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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9 章 晋江

被迫玄学出道后我红了 宗年 14559 Mar 20, 2022 2:37:21 AM
  虽然郑树木家的院子里到处都是木雕偶人,无论燕时洵走到哪里,这些偶人的眼珠都会随着他移动,用那双无机质的木刻眼珠僵硬的盯着他,让燕时洵只要一回头,就能发现看着自己的偶人,显得格外恐怖渗人。
  但是郑树木和他过于年幼的妹妹,在这些偶人的对比下,就显得过于正常了。
  郑树木就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朴实村民,热情的邀请燕时洵进屋子暖一暖。
  “天冷,燕先生在村子里走了这么长时间,有些冷了吧?”
  郑树木拉开房子的大门,向燕时洵做出邀请的手势:“燕先生先和甜甜坐着等一会儿,我这就去把炉子点上,烧点热水。”
  小女孩也仰起头,睁着漂亮天真的眼睛,定定的注视着燕时洵。
  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她刚好站在院子的大门前,就算燕时洵说想要离开,她也足以挡住燕时洵的去路。
  燕时洵看出来了这一点,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平淡的扫了小女孩一眼,就随意的向郑树木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郑树木摆了摆手,说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平常也没有客人来,也就只能烧个热水暖暖身体了。
  他热情的为燕时洵引路,让燕时洵在客厅的沙发中坐一坐。
  话说完,郑树木就朝旁边的房子走去,很快就传来了掰折树枝的噼里啪啦声音。
  燕时洵的视线跟着看过去,就见郑树木去的应该是他的平日里的工作室,除了炉子之外,还摆放着很多木材和未完工的雕刻作品。
  郑树木正认真的蹲在地上,处理竹编筐里的枯枝和柴火,熟练的点火。
  看来他们下午在遇到郑树木的时候,他并没有说谎,当时他确实是去山上捡柴火去了。
  燕时洵静静的看了郑树木几分钟,就转回了视线。
  但是他却猛地对上了小女孩面无表情的脸。
  猝不及防之下,燕时洵的眼眸瞬间睁大。
  ——原本站在院子大门处的小女孩,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已经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可是,他不仅没有听到声音,也没有感受到任何气息和不对劲之处!
  要知道人具有自我保护的潜意识,就算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被别人注视,人也会在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时候对这些目光有反应,莫名其妙就会转头往目光的来处看去,确认自己是否被危险盯上了。
  更何况是燕时洵这样常年与鬼怪打交道的人。
  对他而言,除了那间滨海市老城区的小院子以外的地方,都不是能够放松警惕的地方,更别提他一直都记着这里还是在皮影戏中而非现实,就更不可能松懈。
  可是这个小女孩……
  燕时洵一点知觉都没有。
  小女孩静静的看着燕时洵,不发一言。
  她穿着漂亮的小裙子,手里抱着做工精湛的小木偶人,可爱的面容让她看起来和同龄人没什么不同。不论任何人看到她,都不会对她产生恶感或戒备。
  可是,燕时洵却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丝毫生人气息。
  ——但也没有鬼气。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这里是皮影戏中,小女孩让燕时洵更加感觉像是个死物。
  就像不会有人评价一个雕塑摆件是死是活那样。
  小女孩带给燕时洵的直觉,也是如此。
  在发现燕时洵注意到了自己之后,小女孩眨了眨眼睛,甜甜的笑了起来。
  “哥哥是来陪甜甜玩的吗?”
  小女孩好奇的问:“哥哥你叫什么呀?”
