情诗来。学述顿时脸红了,望着秦基业。秦基业笑道:“不妨,不妨,人自有七情六欲的,若不是战乱,我们众人自要成家立业。”
  晋风看着翻雨明媚的面容,笑着说:“是啊,若是安禄山不反,师傅此时此刻已为秦娥姐姐娶得一个新娘了,没必要带着我们众人辛辛苦苦赶赴江南去了。”
  学述终究记起一支情歌,要写下来。晋风赶紧替他研墨,伺候他写在一棵小小的松柏上: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我心如松柏,君心复何似?
  文字尤其浅显,所有人无须解释便读懂了。
  宝卷顿时朝丹歌大大咧咧说:“你若不信我对你的情愫,你不妨也学着作该诗的小娘子问问我究竟怎么想的嘛!”
  丹歌却正色道:“我忽然不想问这个了。”
  说罢,眼睛居然滴泪不已。宝卷诧异不小,问道:“姑娘忽然想起什么来了?!”
  丹歌摇头不说。
  宝卷顿时明白了什么,便说:“不说可以,尽管不说好了,只求姑娘切莫想起从前的事来!”
  丹歌走开,对追上来的宝卷说:“其实没啥特别难过的,只是我又不记得爹娘的容貌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宝卷于是知道过去的事并未过去,便愣住了,眼睁睁看着丹歌离去,心里后悔得要死要活。
  敢斗憋红着脸,也想对秦娥说上几句动听的。秦娥却故意摆出张冷脸来,看都不看他一眼。敢斗急着扯住她说:“姑娘去一边,我有要对你说呢!”
  秦娥正色说:“要说此地说!众人都在,师傅也在,何必拉扯我到一边去说悄悄话?”
  秦基业笑了笑,率先离开,把难得的机会给了少年们。敢斗跌足道:“姑娘,你为何如此铁石心肠?!”
  秦娥不忍心说:“王孙不消多说啥,我晓得你要说的是啥。要说以后再说,等抵达江南后。路上还有天大的艰难险阻等着你我呢。”
  敢斗明白了,便不再说,回头默默念着树干上的情诗,直到将它念得滚瓜烂熟。
  封驭失落得很,放言道:“我偏没个可以一块念这诗的丽人!”
  见解愁一个人闷着,不时拿眼睛去望一个人坐于树下的去尘,便过去道:“解愁姑娘,你爽性不迷去尘了,爽性跟我好吧,我会比他待你好上千百倍哩!”
  解愁却说:“公子无须这般说,解愁生是杨去尘的人,死是杨去尘的鬼。”
  封驭不甘心,见她走了,要去追他,却被宝卷捉了胳膊道:“表弟不表弟,你一表人才,等抵达江南,自有水灵的小娘子喜欢上你哩!”
  封驭一听,连忙问学述:“你见多识广,可晓得江南女子确如我表兄说的那般美么?”
  学述并不以言语回答他,又往树干上写了一首诗:朝日照绮窗,光风动纨罗。巧笑奋两犀,美目扬双蛾。
  封驭看不太懂,嚷道:“学述兄,你写的到底什么呀,我为何一点都不明白?!”
  晋风鄙薄道:“我家学述是写给你看江南女子出众的模样哩!你不懂,将来如何赢得江南女子的芳心?”
  学述笑着对封驭说:“这诗说的是:清晨的阳光照在绣窗上,光和风吹动起美貌女子身上穿着的绫罗绸缎。她笑将起来,上下两排牙齿宛如弧瓜的子实一般洁白整齐;两条眉毛挑高起来,好比两只黑蛾飞来舞去。”
  封驭登时心驰神往说:“江南女子既这般美貌,待我到得江南,觅一个做浑家便是了!解愁仍归杨去尘所有吧!她已是杨去尘的人了,我犯不着吃去尘的残羹剩饭。
  对了对了:难怪我那死去的兄长那么怀恋江南的春景!现在想来,他恋恋不舍的其实该当是江南的美女呢!”
  解愁来到去尘跟前,盘腿坐在他边上:“五郎为何不跟大伙一道念书?”
  去尘凶狠说:“你念你的,我坐我的!如今是尚武年代,可你等女孩儿偏去奉承一百无一能的书呆子!”
  解愁耐心说:“学述能文不能武,五郎能武不能文,都不是完人。他容得下你,你为何就容不下他?”
