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4章 分手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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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是疯子？！”
月野恋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她在震惊之后也立马回过神，但周围的红袍术士却依旧楞在原地，看向黑川羽见的眼神里满是惊恐。
他们很了解自己所供奉的存在是什么，那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生物，虽然只是一只分身，但也是位于世界顶点上下的角色，而他竟然在一个人类的面前展现了退缩的姿态。
而黑川羽见知道，自己什么话也没有说，那句话根本不是从自己嘴巴里面说出来的，手中那条锁链将他和身前的火焰紧紧连接在一起，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看的到这番景象。
“月野，‘祭品’交给你了！”
“……？好！”
耳机里的一声男声将月野恋的思绪瞬间拉了回来，自己这边要出手了，她一把扯下红袍子冲上前去扑倒黑川羽见，然后将红袍罩在自己的头上，身边那两个同样乔装为红袍术士的同伴从袍子里拿出特制的眼镜戴上。
“闭眼！”
“砰——！”
月野恋拽紧的红袍猛地向后扬了起来。
月光如海，山洪般的灰土从上方灌入，教堂的天花板在一声巨响中塌陷下来，一同下来的还有几颗拉去保险栓的闪光弹，炽烈的白光在一刹那席卷教堂！
“把眼睛闭紧！”
月野恋在黑川羽见的耳边大喊，她没有多余的手拿出隔绝白光的眼镜，只能压着黑川羽见把脑袋埋在臂弯里死死闭上眼睛。
但即使是这样，她的眼球还是被术式造成的白光灼的生疼。
在白光中，水声汹涌，火焰席卷，数道身影在其中来回游走，每一次拔刀便收走一条红袍术士的性命，犀利的刀声被风声所淹没。
……
几秒之后，炽烈的白光消失了，月色重新洒下，照耀着破败不堪的半座教堂，红袍术士们的尸体横在一片狼藉的地上，站在他们身边的是穿着黑色西装的持刀人。
落幕的飞快，简直像是满级高手团带新手组队下lv1级的副本似的。
“……”
月野恋等到声音安静下来之后才睁开眼，从环抱着黑川羽见的姿势上松开双臂。
“还活着吗？”
黑川羽见摇了摇胀痛的脑袋，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里有东西在跳，因为月野恋帮他遮挡白光的缘故，他自己本身并没有察觉到那用来隔绝视线的闪光。
“……嗯，我没事。”
刻在地面上的阵术被毁了，因此那个火焰似的巨大瞳孔也消失了，现在原本红袍术士里唯一存活的人就是刚才和黑川羽见对话的头目，他的脖子上抵着一柄钢刀，刀刃微微划破了他的皮肤，但他依旧目光冰冷地看着周围的人，一言不发。
“莱奥先生，你们的动作太慢了。”
“啊，抱歉。”
月野恋先是不满地冲着身边的银发男人抱怨了一句，然后将视线转向黑川羽见，她的眼睛因为白光有些充血，黑川羽见并不明白，他以为对方是生气了。
“喂，你是不是有精神病史？”
“没有啊。”黑川羽见闻言愕然。
“那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
黑川羽见在对方的搀扶站了起来，他注意到方才缠绕在手臂上的锁链消失了，但是不知怎么的，手臂有种微微的灼烧感，他不由得想到梦里那条用来勒住自己脖子的锁链。
“不知道？”
“可能是你听错了。”
“月野，地下室还有其他人吗？”
两人的对话被打断，在之前月野恋和同伴简短的交流中，他得知现在月野恋身边的人是今晚红袍术士们准备的祭品，也是她所调查的那层唯一完好无损的人类。
“我那层没有了。”月野恋皱了皱眉，从黑川羽见身上挪开视线，将钥匙丢了过去。“这里面应该有其他层的钥匙，但是我没有去过，啊对了，还有——”
月野恋详细地将刚才祭祀时候发生的事情和莱奥复述了一边。
“我明白了，那么麻烦你照顾一下这个少年，月野。”
莱奥点了点头，又看向黑川羽见，他的眼睛看起来有些凶狠，而且很深邃，让黑川羽见想到了巫师三里的杰洛特。
