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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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部红肿，鼻子出血，身上伤若干，但最严重的当属左臂，整只脱臼，小臂骨裂
看起来很是惨烈，但林谕还是咬着牙，扛着痛感努力的表现得轻松，可无论怎么说姜璃都不愿意相信，在给医生看的时候甚至直白发问'会不会死掉'
在得到医生哭笑不得的回应和再三追问的确认下姜璃才放心，幸运的是检查过后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不需要动手术，只要用夹板固定，注意不要再次受伤就好了
一套做完出来也已经是凌晨，在姜璃强烈的要求下开了一张病床供林谕好好休息，自己则搬椅子坐在旁边，用冰袋冷敷脸上的红肿
硬邦邦的冰袋化成了柔软的水，冷凝结出的水珠顺着包装滑落，就这样在桌面上汇聚成一滩水渍
因为负责更换的少女已经疲惫得趴在床边沉睡，两只小手紧紧的包裹住大手，似乎一刻都不想分开，这次的遭遇真的把小妮子吓坏了
咔！
轻微的开门声响起，是去外面抽烟解愁的姜雄回到了病房，手中紧紧的握着刚结束通话的手机，对于刚才主动去找林建国询问的事情感十分的后悔，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刚开始的时候还遮遮掩掩，直到自己说出林谕就在这里后才说出实情，什么手牵手去买菜啊。。什么亲密的抱着手臂。。说姜璃笑得多开心。。就两人的关系说了十分多的好话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放心吧！你女儿和我儿子在一起很开心！
感性来说，自己作为一位父亲，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一个都没见过的男的拐走心里肯定不得劲，直白来说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但理性来说，林建国说的话，或许有添油加醋的成分在里面，可是自己女儿对林谕可是实实在在的担忧，感情不好会这样吗？
自己离开的这些年姜璃到底受了多少委屈，离家的父亲不得而知，从林建国描绘刚见面时的样子，到她诉苦时的撕心裂肺，绝对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每位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儿女开开心心的生活，连姜雄也不例外，他也希望姜璃能开心每一天，只要她能开心就行，其他的问题作为父亲的自己来摆平就行
若是真的能让她开心的生活。。其实。。不行不行！
思绪纷乱的时候抬头就看见了林谕在招手，残留不满的眉头疑惑的皱起，犹豫片刻才调整好心态面对
放轻脚步走了过去，靠近才看见了自己女儿睡梦中也要握紧对方的手，这样的动作似乎再次佐证了林建国的描述
林谕没有姜雄这么复杂的头脑风暴，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请对方帮个忙把姜璃抱上床，让她躺着好好的休息，于是轻声的开口询问
“叔叔能帮我一个忙吗？能不能把她抱上床？“
听到这个要求姜雄不由得一愣，看着林谕疲惫夹杂着认真的脸，脑中衡量的天平忽然间倾斜了，不解的话脱口而出
“你不休息？“
林谕无声的摇摇头，低头看向趴在床边酣睡的少女，柔情在眼中涌起，没有一丝的做作，完全就是看到在意之人时下意识的本能
“我还精神得很，她比我更累，让她躺上来好好休息吧“
“好“
姜雄没有拒绝，等林谕缓缓的从病床上起来，他就抱着姜璃脱鞋子上床休息，拉过余温残存的被子盖上
“唔～“
本就睡得比较浅的姜璃发出一声软软的嘤咛，转动了一下身子，两只小手对着空气抓啊抓，似乎有要醒来的迹象，姜雄见此急忙压一压被子，小时候的她没睡着的时候就是这样做的
“嗯～木头。。“
呢喃的音节都变得清晰起来，套上拖鞋的林谕急忙拿过一旁的外套卷成一团，轻轻推开碍事的姜雄，轻车熟路的把衣服塞在小脸前，把手按在小脑瓜上轻抚，口中柔声哄睡
“睡吧睡吧。。我在呢。。累了就休息一下好不好？“
姜璃挣扎的动作渐渐停止，小手抱上脸前的衣服，抽动的小鼻子深深的埋了进去，小变态在家里的时候就喜欢这么睡觉
