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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2 章 番外1·雨村日常

[盗墓笔记+沙海 吴邪BG]替 向南二十里 10320 Mar 20, 2022 10:53:59 AM
  《头痛》阿莫的雨村日记
  那是在雨村的第一个冬天,过年前好几个星期我就回来了,但当时小哥不在,吴邪说巡山去了。
  自从接回来,这个闷油瓶子经常十天半个月的巡山。我也没在意,但还是和吴邪暗搓搓商定过年手打牛丸的“手打”步骤由张起灵同学归家后执行。
  然后某一天我睡懒觉起来,发现吴邪和胖子在院子里密谋什么——从那两张阴恻恻的脸上看出来绝对不是好事。
  看到我,吴邪招呼我过去,就问我能不能用冷水洗头。
  我没反应过来,问洗谁的头。Μ.5八160.cǒm
  胖子道,完了,大妹子,你怎么把你干过洗头妹的事情说漏了呢?
  我说我那是剃头妹,剃之前从头发到脖子洗干净,剃完脖子上保证啥也不剩,来过的客户都夸我手艺好。
  眼见话题跑偏,吴邪道打住打住,你看小哥,这隆冬之际他居然直接用水管接冰水洗头。丫头,我们得教育教育他老人家。
  我这才发现张起灵回来了。那塑料管一头湿漉漉的趴在地上一滩水里,哑爸爸的房门开着,应该是去换衣服了。
  我寻思他们俩步入中年的老男人和人家百岁老人比什么?难道是嫉妒?
  但是百岁老人做出这样的事情,绝对是错误的榜样。我可不想哪天因为某些人试图证明什么而和云彩去捞冬泳溺毙的沉尸。
  于是我一槌定音。
  教育!当然要教育!我从小一洗冷水澡必发烧,小哥也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然后拉上云彩,我们四个人气势汹汹的堵在了张起灵门口。
  他打开门那一瞬间的错愕我能笑一年。
  不过不愧是哑爸爸,很快就恢复了镇定,问怎么了。
  吴邪这个人就是对外横,其实对自己人完全是色厉内荏。
  小哥一开口,他立马就软了,说啊小哥啊是这样啊……哎你冷不冷,空调开了吗?你会开空调吧这供暖不行要开到27度……
  胖子恨铁不成钢,推了他一把,然后上前一步。
  那个啥,小哥,你刚刚是不是在拿冷水洗头?唉其实吧我们也不是说不可以,不是要限制你的人身自由啊,但是吧……
  怕你着凉。眼见胖子也逐渐卑微,云彩接住了他的面子道。
  就算你现在没事,万一你这上了年纪冻出个隐性疾病怎么办。我也说,放心,爸爸挣得钱够交水费。
  群口相声了半天,瓶仔终于懵懵懂懂从瓶盖缝里挤出了一句“知道了。”
  后来在吴邪和胖子的极力监管下,张起灵小朋友几乎不再冷水洗头。
  那是后话了。
  这件事没过多久有一天我就发现吴邪揉着额头悄悄看我,似乎不舒服,问了才告诉我说头痛。
  他以前也头痛,吸费洛蒙的后遗症就是各种痛,头痛是延时最长的。
  我把这一类没有办法缓解只能调理的称作“聪明人的头痛”,和当年在面条里下罂粟的解九爷一样。
  但这一次头痛和上一次已经相隔很久。我觉得不寻常,于是摸了一把,发现吴邪的头发有点湿。
  你是不是没吹头?我问。
  吴邪道,男人吹什么头。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男人头发短,自然干也很快。但眼下我基本上能肯定这就是他头痛的根源,于是对此说辞大翻白眼。
  吴邪没怎么给我吹过头发,我也不太让他吹。一来小白兔被禁婆糊过一脸,至今对湿漉漉的头发有心理阴影。我虽然不是长发,但相对他们男士发型而言还是长的。
  二来关老师下手谨慎,曾经边吹边梳,掉的头发都要收集起来呈上来给寡人看。我问他干嘛,他说你不懂现在有头发多珍贵,收收好织一顶假发以后还能用。
