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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7 章 新增番外

华灯之上 纯白阴影 7905 Mar 20, 2022 7:25:05 PM
  乐有薇在旧金山的第三个下午,赵杰主槌了那场司法房产拍卖会。凌云早早去了现场,公司的司法拍卖,她场场都到。
  大学时,凌云被母亲押着去看自家物品被拍卖,她童年时最喜欢的玉碗,被一个矮胖子拍得。
  小学一年级,凌云在语文课上学到《小蝌蚪找妈妈》,她说没见过蝌蚪,父亲就带着她去小区的池塘捉了一兜,那个下午玩得很快乐。到家她把最大的两只蝌蚪养在玉碗里,母亲本来用它吃燕窝。那时母亲很宠爱她,还笑着说变成青蛙就盛不下了。
  没等到小蝌蚪变成青蛙,凌云就拿去放生了,因为她迷上了大提琴。父亲公司出事后,家里值点钱的东西都被送上了拍场,凌云要退学,母亲甩她一巴掌,冷冷地说:“明天跟我去拍卖会。”
  凌云以为母亲想把父亲最心爱的那几只手表买回来,但母亲全程冷眼旁观,拍卖会结束后,她问:“还想退学吗?”
  凌云听不懂这中间的逻辑,母亲告诫她,你的大学有钱子弟多,你得趁着剩下几年找个男人嫁了,不然入了社会会很麻烦。家里的好东西,反复送上拍场兜售,它们的身价一次高过一次,女人不一样,在婚恋市场越辗转越蹉跎。
  凌云气恼而去:“我会读完,然后做拍卖师。”
  事与愿违,母亲很生气,她不曾想过,这偶然一次拍卖会,竟让凌云树立了职业理想。
  凌云回英国继续学业,课余时间勤去艺术机构,她说:“我想成为台上那个人。”
  毕业后,凌云进入贝斯特拍卖公司工作,母亲忍了,也认了,但女儿总端着架子,不然往日那些叔叔伯伯都能给她一点好货,可她就是硬着颈,拉不下脸皮。母亲说:“我们早就被人瞧不起了,多来几句嘲笑也无所谓。”
  母亲大专一毕业就结婚了,一天都没工作过,她根本就不知道,服软又如何,那些人也就口头上同情几句,并不会赏你两个。
  这套法拍房一拍流拍,法院方面很期待赵杰的表现,原告姓金,金女士也来过贝斯特,凌云查阅了整个官司的相关报道。
  外遇女孩为男人生了儿子,男人买下豪宅送她,但坚决不娶她,感情归感情,离婚娶她不合算,他的生意都和妻子金女士连在一起,分割财产太肉痛。
  男人自认是个好男人,家里家外都善待。不料金女士坚持要离婚,夫妻双方谈崩了,金女士把男人和女孩都告了。
  不仅是男人的家人,金女士的家人也劝她撤诉,夫妻坐拥几家上市公司,打官司影响股价,身家缩水,金女士仍然要打下去:“我就要她无路可走,我就要他知道,他那样是在伤害我。”
  知情者们都摇头叹息,说金女士被气疯了,金女士对记者表示:“要是不离婚不打官司,我才真会疯,再多的钱也没福气花。”
  有人说,如果金女士生的是儿子,男人也不会在外面闹那一出。还有人劝她念在女儿的份上算了,父母对簿公堂,总归是尴尬,而且万一男人也气疯了,不认女儿怎么办,他们让金女士也得考虑女儿的感受。金女士说:“女儿说了,爸爸和别的女人在外面生弟弟,爸爸不认她,她还不想认爸爸呢。”
  金女士性子爽利,她说如果因为她和丈夫打官司,他连女儿都迁怒了,这种人,她更不能再和他生活下去,会憋出癌:“我不想抑郁,我才41岁,还有大把未来。”
  二拍因为调低了底价,以低于市价4百万左右成交。拍卖会圆满收官,记者又围上了金女士,凌云坐在旁边等待,她想跟金女士说句加油。
  人群渐散,凌云瞧见一个年轻女人也在等,两人目光相对,那女人眼中含着泪,模样娟秀,但瘦得可怜,胳膊细得像树木的新枝,一掰就断,凌云递给她一包纸巾。
  年轻女人说句谢谢,两人再无交谈。采访终于完了,金女士和记者道别,正待和亲朋离去,凌云上前说:“您很了不起。”
  金女士一愕,随即笑了:“我们这样争口气的人很多,您怎么称呼?”