两种效果一比对显而易见，眼前的少年比自己这个父亲更懂得自己的女儿更需要什么，现实再一次摆在了眼前，这让姜雄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林谕龇牙咧嘴的站起，回头就看对上了姜雄的眼神，似幽怨，似感慨，似愧疚，还有浓浓的警告和审视
“唉。。这。。我们。。我们出去聊吧“
“走吧“
没有回应好语气，林谕有些苦恼的挠挠头，只得悻悻的跟在身后离开病房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医院的外面，找了一张双人椅落座，相比姜雄从容的点烟动作，林谕就稍显坐立不安，半个屁股都在空中
呼～
咳咳！
拍脸的烟雾刺激到了手上的鼻子，鼻子本能的喷气抗拒又牵一发动全身，胸腔的移动扯动了胸膛还有腰侧和后背的伤口，顿时痛苦的弯下腰咳嗽
姜雄递烟的动作静止在半空，见到林谕痛苦的模样急忙掐掉手中的烟，把才燃烧一点的烟放回盒子里，伸手自责的轻拍对方的肩膀
“没事吧。。“
“没。。咳咳。。还好。。“
林谕疼得眼泪都出来了，缓了有一两分钟痛感才消退，摆摆手示意不要愧疚，撑起一个自以为轻松的笑容
“没事的。。小问题而已“
“是我下手太重了“
“没。。我也。。“
看着那颗缺失的门牙，林谕心虚得都说不下去，姜雄也没有继续无意义的客套，没有夹烟的手只能摸摸下巴的胡茬，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语气中有点教育的味道
“你这个人太冲动，什么都没有问清楚上来就动手，容易吃大亏“
“是是。。叔叔说得对“
“不过。。“
话锋一转，转头看向还在点头认错的林谕，十分诚恳的表达感谢
“作为一名父亲。。我谢谢你。。感到很幸运有这么一个人奋不顾身的保护我的女儿。。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动手？“
“其实。。是我太冲动。。“
虽然林谕的解释循着刚才自己的教训展开，但姜雄不难感受到判断的迅速和全面
只是外部环境，没关门，二弟肚子疼没带拐杖，不知什么时候落在杯中的烟灰。。各种各样的巧合才构成了这个的误会
这也不怪林谕能有这样的判断，他也是太过担心姜璃才一时失去了理智，只是有一个疑惑滋生了许久
“你眼睛是不是夜里看不见？“
提到这个问题林谕便有些沉默，一方面考虑如果说出来姜璃爸爸会不会嫌弃自己这个缺陷，另一方面就算自己不说，到时候也可以问姜璃，这样谎言被戳破的自己会不会在他眼中落下一个不诚实的标签？
思来想去，林谕还是决定坦白，毕竟真诚才是最大的必杀技，就像对待姜璃从不弯弯绕绕和套路
“嗯。。又些夜盲。。不过我在这种灯光下还是能看清的“
姜雄不关心这个，视线没有追寻林谕用作解释的手看向头顶上的亮灯，目光死死的盯住他的脸，不急不慢的问出真正在意的
“明知看不见你还打，你不怕死吗？“
死。。
这个话题对于一个遵纪守法的高中生来说似乎太过遥远，林谕有些迷茫的挠挠头，思索了片刻有些憨憨的回应了这个严肃的话题
“没想这么多。。就。。不能让她被带走。。就这样“
“要是我是真的人贩子，你也阻止不了我，你根本打不过我
以你最后那拳的力道根本痛击不了我的肝，失去了左臂的你还能做什么？“
面对追问林谕顿了顿，抬头看向医院的住院部，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的墙壁看到了病床上抱着衣服正在酣睡的少女，眼中闪烁着坚决，片刻后对着姜雄咧嘴一笑
“那就从我的身上踏过去吧，要不你一个都带不走，要不你把我们两个都带走“
“。。。“
此带走非彼带走
姜雄知道不过是那个忌讳的字换成了一个缓和的词语，但不妨碍自己感到到林谕的坚决，他从追出来的那一刻就做好了准备
不！
或许更加的久远。。他很久之前就确认了自己要做什么，并朝着这个方向坚定前行
两人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烟盒从裤袋里掏出来又放回去好多遍，脑中不断回响着林谕的回应
对于十七八岁的年纪来说情感是朦胧的，稚嫩的，没有历经过柴米油盐和生活中鸡毛蒜皮的磨损粘合，以山盟海誓为基础的感情终究是脆弱的，最经不起考验
说得好听谁都会，可是真正能付出行动的又有多少？
但他就这么做了，当着自己的面用行动表明对自己女儿的在意和保护，一次次被打趴下，却一次次反抗，一次次毫不犹豫的奔向她
这让一位父亲久久不能平静，不得不思考林建国说过的，自己曾嗤之以鼻的，两人在一起开心生活的描述，不得不正视起两人间的感情
“你不是一位好父亲“
