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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3章 大开杀戒

绝代神主苏莫 百里龙虾 4084 Mar 23, 2022 4:39:3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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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恒兴品尝羊蹄,表情严肃地吸啜着说道:“只有鱼肉才是高贵的。听说罗马市面上的鱼很便宜,通常拿来喂鸡鸭猫狗,真是暴殄天物,浪费美味……”
  因见几个黑衣教士在旁侍立,显得脸色不善。有乐朝他使眼色,示勿多话。恒兴捧着羊腿,端详道:“其它肉都肮脏。因而在我们家乡那边,不怎么吃这些犄角旮旯之物……”长利提着羊角,吮舔羊头在其畔点头称然。
  宗麟搁下吃一半的甜瓜,转面称歉:“这些家伙多未见过世面……”居间而坐的那位面孔晒黑的憔悴男子不以为意地摇了摇手,蔼然道:“见过世面再多,天下照样无奇不有。前天有人送来一条红海鲨鱼,肚子里面有七条小鲨,皮色各异,做成珍馐,正要请你们一起尝鲜。”语毕摆手微招,数名蒙面侍者鱼贯而入,奉上银器盛载的各色佳肴。
  长利憨问:“红海有鲨鱼么?前次不知穿越到哪儿,有人威胁说要把我们扔进红海喂鲨鱼。然而有个西班牙小王子先已这样干过了……”一个沉着脸的青年教士陪伴在憔悴男子身畔惕目悄觑,闻言微哼道:“他们鼠肚鸡肠得很,哪有我们苏丹陛下这般宽厚慈和的胸怀?这里没人要扔你们下红海喂鲨鱼,你们该庆幸此趟并未遇上十字军,那些耶稣徒可不会这样好客。”
  “十字军败了,”宗麟蹙眉悄掩襟内的十字形状银链饰物,居间而坐的那位面孔晒黑的憔悴男子和颜悦色地说道,“他们赢了战斗,却输掉了战略,更大的格局发生了改变,这次东征又只能是退走了事。西方世界阻止不了阿拉伯的崛起,一切便如当年我和大先生聊到的那样,天下大势不管怎么变,怎样巧妙维持均势很重要。世道不能完全偏向哪一个极端,失去平衡才危险。”
  有乐掏出一支纸扇打开,自觑扇面“有容乃大”之字。一名黑袍老者趋至帐前,恭禀道:“伟大的萨拉丁,陛下见识非凡,超出这个时代许多。然而我在波斯修学多年,听闻当地人有一说法,天降鲨鱼于陆上,其兆微妙。毕竟鲨鱼是海洋霸王,一上岸就完。先前我便苦谏多次,让你们把那条不该在陆地出现的鲨鱼及早扔回海里放生,可是你旁边的一班年轻人未听进耳,竟不相信这些故老相承的传统,就只会口诵教条……”
  沉着脸的青年教士微哼道:“学院派和世俗派不必做这些口舌之争。就为一条死掉的鲨鱼,来回说个不休,不怕苏丹陛下听得腻烦吗?我不相信吃它便不吉利,况且今天的主筵是三羊大餐,鱼只不过是点缀……”
  席间又争议再起,居中而坐的那位面孔晒黑的憔悴男子转望宗麟那边,神色和蔼地问道:“你怎么看?”宗麟吃瓜未语,有乐以扇掩遮口边,向宗麟悄言道:“鲨鱼在陆上搁浅,海中霸主任人鱼肉。你要不要告诉他,这个徵兆果然不那么好?因为不久萨拉丁就要死去,他的弟弟和儿子继承了权力,终究不复他那样的雄风伟业……”
  蚊样家伙使眼色示意不要这样明言相告,宗麟搁下甜瓜,拈巾拭过嘴之后,正色道:“所谓天降海鲨于岸,无非自然现象。原因可能与海潮或飓风有关,尤其是龙卷风可以做到把牛马卷上天,再扔去百里开外。此类所谓怪事,说穿了都不足为奇。荀子说,天行有常……”
  信孝闻着茄子从旁悄询:“此前似听萨拉丁声称认识马千户,怎么他也跟你们一起来过这里?”蚊样家伙转面告知:“我们不只来过一次。此后为寻找穿越途中失散的信虎殿,我又撞回来过,顺便拉了马千户一起。因为半路我曾经撞去西域,遇见他被人追杀……”
  信澄以巾掩脸,从瓜果之间翻过来探问:“马千户是谁呀?”
