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徐师，我要工部的批文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天色都彻底黑了下来，朱厚照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唉……果然还是让人上火啊……”
“算了，睡觉！”
“刘瑾！把碗筷都记得收拾了！”
说完他就已经走了出去，只留下了一个背影下来。
而刘瑾却有些疑惑。
为啥他突然就觉得朱厚照情绪有些不对呢？
只是嘴巴张了几下之后，最终他还是没说出来什么。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朱厚照都只是带着几个人早出晚归,以至于好几次张仑来找他都没有找到。
等再次见到他，已经是小半个月之后了。
而且这次还是朱厚照主动来找的他。
刚一见面，张仑就堵住了朱厚照。
“厚照啊，可算让我见到你一次了……你最近到底忙前忙后地在忙什么呢！”
“这不重要！”
朱厚照略一摆手：“你手上事情做多少了？可有眉目？”
“我还想说呢！”
张仑直接双手叉腰：“整天不见你人，眼看着地基都马上要好了，给我都急上火了！”
“结果还是打死都找不到你人！”
“啥玩意儿？地基都要好了？”
朱厚照也是颇为傻眼。
这么快的吗？
“不是，所有的地基都要好了？还是就那个五通铺一个的地基要好了？”
“这不废话嘛！”张仑一手抚着肚皮：“要只有那一个五通的，我能瘦这么一大圈？”
他现在对于每个铺面之间的距离很是怨气满满。
早知道要他来这样整天跑,说什么也要拦住朱厚照,然后让他在一两条街上多买些铺面才行。
如果不是这样，他又何须整天在应天府里东奔西跑？
现在一想……简直是悔不当初啊！
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假设？
不过真要论及现实的话，朱厚照又不傻，怎么可能真把所有铺面都集中在一起？
这又不是打仗，分兵而行能给人的震撼要远超于集中所有铺面。
至于说要做什么？
朱厚照早就给每个铺面都做好规划了，基本上全部都是围绕着衣食住行来的。
高端奢侈品那个东西他反正是暂时不做打算。
说好听点，那就是逼格。
但说真实点，那还是一个收割韭菜的玩意儿。
只是想要收割那种高级韭菜，难度大了不少不说，还很容易崩了自己的镰刀。
到时候可不就是得不偿失嘛！
对比之下，还真是这种面向普罗大众的东西更好赚钱一些。
只要把利益空间压得更小，那就算不上割韭菜了，反而是在给百姓以实惠。
而这就是资本家和企业家的区别。
简单来说，一个没有良心，一个有良心。
“嗯……”
在他肚皮上看了老半天，最后朱厚照还是没能看出来张仑到底哪儿瘦了。
再打脸上一瞅，面色倒是颇为红润……
“别说，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到底哪儿瘦了……”
随口调侃了一句之后,他就再度开口：“你没骗我吧？所有地基真的都弄好了？”
“停！”
张仑依旧满脸怨气：“我是说马上就好了，不是已经弄好了！”
随即停顿一下便继续补了一句。
“再有个三四天吧！”
这下就轮到朱厚照惊讶了。
半个月再加上个三四天，也才不过区区二十天……
这个速度若是放到后世，自然算不了什么，可现在……不得不说，确实很快了。
本来他还以为最少的得一个月，才能把基础的东西都整备结束。
这就确实很出乎人意料了。
“可以啊！仑，想不到你竟然能这么快就把所有的都收拾好？”
“不错不错！很不错！”
他刚说完，张仑就把手伸了出来：“给钱！”
“所有地方全部同时动工，之前拿来的钱差不多都已经用完了。”
对此朱厚照也是一点都不意外。
少量的人用更久的时间和大量的人用更短的时间其中花费其实是差不了多少的。
再加上他给如花提的要求，基本上那些钱也就够一个前期的事情。
至于说为什么不一次性把所有的钱都交到张仑手里？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材料！
采购材料这件事也确实不好交给张仑，毕竟再怎么说他也不是专业的，真要去采购建筑材料，难免会被人坑。