良久，林谕主动开口了，开口就是谴责，这也是出来聊聊的第一目的，就是帮姜璃谴责这位不负责任的父亲
回头直直的对上姜雄有些吃惊的目光，此刻的林谕哪里有小孩子的模样，眼中的愤怒昭然若现，现在是男人和男人的对话，是关乎责任
“我不知道你去做什么，我也不想听你解释，但我知道你是姜璃的父亲
她从小没有母亲，作为父亲的你就应该陪伴着孩子长大，但是你呢？你去哪了？
留下一个烂摊子，丢给一个不知道哪来找来的女人，在自己的家里被外人呼来喝去当保姆一样对待，做不好了，心情不好了好要面对一顿毒打！你知道姜璃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成长，林谕说的话渐渐的有些难听，言辞越来越犀利，顶着胸膛的剧痛声音都加大了不少
“我刚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丧失了灵魂，眼中满是死寂，没有笑容，对于自己的人生一点都不关心！哪里像一个花季少女该有的模样！
我不止一次见过她以泪洗面，盯着空荡荡的某处发呆，口中不断的念叨爸爸什么能回来，我好想你啊，什么时候回来看看小璃这种话
你呢！
你tm干什么去了！？
就你还配当父亲！？“
怒吼扯动了胸膛的伤口，林谕痛苦的弯下腰大口大口的喘气，耳旁传来姜雄衷心且愧疚的道歉
“我也知道我对不起小璃。。我会想办法弥补的。。“
“弥补？“
嘴巴张了张，但看着姜雄一个一米五，四五十岁雄壮大汉哭得像个孩子，双手痛苦抓头的样子让最后还是没忍心说出口，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叔叔对不起。。我太激动了。。说话有些难听。。别往心里去“
“不“
姜雄抬手抹去泪水，严肃认真的回应林谕的。。不。。是自己女儿的谴责
“你说的对，我会记住的“
两人都缓和了一下情绪，这次轮到姜雄主动开口，询问起姜璃在广州那边生活的情况
“小璃在你那边过得好吗？“
“我认为不错，笑容变多了，人也活泼开朗了。。“
“能跟我说说吗？“
林谕看了对方一眼，感受到了对方眼里的真诚，犹豫片刻后答应了，一个悔改的父亲值得知道这些
“好。。那就从她来的那天说起。。“
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林谕拿起姜雄买来的水把最后的一点一饮而下，稍稍缓解了一下口中的干燥，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我们该走了“
“能不能说完去什么大夫山的事。。“
林谕摇摇头拒绝了这个请求，不是不想，而是时间快到了，要是起床的姜璃没有见到两人在身边，恐怕情绪会有点不稳定
“我们该走了，她快醒了，没见到我们在身边就糟糕了“
又是一个自己不知道的细节，姜雄现在很矛盾，一方面自己女儿有一个这样关心的她的人而感到庆幸，另一方面就林谕为什么不能是个女的！
是的女的，做姐妹多好！
两人匆匆的赶回病房，手刚握在门把上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姜璃披头散发，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内，看见林谕后绷紧的脸色瞬间就松懈下来
不过在看见跟在身后的姜雄后秀眉又一拧，不满的情绪显露，她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是自己父亲硬要拉着林谕聊天，明明昨天都伤得这么重，还不让人好好休息
“爸！你就不能让林谕好好休息！以后有的是时间聊！“
女儿的误解让父亲一脸委屈，无助的看向旁人，林谕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凭借对姜璃的认识，要是自己开口帮忙解释，说不定就起反效果，只好上前急忙挡住视线
“没事没事，就聊了一小会，光脚地上凉，乖。。快回去穿鞋子。。“
“哼！“
被抚摸的小脑瓜不争气的消气不少，最后留下一声冷哼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姜雄朝林谕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也不进去招惹还发毛的姜璃，在门口喊道
“我去办理手续，吃完早餐就回去，还有好多事没有办“
“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