  凌云说:“我是贝斯特的拍卖师凌云。”
  年轻女人跑来,自我介绍说她叫应菲菲,她祝贺金女士出了这口恶气,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告知她的律师联系方式,她也想打官司。
  凌云没走,听了下去。应菲菲前年结的婚,丈夫家境优渥,应家亲朋都羡慕她嫁了个好人家,她自己也这样认为,岂料丈夫在她孕期出轨,还拒不承认。
  应菲菲翻到丈夫微信转账记录,他给五六个女孩转过账,每次固定金额是3000元,还有520元和1314元不等,她质问,丈夫对她动手,打得她险些流产。
  孩子保住了,丈夫抱着应菲菲,哭着说他错了,他说不是精神出轨,只是买.春,还指天赌咒会和她们断得一干二净。应菲菲原谅了他,但丈夫只是变得隐蔽了些,当她再次发现蛛丝马迹,丈夫又动了手,还吸取上次教训,只打她的头脸,打得她没法出门。
  应菲菲提出离婚,但她肚中的胎儿月份太大了,连父母都让她把孩子生下再说,母亲说:“你怀孕了,他憋狠了,等你孩子生了,再和他好好联络联络感情。”
  应菲菲生下女儿,丈夫开始在外留宿,他说孩子半夜哭闹,吵得他睡不着,影响白天工作。应菲菲央求婆婆,婆婆却抱怨她生的是女儿,还让她也跟着受累。应菲菲想回娘家住,婆婆喊回了儿子。
  丈夫对应菲菲又是一顿揍,应菲菲满脸是伤,没法出席女儿的满月宴,母亲哭了,应菲菲说:“妈,我一定要离婚。”
  父亲去和女婿谈判,女婿盛怒,操起水果刀,捅破了老丈人的肝脏。
  父亲被送去医院抢救,捡回了一条命,应菲菲找律师,要和丈夫一家死磕到底,但他们只肯赔钱了事,而且扬言如果继续打官司,他们会请资深律师奉陪,到那时,应菲菲人财两空,女儿归丈夫家,她拿不到多少遣散费。
  应菲菲的律师也劝她三思,最好达成和解,她得多争取一些钱财。她父亲的肝脏破裂不是小事,命是保住了,但会不会有后遗症很难说,要做好身体衰败的心理准备,往后她的日子也还长,至于女儿就算了吧,留在经济条件更好的一方身边,对女儿未来更有利。
  应菲菲想争取到女儿的抚养权,还想让丈夫承担过失伤人罪,她问金女士:“您可以把您的律师介绍给我吗?”
  金女士的亲朋们七嘴八舌,有个女人痛心状:“您别说我讲话太直接了,您啊,还是太软弱了,在第一次被家暴时,就应该止损。”
  说话的女人名牌墨镜名牌包,凌云看着她,其实也很好理解,以她的处境,很容易说出这个话,但每个人在生活里被捆绑的程度不同,墨镜女人很潇洒,也许是她自己争气,同时也有幸运的成分。在英国玩得狂浪的时候,凌云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人生会天翻地覆。
  金女士问:“给你介绍律师没问题,但是有一点,他很贵,你经济状况还好吗?”
  应菲菲说:“奢侈品包啊,衣服啊,鞋啊,还有首饰,我可以卖掉。”
  墨镜女人张大了嘴巴:“就这啊?你名下没有房产吗?”
  应菲菲摇头:“娘家一套自住房,是父母的名字,婚后住的房子是他家的。”
  墨镜女人问:“那我问你,你老公就因为和你爸吵起来,就捅伤了他,你倾家荡产讨公道,最多也就把他送进去几年,出来报复你们,怎么办?”
  应菲菲被问得一声不吭,墨镜女人对同伴说:“我就说吧,又软弱了,扶不起。我要是她,打完官司,一咬牙,带着全家搬走,这个大个国家,上哪儿找不到一口饭吃?”
