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第三十八章：潜龙勿用
听说过幽灵苹果吗？
冬天清晨的苹果上沾满了水雾，凝结成一层薄薄的冰。
腐烂的苹果脱落，然而冰留了下来，形成了一个苹果形状、空心的冰雕。
这在普隆德拉的冬天是很罕见的场景。
涅宾有幸碰到了一个，把它拍了下来，发给了布莱恩和奇尔。
奇尔回了个好漂亮。布莱恩却没有回，而是借花献佛，转给了格尔戈斯。
“这是什么？苹果冰雕？”布莱恩问。
“幽灵苹果，这里比较少见，很漂亮。”格尔戈斯大致解释了一下形成的原理，问道，“宝贝，你冷吗？”
他们缩在一条棉被里，蜷缩在寝室的小沙发上看电影。
“一般般……”布莱恩道。
正值1月初的元旦，普隆德拉全年最冷的两天，偏偏布莱恩寝室的空调坏了。
多亏了内城区的防护罩，隔绝了多数冷风，让空气温度维持在了-10°左右。布莱恩自身毛也厚，和格尔戈斯搂在一起不至于那么冷。
“你问了我快十次了…”布莱恩哭笑不得，搂紧了短毛的格尔戈斯，“你不用借着问我冷不冷来表达你很冷，你可以直接抱紧我…”
“我快冻死了……”格尔戈斯搓着布莱恩的腿和屁股，趁机占了不少便宜，“你暖乎乎软绵绵的好舒服哦…好想进到你身体里暖一暖……”（误）
“停！”布莱恩喝道，“下牛！”
格尔戈斯腼腆地笑了笑，紧紧搂着布莱恩。老虎兽人就像只大猫猫，毛绒绒的手感几乎可以征服整个世界。
“你好舒服…”格尔戈斯痴迷地说。
“我知道…”布莱恩被揉得有点走投无路，“毛都打结啦！”
“等下我帮你梳，再让我玩会儿。”
。
魔流测试仪的第二型已经生产出来了，这次雷教授没有再麻烦布莱恩，而是另请别人做了一堆测试，机器稳定且数据准确，已经没有问题了，工厂开始批量生产。
这是个振奋世界的消息，所有冒险学院的学员都在翘首以盼，很多梦想成为冒险家的普通人也在跃跃欲试。机器生产精度较高，预计在一月初才能出来5台，将会先供给普隆德拉冒险学院用。
魔力流动是会根据成长而不停变动的，目前变动的阈值尚不可知。
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冒险家，魔流底线应达到1600，而激发魔力的底线是1400。
这两个数字很接近，也就意味着大部分神裔一般只要激发了魔力，稍作努力都可以从普冒毕业成为冒险家。
元旦的三天很短暂，其中两天还是周末。冒险学院的大部分学生都选择了留校，只有少部分家近的会选择回家。
普隆德拉虽不算南方，但更不算北方。既没有南方的温暖，也没有北方的暖气。
布莱恩请了三趟维修师傅来修这个傻逼空调，一直都没有修好，第三趟师傅来的时候直接宣布彻底报废。
布莱恩只能联系宿管委，申请一台新的。申请新设备必须走审批流程，需要消耗一些时间。五⑧16○.com
失去了空调的寝室简直没法住人，每天晚上都像睡在棺材里，早上起床时像坐在太平间。所以这几天布莱恩和格尔戈斯基本都是在图书馆过的，晚上则去校门口的宾馆开房睡。
元旦一过学院便安排上了测试，每个班级都要轮流测魔流，从最晚入学的班级开始，高年级最后测。老师们则穿插在中间，自己挑有空的时候去测，一直要测到整个学校全部人员都有至少一条数据才可以。
过了一周，轮到了布莱恩的班级。
测量室和打疫苗是同一个地方，旁边摆着不少器官外露的人体模型，柜子上用福尔马林泡着恶心吧啦的婴儿以及魔物尸体，这样压抑的环境让不少小朋友从心底产生了些许抵触的情绪。
当然，这也是实验的一部分：心里压力和负面情绪是否会影响魔力流动？如果影响，是增强还是减弱？
这个有趣的猜想是由格尔戈斯提出的，雷教授来负责实践测试。
两名研究员坐在机器旁，拿了一张表记录各个班的情况，雷教授则坐他们后面，也拿着本子记录和研究这些数据。
布莱恩和格尔戈斯是班上最后两个，好不容易轮到了他们。
格尔戈斯深呼吸了一口气，将手臂伸进了机器里。测试仪开始充气，慢慢夹紧了他粗壮的手臂。布莱恩没忍住围了上去，他甚至比格尔戈斯自己还要紧张。
屏幕上的数字不断地增加，最终停在了900多。
格尔戈斯是班里的大哥哥，好相处又照顾人，人缘非常好，看到这个结果，不少同学都为他感到可惜。但他自己倒是非常豁达，对他来说，这个结果反而帮他放下了心中的那块大石头。
他长长出了口气，笑道：“终于有个结果了，这样我接下来的目标就可以明确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轮到了布莱恩，全班只剩下他没有测了。
“来吧，泽尼尔。”雷教授笑眯眯地说。
“我…不了吧…上次不是测过了吗…”
布莱恩有些扭捏。