  “明英宗时期将领,历史上真实存在并且有据可考之人。”有乐摇扇说道,“明朝达官千户馬雲,这人在明史中极重要。锦衣卫出身的他,向来便是皇帝亲信。正统年间任指挥同知。因通晓瓦剌语及西洋诸国语,屡任瓦剌使臣,郭琰奉旨造好下西洋番船,马千户以总兵身份出任下西洋和番都指挥,因张昭反对下西洋,其后又改任撒马儿罕公使。他们马氏一家兄弟子侄都是锦衣卫,把亲戚塞满了禁宫内外,除了馬雲以外,马青、马亮、马鉴他们也都在锦衣卫官至千户或担任指挥的军官要职……”
  信孝闻着羊腿蹙眉不已,转头问道:“马千户跟他说什么了,居然能给萨拉丁留下这样难忘的印象?”蚊样家伙小声回答:“马家乃‘回回’,想是他们有共同信仰之故,能谈得来。后来马家那伙锦衣卫千户还牵线帮奥斯曼帝国跟明廷搭建密切合作关系,此前黑须先生扎甘诺斯尚未接任‘大维齐尔’亦即宰相,慈祥老者易卜拉欣在内廷把握权柄。易卜拉欣的眼睛向东看,扎甘诺斯往西看。马千户很擅长跟帝王打交道,不过真正让萨拉丁由衷高兴的是,他不顾我使眼色,预告了阿拉伯人从部落联盟到纵横天下建立横跨洲海的帝国辉煌未来……”
  “他就爱四处乱说,”有乐啧然道,“跟谁都提前剧透,破坏了‘人生如戏’的悬念。更糟的是那几只小拟形妖还带他去过宇宙最后末日的时候,让他有机会看到很多咱们不知道的前景。为免他到处乱说,咱们是不是应该把他带去遥远的上古时候,扔他到四只眼睛的仓颉先师那里?让仓老师在蛮荒之地好好调教他学写字……”
  长利憨问:“为什么来自不同地方的人可以互相听懂彼此之语呢?”
  “那是因为有我……”小珠子刚冒出来嘀咕,便被有乐掏小镜打开。我留意到有乐揣藏的那面古镜总能拍到小珠子,未待多瞧,有乐又已收起,自揣入怀,摇扇说道,“非要让我教精你,学做人须先懂得玩低调。既然与众不同就别随便抛头露面,以免引人大惊小怪。然而我有一节不解,小珠子究竟何时跟你们在一起四处穿越过?”
  “它早就跟着我了。”蚊样家伙转觑小珠子悄藏肩后,回脸说道,“起初我刚学会撞东西穿越没几次,便在月崩之崖那里遇见它,此后竟能在各地听懂别人的语言,但我没想到它会说话,因为在遇到你们之前,它默不作声。”
  “今天或有好月,”居间而坐的那位面孔晒黑的憔悴男子指了指天,朝蚊样家伙蔼然道。“正好我们可以一起拜月观赏。可惜马千户没在这儿,前次他跟我说,东方白山黑水之间有一种小娃娃形状的奇异草根,具有神药疗效……”
  宗麟向我转头悄言道:“便把你揣的那盒参茸汁拿出来赠送给他了罢,顺便分我些‘九转熊蛇丸’吃吃。”
  面孔晒黑的憔悴男子看我掏药,讶目投觑道:“那些一粒黄一粒红的是什么?”我倒些给他,说道:“黄的是醒神丸,红的是回神丹。味道甘甜而略酸,先前在沙漠被晒得焦渴昏沉,我便不时拿些分给他们噙含……”沉着脸的青年教士惕视道:“药不能乱吃。”
  “然而病急乱投医,”面孔晒黑的憔悴男子噙些药丸入口,随即朝我点头微笑。宗麟也拿一颗就口,在旁说道,“庆幸的是总算没投错。这小姑娘自来便有一套……”
  面孔晒黑的憔悴男子笑觑道:“我原以为西方有好医术。和议之后,他们给我请来了医师,说是放血疗法最有效,包治百病,居然要给我放血,让我弟弟萨法丁给撵回去了。”我奉献药品,宗麟从旁说道:“这是小娃娃形状的奇异草根之汁液,其中还有鹿茸、茯苓等好物。吃来滋补,不需要流血。”