  她看起来和那些有客人上门时的小孩子没什么不同,对陌生人充满了好奇,有问不完的问题。
  如果是白霜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被小女孩可爱得晕乎乎连心都化了。
  可惜,燕时洵一向对小孩子没什么特殊照顾的想法,他身边接触过的只有一个小孩。
  井小宝。
  那还是个厉鬼。
  ——就算在外面揍得整个地狱的厉鬼瑟瑟发抖,就算成为了新任阎王,在燕时洵面前,也永远是被全方面镇压得哭唧唧的胖兔子。
  对于小孩子,燕时洵只有和井小宝相处的经验。
  小女孩要是想要勾起燕时洵对待小孩子的柔软一面,那她要失望了。
  ——燕时洵不拎起来揍屁股,已经是看在她是个女孩的份上做出了忍耐了。
  况且,燕时洵可没有忘记,这个看似正常的小女孩,带给他的是怎样的戒备和不同寻常的直觉。
  所以,即便小女孩围着燕时洵叽叽喳喳,但燕时洵却只是漠然平静的半垂着眼眸,反倒将小女孩的声音当做了背景乐,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整个房间的布置。
  正如郑树木所言,他是个木匠。
  不管是院子里还是房屋里,到处都能看到郑树木作为木匠留下的轨迹。
  到处都摆放着成品半成品的木雕,还有随手放置的各个尺寸型号的刻刀。
  除了院子里那些活嘴活眼,与真人无异的木雕偶人以外,房间里还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飞鸟走兽,山川湖泊,村屋田埂。
  它们就像是将现实存在的景色定比例缩小,被郑树木用手下的这一柄刻刀,完美的在木头上进行了重现。
  这些也足以证明,郑树木是一名技艺精湛高超的木匠,并且他并没有“偏科”,不是专注于某一类的雕刻,而是无论什么都能在他手中被复现出来,好像用木头重新为那些死物死景赋予了生命。
  燕时洵觉得,如果这些木雕的影子落在幕布上被放大,那看起来也就和现实没什么区别了。
  不知道郑树木是不是把平时用来练手的东西,也随意的丢在了这些木雕里。
  燕时洵还能看到在堆得老高的木雕旁边,偶尔还能窥到半个摆放在台子上的人头,或是随便扔在墙角的人体骨架的一截。
  他甚至还看到,就在不远处的玻璃罐子里,放着一大把的球形物体。
  仔细看之后他才发现,那些都是用木头雕刻的人眼珠,虽然并非是真的眼珠,但是郑树木的巧手赋予了它生命,将每一道眼瞳里的纹路都雕刻了出来,层次感和细节感无一不俱全。
  甚至每一颗眼球都有自己的特色,在眼型和细节上都有不同的体现。
  燕时洵光是看着这些眼球,就能猜测出它所表现出来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真实得像是刚从人的眼眶中抠出来。
  不过,这也让这些眼球有了另外一个问题。
  因为过于真实,所以当燕时洵注视着这些眼球的时候,无端产生了一种自己是在和真人相对视的错觉。
  只是,它们已经死亡。
  那些死尸只剩下一对对失去了光亮的眼珠,直愣愣的看着燕时洵,似乎是想要向他传递什么信息,却只能乖乖在玻璃罐子里,像小女孩的糖果一样。
  这种错觉忽然间让燕时洵觉得,自己此刻仿佛并不是坐在一个木匠的家中,周围也并不是什么木雕作品。
  而是身处于死尸群之中。
  无论是院子里还是房屋里,到处都密密麻麻的摆放着尸体和残肢。
  而笑容甜美的小女孩坐在这样的环境中,却依旧可爱又灿烂,像是根本没有产生这样的恐怖之感。
  她见燕时洵一直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也不着急,只是轻轻踮脚坐在了另一张太师椅上,边哼着歌边晃悠着两条小腿。
  小女孩的注意力似乎被怀里的小木偶人带走了,她低着头看着小木偶人,手不断的摆弄着小木偶人,让它做出各种各样的姿势,逗得她自己咯咯笑起来。m.ЪImiLóū.℃óm
  也让燕时洵从自己的思考中恍然回神。
  而旁边房间里烧火的郑树木也走了出来,一边擦着手上的黑灰,一边招呼着燕时洵:“燕先生过来烤烤火,这边房间暖和一些。”
  郑树木笑着看向小女孩:“甜甜有没有和客人好好相处啊,有没有做个乖孩子?”
  小女孩不高兴的撅了撅嘴巴,看来还是因为刚刚燕时洵不理会她而有些生气。
  郑树木奇怪的看向燕时洵,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燕时洵却只是平静的道:“不好意思,我有社交恐惧症,不敢和女性或者小孩说话。”
  小女孩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着燕时洵有些发懵。
  郑树木也惊讶的看着燕时洵:“还有这种事?”
  燕时洵点了点头:“对,我是个很害羞内向的人,和别人说话会很害怕。”
  小女孩:……感觉我被针对了。
  郑树木:害怕……?怎么看不出来呢?