“上次那个机器触发的底线是9000，这个学院90％的人都会是0。”雷教授又笑眯眯地补充道：“不是10的那个0。”
布莱恩：“？？？”
教授你为什么懂这么多……？
雷教授：“这次的机器准了，来试一试吧，不要怕，不疼的。”
我当然知道不疼...布莱恩心想。
“男神上啊！”
不少同学在一旁起哄。
“学院规定每年都要测量并记录数据，表格要归档，你那行可不能空着啊。”雷教授说。
布莱恩只得不情不愿地坐了上去，将手臂伸了进去。
格尔戈斯凑到他耳边，几不可闻地说：“小心哦，这个东西夹得比你还紧——”
布莱恩顿时面红耳赤：“格尔戈斯！！”
“卧槽——！”
就在他们嬉闹之时，只听一名同学惊叹一声，布莱恩这才发现测试已经开始了，他看了眼屏幕，那个数字已经飚到了五千多，并且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
“什么……”布莱恩完全呆住了。
最后的最后，数字在一片惊呼声中停在了8900。
“嗯，你是目前为止，所有学生中数值最高的。”雷教授淡定地记录下了数字，又对其他人说：“你们可能对这个数字没有什么概念，娜雅大主教前天测出来是10687，亚力克超魔导师是11393。而一年级里最高的是……”雷教授往前翻了一页，“是5609，二年级还没测完，目前最高的是泽尼尔的8900了。”
“这不可能！”布莱恩惊恐无比，“我……我是……”
他想说自己是神裔和普通人所生，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魔力。
可他喊不出来。
“泽尼尔维诺”是娜雅从孤儿院领养的一名孤儿，没有父母。所以他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父母是神裔还是普通人。
而现在，他只能无助地站在这里，接受着莫名其妙的祝福和赞扬。
这到底怎么回事…
布莱恩只觉得自己被关进了一个狭小的箱子里，碰了满头的包都没有找到出去的办法。被束缚的无力感让他抓狂，狭小的空间却又不给他发泄的地方。
测完以后便散了，他们班今天下午没课，全部都各自回寝室了。
“这是好事啊，你怎么哭丧着脸。”格尔戈斯笑着安慰布莱恩，“你说不定就是那个遗传学上的奇迹呢。”
布莱恩争论道：“这件事情不可能存在奇迹，就像男性永远是兽人，而女性永远是人类，这是深深刻在我们基因里的东西。”
布莱恩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还处在懵逼的状态中，仿佛突然中了几千万的彩票，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而且彩票还不是他自己买的。
就在这时，娜雅发来了一条祝福消息：我已经知道结果了，恭喜啊，你们家族的基因果然很优秀。
布莱恩看到消息才想起来自己可以问娜雅，这下终于找到了泄洪口，一瞬间将所有苦水全部倒了出去。
他激动地站了起来，立马给娜雅打了个电话，问道：“所以那个机器没有问题？”
娜雅道：“完全没问题，有国家的合格认证。”
“那我这个结果是怎么回事？”布莱恩声音有些大，“神裔和普通人怎么可能生下我这种属性的怪物？”
娜雅那头静了静，片刻后明白了过来，冷静地反问了一句：“你在说谁是普通人？”
“我妈啊！”布莱恩刚说完就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荒谬。
娜雅在电话那头几不可闻地噗了一声，话里满是笑意：“蕾拉·让，当代最伟大的贤者之一，居然被亲儿子认为是普通人，真是有意思。”
布莱恩闻言只觉得当头棒喝，一下没站稳，坐到了椅子上。
“你自己想一想吧，我先挂了。”娜雅说。
布莱恩开的免提，格尔戈斯全部都听到了。他轻轻拍着布莱恩的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这种真相的冲击力实在太大，几乎能掀翻一个人对整个世界原本的认知。
那些尘封已久的疑点，终于全部被铺到了桌面上。
渡客酒吧的那场大火降临时，蕾拉却从房间里失踪了......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那个漆黑的怪物对着我咏唱我听不懂的咒语，忽然传来了一声[魔法惩罚]……”布莱恩回忆道，“我一直没在意这点，现在想起来，当时究竟是谁施的法……”
答案显而易见。
蕾拉在被贯穿了腹部之后，又是怎么用伤的那样严重的身体拖住怪物的......