“放心，你已经安全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接下来的事情？”
黑川羽见不由得注意到了红袍术士那边的情况，他的袍子兜帽已经被掀开，露出地下那张略有些沧桑的面容出来。
“这些术士是最近人口失踪案的凶手，这个人算是主教，也是主谋。”月野恋解释道，“你就是被他们抓到这里来的，具体的目的是用你们的生命召唤另一个世界的生物。”
“另一个世界？”
黑川羽见的目光在周围西服持刀人的身上来回游走，除了月野恋和莱昂之外，还有三个人，两男一女，一个男的负责控制着红袍术士，另外两个人拿出相机在对场地拍照。
“就是异界啊，异界。”月野恋伸手指了指天空，“有些不能来到这个城市的家伙会通过这种方式降临，当然，这是违法的。”
“……奇怪，莱昂先生。”
控制着红袍术士的人突然喊了一声，他抓起术士的头发往上抬，对方的脑袋无神的跟着他的动作上扬。
“这家伙有些不对劲啊。”
“他没有呼吸了。”
莱奥低垂着视线看着红袍术士，片刻之后回过头，好像是在宣告着什么。
红袍术士一直没有说话，眼神也没有移动过，那双冰冷的眼睛只不过是因为他已经丧失了移动眼球的能力而已，一边的人伸手测探他的脉搏和心跳，发现面前的这个肇事主谋已经死了。
“死了？”月野恋走过去，看着刚才那用刀抵着红袍术士的人，“上源彻，你是不是失手了？”
“哈？你开什么玩笑？”
“不是上源的问题。”莱奥打断了月野恋的话。
其他的红袍术士死了倒是无伤大雅，毕竟都是胁从贩子，迟早是要被判刑的，但是主谋是要送到法庭上进行公开审判的，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让他透露一些关于祭祀对象的情报，因此所有人都会注意不伤害到他的性命，脖子上的那道伤口不过是威慑，才刚刚划破了皮肤而已。
可他死了，没有一点征兆，身躯硬的仿佛冻结的铁块。
能解释的方向只有一个，在场还有其他的存在夺走了他的生命。
莱奥瞳孔猛地一缩，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抓住红袍术士的身体往远处丢去，而其他人很有默契的往他身后退去。
砰——！！！
震撼心弦的巨响突然在耳边爆开！
钻心剜骨般的蜂鸣让大脑剧痛不已、甚至让黑川羽见产生了这一刻其实是万籁俱寂的幻觉。
教堂边数十面花窗在这一刻发出了崩碎的悲鸣。
铺天盖地的光芒从头顶如同海潮一般涌下、细小的飞屑在空中狂乱地飞舞，像是被海啸扑滚地飞速在空中盘旋。
与之一同飞舞的还有耳边猎猎大作的风声和钢筋水泥的碎块，那几十扇巨大的落地花窗被粉碎成无数块晶莹的利刃撕开墙面。
迅猛冷厉的狂风将所有的一切都卷上了天空。
“轰——！”
刹那间，声浪横扫，这是和刚才的声音如出一辙的轰响。
如同在深海里古钟震鸣一般的吟声在这座教堂里浑浊地荡开，从皲裂的地面下迸射出猩红的海浪。
巨大如山般的不可名状生物抓住教堂破损的边缘探出了头颅，环形瞳孔像是从地平线上升起的大日。
那是火焰一般的瞳孔。
“开玩笑的吧……”
黑川羽见喃喃的说，他感觉那只瞳孔好像在和自己对视。
莱奥的视线冷静地从黑川羽见身上移开，放下了刚才替他遮挡飞石的手臂，接着，他转身看向了天空中的那只瞳孔。
“……还是被召唤出来了吗。”
“麻烦你保护他的安全了，月野。”
莱奥系开领带，然后熟练地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递给黑川羽见，一边的持刀男子则是将刀收入鞘中，说了句“真麻烦。”
“先把这个披在身上吧。”莱奥沉声说着。
他把额头前淡银色的碎发理开，然后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向着火焰走上前去。
没有人在这个时候还会想着去注意他的绅士礼节，因为所见的一切都太过震撼。
不论是山一般巨大的鬼神还是面对着鬼神依然镇定自若走上前去的男人。
随着莱奥衣衫的褪去，藏在西装革履底下那猛虎似得肌肉活动了起来。
在他肌肉紧实的双臂上，纹着一副完整的彩画，画卷通过双肩和后背连接到了一起。
巨大的鬼神和怒风猛雷在无声的云海画卷中翻滚厮杀，它们随着莱奥肌肉的舒展仿佛都重新活了过来。
朱红色的鬼神、还有靛青色和暗色交织的风雷，在那副画作上无止无尽地纠缠，淋漓的杀机倾斜而出。
莱奥捏紧了拳头，头也不回地说道。
“准备工作了，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