老话有云：无奸不商！
专业的事情还是得找专业的人来。
虽然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找到那个专业的人。
“钱的事情，你去找刘瑾要。”
“现在我这儿，暂时就他管钱了,不过接下来的话,可能要暂时先停一下了,毕竟还没找到靠谱的供货商……”
“找那个干嘛？”
张仑满脸古怪：“你就不知道一堆人在找你吗？都是一些做各种买卖的商人。”
“那些家伙找不到你,然后就都堵到我这儿来了……”
“要不我把那些家伙都弄到一块儿看看？”
朱厚照直接摇头。
“没必要，都是一群想要攀关系的家伙。”
且不说货物的质量问题，单冲着这一件事，就已经没有必要去接触他们了。
所有想要借着机会染指朝政或交好皇家、官吏的商人心底几乎都没抱着什么好的想法。
要么就是牟利，要么就是想学学吕不韦奇货可居那一套。
牟利的话，无非就是以小利搏大利。
虽然朱厚照也可以选择黑吃黑，但若是从太子、乃至于未来的皇帝角度上而言，这么做绝对能算是得不偿失！
对于他这个身份而言，信誉的重要程度绝对要远超一切东西！
而恰恰那些人就是冲着这么个身份来的。
至于第二个学吕不韦奇货可居那一套……
别说真正操作了，就是想，那已经是大逆不道了。
别说皇家忍不了，就是文武百官都没有一个能忍的！他们绝对不会看着一个商人去肆意在大明的版图之上勾画。
商人低贱，不可插手其它。
这是自秦以来所有人达成的共识。
要知道春秋战国年间商人所玩的那些操作，就是后世人见了都得瞪直眼睛。
田氏代齐、奇货可居……
可以说后世人能玩出来的那些操作基本上都是人家玩剩的了。
不过，纵然如此，后世的那些商人依旧让老百姓恨得牙痒，颇有一种‘天下苦商久矣’的感觉。
一边离不开，一边又恨得牙痒。
穿越之前，朱厚照也是其中一员。
他也清楚商通有无，贯南北，运货物这一点不假，可总有那么些奸商一直在琢磨怎么才能将别人身上的最后一根羊毛薅干净……
而真正坐大的，偏偏也是这**商。
至于那些稍微老实些的，偏偏也为这些奸商所打压，然后破产或者并购……
到最后，整个市场上基本都只剩奸商了。
他们再一合计，直接全部联合起来将矛头对准了社会上反抗能力最为弱小的群体。
劣币驱逐良币，然后再用劣币去换取百姓手中的良币。
到最后富者越富，贫者越贫。
等到富者的财富到了社会所能承受的上限之后，他们就会把目光投向权力。
情况好点，社会底层有人觉醒，然后引动了足够多的人将矛头对准了那些富人。
情况不好，社会阶层直接完成固化。
正因为弊大于利，所有朱厚照现在一点都不待见这种并没有多老实的商人。
既然决定入了这一行，那就老老实实去做。
为什么要一直想着超越规则呢？
张仑只能翻了个白眼给他。
“那你要怎么解决？”
“总不能一家家去找吧！那样且不说费事不费事了，就是烦都能把人烦死……”
“不用找！”
朱厚照沉吟了一阵之后，就把手里抓着的一摞图册拍到了张仑手上。
“你先看看这些东西，有看不懂的回头再问我。”
“我得先去徐师那儿走一趟了，咱们想要的东西应天府工部肯定有。”
要知道最初北京城里的朝廷可完全就是照搬应天府朝廷的。
而应天府朝廷的一切东西也都没有被裁撤。
所以按这个道理，应天府工部下面肯定也有将作监，唯一不清楚的就只有这将作监是否还能正常运转了。
万一要是将作监还能正常运转起来呢？这样也能省去好多事了。
就算不能，将作监总有些老匠人还在，把那些经验老到的匠人拉过来他也能省好些事情了。
反正怎么算他也不吃亏！
张仑刚一点头，结果下一刻就发现了不对。
“不是，厚照，你丢过来的这些又是什么东西？”
“这么多！”
“你翻开看看就知道了！”
撂下一句，朱厚照就迈开步子走了出去，可还没走两步，张仑的手就死死拉住了他的臂弯。
“厚照，你又是打哪儿弄出来这么多的图册的？”
“你别告诉我这就是接下来咱们要做的！”
开玩笑，这几个铺面拢共也就十来张图，加起来有着份图册的十分之一？
二者完全就不是一个量级！
“不开玩笑！”
朱厚照伸手将他的手拉下去：“这些只是接下来要做的其中一部分！”
“至于剩下的……还得一部分时间才能出来！”
说话的时候，他眉眼间的疲惫谁都能清楚看到。
工程类的事情，就设计最废脑子。