  不过燕时洵的神情淡定极了,不管两人如何打量他,都看不出一点破绽。
  有种自信,叫“只要我自信,我说的就全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别问,问就是真相”。
  两人看了一会,也只好放弃。
  郑树木恢复了刚刚的热情,将燕时洵迎进他的工作室。
  而小女孩一个人被留在客厅里,颇有些气鼓鼓的不太高兴,泄愤一般掰了掰手里的小木偶人,木头发出吱吱咯咯不堪重负的声音,像是下一刻躯体就会断开。
  小木偶人被雕刻出的五官中,也显露出万分的痛苦,鼻子眼睛皱在了一起,像是在哭,却因为畏惧而什么都不敢做。
  同一时刻,在另一边,王道长忽然痛得大喊了一声。
  马道长立刻转身朝他看去,就见王道长扶着自己的肩膀,面容痛得扭曲了起来,就连微胖的身躯都痛得发起抖来。
  “这是怎么了?”
  马道长惊呼一声,赶紧向王道长跑去,一把扶住了他。
  但他刚一碰到王道长,王道长就看起来疼得更厉害了。
  马道长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如何帮王道长了。
  而旁边的白霜也揪紧了心,又想上前帮忙,又怕拖累两位道长。
  她本来在皮影博物馆里到处乱逛,好奇的看着那些陈列着的乐器,颇有兴致的去读墙上贴着的介绍。
  白霜毕竟是个专业歌手,就算她出来游玩,也总是出于职业习惯,更容易关注到音乐相关的话题。
  而皮影戏里的唱腔和配乐,就引起了白霜的兴趣。
  她本来看那些介绍看得入迷,心里也在揣摩着,在稍后看皮影戏的影像资料的时候,一定要多加注意皮影戏的唱腔,看看能不能融入自己的音乐,作为下一首发行的新歌。
  白霜在来白纸湖的路上,也听张无病说起了他选择这里的理由,因此也被张无病带动得有些惋惜,这么优秀的皮影戏竟然就这么落寞了,有种眼睁睁看着好东西被打碎的心痛感。
  她也想为白纸湖皮影的再次发扬光大做点什么。
  所以,白霜也是在带着自己的想法参观博物馆,思考如果自己的新歌里带上皮影戏的元素,会不会以此能够让她的粉丝们,还有听到这首歌的人们,注意到白纸湖皮影,为古老的文化注入新的动力。
  白霜想的入迷,也没注意到脚下的路和周围环境的变化。
  等她注意到不对劲的时候,还是因为周围的冷风吹得她睁不开眼。
  回过神之后,白霜愕然的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身处于和皮影博物馆截然不同的地方了。
  这里是一处戏院。
  四周高高悬挂起大红灯笼,露天的中庭能够看到漆黑无光的夜幕,一切都被殷红的光芒染上血色,仿佛到处都是泼洒的血液。
  而白霜端坐在戏台上,她一低头,就发现自己手里拿着一把二胡,身上的打扮也变成了以前的长衫样式。
  旁边则摆着皮影戏的幕布。
  从白霜的角度看去,还能看到幕布后面坐着几个身影。
  她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以前戏台上的乐人。
  可是,虽然这种莫名其妙的变化令她恐惧,想要逃跑,但就算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无法从原地移动一丝一毫。
  她的手脚好像已经不再属于她了,而是被其他什么人操控着。
  白霜惊恐的想要大喊,想要让燕哥来救她。
  她记得其他人就在博物馆旁边的房间里,她想要告诉他们自己在这里,赶快从这个诡异的地方离开。
  然而到这个时候,白霜才恐惧的发现,就连她的嘴巴也不属于她了,大脑失去了对四肢和口舌的指挥权,她就像一个植物人,或者魂魄被塞进了人形雕像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种种诡异发生在自己身上,却连自救或者呼喊求助都做不到。
  唯一还能用的,就只剩下了转动的眼珠。
  白霜强忍着恐惧,拼命回忆着以往燕时洵应对这种情况的模样,努力让自己模仿燕时洵,恢复冷静和思考,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可这一看之下,白霜却觉得晴天霹雳,整个人傻在了原地。
  ——她看到,自己视野里拿着二胡的手,竟然并非印象中人应该有的皮肤模样。
  而是带着木头的纹理。
  不仅如此,白霜拼命压制着自己慌乱的呼吸,看清了整个戏院里,竟然在她刚刚出神慌乱的短短瞬间,就坐满了人。
  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戏台下的宽阔中庭摆放着的长椅上,挤挤簇蔟的坐满了“人”。
  他们五官和四肢俱全,乍一看和生人无异。
  但是如果仔细看,却会发现他们虽然五官栩栩如生与真人无异,可眼睛却是呆滞无神的,眼眶里没有眼珠,只剩下全然的一片黑色,齐刷刷的看向戏台上的幕布,好像是来看戏的人,在静静等待锣鼓开场,好戏上演。
  而他们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
  分明和白霜一样,也带着木头的纹理。
  这一切笼罩在殷红昏暗的光线中,令人毛骨悚然。
  白霜越看越心惊,却连逃跑或者哭喊都做不到,只能坐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看着事情走向未知的方向。
  这时,幕布后几个人的窃窃私语传入了白霜的耳朵里。
  “那个外村人,你解决完了吗?”