  我说你坐下。然后找来了吹风机插上电源。
  吴小狗看着居然撇了撇嘴,说小哥老人家还能用冰水洗头呢。
  还委屈上了?我就点头,说你也可以用冰水洗头,然后你的人生说不定直接就没有老年。
  吴邪嘴角一抽,说不至于吧。
  我没理他,直接对着他的狗头呼呼呼起来。
  每当这种时候,吴邪都会很少有的不装正经或者假装不在意,而是会很坦然的眯眼享受。
  我的手指在他的头发里rua过来rua过去,感觉温热干燥了才停下。
  吴邪的发质属于比较软的,但是实话说还挺多,也不算太细,所以看上去还是一头秀发,十分减龄。
  我又拨弄了两下他的额发,吴邪就睁着一双狗勾眼抬头看我。
  遭不住遭不住。
  重新绕到他背后,我双手按在他的太阳穴微微发力揉搓,嘴里叽里咕噜瞎念咒语。
  “快快变好快快不疼麻咪麻咪哄……”
  再不行待会儿叫小哥帮忙看看,毕竟人家经验丰富。而且据说同样是按太阳穴,我顶多是个轻度按摩,小哥的手劲可是能直接把人脑袋摁爆。
  头疼也可能是肩颈的问题。我沿着太阳穴一路按下去,吴邪就跟个大爷似的半闭着眼睛说往上一点往左一点就是那用点劲。
  其实我力气也不算很小了,但最多把他捏的哼哼两声,没过多久就没力气了。
  最后我气喘吁吁停下来,问好点没。吴邪说丫头你真是妙手回春呐我感觉好多了,不过可能运动一下出点汗会更好点。
  我说可你不是洗过澡了吗,那你自己做俯卧撑吧。
  俯卧撑多没意思,吴邪拉住我,你是不是胳膊没劲了?
  我点头。
  然后意识到不妙。
  之前几年吴邪就是蛇精病,有时候他甚至故意让痛苦和快感并行以刺激神经。
  就像吸了费洛蒙后浓烈的仇恨会和现实中的-爱-/欲-发生化学反应一样。我也是由此猜出自己过去可能是个汪家人的。
  他拉我,我象征性挣扎了两下,觉得自己确实没劲了,就瞪他,说老吴你悠着点吧。
  吴邪道,你累了就别动嘛,算我回报你行吧?
  循循善诱,不愧是老油条,靠这骗了不少小朋友吧?
  如果超级坚决地推开吴邪,他肯定会一脸失落地当蘑菇然后在四叔看傻子的目光里做两百个俯卧撑。
  但是谁让他是吴邪呢?
  事后我躺在床上,某一时刻突然想起来觉得有点不对劲。
  因为吴邪虽然不是身体素质很好,可他体质还是很不错的。
  以前就算是作为一个普通人闯鲁王宫下西沙都不见他感冒咳嗽,理论上不至于一次头发没吹就头疼。
  不会是这些年终于把自己耗出病了吧?
  我有点紧张起来,但想想刚刚他的表现又不像,于是半夜摸起来贴贴额头听听心跳。
  吴邪被我弄醒了,问怎么了。
  我说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
  他闭着眼睛笑,说哎呀丫头你终于能理解我了。
  理解个屁,我说,你今年什么时候体检?
  他又要睡着,含糊说早呢,不想我继续说话,就把我摁进被窝里搂住。
  原来在他看来我就是那种会随时随地挂掉的瓷娃娃?或者易碎的花瓶?
  我有点气,但是也确实累了,于是闭嘴睡觉,迷迷糊糊听到吴邪说丫头其实每次你生病都很危险所以不是你总能骗到我是我真的紧张……
  如今想起来,恢复记忆之前我算过肢残的平均寿命,理论上我确实应该是死在吴邪之前吧?
  这样倒也好,我知道他其实很在意他挂了而小哥还会活很久这件事。我走在他前面或许还能算是个盼头,到时候在地狱门口接接他什么的——如果我配下地狱的话。
  谁让我们是普通人呢?总是要渐渐生从未生过的病,渐渐无法做到曾经能做的事,一点一点变成一抔黄土。
  我们对彼此所有的紧张总有一天会变成现实,那时我们最好的朋友将把我们埋葬。
  这一觉睡得很悲情,第二天醒来苦唧唧感觉睡了个寂寞,于是果断回笼。
  快中午下楼的时候我听见胖子来送过年的腊肉,在客厅里和小哥嘲笑吴邪昨天被村口小孩儿的弹珠打到了脑袋。
  我说啥?
