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8章 神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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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时候，天空开始飘雪。几粒药丸就着温开水吞入腹中，风雨站在餐厅，瞧了眼窗外氤氲的天色。厨房炉灶上还温着排骨汤，而芸霁今晚又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张翼送她回家后就离开了，临走时说后日再来接她。
芸霁最终还是妥协了让李运年对她进行治疗，唯一的要求是张翼也要参与其中。连日来，李运年对她的治疗周期逐渐密集，效果也很明显，风雨已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犯疯病，盛霈不出现的时候，她看起来已然与常人无异。
想到盛霈，风雨便心绪复杂。不知是李运年的治疗效果，还是自己现下意念坚定，盛霈已有较长一段时间没有出来。这样也好，风雨想，若叫她知道丁修现下处境的艰难，她怕是会做出一些让风雨无法控制的事儿来。
走进厨房，关了炉火，风雨端起水杯折回客厅，盘腿窝进柔软的沙发中。
房间里只有角落的一盏落地灯安静的散发出温暖的柔光，窗外的雪越飘越大，沾染了夜色的白色雪花无声无息地落着，静幽幽地散发着氤氲澄澈的白色柔光，反而是叫这黑夜逊了色。
风雨倚靠着沙发，脑袋舒适的偏向阳台落地窗的方向。温热绵延不绝的自陶瓷水杯渗透进掌心。
她由衷的觉得，这真是一个好舒服的时刻。舒服得她开始回忆起过往一个相似的雪夜。那个晚上，她第一次见到芸霁极其愤怒的样子，也是那个晚上，她捂着血流不止的额头，在芸霁狂奔的怀中因为以为自己要瞎了而惶恐不已，以至于此时回想，对芸霁怀抱的温度与自己心跳的悸动竟是记忆模糊。
她继续想着后面在医院急诊室给芸霁哼歌的场景，真是些美好的过往啊。她忍不住这么想着，眼皮渐重，慢慢的阖上了。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她被身上忽然增加的轻微重量弄醒。挣开眼睛，入目的是弯腰正给她搭盖毛毯的芸霁。风雨有一瞬间的恍神，觉得自己还身处梦中，还在他们最好的那段日子里。所以她抬起手臂，环住了他的脖颈。
芸霁只作微微一愣，而后反客为主，带着她翻个身，陷入沙发中。风雨像个孩子似的坐在他身上，埋在他脖颈间的脑袋一歪，瞧了眼窗外。
雪还在下。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安然的享受着这段时日以来难得的温存。
直到芸霁抚摸她头发的手指来到她光洁的额头，指尖不易察觉的顿了一下。
风雨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你该将我这磨皮的钱还给程宇泽。”
她软糯的声音自脖颈处传来，懵懵的，有一丝撒娇的味道。
芸霁难得在听到程宇泽这个名字的时候没有生气，而是莞尔一笑，继续摸着她的头发，回答了一声，“好。”
他的声音懒懒散散的，温柔掩不去疲惫。
风雨轻声问道：“很累吗？”
芸霁的回答隔了一会儿才来。
“嗯，累。”
说完，他立刻感觉到被拥抱的力度紧了几分，他再度拉开唇角的弧度。
“我想帮帮你，可是，好像什么也做不了。”风雨沮丧地说。
芸霁微微低头，一个柔和的吻落在她的发间。
“我只要你好好的。”他说。
静默了一会儿，风雨松开他坐起身，双手捧着他的脸，手指轻轻滑过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
“我好像还没有好好看过你，你变了好多。”
“是吗？哪里变了？”芸霁笑着问，捉住她的一只手递到自个儿唇边，亲了亲。
风雨歪头想了想，也笑着说：“变得更好看了。”
芸霁笑出声音来，长臂一伸一缩，将她圈进怀中，用自己的唇捕捉住她的，细细辗转黏磨。
风雨再度环上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的情愫。
他抱着她又翻了个身，这一次两人都陷入沙发中。一吻结束，他的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深深地看着她。
风雨望进他的眼睛，只觉满天星辰簌簌地向自己砸来，深远又炫目。
“芸霁。”她忍不住轻柔地呼唤他的名字。
他一直凝着她，轻轻嗯了一声。
“我很爱你。”她说。
芸霁听到这句话，有一种很寻常的感觉。如在凌冽冬日喝下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那般寻常，又如炎夏跋涉千里后一口饮尽清凉甘泉那般寻常。该是很寻常的满足之感，他却觉得自己太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而今再度感受到，热汤清泉盈满于胸。他阖上眼睛，低头吻住了她的唇。Μ.5八16０.cǒm
