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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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技能：稳固射击】
　　“差评家”开火的刹那，二人同时动了。
　　叶玩单手开枪，同时持刀的左手用臂套抛出爪钩，提前预判位移，准备拉扯风筝。
　　宫崎正则迎着子弹冲刺。
　　他保持着怪异的姿态，竖刀在身前，半跳半跑地跑动，步伐如同螃蟹，看起来颇为滑稽。
　　但叶玩可不会笑，他知道这是一种诞生于击剑运动的步法，旨在尽可能让受力横截面狭窄，以便格挡子弹。
　　挡子弹，并不是临时操作，而是预判枪口的延长线。
　　子弹毕竟是超音速物体。在百米内的近距离战斗中，就算人的意识速度能捕捉子弹的轨迹，身体速度也容易跟不上。
　　所以先锋玩家大多依赖机械义眼。必须测距出敌人枪口的朝向，并在视野内用插件标记出弹道延长线，从而提前调整，让刀刃时刻提前准备迎接子弹。
　　当当当……
　　散弹在刀上打出一串电火花。
　　老人空有变异的boss模板，却没有高科技装备与辅助描线，因此误差总会让一些弹丸造成擦伤。
　　但以此为代价，他拉近距离，挥出了极限的一刀。
　　距离是魔鬼。
　　越是高手间的solo，博弈就越枯燥。
　　电光火石之间，细节错了就死，距离差一点就死，博弈少了一层就死。越高段位的玩家，越不会给对手留任何容错率。
　　高手出招，刀剑的劈砍动作反而狭窄轻盈，与影视作品中观赏性强的大开大合，恰恰背道而驰。
　　直取要害，瞄准咽喉。
　　极限距离处，叶玩收紧了钢索，借着爪钩再度从对手侧面飞跃，与其擦肩而过。
　　刀尖从叶玩的臂膀头划过一道细痕。
　　电弧刀留下的伤口滚烫焦黑，火辣辣的疼，肌肉也振颤抽筋，片刻后才平复。叶玩腮边肌肉凸显，将脸庞轮廓撑得硬朗。
　　四目相对，又一个回合过去。
　　【被动：快速装填】
　　【已装填：独头弹】
　　咔。
　　弹壳崩落，新弹上膛。
　　些许的血腥与火药的气味混合，刺激着麻木的神经。
　　没错，熟悉的感觉。
　　心跳，紧张，期待……随时在生与死之间，炫酷和翻车之间，下饭与下饭之间，如初恋般的感觉。
　　宫崎正根本不给叶玩重整旗鼓的机会。
　　叶玩只能再开技能，继续躲闪。
　　【持续技能：子弹时间】
　　随着意识的速度加快，叶玩眼中的世界都变成了慢放镜头。墙壁倒塌的烟雾遮蔽了视野，却遮蔽不了头疼和随之而来的幻觉。
　　风池，听会，太阳穴……
　　后脑传来阵阵晕眩。
　　叶玩耷拉着眼皮，瞳孔越发涣散。
　　“手感来了……”
　　他逐渐回忆起前世的自己……天天翘课打游戏的大学生，加班熬夜的游戏策划，业余是浮夸张扬的主播。
　　所谓天赐异能，其实只是怪病的副产品。而治疗方法，也不过是用高营养的肉类拖延症状罢了。
　　好好学习没有意义。
　　就是不学无术，会逗观众开心的小丑们总是赚的更多，这是大娱乐时代。自古以来，主播这个圈子就充斥着低素质，低学历，的人类。
　　越直视死亡，才越感到活着。越是热血沸腾之时，身体反而越放松……
　　传统武术训练中，有一些违背人类生理反应的内容。
　　比如要求你在紧张激烈的战斗中，放松部分肌肉，比如肩膀。某些拳法的流派会严格规定习武者，打斗时决不能耸肩，不能夹紧脖子，必须放松一部分肌肉。
　　放松？刀都划脖子了，怎么放松？
　　那简直背叛人类生理本能。
　　“你知道吗，那是顶尖玩家必须的才能。”
　　碎片状的记忆，如海浪涌上心头……
　　叶玩还记得，想这样刺激的战斗，激烈的博弈，在前世那个世界里，只存在于游戏舱内的梦境VR网游里。
　　他还依稀记起那样的对话——
　　“打扰了老弟，看你直播半天了。这是我的名片……你有兴趣签约我们公会吗？”
　　“哈？我这水平够吗。”
　　“我做星探的，一眼就看得出来，你是这块料。”
　　“多谢抬举，但我操作细节真的不行啊。”
　　“没关系……操作可以练，细节可以学，意识可以靠脚本和策略组，副脑打几补丁的事儿。但想成为真正的高手，最重要的是心性。”
　　“心性？什么心性？”
　　“你知道一线主播和职业选手面对的游戏环境吗？有观众喝彩，有对手挑衅，有弹幕谩骂……大主播还会有私下里的女粉丝轮流献身……”
　　“网红都是些脆弱的小屁孩儿。他们太年轻，太浮躁，受不主日积月累的生死搏杀，更经不起名利场里的声色犬马。”
　　“他们会膨胀浮夸，会虚荣拜金……结果最终免不了腐化，死在游戏副本里，死在糖衣炮弹中，死在霓虹灯下。”
　　“操作可以后天培养，肌肉记忆可以植入，招式路数可以在虚拟实景里演练……唯独心性不行。”
　　“不论音乐多燃，解说员多激动……都始终维持心态，控制吐纳节奏，心中只有搏杀和战斗，且不惧死亡……”
　　“沉稳，且纯粹的杀性……这是成为顶尖玩家必须的才能。”
　　真可惜，那位教练还是看走了眼。
　　叶玩后来虽然没膨胀，但却也没能大火出名。
　　观众永远不喜欢沉稳思考型的主播，他们总是喜欢满口脏话，能扮小丑，低素质的烂人。
　　……
　　病情恶化，幻觉延展。
　　在不断的闪躲走位中，由于“子弹时间”的副作用，叶玩的血蓝条迅速下降……
　　对手的身影和刀锋都在拉长，重叠，分身出无数层幻影，又逐一消失，昭示着他接下来所有可能的行动……
　　一切未来的轨迹愈发拉长，已经开始与现实“音画不同步”起来。
　　没关系，叶玩早已习惯了放弃听觉。
　　甚至在战斗的间歇中，他还打开系统菜单，从点歌台选了自己常用的歌单，把音量开到最大。
　　高亢的女声在耳边诵唱——
　　「I'mlikeasatellite」
　　「我像一颗卫星」
　　「Transmittingdifferenteras」
　　「连接着不同时代」
　　「Iamthevoiceofthenextgeneration」
　　「我为新时代的年轻人发声」
　　……
　　回合制的走A拉扯。
　　叶玩偶尔抬枪还击，借着预判的能力，隔着墙壁开枪阻击宫崎正。
　　二人早已打碎了房间四周的墙壁，只留下一片水泥和墙面构成的“副本边界”。
　　“还差一点……”他心中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