  应菲菲眼中又蒙上泪光,凌云看不过眼,举家远走他乡,不是容易事,对方肉糜吃得比她以前还多,软弱一点就不配当受害者吗?她忍不住说:“您很决绝很厉害,但您不能要求每个人都跟您一样,我觉得这是不公平的。”
  应菲菲感激地看着凌云,金女士拉了一下墨镜女人的胳膊,打圆场道:“她说得是没错,哪有那么多干脆利落的人?事情临到头上,做决定都是一样的难。”
  墨镜女人从鼻孔里哼一声:“你那律师是为你好,有钱才好办事,经济能力不够,想要鱼死网破,遭殃的是自己。”
  应菲菲直视她:“钱不够我就去借钱,他报复,我就再把他送进去。”
  应菲菲说话声音在颤,还拼命捏着左手腕给自己打气,凌云看过去,她胳膊上有几块深深浅浅的疤痕,金女士见之不忍:“我和龚律师打了一两年交道,混熟了,我带你去见他吧,争取能给你优惠点。”
  应菲菲连声道谢,对凌云也再次说了谢谢,凌云问:“我们也能留个联系方式吗,你的奢侈品服饰,如果质量和数量都还行,也许我们能做个拍卖会,操作得当的话,会比你送上二手店价格略高一点。”
  应菲菲眼睛亮了:“真的?我还有些朋友,也有想出手的东西,凑在一起,有不少呢。”
  凌云和应菲菲相互加了好友,约定周末去看她的货。她回到家里,对母亲说起整件事:“一开始是嫁了个有钱人,后来却要拿出所有行头打官司,婚姻从来不是保险柜。”
  母亲哼道:“你不能凡事只看到负面。”
  凌云问:“你觉得这是孤例个案?”
  母亲回答:“那当然,你不想嫁人,也不能光盯着这些。”
  凌云走进卫生间,门一关。她确实不能对母亲再抱有期待,每次说点什么事,母亲第一反应是质疑她,两人的谈话变成两条各不相干的平行线,令她很快失去表达欲。她打开微信,了解金女士的朋友圈,她想接近她。
  ——
  乐有薇回国后,凌云主槌的奢饰品拍卖会即将拉开帷幕。郑好打探过,凌云以独立拍卖师的身份来做这场拍卖会,不收取佣金,因此公司不提供场地,相关成本费用也只能自行解决。
  凌云仅有的便利,是公司官网会为她义务宣传,反正这个也不用花钱,请技术人员做个页面挂上网的事。郑好说:“她还真是你头号粉丝,你做慈善,她也做慈善。”
  奢饰品拍卖会定在绿竹琴行总部,它是云州老牌琴行,创立于1998年,在云州有17家门店及多个演奏厅,定期举办音乐会和大师班。
  绿竹老板李岚是贝斯特的老客户,公司举办的乐器拍卖会,经常请她琴行的调音师服务。乐有薇细看绿竹论坛,凌云能得到绿竹的支持,可能跟她在歌剧迷协会的朋友有关。
  这个场地对奢饰品拍卖会很合适,客户重合度高。拍卖会是下午三点举行,乐有薇忙完当天工作,中午吃完饭踱去绿竹琴行,他们在成人音乐教程方面做得有声有色,乐有薇说想了解了解,琴师为她弹了几支曲子。
  在《牧神午后》的乐声里,乐有薇冥思苦想,作曲家是克劳德·德彪西,路晚霞偏爱的名家。如何才能打动她?音乐家对声音会很敏感,但乐有薇思绪繁杂,捉不到有序的线索,她请琴师推荐了几支同类型的曲子,下载到手机上,想多培养培养感觉。
  楼下吵嚷声过大,盖过了音乐声,乐有薇透过窗户,门前排满了长队,大多是来挑选奢饰品的年轻女孩和她们的男伴,有个五十来岁的女人一脸凶悍,拦住要从内部通道进来的女人,连推带搡地高声叫骂着。琴师探头去看:“就冲着这婆婆,她就不该嫁。”
  女人很瘦弱,缩着脖子东张西望,像一只惊弓之鸟,乐有薇和琴师下楼,问清了原委。女人叫应菲菲,丈夫在她孕期出轨,还对她施以家庭暴力,应父也被捅成重伤,凌云办拍卖会为应菲菲筹集打官司的费用。
  应菲菲的奢饰品只有十来件,办拍卖会不够阵仗,凌云游说大客户们拿出闲置品,一来帮她壮大规模,二来不如流通一下,换点零花钱。
  有钱有闲的阔太太平素就有做小善事的习惯,有的人会去菜市场买些青蛙黄鳝之类放生,有的人每逢初一十五食素,都很爽快拿出几件不合心意的旧物支持凌云。凌云是歌剧迷协会副会长,她和音乐圈子的人很熟,李岚的特别助理听闻她在找场地,请示了老板,得到首肯。
  琴师说:“有个美甲店老板也想赞助场地,她在世光二楼有个旗舰店,想顺便打个广告,美甲店跟奢饰品档次也太不搭了,哪有我们合适啊!”
  应菲菲的丈夫赶来索回奢饰品,他说都是婚前婚后买给她的,是他的钱,应菲菲无权自作主张,更何况是想变卖了告他,活生生的白眼狼!
