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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第 76 章

女帝成长记 查可 10254 Mar 19, 2022 1:08:31 AM
  “让耳朵们每天传消息给她?”
  “是。”
  常青看着正在慢悠悠装茶叶的观青补充道:“姑娘似乎对北边开始感兴趣了。”
  “总算是开窍了。”观青说着收拢了双手锁链,“李似德送到北方的信情况如何?”
  说起这个常青来了兴致,他坐到了观青对面说道:“属下不仅没有拦着,还帮他一路上扫清了不少障碍,想来信能到得更加快了。”
  说完后一双眸子还亮瞪瞪的。
  观青半分视线也没给他,反而说道:“你最近也活跃了不少。”
  常青双目微垂失落道:“是属下逾越了。”
  “无妨。你我一起在此幽禁多年,想来是厌烦了。”观青说着给他倒了一杯茶,“只是交代的事情莫要忘了。”
  “是。”
  常青满心欢喜地接过这杯茶,水刚沾杯边便听见外面传来了敲门声,不得已只能放下杯子去开门。
  观青重新低头煮茶,刚盛满水就听见常青在门口说道:“主子,季大人来了。”
  “嗯。”
  这个位于从意坊最繁华地段的天下第一楼对于季淮来说并不陌生,然而涉足五层却还是头一次。
  这五层仅有一间不大的茶室,进门后首先看见的便是挂在正中央的前朝珍宝星辰鉴,上面十二颗夜明珠就算是在白日也散发着让人无法忘却的光辉,仅一眼便念念不忘。茶室的右侧是堆积成册的帛书卷册,而左侧则是坐着一位清瘦男子。
  他走过去问道:“阁下便是楼主?”
  观青点头:“正是,阁相大人今日到访,观青本该亲自迎接,无奈腿脚不便,还请阁相大人见谅。”ъīMiιóμ.cοm
  说着还不忘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隐约之间还有什么金属碰撞的声音。
  季淮听见声音便朝四周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发现后只能带着疑惑地入座,坐下后才发现面前已经有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他上下打量了观青一番,在触及眼睛时却被人回避了回去,于是他笃定道:“阁下果然是观家遗孤。”
  “哦?”观青淡笑,“愿闻其详。”
  季淮道:“阁下这双眼睛颇为奇特,纵观千古也只有前朝司天监监正观大人及其宗族才有,若非如此也无法打造出绝世珍宝星辰鉴。可惜当年观家遭到暗算,全族惨死万人坑。若非如此,今日光氏谱上定然有观家一席之地。”
  “阁相大人知道的不少。”观青答,“在下的确是观家人无疑,只是遗孤二字还谈不上。”
  对面的季淮在听见后半句的时候眼眸闪了一下,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话。
  观青笑道:“不过阁相大人倒是提醒了在下,昔日他们遭难后向季李陈三家求援,为何尔等不施以援手?”
  说起此事季淮也是颇为遗憾:“当年之事究竟如何你我无从考知,更何况分崩离析之年,世人皆不可自保,又如何谈救济他人?”
  “阁相大人此言有理。”观青淡然道,“当年事当年了,过去的事情现在又何必谈起呢?”
  “并非是季某主动谈及此事。”季淮道,“只是如今局势诡秘不明,矛头直指三家,季某不得不深想。”
  “原来阁相大人是在怀疑观某啊。不过在下身子不便,混混度日,余生怕是只能在万仙楼苟延残喘了。”
  “阁下毕竟观家人。”
  观青听见这句话笑了:“阁相大人是在暗示当年之事另有隐情?”
  “当年是是非非今人不得而知,但是眼下魑魅魍魉倒是可以论证一二。”季淮凑近半分,“如今俞朝看似太平,可内中暗流涌动有岂非常人能得知。北方蒙族入侵我腹地之心从未断绝,若非陈家在北境镇守,何来今日歌舞升平。南方蛮子战败百年至今不肯称臣,其狼子野心天下昭昭,若非李家从中周旋,南方水乡三年前就该是死地。还有梁国,周国,文国等十二小国皆在边境虎视眈眈,若非我季家压制,俞朝早就四分五裂。齐氏?”