  见是我,胖子立马绘声绘色拿着腔调说那些小孩儿喜欢闹吴邪哥哥,非要和他玩,不轻不重给玻璃球砸了两下额头这吴邪哥哥就委屈巴巴说头打疼了回家找媳妇儿了。唉,好狗不提当年勇,这人真是越活越回去啊妹子你说是不是。
  ……
  我说,妈的。
  《猫狗》吴邪的雨村笔记
  阿莫养了只猫。
  要说这只猫其实本来不是我们养的,只是偶尔跑过来蹭吃。那段时间我们给疫情困在家里,这猫上门讨食遇到阿莫,看对了眼,就赖着不走了。
  这是只小白猫,爪垫子却是黑色,长得很秀气。舔爪子的时候低着头看上去特别像阿莫埋头吃蛋糕的样子。
  我看小满哥也没赶它,就又在狗舍边上搭了个小窝。
  西藏獚和猫差不多大小,很好奇地闻来闻去。猫也不躲,有点点戏谑地用尾巴甩来甩去逗狗,看得我痛心疾首。
  妈的,我训了这么久,这畜牲怎么还是跟个憨批似的,连个猫都能把它耍得团团转。
  这猫心情好的时候也给撸,抱起来一拉拉好长,挠挠脖子会眯着眼睛呼噜呼噜。
  越看越像丫头。
  我看着非要和我挤一个躺椅的阿莫,她睡着睡着往下滑,头已经到我胸口了。
  稍微做了一点心里建设,我伸出罪恶的手揉揉她的头发后颈,勾一下下巴,丫头发出一声鼻音,眯眼打了个哈欠。
  原来不是狐狸是猫吗?我沉思了一会儿,又觉得这等妖孽可能并不拘泥于猫科犬科。如果草履虫能成精,那我对着显微镜流口水的事情也并不是说完全不可能成立。
  闷油瓶挺喜欢这只猫的,甚至一度有超越小黄鸡仔的势头。
  云彩说闷油瓶本来就很像猫,没声没息经常突然失踪又突然回家,还会从外面带东西回来。
  之前他确实有时候会带野味,但疫情的时候我和胖子觉得野味不安全,就暂停了这项活动。
  不过这只猫倒是没带过东西,只是有时候不在家吃饭,回来以后就抢西藏獚的饭盆。
  没出息的玩意。我在桌子底下踹了西藏獚一脚,给阿莫夹了块排骨。
  小满哥每次吃完自己的饭都很平静地看着这一猫一狗抢食。有一次西藏獚碗里吃完了猫才回来,转了一圈甩甩尾巴,给了西藏獚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成精了,绝对是成精了,”胖子躲在窗户后面笃定地道,“我媳妇儿说这种老山里常常有精怪,要是供不好要出大问题。”
  我说:“什么大问题?”
  “不好说,”胖子神色严峻,“可能你要失去你的崽崽了。”
  我道:“我们家就瓶仔。西藏獚那崽子给猫猫都嫌弃。”
  本来我和胖子都是满嘴跑火车,他这说辞谁听谁不信,我当然也没放在心上。
  然而一转身,我就看到闷油瓶不知什么时候也到了我们身后,看着猫狗的表情有些微妙。
  我这些年自认为“瓶语十级”,自然一下子就看出来这不是闷油瓶正常的表情。能让他变脸色,这事情恐怕真的不太好办了。
  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他只是摇摇头,说再看看。
  搞得我很紧张。
  第二天阿莫一早去重庆出差。那会儿我的生物钟因为长时间居家不太健康,总是睡懒觉,所以醒来只发现自己脑门上留了个便签。
  我起来转了一圈,没看到猫,以为在和西藏獚抢饭吃,结果到了饭点还没见到。西藏獚每次吃一半就东张西望半天,最后食欲都下降了。
  我心说坏了。看来我这个崽和它老子我一样,命格过硬,克了阿莫的崽。
  我寻思猫没了丫头打视频电话回来看到肯定着急,就打算带狗子找找。
  西藏獚本来有点蔫蔫的,一听我说出门,耳朵立马竖起来了。
  但是事实证明,猫要跑,狗子是找不到的。更何况在雨村,一下过雨气味更是被冲散了。
  第二天胖子过来探望,说我也不是第一次望妻石了,怎么这两天不见我还瘦了。
  我说还不是小畜生闹得的。不过之前好不容易几个月一直在家我都习惯了,刚好点又出去了,赚什么钱啊真是钱有什么好的。
  当然是瞎说。
  钱好,特别好。希望我也能挣很多钱,至少先把小花的钱还干净。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比人心更可怕的是利息金。
  小满哥看着西藏獚,用爪子一拍,赶它去溜鸡。我心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不能让这二货没猫撸就闲着难过。
  第三天早上我和闷油瓶去晨练,觉得状态其实还可以,好像还没老到那个地步,勉强跟得上这个运动达人。
  买了早点回来,坐在门口吃,盯着栅栏门发呆。闷油瓶站着喝豆浆,忽然,他抬手拍了拍我。
  日常情况中,很少出现闷油瓶突然要我注意什么事情。我惊的小马扎差点翻了。
  顺着闷油瓶的指引一看,拐角几十米外那棵柿子树尖上有块白色。
  我们跑过去的时候就看到那猫趴在一指粗细的树枝上正在随风摇曳。看到我立马喵呜起来。
  我心说好家伙,这是玩脱了?呵,和你妈一个德行。
  柿子树确实有点太高,主要是上面的细枝没法承受人的体重。最后用衣叉子和布兜才把猫弄下来,趴在我怀里喵了个咪的半天不挪窝。
  好吃好喝供上了我才想起来,早上我路过的时候正好看了柿子树,那时候树上根本没猫。
  “我说,”我问猫,“你这几天干嘛去了,为什么上树?”