这还是他就只画了个毛坯建筑的草图，如果要画得更精细，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完成！
即便完成那也得几年之后了。
可问题是到那时候谁知道有多少变数？所以现在也就只能这样了。
张仑直接就呲开了牙。
“你疯了啊！厚照！”
朱厚照头也不转地朝他摆手：“有空了多看看，这图册上的东西比那几间铺面的图要简单上很多，加油！”
“我相信你！”
可我不相信我自己！
张仑在心底暗暗吐槽了一句出来。
他都拿着那些图纸跑了近半个月了，要是还能看不懂那图纸的难度他就应该去死了。
若是这一整本图册都和那差不多……
嗯，真要那样他现在就立马准备去死一死。
随即张仑就打开了图册。
一眼看过去……嗯……好像还行？
第二页……
也还好……
而后他就加快了翻动图册的速度。
等到看完之后，他就确认了一件事情。
确实很简单的图。
但……
再简单的图在加上其旁边那密密麻麻的标注之后，都显得很是繁琐。
尤其是标注最下面写上了数量的时候……
张仑仰天长叹了一声出来。
“老头子，你还是赶紧来把我绑回去北京吧……我想继续当米虫了……”
朱厚照真是一点都不把人当个人用啊！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北京。
张懋紧皱着眉头，双目一直在徐溥给他寄来的信上扫视着。
一遍看完，眉头皱得更紧。
随即便第二遍看了起来。
原本一会儿就能看完得信，他硬是看了大半个时辰，就连原本热乎的茶水也凉透了。
‘砰！’
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桌上之后，张懋就咧嘴无声地笑了。
而后声音渐渐而起，直到引起了不少英国公府里下人的好奇，他才停下了声音。
只是嘴角依旧不自觉地勾起着，眼角也湿润了许多。
“这兔崽子！”
“颇有乃祖之风！”
“亏得你也知道你姓张！不枉老头子给你擦了那么多次屁股！总算是指望得上了！”
本来他还十分不满张仑把他那把千锻刀顺走送给朱厚照。
现在一看，还不满啥？
一把破刀能比得上自家孙子有长进？
虽然干的那些事情也算不得特别正经的事情，但朱厚照不也在干么？而且还是为了百姓在干。
单这两点，张仑就已经超越了还待在北京城里的那群勋贵世家的二世祖了！
而且徐溥还说，那臭小子干得还颇为不错。
嗯……值得鼓励！
想到这里，他就又翻出那书信美滋滋地看了起来。
要不是徐溥刻意提了一句不要到处乱说去，现在他就能冲到别的勋贵世家里炫耀去！
老头子孙子就是比你们家的崽子要强！
“不行！我得赶紧进宫一趟！”
他立马就将书信折起来重新塞进了怀里，也不多吩咐下人什么，自己就去牵了马朝皇宫的方向奔去。
……
应天府。
朱厚照很快就来到了吏部衙门的班房外。
“徐师！给我批文！”
“工部的批文！我要给南城的百姓重修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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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果然还是让人上火啊……”
“算了，睡觉！”
“刘瑾！把碗筷都记得收拾了！”
说完他就已经走了出去，只留下了一个背影下来。
而刘瑾却有些疑惑。
为啥他突然就觉得朱厚照情绪有些不对呢？
只是嘴巴张了几下之后，最终他还是没说出来什么。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朱厚照都只是带着几个人早出晚归,以至于好几次张仑来找他都没有找到。
等再次见到他，已经是小半个月之后了。
而且这次还是朱厚照主动来找的他。
刚一见面，张仑就堵住了朱厚照。
“厚照啊，可算让我见到你一次了……你最近到底忙前忙后地在忙什么呢！”
“这不重要！”
朱厚照略一摆手：“你手上事情做多少了？可有眉目？”
“我还想说呢！”
张仑直接双手叉腰：“整天不见你人，眼看着地基都马上要好了，给我都急上火了！”
“结果还是打死都找不到你人！”
“啥玩意儿？地基都要好了？”