  “老哥你放心,我办事稳妥,昨天晚上就已经处理好了,尸体就扔在库房的杂物堆里,等过一阵他家那口子盯着没那么紧了,我就把他扔出去埋了,保准没人发现。”
  “他死之前说了吗?”
  “啧啧,做木匠的可真有钱,可比咱们搞这什么皮影来钱多太多了。”
  “早知道我也去当木匠了,谁稀罕学这破玩意儿,又累又不赚钱。”
  “现在也就白师傅那个傻子,还在那说什么坚持……哈!坚持能当饭吃还是能换金子?要不是他家十八代祖宗非要教咱们祖上皮影,咱们会落到现在这穷酸模样?”
  “不过现在也行了,那个外村人搬家过来的时候,你没看见卡车上那些家伙事吗?啧啧,那金子,差点闪瞎了我。”
  “可不是?咱们虽然入错了行当,但好在有这么个肥羊可以宰宰,也还不错?”
  “其实也不怪咱们,要是姓郑的懂点事,主动把金子和值钱的东西拿出来孝敬咱们,咱们也不至于做到这一步。”
  “老郑这个人啊,就是不懂事,死了也不怪不了咱们,下辈子投胎当个聪明人吧……”
  讨论的声音越来越低,锣鼓响起,覆盖了他们窃窃私语的声音。
  幕布后的烛光点燃,将皮影人物的影子投射在幕布上。
  皮影戏开始,而白霜手里的二胡,也不受她控制的开始演奏。
  可是白霜的心,却冷硬得像是一块木头。
  她不傻。
  那些人说的,分明是一场由他们几人合力做成的谋杀案。
  因为那个姓郑的外村人搬来村里时露了富,被这几个人盯上,所以求财心切的他们,索性杀了那个姓郑的,准备抢夺他的财产。
  而姓郑的那人的尸体,就被他们扔在角落里。
  在参加这档节目之前,白霜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能亲耳听到一场谋杀案的始末。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
  可是她很快就想起,自己现在就是个能动的木质雕像,除了眼睁睁看着一切的发生,什么都做不了。
  那我就记住他们的脸!
  反正有燕哥在,燕哥一定能找到我把我救出去,我一定要把这几个杀人犯的脸牢牢的记住,等出去之后就画下来,抓他们!
  白霜愤愤的想着,拼命的转动着眼珠往幕后看,想要看清刚刚说话的人都是哪几个。
  可是,当白霜得偿所愿成功看清幕后之人的时候,她惊呆了。
  ——幕后坐着的五个皮影匠人,竟然也是木头雕成的。
  那,那刚刚说话的……是谁?
