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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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通州城，柳老太太感慨了句：“张家湾瞧着比这通州城还繁华。”
话里话外，还是喜欢张家湾，徐氏并不敢接话。便是她婆婆帮忙出钱买张家湾的地，她也觉得不值得。
江荻是外人，可以畅舒直言：“张家湾做买卖倒是不错，只是非皇族、天子近臣插不得手。不做买卖，只种花卖花进府城，要是我，我定然不买那里的，不划算。”
一般人插不进手，顾籍可以插进去。
江荻跟着分了一杯羹，由简一等人在菜市口开铺子，卖走运河过来的粮食、布匹。这两样东西很普通，但因供不应求，铺子开了便是躺着收钱，利润着实丰厚。按照目前的紧张，万两投入，年收益在五成。不是五厘，是五成，万两投入，年纯利五千，两年即可回本，收益高得惊人。
按照这个比例，徐氏从她这投一千两，一年便可得五百两，江荻没法给出去。而是抽了三成利息给哥哥，做漕运的保护费。
因私心没给徐氏巨额收益，江荻这才积极帮徐氏忙种花的事。
自打入了京，柳老太太一日比一日明白自己的渺小。江荻一提人脉，柳老太太顿时如霜打的茄子，蔫得不行。罢了，次子志不在此，长子连许家湖的码头都管得费劲，何况京城这样大的肥肉？眼不见为净，放弃后仍然肉疼的老太太问江荻：“张家湾这里不看了，要回京吗？”
江荻倒也痛快：“回。”
是夜，用过晚饭，江荻把孩子丢给徐氏照看，自己去找顾籍话别：“柳家不买张家湾的地了，我们打算明日就回京。等陆通下次休沐，再来看小哥。”
顾籍没反对，和妹妹透过底的他，指着准备好的小箱子，对江荻道：“这里头是我近日才得的珠宝，妹妹一并带走——不全是给妹妹的。妹妹挑一些，之后匀一半给李家三姑娘。”
噗……
江荻定定地看着顾籍，问：“小哥的意思是，我挑剩的才给李姑娘吗？以后都如此吗？”
“不是。”顾籍毫不犹豫的否认，而后又道，“我对这些个不太懂，是叫妹妹挑一挑好的，送给李姑娘，下剩的给妹妹。”
明白自己误会的江荻，险些吐血。
原来她得的是挑剩下的。
压回倒流的血液，江荻问顾籍：“小哥叫我以什么名义送？”
顾籍理所当然地说：“我已经和李师打过招呼了，妹妹送了东西过去，李夫人若是叫三姑娘接了，妹妹就替我忙活定亲的事吧。”
这是挑明的意思。
再吐血，小哥要娶亲这样的大事，江荻自不会马虎。细细过了一遍流程和日子，她问顾籍：“现在开始忙活，年前娶嫂嫂进门是吗？”
顾籍倒吸一口冷气。
李家三姑娘十月才及笄，李家拖到年后或是明年秋上嫁女才是正常的。明白妹妹着急的心思，顾籍不好明言推迟，随口指出这件事的难处：“妹妹莫不是忘了一件事？李家二姑娘尚未婚配。”
没个缘故，三姑娘总不能在姐姐前头出嫁。
这事江荻自然知道，她只问顾籍：“若我能把日子定在年前，小哥这里没问题吧？”
顾籍无奈，实话实说：“都晚了这么多年了，不差这一年半载的，妹妹真不用着急。”
“小哥也知道晚了许多年了，我如何不急？”
“便是娶进门，三姑娘年岁摆那，总要过两年才考虑生子之事，早早娶进门又有什么意义？”被逼无奈的顾籍，和妹妹说了不该说的话。
江荻坦言：“我没着急要侄儿。”
只是怕亲事再出波折，毕竟，顾籍是有过未婚妻却没娶成的往事。顾籍不是傻子，便是江荻没说，他也懂了那未尽之语。沉默片刻后，顾籍方道：“我都依妹妹。”
这是允了。
顾籍点了头，江荻亲手抱着那小箱子，对顾籍道：“一有信我就告诉小哥。”
一日忙碌，众人早早安歇，次日醒来的便也早，用过早饭便启程回京。把儿子丢家里后，江荻马不停蹄地抱着首饰盒去了陆家后头的东江米巷。
陆、顾、郭三家在紧挨着长安街后头的无名小巷，再往南走四个胡同，才到东江米巷。东江米巷后头便是福安胡同，福安胡同已是内城墙内的最后一个巷子了。福安胡同虽挨着内城墙，但是因离正阳门近，这位置比内城其他三处城墙附近的房子要贵得多。
李时勉只随着西洋队伍出海一回，他又是个耿直的，也没什么本钱，因而家资远不及顾籍。以李家家资，能在江米巷安家落户，已是不易。
这是江荻第二次来东江米巷，虽来得突然，自报家门后，婆子笑着请她进门歇息，又遣人去告诉李夫人，态度好得一塌糊涂。不大会儿，婆子笑盈盈地邀请江荻入内。这一回，李夫人比上一回还要温和，见礼后，她笑问江荻：“怎来的这样突然，可是有事？”
江荻没有隐瞒，因道：“我才从通州过来，小哥得了一些钗簪之物，叫我挑两件三妹妹喜欢的送来。我才见三妹妹一面，哪里知道三妹妹喜欢什么？夫人，能叫三妹妹出来自己挑吗？”
顾籍从前便是送礼，但从未送过钗钿之物，更不会厚此薄彼。江荻什么意思，李夫人哪里不懂？懂了后，李夫人脸上的笑容愈发深了，她笑道：“难为你哥哥想着，得了好东西就要分一些与我那个痴儿。”
客气过后，李夫人转身命人将三姑娘唤来。
李家三姑娘单名一个蕴字，不是很标准的鹅蛋脸，额头略宽，下巴稍窄，菱形的嘴儿小巧的鼻子，眼睛不大却很有神。看得出来，是个有主意的人。
听了母亲的话，李蕴脸颊微红，约莫也是知道意思的人。
李蕴的睫毛动了两下后，方压下羞涩之意，转向江荻，大大方方地问了一句：“江姐姐，不知东西何在？”
江荻没改名，李蕴还没进门，她便唤一声江姐姐，十分知礼。江荻不喜欢笨的人，也不太喜欢装的人。李家三姑娘这个表现，恰到好处。
判断到这里，江荻浅笑，拉着李蕴的手，亲切地问李夫人：“夫人，我能和三妹妹去别的地方挑吗？”
李夫人没有立即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