  去尘不容她替学述说话,立刻站起道:“别再烦我了,如今你都教训起我来了,可见天下真的大变模样了!”
  解愁忧心忡忡说:“五郎,你好歹应承我:千万莫去害他性命!你若害他,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去尘说:“他的性命自有人取了去,不消我动手。”
  解愁攥着他的手道:“这么说,五郎应承奴家了?”
  去尘挣脱出手说:“应承便是了,你少罗唣!”
  其实,他心里说:“我哪还杀得了颜学述,——既多长着一双手,便是怪人或神明!”
  此时,学述的另一双手翻雨已经悄然挪到秦基业身边,耳语对他说:“大哥好好记取这情诗,一字一句都别弄错,闲暇时教奴家用大唐的文字写下来。”
  “你为何也自称起‘奴家’来了?”秦基业听得有点刺耳,故问道。
  “听这样的诗,喜欢的又是你这样的大哥,”翻雨说,“俺忽然想试用‘奴家’这个娇滴滴的称呼。”
  “小妹,你是女曳落河,这种自称不适合你。”秦基业说时皱着眉头。
  “那你说,”翻雨冷笑说,“适合我的法子是什么,你说?”
  秦基业摇头摆手,示意她别说了,同时表明不清楚适合她的法子是什么。
  “既然大哥要我保持女突厥的本色,”翻雨目光灼然,进一步说,“为什么不带我去僻静处,成全我想干啥就干啥的初心?”
  秦基业心突突跳着,但忽然之间发现众人都在看他和翻雨。他慌乱不堪,便忽然起身,从猪瘦腰际夺来牛角号,呜呜吹起来。
  走了约莫四个时辰,挨近一座不甚高极险峻的山。此时,山路顿然变得陡峭。秦基业说:“翻过去便是淮水,过淮水就能一直往东,一处接着一处去约定地点等流水与他的娘亲。”
  众少年兴高采烈,催动马匹上山,不料却遇见十几个痛哭流涕的流民。其实是先听见哭声,后望见人影,——都在树荫下坐着。秦基业叫众少年马上暂歇,自己与翻雨、秦娥下马去询问究竟出什么事。
  一个老者手里抱着个奄奄一息的少年,告诉秦基业等仍:“前头有强人把守关隘,索要南下难民身上携带的钱财。拿得出的便放过关去,拿不出的就不得过去,私自过去的要剜下一块屁股肉。
  我等原本就是落拓黎民,如今失却故土远走他乡,哪拿得出钱财买他同意。便想从羊肠小道翻过去,不料那里也有强人把守。我孙子惨遭毒手,给割去好大一块肉,血出得多,止不住,快死了!”
  秦基业、翻雨和秦娥心折骨寒,见那少年还在不住滴血,是掺有泥土的血,浓密而粘稠,便立刻叫下全部少年,让猪瘦拿来裹创药。
  稍候,那孩子给洗净了伤口。那伤口巴掌大,深凹下去,是用大块泥土堵着的,泥土与血混合在一块,如今成了黑褐色。虽已裹了药,那少年却因失血过多过久而溘然死去。
  家人早已哭不出声来,就地掘了个坑草草掩埋了。秦基业一行人默默站着,看着青春少年变成一堆黄土。
  敢斗狠狠抹去泪水道:“师傅,这般害民贼,索性杀过去通通砍了脑袋!”
  众少年全都义愤填膺,喊着一个杀字。秦基业先不置可否,又询问那老者:“把守关隘的强人约莫有多少?”
  老者老泪纵横,指点道路说:“大一点的关隘叫牡鸡塞,十来个人;小一些的山口叫牝鸡关,两个人。但都是不可一世的彪形大汉,不论大塞还是小关,搜刮来的财物堆积如山,剜下的人肉都发臭了。”
  秦基业双眼含泪道:“父老稍候,等我等杀了他们再接你们渡关过隘去!”
  回头喝对众少年道:“通通拿出家伙,杀奔过去!”
  十几匹马沿着蜿蜒山路前行之际,去尘一直偷觑学述,渐渐有了主张。
  他驰骋到秦基业身旁道:“师傅,既有两处关塞,你带秦娥等人打牡鸡塞,我同另一人专攻牝鸡关,装着难民,等来搜刮身子,趁机砍杀了那两个汉子多省事!”