  并且更加令白霜感到诡异恐惧的,是她忽然发现,在那些皮影匠人的身后,竟然还坐着一个人。
  或者说,一尊木雕人像。
  那是一个女性,面容姣好。
  丝线和木棍缠绕在她木雕的手掌中,丝线分别连着前面的五个木雕皮影匠人,在皮影匠人和皮影之间,也有一层幕布,他们的影子就投射在前面的幕布上。
  这就像是一出戏中戏。
  皮影匠人自以为在操纵着皮影,可是他们自己,也是别人手中被操纵的木雕。
  白霜眼睁睁的看到,女性偶人的手,动了。
  幕布上光影转换,皮影戏上演。
  一个淳朴的男人出现在了幕布上,在他四周围绕着几个男人,旁边就是一处村屋。
  几人之间起了争执,淳朴的男人在惊愕的质问着其他人,为什么会趁着他家里没人的时候翻墙进去。
  其他人被男人戳破了做的事情,恼羞成怒,骂骂咧咧的和男人推搡成一团。
  几人不欢而散。
  幕布上太阳落山,夜晚时,其他人埋伏在男人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然后将他捂住了嘴巴带走,在隐秘的柴房里对男□□打脚踢,询问财物都放在了哪里。
  最后,一把刀抹了男人的脖子,血花“噗呲!”飞溅到了幕布上,男人缓缓倒下,死不瞑目的瞪大了眼睛,一直注视着幕布外面。
  那眼神让白霜心里发毛,几乎喘不过来气。
  男人眼中尚带着不敢置信,但更加浓烈的,却是他的悔恨和愤怒。
  即便死亡,他也努力在咽气之前转向了家的方向,眼睛死死的看着那里,似乎在担忧着家人的安危。
  他死了,那谁来保护他的家人呢?
  白霜鼻头一酸。
  读懂了男人眼里流露出的情感,还有从男人眼角滑落的血泪,白霜也不再是单纯的畏惧于男人。
  她看着皮影戏,忽然有种感觉,这不是刚刚发生的事,而是……已经被人遗忘的旧事,却被心有不甘和愤怒之人,写进了皮影戏里,让所有参与其中或袖手旁观的人,一遍遍看着曾经的故事重新上演。
  也一遍遍回忆起自己被困在这里不得而出的原因。
  日复一日,如同地狱。
  白霜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是这一刻,她由衷的希望,那些杀了郑姓男人的人,能够得到应有的惩罚。
  她想要祈祷复仇之人,成功复仇。
  就在她心里浮现出这个想法的下一刻,她的耳边忽然传来猎猎风声,眼前的场景由殷红快速转变成深红如黑墨。
  随即就是马道长担忧的声音。
  当白霜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戏院里,却也不在博物馆里。
  而是躺在了一片漆黑的野外天地里。
  不过好消息是,她重新恢复了对四肢的掌控。
  她“啊啊”了几声试了试声音,又抬手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高兴的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正常。
  但是旁边蹲着的马道长,却忧愁的转头向王道长说,完了,这孩子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好像傻了。
  等从刚刚在戏院里的情绪脱离了出来之后,白霜才惊喜的发现两位道长找到了自己。
  她将自己的经历尽数告诉了两位道长,道长们越听面色就越严肃。
  他们将各自掌握的消息都互通了一下,渐渐意识到了现在的处境。
  而在从田里离开的路上,他们看到了旁边荒废的村子。
  两位道长立刻认出来,这就是白纸湖旁边的那个村子,和他们在来之前看的资料一模一样,也符合那个拿了乌木神像的年轻人的描述。
  于是,两位道长决定探查荒村的情况。
  整个村子都被杂草和灌木丛淹没,似乎已经荒芜了几十年。
  在人们离开之后,植被吞噬掉了所有他们存在过的证明,渐渐将这里重新变成了山林的一部分。
  破败的房屋只剩下黑洞洞的窗口,尚未被植物完全覆盖。
  白霜仰头看着那些窗口,觉得自己没走一步,心脏都在颤抖。
  她不知道那些屋子里会不会有鬼魂居住,而他们在从村子里走过时,那些窗口后面,会不会有鬼魂在一直冷冷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伺机而动。
  黑暗和死寂让白霜越发惴惴不安,即便旁边传来的一点轻微声音,都能把她吓得够呛。
  但道长们却很快就发现,荒村的房子里,竟然真的还有人!