蕾拉又到底如何得知有人要杀了自己，并且全凭一己之力带自己躲了六年之久的……
“她隐藏自己神裔的身份，为的也是让我成为不起眼的普通人……”
布莱恩逐渐将思路全部理通了。
他只觉得头皮发麻，自己的妈妈到底是个怎样可怕的女人。
“等等…”布莱恩又想到了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或许连我的生命都是妈妈整个计划里的一部分，她刻意和略尔得生下我，就是为了这一刻海家族能有后……”
布莱恩被这个猜想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的天…她到底在下一盘多大的棋……”
而自己在她的棋盘上，又扮演了一个什么位置呢……
“我…抱歉……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格尔戈斯也目瞪口呆，他给彼此都倒了杯水。
布莱恩原先的计划是作为一个掌握一切信息的凡人躲，悄悄在背后操盘，他已经铺开了人际网，物色了不少厉害的人，他们都将成为他未来的军队。
如今看来，他得在军队里再加上自己的名字了。
“我记得，老师第一次带我进结晶房的时候，我一走进去就有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我。”布莱恩说，“如果我那时候稍微用点力的话，可能魔力就跑出来了吧。”
“你现在就可以试试看呀。”格尔戈斯道。
布莱恩点头，闭上眼尝试了片刻，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呼出一口气，有些无措：“这太难了，我从来就没有往那个方向尝试过，我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个普通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但是你有这么好的天赋，亲爱的…”格尔戈斯握住了他的手，“不用着急，既然现在已经确定发展方向了，那一切就从长计议。”
“呼——”布莱恩做了个深呼吸，他看着格尔戈斯带着笑意的眼睛，凑上前接了个吻，感觉顿时好了许多。
他忽然想起从前战无不胜的父亲，一个简单的念想闯入了他的脑中…
“我要当牧师。”
布莱恩平静地说。
救济苍生，惩奸除恶。
格尔戈斯看着他，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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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清晨的苹果上沾满了水雾，凝结成一层薄薄的冰。
腐烂的苹果脱落，然而冰留了下来，形成了一个苹果形状、空心的冰雕。
这在普隆德拉的冬天是很罕见的场景。
涅宾有幸碰到了一个，把它拍了下来，发给了布莱恩和奇尔。
奇尔回了个好漂亮。布莱恩却没有回，而是借花献佛，转给了格尔戈斯。
“这是什么？苹果冰雕？”布莱恩问。
“幽灵苹果，这里比较少见，很漂亮。”格尔戈斯大致解释了一下形成的原理，问道，“宝贝，你冷吗？”
他们缩在一条棉被里，蜷缩在寝室的小沙发上看电影。
“一般般……”布莱恩道。
正值1月初的元旦，普隆德拉全年最冷的两天，偏偏布莱恩寝室的空调坏了。
多亏了内城区的防护罩，隔绝了多数冷风，让空气温度维持在了-10°左右。布莱恩自身毛也厚，和格尔戈斯搂在一起不至于那么冷。
“你问了我快十次了…”布莱恩哭笑不得，搂紧了短毛的格尔戈斯，“你不用借着问我冷不冷来表达你很冷，你可以直接抱紧我…”
“我快冻死了……”格尔戈斯搓着布莱恩的腿和屁股，趁机占了不少便宜，“你暖乎乎软绵绵的好舒服哦…好想进到你身体里暖一暖……”（误）
“停！”布莱恩喝道，“下牛！”
格尔戈斯腼腆地笑了笑，紧紧搂着布莱恩。老虎兽人就像只大猫猫，毛绒绒的手感几乎可以征服整个世界。
“你好舒服…”格尔戈斯痴迷地说。
“我知道…”布莱恩被揉得有点走投无路，“毛都打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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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流测试仪的第二型已经生产出来了，这次雷教授没有再麻烦布莱恩，而是另请别人做了一堆测试，机器稳定且数据准确，已经没有问题了，工厂开始批量生产。
这是个振奋世界的消息，所有冒险学院的学员都在翘首以盼，很多梦想成为冒险家的普通人也在跃跃欲试。机器生产精度较高，预计在一月初才能出来5台，将会先供给普隆德拉冒险学院用。