  他自嘲一声:“若非我三族,他齐氏至今也不过是一个蜷缩在俞州泥丸之地的外姓王罢了。”
  观青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回以淡笑:“阁相大人说的颇有道理。”
  “阁下现在可是知道了自己在做何事?”季淮直起身子喝了一口茶,茶一入喉人便愣住了。
  这茶不见片叶却处处藏有茶香,着实怪异。
  看出他的惊讶,观青解释道:“此乃在下家中茶叶研磨后冲泡而成,在俞朝并不常见,所幸味道不错。”
  之后又笑眯眯地说道:“阁相大人一番肺腑之言着实令人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季淮冷笑:“既然知情便该收手,否则你这小小万仙楼怕是也无法承担其后果。”
  观青顺从地回答:“阁相大人说的是,观某定然时刻铭记于心。”
  季淮看他温顺模样不似有假,只是多年官场沉浮让他自觉违和,于是他带着这份疑惑开口道:“你当真是观家人?”
  “阁相大人自进门起就将在下当做了前朝监正遗孤,为何这会又怀疑起来了?”观青笑道,“不过阁下大人放心,在下的确是观家人无疑。”
  季淮听他语气诚恳便收起疑心起身离开,观青则借口腿脚不便,堂而皇之地坐在原地目送他离去。
  待人走后这才收起所有的表情,又回到了那副对世事漠不关心的面孔。
  常青见人离开便悄悄探进来一个脑袋,确认没人后便轻快地走到观青对面,手脚利索地换了一张坐垫坐下,望着重新研磨茶叶的观青说道:“主子,您这腿何时不便了?”
  “该不便时自然不便。”观青神色淡淡,“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姑娘要的消息已经送去司府了。”常青看着他捣茶,趁着期间间隙小心翼翼地说道,“主子,那万人坑的事情属下明明做的很隐秘。这位季大人又是如何得知这些?今日所言又是何意?”
  他一边悄声为自己开脱一边打量着观青的手。那双捣药的手在听见他的话时没有半分变动,显然是对这件事情毫不在意,于是他稍稍安心。
  不过刚安心的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又听见观青开口:“怎么,想不明白?”
  常青摇头:“只知道他今天到访不怀好意。但是属下早就听人说起这位季大人城府极深,面上之言不可尽信。”
  “此话不假。”观青说着给自己续上新茶,在锁链晃动声中解释道,“季淮今日到访一来是为了确认万仙楼与前朝观家的关系,二是为了传个消息,想要万仙楼配合他接下来的动作。”
  常青听见后半句便自行在心里揣摩了一下,结果将两人对话背得滚瓜烂熟也没有参悟出这第二层意思,只能是似懂非懂地附和点头。
  观青看他这不懂装懂的样子也没有揭穿,反而是接着问道:“司江心现在如何了?”
  常青见总算是问到了自己知道的事情,于是立刻回答:“回主子,司姑娘昨日被陛下封了掌事,还得了一个贴身内侍,今日想来是进宫了。”
  “何处的掌事?”
  “藏书阁的。”
  捣药的手停了。
  常青立刻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于是拿出消息纸条看了半天这才确认到:“是藏书阁没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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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书阁有记载的上一位掌事还是在先帝时期。那位掌事退下来时正好赶上陛下登基,此事便不了了之。多年来藏书阁与负责修书的文华殿一直都无人主事,所幸并未有大事发生。”
  藏书阁正堂,司明月看着面前堆叠起来的卷宗耳边过着黄内侍的话,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原以为齐帝让她来藏书阁是为了以修书之名稳住自己,但没想到还附带了一个烂摊子。
  所谓一石二鸟便是如此了。
  她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心,随后对还在喋喋不休的黄内侍说道:“既然藏书阁与文华殿为同一掌事,那便将所有人都叫来吧。”
  她吩咐的理所当然,只是身边人却并没有动作,待看见对方那诧异的眼神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人并非是一个可以肆意使唤的对象,便只能招来守门内侍吩咐他去叫人。
  等人走后司明月这才看向黄内侍问道:“小大人先前都在何处参事?”
  黄内侍回答:“回掌事大人,奴才先前是跟着秦内侍的。”
  司明月明悟了。秦内侍是皇帝的贴身内侍,他身边的人也算是半个红人。这样一位前途可期之人下放到她这里着实有些委屈。不过理解归理解,她也不打算惯着这位,于是说道:“如此说来,小大人对着藏书阁也不甚了解?”