  却不是村民,而是失踪的节目组众人。
  道长们在皮影博物馆里除了邺澧,没有看到任何人。
  他们只看到邺澧在发怒,然后就发觉天地四周变得漆黑一片,随即就来到了这个村子,遇到了白霜。
  而现在,他们逐渐在村子里找到了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他们有的倒在长满了青苔和蜘蛛网的房间里呼呼大睡,有的被老鼠和蜘蛛吓得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还有人遇到了蛇直接吓昏了过去。
  但好在所有人都没有受伤。
  因此,道长们也都将他们带在身边保护安全。
  综艺咖在看到道长们的身影时,直接哭了出来。
  这个在片场和各个节目组里打杂从最底层一路爬上来的坚强汉子,不管之前在工作中遇到什么样的刁难和艰苦,都咬着牙挺了过来,却在荒村短短一段时间,被击溃了心理防线。
  死寂和黑暗,孤独得不知道时间的流逝,因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会不会有人救自己而忐忑不安。
  种种情感,几乎将综艺咖逼疯。
  如果不是道长们及时找到了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在那个漆黑潮湿的荒废房间里,继续坚持多久。
  虽然他的身体上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是心理上的折磨却也足够恐怖。
  道长们好一顿安慰他,白霜也觉得和她相比,好像综艺咖要更惨些。
  虽然找不到其他的嘉宾,但是道长们觉得,既然有燕时洵在,再加上那个实力莫测的燕时洵爱人,如果他们确实找不到,那那些人应该是和燕时洵在一起。
  众人本以为接下来的路程也会是有惊无险,然而王道长突如其来的剧痛,却打破了所有人美好的幻想。
  就连马道长也手足无措,不知道王道长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王道长咬牙挺过了这一波疼痛,额头上全是汗水,他才像是虚脱般喘了口气,向马道长说:“厌胜之术。”
  马道长闻言心惊:“你是说,你刚刚的疼痛是因为有人在操纵你的身体?”
  王道长点了点头:“白小姐刚刚也说过,她看到自己变成了木雕,并且失去对身躯的控制。恐怕我和她是一样的情况,只不过那人是让白小姐无法挪动,而我就是和厌胜共感。”
  旁边听得茫然又恐惧的综艺咖询问:“就是说,有人在扎小人诅咒道长吗?”
  “不,远比那样要强力恐怖很多。”
  王道长和马道长对视一眼:“所以,很可能对方用的,是比厌胜之术还要精细的方法,我们所有人很可能都在对方的操纵之下。”
  马道长的心沉沉向下坠去:“我本来以为就算有危险,也应该从荒村而来,没想到,我们从一开始就是被操纵的……何来安全可言?”
  王道长也跟着叹了口气。
  但他忽然想起来,在皮影博物馆牌楼后的那些墓碑。
  “你之前说过,替骨之术。那些坟里没有尸体,只有木雕的骨头,而白小姐也说她看到了会动的木雕人偶。而且听白小姐的描述,那几个皮影匠人,也和石碑上的遗照相似。”
  王道长一惊,意识到了什么:“所以说,那些木雕的皮影匠人之所以会被操纵着移动,是因为替骨之术。那我们岂不是同样如此,也是因为替骨之术!”
  马道长的脸色严肃阴沉。
  两位道长在隐约猜透现在的情况后,却没有任何激动喜悦之感。
  他们发现,现在的情况远远比他们之前的猜测都要棘手,于是更加沉重的压力压在了他们的心口上。
  马道长张了张嘴,却喉咙发紧,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他想起赶往博物馆的官方负责人,还有不知去向的燕时洵,只能暗自希望,恶鬼入骨相这一次,也依旧能像之前几次一样,将生机和奇迹带给他们。
  否则……
  这是必死的困局啊。
  马道长的心脏颤了颤,周围几十条生命的沉重压力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如果不能找到那个操纵一切的人,破坏掉替骨之术,那么就算他和王道长拼上这条性命不要了,甚至整个海云观奔赴白纸湖,恐怕都无法将所有人平安的救出这里。
  半年前,那个年轻人拿走了乌木神像,就像是开启了有去无回的地狱。
  他们至今仍旧不知道乌木神像所镇压的,到底是什么样的邪祟。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拖得越久,那邪祟屠戮生命就会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局面也就越发棘手。
  如果这一次不能将那邪祟连根拔起,放任它蔓延肆虐,再加上西南的特殊性……
  等到以后,如果局面真的滑向不可挽回的深渊,那么就算整个海云观以身殉道,用道长的性命来填,都再也无法挽回了。
  不管驱鬼者如何强大,所有来到这里的人都会像是木雕偶人一样,无论做什么都被人操纵,那又要如何才能赢?
