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九章 贫僧接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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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羿归来了，召开了远征归来后的第一次朝会，朝会上诸侯齐聚，王室回来。在会后的第二天，正当所有人都猜测人皇的目的时，人皇宫中却是传出了一道特别的旨意，一道罪己诏，昭告天下。
“咨！尔羿，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
这道罪己诏震动了山海，在人族的心中，人皇是无上的，是永远正确的，但现在人皇既然颁布了罪己诏，这是千古未有之事。
在罪己诏颁布以后，紧接着又一道圣旨震惊了朝野，人皇要主动禅位。
人皇禅位，事关重大，有人激烈反对，有人沉默以对，但最终这一切都被大羿强行压了下去。
新皇登基，万象更替，大夏皇城的气象变得焕然一新，百姓们陷入了狂欢之中，似乎那些激化的社会矛盾在这之后都会消失，新的人皇将带领他们走向新时代。
而大羿，这位一生毁誉参半的人皇，背负着那些功过是非成为了时代过去。
历史的书写注定不会忘记他，但人族却也并不感谢他！
大夏皇城外，一辆破旧的马车缓缓驶出。
残阳如血，瘦马拉着破马车行到了路的尽头，不远处的老树上，一只乌鸦被惊扰，呱呱叫着向着远方飞去。
“就到这里吧。”
马车中，一个白发苍苍老者走了出来，他身形佝偻，肩上扛着一面军旗，步履阑珊的向前走去。
看着这个垂暮老者的背影，驾车的老仆人眼睛红了起来。
“人皇陛下，你要去哪儿？”
垂暮老人脚步一顿，缓缓开口，声音沧桑而疲倦。
“去找自己的安息之地。”
“陛下啊·······”
垂暮老人并没有在回应仆人的呼喊，他行走在荒凉的战场上，目光环视四周。
这里是龙山战场遗迹，不远处的空间裂缝依然存在，昔日的他带领百万远征大军，从这里杀入，踏破了妖皇城。
而现在他已不再是人皇，只是一个垂垂老矣的凡人，送别他的只有一个跟随多年的老仆人。
往日的一切辉煌都葬在了岁月长河中，只有这具腐朽残躯还未停歇。
扛着手中的军旗，大羿走进了空间裂缝中，他的脚步缓慢而坚定。
我人族儿郎，皆为勇士，生当英杰，死亦鬼雄，一战陨命于此，非尔等不英勇·········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妖皇城的废墟上，一个扛着人族军旗的老者在行走，嘴里念着一段祭词。
“今承临太平，尔等英灵若尚在，便随我旌旗，魂归山海故乡，莫作他乡之鬼，徒为异域亡魂·······”
只见大羿握紧了军旗，高高举起，用尽全力挥舞了起来。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归来·····”
这声音在战场上回荡着，大羿的喉咙已经嘶哑，却依然在竭力呼喊着，想要听到哪怕一点儿回应。
“魂·······兮·······归·······来·······”
一个神秘缥缈的声音响起，这声音战场的废墟中回荡着，在天域苍穹中回荡着，在时间长河中回荡着·····
“回······家······”
死寂的战场上，一个个光点从尸骸白骨中飞出，缓缓升到了空中，显现出一个个模糊的身影。
“回家·····”
一声嘹亮的鸟鸣响彻苍穹，天域之上，一只青色光鸟落下。
随着它垂下翅膀，那些亡魂残魄便像是找到了归宿，纷纷快速汇聚了过去，融入了青鸟的翎羽之中。
“这是·····”
大羿看了过去，青鸟也转过身来，与他对视一眼，一瞬间大羿似乎明白了什么。
“圣皇啊~”
这一刻，大羿老泪纵横，视野变得模糊了起来。