  黄内侍点头。
  司明月又说:“那么小大人可知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
  黄内侍再次点头,只是这一次眼中带着一丝不解,反而突然开始期待她接下来的话。
  “那么在众人到来之前,还要劳烦小大人陪江心一同将卷宗看完,也好避免一会出糗。”司明月说着就将一大沓卷宗塞进了他的怀里。
  黄内侍对此瞠目结舌,想要反驳却为时已晚,只好认命地找了一处坐下来翻看着这些不知道落了多少灰的卷宗。
  两人静坐数刻,文华殿和藏书阁众人终于是稀稀拉拉地走了进来。
  他们一个个面上都带着慵懒之色,甚至还有一两个嘴角沾有墨汁,一看便知是在写字时睡了过去,站立后也是松松垮垮,好似一阵风吹来便能立刻七零八落。
  司明月看着面前这群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嫌弃,只是她毕竟新上任便耐着性子问了一句:“可是都到齐了?”
  回应她的是一声轻微的鼾声。
  司明月握紧右手,又问了一遍。这一次终于是有人回她了:
  “回...回掌事,只有副掌事未到。”
  司明月再问:“人在何处?”
  这次回答的人异常快:“在来的路上被禁军带走了。”
  听见这句话司明月微愣,不过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关节---三月花。从灵山回来之后她便听说宫里面还是详查三月花之事,不过眼下突然将人带走着实让她这位上任新官有些头疼。
  看着一众诚惶诚恐的面庞,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而后说道:“既然如此便请诸位一一说下名字以及所从何事,如此本掌事也算有个底。”
  说罢便见他们四眼相对,几番窃语后终于是开了口:
  “下官王卓,文华殿校书郎,负责新书校阅。”
  “下官林阳,文华殿印官,负责封印。”
  “黄由懿,藏书阁库官,负责南半侧书库。”
  ...
  半炷香过去后,司明月总算是将他们一一认全,对照后发现没有重合以及闲散人士后便要他们各自忙活去了。
  众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几十双眼睛纷纷落在了司明月身上,后者先是愣住,随后这才起身离开。
  黄内侍见状也想跟上,不料刚走两步就被文华殿和藏书阁众人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开始打听司明月的事迹。
  两边没人主事多年,大家都散漫惯了,这突然来了一位管事的自然是不习惯,更别说还煞有其事地将他们都召集到了一起。因此他们都想知道,这位新来的女掌事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
  黄内侍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心烦意乱,再抬首时已经不见司明月踪迹,当下就以为这是司明月故意所为,联想起秦内侍的嘱咐后对于司明月的心思又多了一份了解。
  司明月来到掌事屋子,里面已经有一个人在等着她了。
  来人腰间佩着一个镂空香囊,手中则是握着一枚印章正坐在窗前把玩。
  司明月走过去行礼:“殿下。”
  齐泽回头,看见她笑了笑道:“司掌事头天上任有何感想?”
  “棘手。”司明月同样笑着坐到了他对面,看清楚他手中印章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莫要摔坏了。”
  齐泽将玉章送到她面前,在她伸手之时又收了回去,重新别在腰间说道:“当初皇兄是听闻藏书阁清静才向父皇提出让你在此处安心修书,怎么棘手?”
  司明月道:“人心散漫,若是真要修书还得去翰林。”
  “翰林皆是老顽固,让你一介女流去那,怕是又要引起轰动。”齐泽笑着拿出一本册子放在她面前说道,“昨日所说之事尽在此簿中。”
  司明月盯着缝隙中的泥土看了一会这才接过册子翻了翻,意外地发现这竟然是一份关于工部水患的记录。这上面记载了三年前南方各地的水患详情,何时发生,因何发生以及受灾情况全部都记录在案。翻着翻着她的视线就落在了允州二字上面,将其中内容看完之后她便问道:“此物从何而来?”
  齐泽解释道:“一个月前工部尚书亲眷举家搬离临安城,他们的宅子被出售给了我的一位故友,簿子就是在院子的土里发现的。”
  难怪会有泥土在上面,司明月轻轻扣去上面泥泞问了一句:“听说工部尚书大人因为自责而自尽家中,可是真的?”