  滔天祸难,起于此。
  马道长在脑海中模拟可能的走向,却越想越觉得绝望。
  这是不可解的死局。
  恐怕在他们之前来到白纸湖的驱鬼者——也就是那几个游玩的年轻人从破庙中扔出去的尸骨,他应该也看到了这一切。
  所以,为了不让白纸湖之祸蔓延,那位驱鬼者付出了生命,最后成功找到了乌木神像,以此镇压住了所有邪祟。
  可是现在,乌木神像不知所踪,两位道长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到第二个乌木神像。
  “我见过的所有镇物,都不足以镇压能够造成如此局面的邪祟。”
  马道长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位前辈,真是厉害的人物,竟然能找到这么一尊神像……如今又该如何是好?”
  “如果我们无法成功将白纸湖邪祟重新镇压,将所有人从这里就出去,那第一个遭殃的,就是那个年轻人。不管死了几个人,他作为第一个拿走了乌木神像的人,恐怕天地都会把因果也算一份在他头上。恶果之下,他会暴毙而亡,连抢救的机会都不会有。”
  马道长叹息,满心茫然和绝望。
  王道长却摸了摸下巴,沉吟道:“我之前说,弟媳和那乌木神像长得很像,并不是在开玩笑,我是真的觉得,他们之间太像了,就像是有人在弟媳的基础上做出了一些改变和臆造,然后雕刻出的那尊神像。”
  “所以你说,我们照着弟媳再重新用乌木雕一个类似的,能不能行?”
  听到王道长的话,马道长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弟媳?谁?”
  马道长错愕:“你说的该不会是燕师弟的爱人吧?”
  “开什么玩笑呢,太离谱了!”
  马道长皱眉反驳:“且不说生人真身被雕成神像对他本身造成的伤害,就算排除掉所有影响因素,危急之下也不顾上那许多。但是那神像能够强力镇压邪祟,靠的不只是乌木和雕刻出来的凶煞之气,而是它本身一定是按照某位鬼神的真身雕出来的,因为高度相似,所以才能借到更多神力。”
  “你照着燕师弟爱人的形象雕刻,哪来的力量?借的燕师弟的力量吗?”
  马道长:“那不就等同于我说的另一个可能,就是寄希望于燕师弟能够找到幕后操纵之人吗?你这样曲折的来一下,和脱裤子放屁有什么区别?”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们看着两位道长吵架,整齐划一的默默后退了一步,不少人看向马道长的眼神带上了敬畏,暗道之前怎么没发现,原来马道长也是个暴脾气。
  怎么海云观的道长们都这么有个性,和听说的修身养性完全不同的风格了。
  王道长注意到旁边人的动作,也不由得朝马道长摆了摆手:“文雅一点,文雅一点,现在不是讲究偶像包袱吗,马道友你多少注意一点。”
  马道长:“讲究个屁!命都要没了,这么多人都快死了,还文雅?文雅能救人吗?”
  王道长也被激怒了。
  他的脾气也没比马道长好过。
  再说了,马道长这话里外里不就是不相信燕师弟的爱人吗?
  这让王道长很是不满。
  弟媳怎么了?
  弟媳一看就是实力强大的隐士门派人物,很大可能还与鬼神有关联,说不定人家门派供奉的神特别偏心人家的弟子呢,弟媳见过鬼神真身或者能借到鬼神之力都很有可能。
  怎么就不行了?
  反正王道长是觉得,要是按照邺澧的形象重新雕刻一个神像,说不定还真能成事。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反正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差了。
  ——在王道长心里,他师弟是除了李道长以外全天下最厉害的,眼光也肯定是最好的,找的爱人也气势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弟媳一看就配得上师弟,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师弟那么厉害,那弟媳肯定也不会差。
  这么想着,王道长梗了梗脖子,倔强道:“你等着,我去找木料和刻刀,这就刻一个出来!”
  “今日非要叫你看看有没有用不可!”