最后的使命结束了，大羿感觉一股强烈的倦意袭来，他真的累了，怀抱着立起的军旗，缓缓的跪倒在地，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青鸟垂下了头，一股温暖的力量裹挟着他的灵魂，带着他一起飞向了那片安息之地。
天域之上，青鸟们环绕着一个身影，他踏道而行，口中轻呤
“魂兮归来~”
不只是人族战死的亡魂，还有在这场战争中死去的各族魂灵，甚至是自开天辟地至今，依然在世间游荡的孤魂，都随我归来吧。
广袤无边的洪荒大陆，他只是缓缓而行，几步却已经走到了大陆之西的尽头。
这里是一片污浊的血海，一些诡异的生命在血海中游荡，此刻天道的目光落下，弱小的生命全都瑟瑟发抖，强大一点的生命也全都安静的蛰伏下来，生怕自己的一点举动打扰到天道。
“咦~”古羲突然轻咦一声，他本是随意的扫一眼，但却似乎发现了有点意思的东西。
不过今天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于是稍稍驻足，便再次迈步，来到了血海的中心。
这是一个巨大的旋涡，无尽的血海之水通过旋涡，通向那不可测的深渊。
“就是这里了。”古羲把握着一颗石子，随意的丢在了旋涡边缘，然后俯身冲进了那吞噬一切的深渊中。
他可以感受到，进入深渊之后，灵气便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另一种与灵力相反的能力，灵气能量可以加速生命的进化，而这种能量则可以侵蚀摧毁生命，将其还原成最本质的生命物质。
古羲已经来到了洪荒大地的深处，一条黑色大河横在他的面前，河中流淌的却不是水，而是这大地深处汇聚的能量。
黑色大河静静的流淌着，不同的干支流分分合合，看不到源头，也不知归处。
如果说大地之上是生机繁盛的洪荒世界，那么这大地之下隐藏的便是寂灭的幽冥世界，在时间的流逝下，洪荒万灵都躲不过被冥河吞噬的宿命，生命被幽冥能量侵蚀摧毁，成为最纯粹的生命能量。然后随着地下冥河网络，被运送到洪荒大陆的各处支流。
河面上的幽冥之气不断蒸发，透过厚厚的洪荒大地，逐渐转化成了浓郁的灵气，滋养着地上生命的生长，形成一个能量流动循环。
这便是轮回。
“如此构造当真是有趣。”古羲饶有兴趣的评价着。
“不过初始设置终究是初始设置，还需要做一些小小修改。”只见古羲挥了挥手，青鸟便飞了出去，一头扎进了冥河之中。
可以看到在冥河的洗礼下，大量的光粒从青鸟的羽毛上落下，那是一个个安息的灵魂。
浸泡在冥河之中，这些灵魂被缓缓溶解，分解成最本质的生命物质，但与以往不同，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灵魂的能量越来越弱，但最后剩下一丝魂光，无论冥河怎么洗礼，都顽强的保存了下来。
“无需这么绝情，给众生留一线希望吧。”古羲轻声说道。
冥河之水静静流淌着，那些魂光粒子被裹挟着向前，就像是随波逐流的晶莹白砂，等待着有朝一日落在岸边，重新孕育萌发。
做完了这些，古羲又走向了一处幽冥深渊，可以看到原本黑暗的大渊底部，有光芒亮起。
光芒的中心是一个红发白衣的女子，她侧躺着缩成一团，就像是在做一个噩梦，眼角有泪痕显现，无助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悯。
古羲摊开了双手，九个温暖的金色小光球出现，光球中心有金乌的虚影若隐若现。
这是古羲利用天道之力，才收集到的小金乌残魂，虽然他们神魂破碎，已经无法复生，但好在魂光尚在，将来还有轮回重现世间的机会。
古羲松开了手，下一刻它们便自行落向大渊，飞向了那女子，依恋的簇拥在她的身边。
睡梦中的红发女人，下意识的抱住这些了光球，可怕的梦境也终于变得安静祥和了起来。
“好好睡一觉吧，羲和，睡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古羲目光柔和，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