  男人凶神恶煞,婆婆暴跳如雷,拿着号牌的女孩们赶紧去查编号,生怕招惹瘟神,应菲菲急了,别人的奢饰品被拍走,跟她无关,她就指望她那十几件东西支付律师费了。
  应菲菲气短,婆婆来劲了:“给你的东西,不收回去就算好的,你还想卖了告我们,做梦!我马上收回来,信不信?”
  应菲菲又慌了,凌云拨开人群:“你怎么证明是你的,不是她的?”
  应菲菲保留了大多数购物小票,都提交给凌云了,婆婆张口结舌,男人反应过来:“我查刷卡记录!”
  凌云看表:“还有一个小时,你最好现在就去银行。”
  金女士也来了,抱臂斜睥:“你送她的,就是她的,不信你跟律师通个话?”
  金女士拨打律师电话,被婆婆一怒拍到地上,金女士说:“新手机,刚买不到半小时,赔钱。”
  婆婆怒道:“你谁啊,有你说话的份啊?”
  男人一看,排队人群都在拍摄视频,还有人站得稍远一些直播,他扯了母亲一把,“妈,妈,别上当。”
  乐有薇认出金女士是那套价值三千万法拍房的原告,也看明白她在刻意激怒这对母子俩,金女士拍拍应菲菲的肩,轻声说:“你自己说的,官司再难打,也要打下去。”
  婆婆使出蛮力,把金女士推得一个趔趄:“我家的事,要你多嘴?律师是不是你介绍的?”
  凌云暗示助手把应菲菲带进会场,男人冲过来就抓应菲菲的胳膊:“把话说清楚!你不告,我们就还有好日子过,不然我跟你没完!”
  金女士抬高了嗓门,明显是说给围观群众听的:“嗬,你老丈人被你一刀捅成重伤,她跟你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闭嘴!”男人一耳光甩来,应菲菲刷地挡在金女士身前,耳光落在她脸上,她捂住脸,怒视男人,颤声道,“是我跟你没完!”
  婆婆扑过来抓着应菲菲的发辫,使劲拉扯:“不要脸!我今天拼了这条老命也要——”
  金女士轻轻巧巧伸出一条腿,婆婆被绊倒了,摔得沉闷一响,男人去拽母亲,母亲却没能爬起来,男人大怒,一脚向应菲菲踹去,应菲菲被踹出了几步远,男人冲去,连踹几脚,应菲菲在地上摔滚,挣扎,都被人拍下了视频,有人当场就发上了网络。
  在大庭广众下,就能把妻子打得头破血流,关起门来指不定下过更重的手,没准这位婆婆还帮着按手按脚。女孩们的态度也发生改变了:“太可怜了,我支持她打官司!”
  有人说:“我花钱拍到的,银货两讫,我不信他还能要回去。”
  这边,婆婆支起胳膊肘,艰难地坐起来,金女士嘴边露出一丝蔑笑:“医药费,特护病房,我都包了。”
  婆婆怒吼:“家务事,你一个外人干嘛插手,有病啊?”
  “看不顺眼。”金女士一拍手,人群中挤出两个大汉,去搀扶应菲菲,男人想阻拦,大汉甲抬手拧住男人手腕,男人痛叫出声,大汉乙对应菲菲说:“去医院。”
  应菲菲抬起头,在场所有人都看清那样一张血泪相和的脸,男人踹她踢她,她拼命护住双手,却毫不爱惜一张美丽的脸,琴师对乐有薇说:“她从小学钢琴,跟我们老板谈过,下个月来上班,教儿童班。”
  那是一双要赚钱养活女儿的手。应菲菲被送去医院,医生会为她出具伤痕鉴定,再加上暴力场面都被录下,打官司对男人不利,他从愤怒里清醒,指着金女士:“你有什么资格管闲事?我打她,事出有因!”
  男人转过头,冲着众路人的手机,大声说:“她大学没毕业就嫁我了,成绩又烂,要不是我找人帮忙,她连毕业证都拿不到!结了婚她一天班都没上过,还在网上跟人勾三搭四,我原谅了她几十回,忍无可忍才动手的!”
  众人骚动起来,有几个男人关了拍摄视频。婆婆也愤怒道:“一天到晚好吃懒做,四万块钱的包,一万块钱的鞋,五六万的项链,说买就买,还要我儿子怎样?我从头到脚加起来不到两千块!”