魔力流动是会根据成长而不停变动的，目前变动的阈值尚不可知。
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冒险家，魔流底线应达到1600，而激发魔力的底线是1400。
这两个数字很接近，也就意味着大部分神裔一般只要激发了魔力，稍作努力都可以从普冒毕业成为冒险家。
元旦的三天很短暂，其中两天还是周末。冒险学院的大部分学生都选择了留校，只有少部分家近的会选择回家。
普隆德拉虽不算南方，但更不算北方。既没有南方的温暖，也没有北方的暖气。
布莱恩请了三趟维修师傅来修这个傻逼空调，一直都没有修好，第三趟师傅来的时候直接宣布彻底报废。
布莱恩只能联系宿管委，申请一台新的。申请新设备必须走审批流程，需要消耗一些时间。五⑧16○.com
失去了空调的寝室简直没法住人，每天晚上都像睡在棺材里，早上起床时像坐在太平间。所以这几天布莱恩和格尔戈斯基本都是在图书馆过的，晚上则去校门口的宾馆开房睡。
元旦一过学院便安排上了测试，每个班级都要轮流测魔流，从最晚入学的班级开始，高年级最后测。老师们则穿插在中间，自己挑有空的时候去测，一直要测到整个学校全部人员都有至少一条数据才可以。
过了一周，轮到了布莱恩的班级。
测量室和打疫苗是同一个地方，旁边摆着不少器官外露的人体模型，柜子上用福尔马林泡着恶心吧啦的婴儿以及魔物尸体，这样压抑的环境让不少小朋友从心底产生了些许抵触的情绪。
当然，这也是实验的一部分：心里压力和负面情绪是否会影响魔力流动？如果影响，是增强还是减弱？
这个有趣的猜想是由格尔戈斯提出的，雷教授来负责实践测试。
两名研究员坐在机器旁，拿了一张表记录各个班的情况，雷教授则坐他们后面，也拿着本子记录和研究这些数据。
布莱恩和格尔戈斯是班上最后两个，好不容易轮到了他们。
格尔戈斯深呼吸了一口气，将手臂伸进了机器里。测试仪开始充气，慢慢夹紧了他粗壮的手臂。布莱恩没忍住围了上去，他甚至比格尔戈斯自己还要紧张。
屏幕上的数字不断地增加，最终停在了900多。
格尔戈斯是班里的大哥哥，好相处又照顾人，人缘非常好，看到这个结果，不少同学都为他感到可惜。但他自己倒是非常豁达，对他来说，这个结果反而帮他放下了心中的那块大石头。
他长长出了口气，笑道：“终于有个结果了，这样我接下来的目标就可以明确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轮到了布莱恩，全班只剩下他没有测了。
“来吧，泽尼尔。”雷教授笑眯眯地说。
“我…不了吧…上次不是测过了吗…”
布莱恩有些扭捏。
“上次那个机器触发的底线是9000，这个学院90％的人都会是0。”雷教授又笑眯眯地补充道：“不是10的那个0。”
布莱恩：“？？？”
教授你为什么懂这么多……？
雷教授：“这次的机器准了，来试一试吧，不要怕，不疼的。”
我当然知道不疼...布莱恩心想。
“男神上啊！”
不少同学在一旁起哄。
“学院规定每年都要测量并记录数据，表格要归档，你那行可不能空着啊。”雷教授说。
布莱恩只得不情不愿地坐了上去，将手臂伸了进去。
格尔戈斯凑到他耳边，几不可闻地说：“小心哦，这个东西夹得比你还紧——”
布莱恩顿时面红耳赤：“格尔戈斯！！”
“卧槽——！”
就在他们嬉闹之时，只听一名同学惊叹一声，布莱恩这才发现测试已经开始了，他看了眼屏幕，那个数字已经飚到了五千多，并且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
“什么……”布莱恩完全呆住了。
最后的最后，数字在一片惊呼声中停在了8900。
“嗯，你是目前为止，所有学生中数值最高的。”雷教授淡定地记录下了数字，又对其他人说：“你们可能对这个数字没有什么概念，娜雅大主教前天测出来是10687，亚力克超魔导师是11393。而一年级里最高的是……”雷教授往前翻了一页，“是5609，二年级还没测完，目前最高的是泽尼尔的8900了。”
“这不可能！”布莱恩惊恐无比，“我……我是……”
他想说自己是神裔和普通人所生，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魔力。
可他喊不出来。
“泽尼尔维诺”是娜雅从孤儿院领养的一名孤儿，没有父母。所以他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父母是神裔还是普通人。
而现在，他只能无助地站在这里，接受着莫名其妙的祝福和赞扬。
这到底怎么回事…
布莱恩只觉得自己被关进了一个狭小的箱子里，碰了满头的包都没有找到出去的办法。被束缚的无力感让他抓狂，狭小的空间却又不给他发泄的地方。
测完以后便散了，他们班今天下午没课，全部都各自回寝室了。
“这是好事啊，你怎么哭丧着脸。”格尔戈斯笑着安慰布莱恩，“你说不定就是那个遗传学上的奇迹呢。”