  秦基业觉得有道理,叫众人先停了,把去尘的点子说出来。
  学述说:“办法不错,大关人去得多点,小隘人去得少些。”
  秦基业道:“去尘,谁同你去较为合适?”
  去尘拿眼望学述说:“另一个人嘛,就是这位足智多谋的学述兄吧。”
  晋风当下嗅出他的企图,嚷道:“师傅万不可应承去尘:他嫉贤妒能,想趁这个机会害了学述!叫学述去毫无用处,他又没一丁点武艺在身上!”
  其余人也都说不宜让学述跟着去尘去杀敌,尤其是解愁。学述反倒胸有成竹,笑道:“诸位无须担忧。我乐意随去尘兄去走一遭。我虽不会武艺,可忽然之间用刀子捅死个害民贼倒也十拿九稳。”
  秦基业目视一下翻雨,警告学述说:“颜公子,你可是读书人,别是头脑发热了。强人若是无能之辈,气焰也就不会嚣张到如此地步。”
  学述看去尘道:“万一在下有个闪失,去尘兄定会看觑我的,他手中的温侯戟可不是吃素的。”
  晋风哭着扑入他怀里说:“你还不明白杨去尘要害你哩!”
  去尘怒了:“既如此说,颜学述只管原地念他的书!饿了吃吃了念就是了,别再整日慷慨激昂,说江山社稷的大道理!”
  说罢,又以退为进说:“敢斗,你敢与我一同去不?”
  敢斗道:“我与你去!”
  学述毅然决然道:“非我去不可,不然杨去尘等于蒙受不白之冤了,我也脱不了只会说不会动的污名了。此外,若是此番我真吃了大亏,从此决意随师傅习武便是了,不再念书了。没错,如今是乱世,武艺能保家卫国,用处大着呢。”
  秦基业说:“你可要考虑周全了!”
  学述难得生气说:“师傅,我颜学述见那么多叛军都不怕,还怵两个害民贼?!”
  又看着晋风说:“高小姐无须再说啥了,不然我再不与你搭话!”
  晋风不再说,光哭着,而秦基业则抽出鱼肠给给学述,叮嘱道:“务必小心,这刀锋利异常。藏在身后,趁强人搜身,刺中其心脏就算完事。”
  双目圆睁,盯去尘道:“你可确保学述万无一失,不然师傅唯你是问!”
  去尘正色说:“师傅只管放心,我的温侯戟保证学述兄好好去好好归。”
  秦基业却摇头说:“持佩刀去,关隘在山上,戴白星上不得上去,你的温侯戟也就没太大的用武之地了,拖累你也没定的。”
  去尘只好答应。
  却说学述藏好短刃,与去尘翻身下马。众少年看学述,非常担忧他的安危。临走,学述居然回头去马鞍边取挂着的囊橐,把那杆大笔那方大砚挂在腰际,说要带去。众人大惑不解。
  秦基业也问道:“小颜书生,你为何要携这两样东西去?多笨多重,于行动有碍呢。”
  学述从容不迫说:“不妨带去,一来可以麻痹强人,二来危急关头也可用笔戳他们眼珠子,以砚砸烂他们的脑袋瓜。”
  秦基业道:“既如此,便带去。”
  晋风哭着送了学述小一段路,目送他俩离去,高叫道:“杨去尘,你胆敢害学述,我发誓杀了你,专取你的脑袋当球踢。”
  去尘头都不回说:“晋风小姐过虑了,学述立着去,站着回,你等他归来当你家的赘婿便是了!”
  见两人渐渐去远,秦基业则率众人执着雪亮的家伙摸向牡鸡塞。
  去尘、学述一前一后攀登蜿蜒山路。两边的巉石越来越多,也愈加千奇百怪无一雷同。去尘心里不免有些着慌,便拿眼睃学述,见他嘴上念念有词,似在吟诵诗文,很有些佩服了。
  可越是佩服他便越是嫉妒他,藏在心中的话脱口而出:“未来的相爷,你真一点不怕?”
  学述停住了愣了愣,道:“去尘兄恰才唤我什么?”