  放下手机的人多了起来,有个男人对女朋友嘀咕道:“他们是情有可原嘛。”
  女朋友说:“女的也不是好东西。”
  另一个男人说:“就说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有女孩子忙着向男伴表忠心,她买包买首饰,不是冲着品牌,纯粹是认为它好看:“人家还在辛苦上班呢,才不会好逸恶劳呢。”
  “出去嫖的是你儿子吧?”金女士此言一出,马上拉回大部分舆论,大惊小怪的声音此起彼伏,“嫖,这也太过分了吧!”
  “十男九嫖!”婆婆一怒而起,“你们装什么装,哪个男的没嫖过?再说了,她当时怀孕了!”
  金女士好整以暇,问道:“她生的是儿子,她男人是不是就老实了?”
  婆婆张口说:“那还用说!谁叫她自己不争气?”
  金女士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忽而一笑,问人群:“劳驾,哪位拍了完整视频?”
  不少人都说“我我我”,琴师也扬起了手机。乐有薇看出局势不妙,就拉着她站到台阶上,低声说:“拍个视频吧。”
  琴师手稳,拍下了完整的打人过程,上前发给金女士。乐有薇转头走进了琴行大楼,她看过金女士那起官司的资料,她前后打了一两年的官司,久病成医,很会搞事。
  金女士身边跟着保镖,母子俩不敢再轻举妄动,婆婆扯着嗓子嚎起来。她儿子炒股发了财,投资的生意也做得风生水起,她从乡下来到城市,仗着泼悍没吃过亏,有点身份的体面人不跟她一般见识,都绕着路走,可真要硬碰硬,总有人比她更流氓。
  拍卖会开场在即,保安维持着入场秩序,婆婆破口大骂众人是非不分,儿媳那种女的,谁帮她谁就该死,儿子有钱,这官司他们打到底。凌云问:“贪慕虚荣,就该被你儿子往死里打吗?”
  谁没有无知过,她年少轻狂时,两千万的跑车也说买就买。男人指着她鼻子骂:“拍卖师对吧,你给我等着!”
  “我等着。”凌云向大楼走去,忽然看到乐有薇的背影,助手认出来,“是有薇。”
  凌云不语,拍卖会上,她却没能看到乐有薇。那天在咖啡座,乐有薇说:“有本事,拍场上打败我。”她领到天颜集团的拍卖会任务,就盼着能打一场擂台,却被方瑶横插一杠子,晦气。
  拍品里不乏上百万的腕表,都来自同一个女人,凌云把每一件都讲得很精彩,珠宝名表她都用过,她熟悉它们的好,但来买二手奢饰品的年轻女孩更想捡便宜,拍卖会前半场很沉闷,乐有薇又去琴师处听了几支曲子。
  腕表的主人也来了现场,她提供拍品或许不为出手,只想炫耀自己拥有,每件都博得艳羡声,但每件都没人拍,她也笑嘻嘻的。
  乐有薇站在门口听完后半场,应菲菲所有物品都被拍走。有几位阔太太看了应菲菲被打的视频,都对凌云助手表了态:“这点钱我不要了,捐给她打官司吧。”
  应菲菲去找凌云道谢,又急又感激,泪水不断涌出,从面颊的淤伤上滚落,凌云不忍:“你说了很多次谢谢,不用再说了。”
  应菲菲急切道:“可这些都是你张罗的,我就是个普通人,你那些客户都有头有脸,都拿出东西,拍卖会才做得起来,你为了我,搭进了那么多人情,还没劳务费,我还没钱谢谢你。”
  凌云说:“有事多听金姐和律师的。”
  男人的父亲不到四十就去世了,母亲寡母熬儿把他拉扯大,母子俩跑来闹事,应菲菲的女儿交给保姆照看,应母去接外孙女,保姆会配合应母。应菲菲一次次被打,保姆都看在眼里。
  女儿脱险,应菲菲不怕了,现在她要做的是带着全家藏起来,不被男人找到,凌云说:“被找到了,也不要妥协,不要怕,你看,刚才会场那么多人在帮你。”
  应菲菲含泪说:“他一找来,我就报警。”
  本场拍卖会是即时支付,凌云助手转账给应菲菲:“去雇个安保人员。”
  凌云提醒:“人心之恶,不可想象,你身边随时要有人。”
  母亲发来信息,提醒凌云要当心,别被男人报复,凌云没回,把手机扔回包里。
  应菲菲不知道还能怎么谢凌云,她只能用最古老的方式,俯身去跪,被凌云捞起。
  凌云说:“真的不用谢,我明白你。我曾经也希望,在我家出事的时候,有人站出来帮我。”Μ.5八160.cǒm
  她眼神一黯,应菲菲问:“没人帮过你吗?”
  凌云苦笑了一下:“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吧。”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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