朱厚照也是颇为傻眼。
这么快的吗？
“不是，所有的地基都要好了？还是就那个五通铺一个的地基要好了？”
“这不废话嘛！”张仑一手抚着肚皮：“要只有那一个五通的，我能瘦这么一大圈？”
他现在对于每个铺面之间的距离很是怨气满满。
早知道要他来这样整天跑,说什么也要拦住朱厚照,然后让他在一两条街上多买些铺面才行。
如果不是这样，他又何须整天在应天府里东奔西跑？
现在一想……简直是悔不当初啊！
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假设？
不过真要论及现实的话，朱厚照又不傻，怎么可能真把所有铺面都集中在一起？
这又不是打仗，分兵而行能给人的震撼要远超于集中所有铺面。
至于说要做什么？
朱厚照早就给每个铺面都做好规划了，基本上全部都是围绕着衣食住行来的。
高端奢侈品那个东西他反正是暂时不做打算。
说好听点，那就是逼格。
但说真实点，那还是一个收割韭菜的玩意儿。
只是想要收割那种高级韭菜，难度大了不少不说，还很容易崩了自己的镰刀。
到时候可不就是得不偿失嘛！
对比之下，还真是这种面向普罗大众的东西更好赚钱一些。
只要把利益空间压得更小，那就算不上割韭菜了，反而是在给百姓以实惠。
而这就是资本家和企业家的区别。
简单来说，一个没有良心，一个有良心。
“嗯……”
在他肚皮上看了老半天，最后朱厚照还是没能看出来张仑到底哪儿瘦了。
再打脸上一瞅，面色倒是颇为红润……
“别说，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到底哪儿瘦了……”
随口调侃了一句之后,他就再度开口：“你没骗我吧？所有地基真的都弄好了？”
“停！”
张仑依旧满脸怨气：“我是说马上就好了，不是已经弄好了！”
随即停顿一下便继续补了一句。
“再有个三四天吧！”
这下就轮到朱厚照惊讶了。
半个月再加上个三四天，也才不过区区二十天……
这个速度若是放到后世，自然算不了什么，可现在……不得不说，确实很快了。
本来他还以为最少的得一个月，才能把基础的东西都整备结束。
这就确实很出乎人意料了。
“可以啊！仑，想不到你竟然能这么快就把所有的都收拾好？”
“不错不错！很不错！”
他刚说完，张仑就把手伸了出来：“给钱！”
“所有地方全部同时动工，之前拿来的钱差不多都已经用完了。”
对此朱厚照也是一点都不意外。
少量的人用更久的时间和大量的人用更短的时间其中花费其实是差不了多少的。
再加上他给如花提的要求，基本上那些钱也就够一个前期的事情。
至于说为什么不一次性把所有的钱都交到张仑手里？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材料！
采购材料这件事也确实不好交给张仑，毕竟再怎么说他也不是专业的，真要去采购建筑材料，难免会被人坑。
老话有云：无奸不商！
专业的事情还是得找专业的人来。
虽然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找到那个专业的人。
“钱的事情，你去找刘瑾要。”
“现在我这儿，暂时就他管钱了,不过接下来的话,可能要暂时先停一下了,毕竟还没找到靠谱的供货商……”
“找那个干嘛？”
张仑满脸古怪：“你就不知道一堆人在找你吗？都是一些做各种买卖的商人。”
“那些家伙找不到你,然后就都堵到我这儿来了……”
“要不我把那些家伙都弄到一块儿看看？”
朱厚照直接摇头。
“没必要，都是一群想要攀关系的家伙。”
且不说货物的质量问题，单冲着这一件事，就已经没有必要去接触他们了。
所有想要借着机会染指朝政或交好皇家、官吏的商人心底几乎都没抱着什么好的想法。
要么就是牟利，要么就是想学学吕不韦奇货可居那一套。
牟利的话，无非就是以小利搏大利。
虽然朱厚照也可以选择黑吃黑，但若是从太子、乃至于未来的皇帝角度上而言，这么做绝对能算是得不偿失！
对于他这个身份而言，信誉的重要程度绝对要远超一切东西！
而恰恰那些人就是冲着这么个身份来的。
至于第二个学吕不韦奇货可居那一套……
别说真正操作了，就是想，那已经是大逆不道了。
别说皇家忍不了，就是文武百官都没有一个能忍的！他们绝对不会看着一个商人去肆意在大明的版图之上勾画。