  齐泽没有回答,但是司明月却从中看出了一丝端倪,于是她垂眸说道:“如今的工部尚书贾大人乃李相心腹,此人向来嘴严,话到了他那里是无法再吐出来的。幸好,还有这本册子。”
  说着这里她拿出两张纸,正是当初给高贺和钟亦看过的图纸。
  齐泽盯着图纸看了半天问道:“这是何物?”
  司明月摊开册子翻到允州那一栏,然后指着图纸上的浮块解释:“这是当年放置在允州的浮木,先前我请专人严查,发现此物是借助水的浮力来控制水流大小,多放于水域口。”
  说着她对比了一下前后数据又拿出了先前允州的水域图说道:“这浮木相较于其他地方的设计来说要小上几寸,如此,当水位上涨后,浮木便会顺势冲到下游堵住水流。静安府地势低洼,又恰逢暴雨,水患一事不可避免!”
  她说完之后整个人像是卸去了所有力气一样靠在椅背上,双目无神喃喃道:“此事不可能是意外。”
  “有件事情我也很在意。”齐泽说道,“当初南方饥荒,为何北方的粮商能来的如此之快。”
  司明月闭上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下当年之事,再睁开眼时说道:“灾情之后所有坐地起价的粮商均被处置,粮食充公。在那之后我与家父便前往各个州府借粮,没想到各地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或许北方粮商是从其他州府知道了此事,故而星夜兼程赶赴南方牟取暴利。”
  “都是些趁国之危的逆贼!”齐泽重重敲桌,“国难当头不思为国排解忧难反而坐地起价,该杀!”
  “殿下此言倒有些陛下的气势了。”司明月有气无力地笑了一声,“不过咱们俞朝商法可没有不得坐地起价这一条,因此想要处置他们并非易事。”
  齐泽看了她一眼问道:“可是你方才说允州的粮商皆被处置,又是为何?”
  司明月斜眸看过去:“殿下想知道?”
  “当然。”
  司明月淡笑:“并非是什么光彩事说出来怕是污了殿下的耳朵。”
  齐泽凑近几分看着她的眼睛道:“若本殿下坚持想听呢?”
  “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司明月唇角勾起,仿佛是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道,“当年下官找人做局,开了几间赌场,利诱之下让他们赔了一个精光,不得不抵上粮仓地契。随后又借官差之手,以查封黑市的名义将他们的手中所有的粮仓地契都拿走了。”
  “如此一来他们的粮仓都在你手中了?”齐泽尝试着猜测,“不过此法是否太明显,难道不怕他们发现真相联名向州府投状子么?”
  “自然担心。所以当时赌场里面还有我们自己人。”司明月说道,“那人装扮成外地粮商,被查抄了地契后就在官府哭闹了三天。整日里魂不守舍的样子让本地粮商以为他真的在里面投入了无数心血。既然自己不是最大的损失者,自然也就没有先前那般警惕。不过该担心的还是会担心,毕竟商机转瞬即逝。于是那位被查封了万贯家财的商人又派上用场了,三天之后他走遍了所有粮商家中,说是自己经过几番打听总算是找到了拿回地契的门路,还给他们看了自己拿回来的地契。在他的带领下这群笨蛋开始往衙门里投钱。等到数目差不多时候就被抓了一个正着,最后啊,一个也跑不了。不仅没了地契还被抄了家。说起来若非他们的钱财,北方粮商来的时候,允州刺史府可没有这么多闲钱让他们赚。”
  齐泽听后久久不语,司明月瞥了他一眼自嘲道:“都说了此事不光彩,殿下非要听,这可怪不得江心。”
  听她这么说,齐泽摇头道:“并非如此,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让本殿下连连惊喜,司江心,你到底还藏了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司明月没有回答,反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不过今日殿下所言倒是提醒了江心,北方粮商来得委实有些快。从水患开始到他们出现不过两月有余,这样的速度若是放在平日是断然不可能的。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或许还别有算计。”齐泽说道,“既然这水患可能是人为,其中必然还有别的阴谋。”
  “或许吧。”司明月道,“不过此事已经过去三年,想要查清楚可能有些困难。”
  “这有何难。”齐泽道,“三月花一事已过去十五年,如今也即将真相大白。”
  “殿下言之有理。”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传来了敲门声,与敲门声一同响起的还有一道压低的尖锐声:“殿下,太子殿下请您去清心殿内殿一叙。”
  听见内殿二字,齐泽面上有着明显的不自然,司明月弹了弹册子上的泥块说道:“太子殿下有请,殿下切莫拖延。”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齐泽无奈只能离开。
  司明月送人到门外后目睹他朝着清心殿方向赶去,待人影消失后则是沉下脸,看着手中册子久久不语。
  南方灾情牵扯出来太多资金往来,各州府银库几乎被搬空,而其中大部分都进了北方商人的口袋中。灾情结束之后这些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在南面。如此怪异非巧合能解释。
  司明月回到座位上,单手托腮看着窗外已经开始飘落的雪花,心中慢慢盘算起来。
  另一边,齐泽匆匆赶到清心殿内殿门外时便看见太子站在殿内,他的身边还站着太医院几位太医,正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他走过去问道:“皇兄,这是怎么了?”