  猫埋头吃饭。
  “你该不会是怕回来了挨骂才假装在树上下不来吧?”
  猫用大眼睛眨巴眨巴看我。
  我深吸一口气。
  硬了,拳头硬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玩手机,猫想上床,被我拒绝之后就手脚并用扒拉我,还把脸往我手心里蹭。
  游戏打输了,我反手想去摸一把猫的时候这畜牲竟然一扭腰从我指尖滑走了。
  “想跑?”我猛地一探,拎住了猫的后脖颈,“小东西,你还真是撩完就跑啊。”
  我把猫提起来,这小家伙一个劲往下赖,把自己拉的老长。
  不知道为什么,阿莫这两天都没和我视频,只是发了几条微信。老子想着就怒从心头起,rua猫更用力,搞的这崽子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在骂什么。
  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我一愣神之际猫就蹿了。我一看,不是阿莫,竟然是黑瞎子打来的。
  “你家是不是有个山里来的猫啊?”他上来就问。
  “有啊,”我说,“怎么了。”
  黑瞎子笑,“你家这猫有什么毛病吗?”
  我想了想,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你有什么毛病吗?”
  “别介啊,”黑瞎子笑得更加嚣张,“虽然我是多管闲事,但这可和你家莫当家的烦恼。”
  我说怎么不和我视频呢?女人的心思果然一点预兆也没有。
  “你还是兽医呢?”
  黑瞎子道:“只是对猫小有研究。所以你家猫到底有没有问题?你喜欢那猫吗”
  我想了一会儿,“除了太聪明,好像都挺正常的。主要是阿莫喜欢吧。”
  “你确定?”
  “什么意思?”
  “你说是阿莫喜欢,但只是你觉得猫和她像吧,”黑瞎子说,“平时猫是不是更粘你一点啊?”
  黑瞎子听上去还是在笑,意味深长。我暗觉不妙,问他阿莫和他说什么了。
  “徒儿你后院着火啊,”黑瞎子在那头说,“陈莫问我,怎么能让那猫别一天到晚‘老吴——老吴’的叫。”
  “别上床,”我对猫说,“你妈没回来,你不要试图乘虚而入啊。”
  猫白了我一眼,跳上窗台,往外“老吴”了一声。我就听到西藏獚在下面应。然后猫就小跑着出去了。
  我把床头灯关掉,手叠在肚子上,学小哥问候着天花板。
  最近网上冲浪的时间太长,学习了很多奇怪的知识。比如说某些人现出真身的学名叫做“兽化”。
  窗外好像什么时候开始又下雨了,雨村一直淅淅沥沥的,让人听了很舒心。
  半梦半醒之间我好像看到山林间跳跃的纤长身影,从洒满星光的树梢往万家灯火而来。远处山神于月下低语,随之落入凡尘。
  门锁轻微响了,被子忽然被人掀起一角,我揉了揉眼睛,接着一个温温热热的身体裹挟着熟悉的奶香味钻了进来。
  她说:“喵。”昏暗潮湿的矿道中,陆叶背着矿篓,手中提着矿镐,一步步朝前行去。
  网站内容不对,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正确内容。少年的表情有些忧伤,双目聚焦在面前的空处,似在盯着什么东西。
  外人看来,陆叶前方空无一物,但实际上在少年的视野中,却能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树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叶繁茂,树杈从树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开,支撑起一个半圆形的树冠。
  来到这个叫九州的世界已经一年多时间,陆叶至今没搞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当自己的注意力足够集中的时候,这棵影子树就有几率出现在视野中,而且别人完全不会察觉。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声叹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醒来,还不等他熟悉下环境,所处的势力便被一伙贼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杀,他与另外一些年轻的男女成了那伙贼人的俘虏,然后被送进了这处矿脉,成为一名低贱的矿奴。
  事后他才从旁人的零散交谈中得知,他所处的势力是隶属浩天盟,一个叫做玄天宗的宗门。
  这个宗门的名字听起来炫酷狂霸,但实际上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宗门。
  攻占玄天宗的,是万魔岭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万魔岭,是这个世界的两大阵营组织,俱都由无数大小势力联合形成,互相倾轧拼斗,意图彻底消灭对方,据说已经持续数百年。
  在陆叶看来,这样的争斗简单来说就是守序阵营与邪恶阵营的对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这样的对抗大潮中。
  历年来九州大陆战火纷飞,每年都有如玄天宗这样的小势力被连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占据各处地盘,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矿奴就矿奴吧陆叶自我安慰一声,比较起那些被杀的人,他好歹还活着。
  能活下来并非他有什么特别的本领,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杂役做事,如陆叶这样没有修为在身,年纪尚轻的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事实上,这一处矿脉中的矿奴,不单单只有玄天宗的人,还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门的弟子。
  邪月谷实力不弱,这些年来攻占了不少地盘,这些地盘上原本的势力自然都被覆灭,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处奴役。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有一个特点,还没有开窍,没有修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陆有一句话,妖不开窍难化形,人不开窍难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开灵窍,只有开了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