雪一直在下，大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多少年，b城没有过这样一场大雪了。
夜愈发深了，屋里温度似乎也降了一些。风雨感觉到肩头有丝凉意，缩了缩身子。身后本在假寐的人感觉到她的动作，拉起毛毯将她裸、露在外的肩臂盖住，同时将她又抱紧了几分。
他们还窝在沙发里。风雨眨了眨眼睛，本以为他已经睡了的。
“我妈叫我们明天回去吃饭，尔阳和安琪儿回来了。”她的声音微哑，因经历不久之前的那场欢愉而变得干涩。
芸霁亲了亲她的后脑，闭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风雨没有睡意，睨了会儿窗外的雪，瞟到茶几上的一抹红色。
“那是什么？”她低声问，不确定这次是否会得到他的回答。
好一会热，在她以为他真的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竟微微支起身子，看向她发问的地方。
“哦，这个啊。”他拨拉了一下已然凌乱的头发，自她身后起身，长长的手臂去够那红色纸张。
毛毯滑落，他白皙紧实的上身赤、裸的滑跃过风雨的头颅，又再度熏红了她的脸颊。
红色纸张被他拿过来递到了她的手中，光线昏暗，他没看见她的脸红。
是一份精巧别致的请柬。
风雨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将其打开。她和芸霁的名字并列出现在受邀宾客那一处。这让她微微讶异，草草扫过正文，看到落款处那熟悉的名字后，她又惊又喜的睁大了眼睛。
“吴遇学长？”
听出她声音中的惊喜，芸霁双手枕于脑后，得意的扬起唇角。
风雨拽着毛毯坐起身，又反反复复将那请柬看了许多次。
“你们竟一直都有联系。”她感叹道。
芸霁眯暇着眼睛，抽出一只手轻轻抚在她光洁的后背上。
“他在国外上的研究生，我们在同一个城市，偶尔会见面喝酒。”
风雨点头，“学长一直很优秀。”
“嗯，”芸霁并不吃醋她对吴遇的夸赞，说道：“他现在与我公事。”
听闻此，风雨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芸霁又说：“我回国前早两年便将他安排进了程宇泽的的公司。”
风雨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他的手指慵懒的在她后背游走着。
“六二，我对程宇泽的怀疑，其实很早就开始了。”
昏暗中，芸霁幽幽地叹了口气。他收回手臂，揉了揉眉心，回想着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程宇泽心生戒备的。
“你‘死’之后，程家接二连三的出事，彦叔、尔阳爸爸、还有你外公，你们程家像是被人狙着一般，一打一个准儿，却又不是打在足以致命的要害上。那个时候我其实就想到过是程宇泽干的，我知道他有做这些事儿的动机。只不过那时，我丧得很，什么事儿都不想管，在国外日日与酒打交道，跟行尸走肉似的。而且最初，我确实没有将你的‘死’与这些事情联系起来，毕竟他和我姐的事情与你完全无关。”
停顿了一下，芸霁继续说：“那时，我甚至觉得我能理解程宇泽，我一度在想如果大人们没有反对，如果他与我姐最后走到了一起，那我姐后面的遭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有时候我甚至羡慕他，因为我姐死了，他还有可以发泄愤怒的对象，可是我呢，你‘死了’，我又要找谁去说！”
那几年他的心如死灰，丁修都给她说过。风雨心脏微微钝痛，握住他的手。
芸霁对她笑了笑，那笑意苦涩。
“过了几年，我正常了些后，丁修弃医从商跟了程宇泽。余四季又‘机缘巧合’的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呵，她出现的场景是在太像你额头受伤的那个晚上，我确实有被触动到。但他们实在是低估了我对你的感情，以及我的智商。余四季家与程宇泽的生意来往很容易就能查到。好像是从那个时候，我开始认真想你的‘死’会不会与程宇泽有关。”
“所以，你安排吴遇学长进他的公司，是为了帮你调查？”风雨轻声问道。
芸霁深吸口气，点了点头，幽深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阴狠。
“那时我想，无论你的‘死’与他是否有关，我都不容许他来插足我的人生。而若你的‘死’他脱不了干系，我也必将让他付出代价。”
风雨俯下身，躺入他的怀中，手掌轻柔的搭在他的胸膛上，心疼的说。
“你真的好累啊。”
“程宇泽生性多疑，除去丁修，鲜有人能得他彻底信任。而且吴遇进公司时间还是太短，未能进入程宇泽的核心团队。如果不是陈思的来信，我怕是也不会提早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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