  太子回答:“今日朝会后,父皇突然身子不适,再次咳血,如今周太医正在里面为父皇诊脉。阿渠,此次情况怕是不容乐观。”
  听他这么说,齐泽也抿紧了唇角。
  恰巧这时周太医诊脉结束走了过来,两人连忙拦住他询问病情。
  “陛下这是多年余毒累积所致,毒已入骨,老臣怕是也无力回天。陛下这病怕是撑不过开春了。”周太医摇头叹气道,“这毒颇为怪异,老臣行医数年又为陛下诊病多年,对于此毒依旧是无法参透。或许这并非是俞朝之物。”
  太子自然明白他话语中的暗示,但他只是谢过周太医后叫住了齐泽,让他进去看看。自己则是在外与太医们一同商量其他的诊治方子。
  说完后见齐泽不情愿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太子心中突生怒气,但是在爆发出来的前一刻又被自己生生压住,他深呼吸一口后以尽量平稳的语气对齐泽说道:“父皇先前得知你坠崖的消息后整日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阿渠,他到底是后悔了。”
  齐泽僵直了身子,语气硬邦邦地说道:“我从未怪过他。”
  “既然没有怪过就不要在这里耍小孩性子。”太子语气也硬气起来,“别在这给孤添乱!”
  齐泽黑着脸走进殿中。
  内殿之中药味浓烈,熏得他有些头晕。齐泽不得已用衣袖捂住口鼻朝着塌前靠近。
  如今齐帝正躺在上面,他面色平缓已经是睡了过去,眉宇之间也柔和不少。
  这幅样子倒是让齐泽想到年幼时他们其乐融融的场景。
  那时皇后尚在,齐帝也经常在朝会之后太清宫跑。齐泽很清楚地记得,每次来到太清宫的齐帝面上都是笑着的。不仅如此,他还会手把手教自己写字,教他背书,甚至会在皇后惩罚他时帮忙劝上两句。
  可是那年祭祀之后,一切都变了。太清宫失去了它的主人,齐帝也失去了他的挚爱,而他和刚出生的朝阳又同时失去了父亲和母亲。
  若非以前见过帝王慈爱的一面,齐泽也不会奢求他能对自己和朝阳再生偏爱之心,可齐泽自己偏偏是见过的。朝阳被带回皇城后齐帝竟然整整一年都没有去看过她。宫中人又都是见风使舵之人,见朝阳不受宠也就跟着不上心照顾。那一年,他在少华宫多次听到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最后还是他说服了太子,将朝阳接到了少华宫养着。
  这一养就是十几年,直到太子找来说朝阳已经被下旨送去与蒙族和亲。
  若说不恨便是妄言,可是看见这位曾经的父亲,如今的帝王就这么躺在自己面前,齐泽也说不出什么此刻自己的心情。他没有报复的快感,也没有想为人子的焦虑,甚至连该有的平和之心也荡然无存。
  他仿佛是在云端之中,脚下的每一步都是软绵绵的不着力。就在最后一步即将靠近时,他像是终于受不住那刺鼻的味道,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只是没走两步又停了下来。
  几番思想斗争后,他选了一处离殿门最近的位置坐下,拿出司明月送给他的玉章重新把玩。
  他与榻上之人的隔阂如天堑,太子所有的安排也不过是一颗颗小石头,投进去,落下后甚至连个回响都没有。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阅读最新章节。为您提供大神三久零的无良神明与不存在老婆的恋爱日常最快更新第713章联手对敌免费阅读https://笔迷楼为你提供最快的女帝成长记更新,第76章第76章免费阅读。https://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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