  有乐摇了摇扇,不以为然道:“其实人参只不过是树根而已。亦跟萝卜差不多,有人还教我泡参茶喝,然而吃多了怪热,害我流了鼻血,后来我就不吃这些东西。”信包吞烟吐雾道:“人参是好物,尤其是千年人参最佳。毕竟任何东西能活千年都不简单……”
  宗麟指着药盒上“敬灭”字样,眨眼说道:“瞧这上面有写‘千年’之语,可见盒中参茸、茯苓之物俱有悠久的历史,如此机缘何止百年不遇……”
  “果然还是东方有好物,”面孔晒黑的憔悴男子得药而喜,精神振作道,“前次大先生跟我谈及养生之道,以及驻颜有术的学问,令人为之神往不已。此趟难得重逢,务请诸位先不急着走,至少再多留身边盘桓些时日,我还有不少要请教的地方。”
  “他驻颜有术?”有乐闻言忙道,“我看咱们还是不要久留在某处地方,以免颜值有损,搞不好也像宗滴一样过早显得摧颓……”
  “这也不算过早了,”宗麟拿着瓜懊恼道,“我们五十来岁的人也就这样,毕竟平生戎马倥偬很劳苦。万物有兴有衰,花开花败有凋期。人活七十岁还跟小姑娘一样水灵,那岂不是活成妖精了?”
  “人生五十年,”面孔晒黑的憔悴男子感叹道,“我已过此期。生死亦无憾,能再次与大先生及其远道而来的一班朋友相会,实属意外之喜。昔闻大先生提及九州三羊宴之丰盛,我便教人照样摆了一席,不知诸位尝过滋味如何?”
  信孝闻来嗅去,皱眉道:“难吃。”面孔晒黑的憔悴男子愕问:“为何?”
  “三羊开泰原为三阳开泰,”信包吞烟吐雾的说道,“源出易经,寓意吉祥。《易·泰》有云:‘泰,小往大来,吉亨。’意思是称爻连的为阳卦,断的为阴爻,正月为泰卦,三阳生于下;冬去春来,阴消阳长,有吉亨之象。《宋史·乐志》故称:‘三阳交泰,日新惟良。’吉祥图案以羊寓阳,‘三羊’喻为‘三阳’,与日纹和风景等组成纹样。常见于民间建筑,器物装饰与木版年画等。古时以‘三阳开泰’或‘三阳交泰’为一年开头的吉祥语。后人设以三羊为祭,以应开泰之言。祭而食之,但用佐料更丰富。三羊开泰是春节年夜饭菜名,用新鲜的香菇、竹荪干、莴笋、油菜,调以蚝油、豆油、盐、糖、椒粉,煮制而成。主料有鲜鱿鱼、鸡腿、猪肚和猪腿肉……”
  沉着脸的青年教士低哼道:“挑三拣四也就算了,还越说越不成体统……”信包便又叼着烟改口说道:“主料有鲜鱿鱼、鸡腿,以及不可描述之物的肚子和不可提及之物的腿肉……”青年教士沉着脸说:“我们这里不吃什么,你应该清楚。还再三出言挑衅是何居心?”乱髻大汉搂猪之手稍松,小猪从他怀中蹦到锅里,乱髻大汉忙捞起,湿漉漉地捏在手上,边舔边望过来。青年教士脸色越发难看,振衫而起,怒目以视,忿懑道:“我越说你越舔是不是?”
  面孔晒黑的憔悴男子摆了摆手,先让青年教士坐下,皱眉说道:“除了不可吃之物免提以外,别的佐料差不多应有尽有。特别值得指出的是,我让人在羊里面塞了七个鸡腿……”
  我闻言心念一动,抬眸便见有乐转问:“快看那个饭桶,信雄是不是曾在上面留过七个鸡腿的记号?”天然和尚提起饭桶,语声温润的说道:“除了鸡腿之外,桶里还多了几个硬果。不知先前谁用这些东西来扔我,身上疼到现在……”
  “没把斧头丢你身上都算手下留情了。”青年教士沉着脸冷哼道,“那张床到底让你们折腾去哪里了?不信它竟能凭空消失,现下还没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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