  马道长:“…………”
  完了,这人疯了。
  但看劝不动王道长,马道长也索性甩手不管了,自己按照自己的计划去保护众人。
  他就等着王道长撞南墙才知道疼!
  邺澧似有所感,掀了掀眼睫,看向漆黑的夜幕。
  有人想要窥视鬼神真身?
  他挑了挑长眉,颇觉得有趣。
  邺澧本来没有放在心上,毕竟鬼神真身等同于大道,修行不够之人私自窥视,就如他能够窥探大道,会迎来堪称恐怖的后果。
  就算他不加理会,对方也不会成功。
  但是本来漠然无视的邺澧,却忽然想起来,窥见了鬼神真身的人……还真有。
  在皮影博物馆时,那两位道长。
  邺澧:……
  他想了想时洵和那两位道长交好的关系,还有其中一位道长一直都支持他和时洵的婚事,一时眼神有些复杂。
  最后,邺澧也只得无声的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掌随意的挥了挥,一缕黑雾溢散了出去。
  如果真是那两位道长想要窥视鬼神真身做些什么,那就先由他来代替对方承担这份因果的重压,等解决了这边的事情,再仔细探清那两位道长到底要做什么。
  总不能让时洵回去的时候,发现那两位道长暴毙死亡吧?
  邺澧漠然想着,就看到一名嘉宾在朝院子大门走来。
  谢麟对邺澧还很陌生,只是礼貌疏离的笑了下,道:“晚饭时间了,我去看看燕先生在哪,喊他回来。”
  郑树木家就在对面,出了大门几步远的距离,邺澧在这里也能看到往那边走的路,因此也没有阻拦谢麟。
  邺澧只是随意的抬手指了下对面的院子,示意谢麟往那边走,然后就垂下眼眸,一副对外界不予理会的模样。
  他抱臂于胸前,修长的身躯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除了燕时洵以外的生人,邺澧并没有过多关心和理会的想法。
  如果不是燕时洵临走前的叮嘱,他连这些人都不想管。
  谢麟等了几秒,见邺澧好像不想和他说话也不想管的样子,就笑了笑,说了声“谢谢指路”,就越过邺澧走向对面的院子。
  而郑树木家,燕时洵在走进他的工作室时,除了扑面而来的热意,首先被吸引去注意力的,就是漆黑的墙壁。
  燕时洵想到,郑树木家外面的围墙上,也都是像这样的焦黑,看起来是经历了一场火灾,整个房子都是在火灾后残留的遗址上重新修建的。
  毕竟房梁的木头明显是新换过的,比周围的颜色浅很多。
  但是郑树木一个技艺如此高超的木匠,想要盖一间新房子并不是多费力的事情,为何一定要坚持在遗址上修缮旧屋呢?
  郑树木又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他的妹妹生活。看郑甜甜的穿着和神态,两个人的互动,都能看出他很疼爱这个妹妹。
  既然如此,他就不想为妹妹提供更好的生活环境吗?
  还是说……旧址承载着郑树木和妹妹特殊的思念,让他们不舍得离开这里另外建造新屋,也不舍得丢弃旧日的砖瓦,尽可能的延续曾经的模样?
  怀着满心的疑惑,燕时洵的面容上却依旧一片平静,在郑树木的引导下,坐在了火炉旁边的椅子上。
  水壶在炉子上咕嘟嘟的烧着,郑树木笑着在和燕时洵说着话,话语中提及他的妹妹,都带着疼爱和温柔。
  这个被风霜摧残过的满手老茧的汉子,唯一的柔情就是他的妹妹了。
  “不过,甜甜她不过来这边坐吗?”
  燕时洵也因此而察觉到了违和之处,疑惑的向郑树木问道:“外面没有烧炉子,也没有留灯,她不会冷不会怕黑吗?”
  一个疼爱妹妹的人,不应该如此粗心。
  郑树木闻言一愣,神色暗了暗,抿紧的嘴巴似乎在压抑着愤怒。
  随后,郑树木才疼惜的道:“不用了……甜甜她,怕火。”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阅读最新章节。为您提供大神三久零的无良神明与不存在老婆的恋爱日常最快更新第713章联手对敌免费阅读https://笔迷楼为你提供最快的被迫玄学出道后我红了更新,第259章晋江免费阅读。https://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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