  去尘凝视他说:“未来的宰相哩我叫你。”
  学述憨厚笑道:“这话说得没头没脑。”
  “我是说未来你能当相爷,就像我阿爷现在这样。”
  “未来的事谁说得准,或许转眼我就死了,谈不到未来了。哎呦,到底是百无一能的书生,才走多大一会儿工夫,竟腿脚灌铅了。”
  去尘推学述往上走,趁机寻找他“藏起来”的那双手:“死不了的,有我护着呢。此外,你不是有四条胳膊么?”
  “四条胳膊?”学述装糊涂说,“你见过我有四条胳膊?”
  “那天黑夜,我好心好意替你杀毒物,可你的另一对胳膊对我动粗了,弄得我两只手动弹不得。”
  “不可能,你看差了也。”
  “没看差。”去尘说,“证明就是:这次你答应随我上牝鸡关杀敌,是因为你现在这双看得见的手是没学过武艺,可你藏起来的另一双多半武艺出众呢。”
  学述莞尔而笑,摇头道:“古今奇谭,闻所未闻。”
  “好了好了,暂时不说你那对藏起来的武胳膊了。”去尘说,“我看你现在这双文胳膊就能助你功成名就。”
  学述用眼角余光找到侧后方翻雨掩映跟着走的身影,证实了猜想,便应口说:“好嘛,我有两对胳膊,一对文,一对武,——亏你想得出来。”
  “问你:若是以后你有当宰相的际会,你做还是不做?”学述毫不犹豫道:“若是我有当宰相的能耐,天子也以为相位非我坐不可,我自然是要坐一坐的,或许这就是东晋谢安所说的‘为苍生而起’的初衷吧。”
  去尘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了:“果然,你是想做宰相的。不过我父亲还不老,五十都不到,你有的等了。”
  “对啊,差点忘了,如今的宰相正是令尊大人。既如此,敢问去尘兄将来拟做什么人?”
  “我自然也是有雄心壮志的。我是什么人你清楚:亲眼目睹过父亲的赫赫权势,将来当然要超过他。明白告诉你学述兄,杨去尘不仅要当大将军,还要做大宰相,更要叫我的儿子、孙子都做上大将军大宰相!”
  学述哑然失笑道:“如此说来,颜学述没机会做大宰相了,那个上好官位永远归属于你家了。”
  “所以嘛,学述兄直管念书,将来什么官都做得,就是休想与我家的人争做宰相。”
  学述说:“若是小生硬要争着做呢?”
  去尘斩钉截铁道:“那阁下凶多吉少了!”
  “也就是说,为此,去尘兄现在就要除掉我这个潜在对手?”
  去尘不回答,却狠狠点了一下头。
  “那你得问问我的武胳膊答不答应!”学述忽然正色说。
  去尘慌了,连忙道:“不不,现在我与你一块杀敌去,你我是袍泽呢!”
  学述笑了,而后摇头晃脑诵着《颜氏家训》。
  去尘看着他的侧影,心里翻腾着恐惧:“喂,危险临头,你为何只顾着念没用的书?你那对武胳膊到底怎么回事?就因为你有文武两对胳膊,你自视甚高,把自个看成出将入相的旷世奇才?”
  学述并不看他说:“去尘兄既然也想做相爷,现在就不该满足于做一介武夫。古往今来的宰相大都是书呆子出身哩,这个你阿爷应该对你说过不止一回。”
  去尘火了:“你别得意!回头我也念书,发誓超过你,你信也不信!”
  “阁下若肯折节读书,则我为天下人欣慰:未来的杨相爷并非一介莽夫,而是懂得治国方略的大贤呢。”
  蓦然听见山上头传来凄惨无比的哭声,俩少年赶紧藏身岩石并严阵以待。稍顷,几个破衣烂衫的难民跑下来,跌倒爬起爬起跌倒,其中有好几个的屁股都在流血,甚至还有昏死过去的。
  去尘看着走出岩石道:“就快到了!”
  学述跟着出来,咬牙切齿说:“害民贼!”
  两人并不与那几个经过的流民答话,只顾往上走。一个躺地上的男人忽然扯住学述道:“切莫上去,免得丢失一块屁股肉,除非携有大笔钱财。”
  学述蹲下抚慰他说:“多谢提醒。好好躺着,不死的话,一会儿就能过山口去。”
  “我俩这就去杀强人,替你们报仇!”去尘明明白白说。
  流民不仅不信,反而重新哭叫着逃下山去。只有那个劝告过学述的还在,又昏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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