  开灵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普通人中经过系统的锻炼后能开启灵窍的,不过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门的,有长辈指点,这个比例可能会高一些。
  陆叶没能开启自身的灵窍,所以只能在这昏暗的矿道中挖矿为生。
  不过矿奴并非没有出路,若是能开窍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报备的话,便有机会参加一项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为邪月谷弟子。
  然而矿奴中能开窍者寥寥无几,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整日劳作,连饭都吃不饱,如何还能开窍。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矿奴都已经认命,每日辛苦劳作,只为一顿饱饭。
  陆叶对玄天宗没有什么归属感,毕竟刚来到这个世界,玄天宗就被灭了,宗内那些人谁是谁他都不认识。
  他也不想成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这不是个正经的势力,单听名字就给人一种邪恶感,早晚要凉。
  但总不能一辈子窝在这里当矿奴,那成何体统,好歹他也是新时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所以这一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开窍,原本他以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树能给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帮助,可直到现在,这影子树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说什么帮助,有时候还会影响他的视力。
  陆叶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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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一道弯,远方出现一点微弱的光芒,那是矿道的出口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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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收获不错,将矿篓里的矿石上缴,应该能得三点贡献,算上前几日积累的,约莫有十二点了,两点拿来换两个馒头,剩下的十点刚好够换一枚气血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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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血丹是一种很低级的丹药,并非辅助开窍之物,但是想要开窍,就必须得气血充盈才行,气血丹虽然低级,却正适合陆叶这样没开窍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愿意拿出气血丹,也并非善心发作,而是他们深谙人心之道,这最廉价低级的丹药可以让心怀希望之人愈发努力挖矿。
  比如陆叶每日就很勤劳。
  距离矿道出口还有三十丈,陆叶的目光不经意地瞥过左前方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块巨石横亘。
  他脚步不停,继续朝前走着,直到十丈左右,才将背负在身后的矿篓放下,紧了紧手中的矿镐,又从矿篓里取出一块大小适中的石头,稍稍掂量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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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他朝着那块巨石奔跑起来,临近巨石前,侧身滑步,一脚踏在矿道的岩壁上,整个人借助反弹的力道对着巨石后方俯冲而下,犹如一只矫健的猎豹。
  两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后方,借助巨石遮掩身形,浑没想到来人竟会发现他们的踪迹。
  听到动静,再看见陆叶想要起身已经来不及了。
  在两人惊恐的注视下,陆叶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矿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当即啊呀一声惨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鲜血直流。
  陆叶另一手的矿镐再度出手,却没打中第二人,那人反应不错,偏头躲过了。
  然而陆叶已经冲到他面前,一脚踹下,正中对方小腹,那人顿时满面痛楚,跌飞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来。
  陆叶迈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对方的头发,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冷笑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兄弟两个!