布莱恩争论道：“这件事情不可能存在奇迹，就像男性永远是兽人，而女性永远是人类，这是深深刻在我们基因里的东西。”
布莱恩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还处在懵逼的状态中，仿佛突然中了几千万的彩票，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而且彩票还不是他自己买的。
就在这时，娜雅发来了一条祝福消息：我已经知道结果了，恭喜啊，你们家族的基因果然很优秀。
布莱恩看到消息才想起来自己可以问娜雅，这下终于找到了泄洪口，一瞬间将所有苦水全部倒了出去。
他激动地站了起来，立马给娜雅打了个电话，问道：“所以那个机器没有问题？”
娜雅道：“完全没问题，有国家的合格认证。”
“那我这个结果是怎么回事？”布莱恩声音有些大，“神裔和普通人怎么可能生下我这种属性的怪物？”
娜雅那头静了静，片刻后明白了过来，冷静地反问了一句：“你在说谁是普通人？”
“我妈啊！”布莱恩刚说完就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荒谬。
娜雅在电话那头几不可闻地噗了一声，话里满是笑意：“蕾拉·让，当代最伟大的贤者之一，居然被亲儿子认为是普通人，真是有意思。”
布莱恩闻言只觉得当头棒喝，一下没站稳，坐到了椅子上。
“你自己想一想吧，我先挂了。”娜雅说。
布莱恩开的免提，格尔戈斯全部都听到了。他轻轻拍着布莱恩的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这种真相的冲击力实在太大，几乎能掀翻一个人对整个世界原本的认知。
那些尘封已久的疑点，终于全部被铺到了桌面上。
渡客酒吧的那场大火降临时，蕾拉却从房间里失踪了......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那个漆黑的怪物对着我咏唱我听不懂的咒语，忽然传来了一声[魔法惩罚]……”布莱恩回忆道，“我一直没在意这点，现在想起来，当时究竟是谁施的法……”
答案显而易见。
蕾拉在被贯穿了腹部之后，又是怎么用伤的那样严重的身体拖住怪物的......
蕾拉又到底如何得知有人要杀了自己，并且全凭一己之力带自己躲了六年之久的……
“她隐藏自己神裔的身份，为的也是让我成为不起眼的普通人……”
布莱恩逐渐将思路全部理通了。
他只觉得头皮发麻，自己的妈妈到底是个怎样可怕的女人。
“等等…”布莱恩又想到了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或许连我的生命都是妈妈整个计划里的一部分，她刻意和略尔得生下我，就是为了这一刻海家族能有后……”
布莱恩被这个猜想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的天…她到底在下一盘多大的棋……”
而自己在她的棋盘上，又扮演了一个什么位置呢……
“我…抱歉……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格尔戈斯也目瞪口呆，他给彼此都倒了杯水。
布莱恩原先的计划是作为一个掌握一切信息的凡人躲，悄悄在背后操盘，他已经铺开了人际网，物色了不少厉害的人，他们都将成为他未来的军队。
如今看来，他得在军队里再加上自己的名字了。
“我记得，老师第一次带我进结晶房的时候，我一走进去就有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我。”布莱恩说，“如果我那时候稍微用点力的话，可能魔力就跑出来了吧。”
“你现在就可以试试看呀。”格尔戈斯道。
布莱恩点头，闭上眼尝试了片刻，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呼出一口气，有些无措：“这太难了，我从来就没有往那个方向尝试过，我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个普通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但是你有这么好的天赋，亲爱的…”格尔戈斯握住了他的手，“不用着急，既然现在已经确定发展方向了，那一切就从长计议。”
“呼——”布莱恩做了个深呼吸，他看着格尔戈斯带着笑意的眼睛，凑上前接了个吻，感觉顿时好了许多。
他忽然想起从前战无不胜的父亲，一个简单的念想闯入了他的脑中…
“我要当牧师。”
布莱恩平静地说。
救济苍生，惩奸除恶。
格尔戈斯看着他，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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