  这两人他认识,是一个刘氏家族的弟子,刘氏所在的地盘被邪月谷攻占之后,刘家一些年轻的弟子便被送到这里来充当矿奴了。
  严格说起来,陆叶与刘氏这两兄弟也算是同命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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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砸的不轻,刘氏老二只哼了一声,便直接被砸晕过去。
  陆叶又朝之前被他打伤的刘老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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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大额头都被打烂了,鲜血模糊了双眼,隐约见到陆叶朝他行来,吓得连滚带爬:饶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过来了,还以为是旁人饶命啊!
  刘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矿道出口前,自然是没安什么好心。
  这两人在被抓来之前,俱都是娇生惯养之辈,哪怕成了矿奴,也不愿吃苦,可是矿奴身份低贱,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矿奴当人看,没有矿石兑换贡献的话,根本换取不到吃食。
  所以这两兄弟便经常蹲在矿道的某个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单的矿奴,不少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开采的矿石被劫走,还被打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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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他们就是想打劫陆叶,结果不是对手,被教训了一顿。
  不曾想,这才没几天,又碰到这两兄弟了。
  一样米养百样人,矿奴中有如刘氏兄弟这般好吃懒做之辈,也有如陆叶这样心怀梦想之人。
  这一年来,陆叶通过矿石兑换到的贡献,除了保证每日的温饱之外,皆都换取了气血丹服用。
  林林总总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气血丹。
  这就造就了陆叶强于绝大多数矿奴的体魄,虽然他的体型不算壮硕,可身躯内蕴藏的力量,已经胜过普通人。
  对付两个好吃懒做的矿奴,自然不在话下。
  刘老大还在告饶,陆叶只当没听见,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扬起另一手的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矿奴生涯,陆叶见过太多惨剧,早就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怜悯和同情都是没有用处的。
  矿奴们也不是一片和睦,来自不同势力的矿奴注定没办法团结起来,为了一块上好的矿石,矿奴们经常会打的头破血流。
  矿道中每天都会死人,每走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为被人打劫而饿死的矿奴不在少数。
  刘老大应声而倒。
  陆叶捡回自己的矿镐,重新背上矿篓,迈步朝出口行去,他没有杀刘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软,而是受伤的矿奴在这里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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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没几步,出口处忽然慌慌张张冲进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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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那人低喝着,一巴掌朝陆叶扫了过来。
  这一瞬间,陆叶遍体生寒,只因他看到对方掌心中有淡蓝色的光芒流过。
  那是灵力的光芒,换句话说,对他出手的是一个修士!
  开启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才有资格被称为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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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的灵力是一种极为神奇的力量,陆叶曾见过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虽没有太强的威势,但那人只是轻轻一掌,便拍碎了一块矿石,正是见过那神奇的一幕,陆叶才下定决心,一定要开启自身灵窍,成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评估过,哪怕邪月谷修为最低的修士,也能轻松吊打十个自己。
  所以在察觉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时候,陆叶便知自己要大难临头了。
  生死危机关头,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后跃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声音响起,陆叶应声倒飞,跌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让他头脑清醒不少,在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之后,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个修士有些惊讶,刚才那一掌他虽然没有用全力,只是随手拍出,但也不应该是矿奴能够承受的。
  借着微光看清矿奴的容貌,脱口道:陆叶?
  陆叶此刻已经摆出转身逃跑的姿势,听得声音之后也愕然至极:杨管事?
  这个姓杨的修士是矿上的一个小管事,陆叶时常会与他打交道,因为气血丹就是从他手上兑换来的,所以彼此间也算熟稔。
  杨管事很看好陆叶,毕竟如他这般能吃苦耐劳的矿奴很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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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看好归看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待,一日没有开窍,陆叶这样的凡人与修士之间都有难以逾越的鸿沟。
  在认出陆叶之后,杨管事对于自己一掌没能拍死对方的事就释然了,陆叶这一年来从他手上兑换了不少气血丹,身体素质本就比一般的矿奴强,再加上他只是随手一击,没有要刻意杀人,对方能活下来并不奇怪。
  杨管事对面处,陆叶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会理会矿奴的死活,他们也知道矿奴在矿脉之中会经常发生打架斗殴的事,除非被他们碰见,否则基本不做理会。
  陆叶这边才把刘氏兄弟打的头破血流,昏倒在地,转头杨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陆叶看来,这分明是杨管事在教训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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