商人低贱，不可插手其它。
这是自秦以来所有人达成的共识。
要知道春秋战国年间商人所玩的那些操作，就是后世人见了都得瞪直眼睛。
田氏代齐、奇货可居……
可以说后世人能玩出来的那些操作基本上都是人家玩剩的了。
不过，纵然如此，后世的那些商人依旧让老百姓恨得牙痒，颇有一种‘天下苦商久矣’的感觉。
一边离不开，一边又恨得牙痒。
穿越之前，朱厚照也是其中一员。
他也清楚商通有无，贯南北，运货物这一点不假，可总有那么些奸商一直在琢磨怎么才能将别人身上的最后一根羊毛薅干净……
而真正坐大的，偏偏也是这**商。
至于那些稍微老实些的，偏偏也为这些奸商所打压，然后破产或者并购……
到最后，整个市场上基本都只剩奸商了。
他们再一合计，直接全部联合起来将矛头对准了社会上反抗能力最为弱小的群体。
劣币驱逐良币，然后再用劣币去换取百姓手中的良币。
到最后富者越富，贫者越贫。
等到富者的财富到了社会所能承受的上限之后，他们就会把目光投向权力。
情况好点，社会底层有人觉醒，然后引动了足够多的人将矛头对准了那些富人。
情况不好，社会阶层直接完成固化。
正因为弊大于利，所有朱厚照现在一点都不待见这种并没有多老实的商人。
既然决定入了这一行，那就老老实实去做。
为什么要一直想着超越规则呢？
张仑只能翻了个白眼给他。
“那你要怎么解决？”
“总不能一家家去找吧！那样且不说费事不费事了，就是烦都能把人烦死……”
“不用找！”
朱厚照沉吟了一阵之后，就把手里抓着的一摞图册拍到了张仑手上。
“你先看看这些东西，有看不懂的回头再问我。”
“我得先去徐师那儿走一趟了，咱们想要的东西应天府工部肯定有。”
要知道最初北京城里的朝廷可完全就是照搬应天府朝廷的。
而应天府朝廷的一切东西也都没有被裁撤。
所以按这个道理，应天府工部下面肯定也有将作监，唯一不清楚的就只有这将作监是否还能正常运转了。
万一要是将作监还能正常运转起来呢？这样也能省去好多事了。
就算不能，将作监总有些老匠人还在，把那些经验老到的匠人拉过来他也能省好些事情了。
反正怎么算他也不吃亏！
张仑刚一点头，结果下一刻就发现了不对。
“不是，厚照，你丢过来的这些又是什么东西？”
“这么多！”
“你翻开看看就知道了！”
撂下一句，朱厚照就迈开步子走了出去，可还没走两步，张仑的手就死死拉住了他的臂弯。
“厚照，你又是打哪儿弄出来这么多的图册的？”
“你别告诉我这就是接下来咱们要做的！”
开玩笑，这几个铺面拢共也就十来张图，加起来有着份图册的十分之一？
二者完全就不是一个量级！
“不开玩笑！”
朱厚照伸手将他的手拉下去：“这些只是接下来要做的其中一部分！”
“至于剩下的……还得一部分时间才能出来！”
说话的时候，他眉眼间的疲惫谁都能清楚看到。
工程类的事情，就设计最废脑子。
这还是他就只画了个毛坯建筑的草图，如果要画得更精细，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完成！
即便完成那也得几年之后了。
可问题是到那时候谁知道有多少变数？所以现在也就只能这样了。
张仑直接就呲开了牙。
“你疯了啊！厚照！”
朱厚照头也不转地朝他摆手：“有空了多看看，这图册上的东西比那几间铺面的图要简单上很多，加油！”
“我相信你！”
可我不相信我自己！
张仑在心底暗暗吐槽了一句出来。
他都拿着那些图纸跑了近半个月了，要是还能看不懂那图纸的难度他就应该去死了。
若是这一整本图册都和那差不多……
嗯，真要那样他现在就立马准备去死一死。
随即张仑就打开了图册。
一眼看过去……嗯……好像还行？
第二页……
也还好……
而后他就加快了翻动图册的速度。
等到看完之后，他就确认了一件事情。
确实很简单的图。
但……
再简单的图在加上其旁边那密密麻麻的标注之后，都显得很是繁琐。
尤其是标注最下面写上了数量的时候……
张仑仰天长叹了一声出来。
“老头子，你还是赶紧来把我绑回去北京吧……我想继续当米虫了……”
朱厚照真是一点都不把人当个人用啊！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北京。
张懋紧皱着眉头，双目一直在徐溥给他寄来的信上扫视着。
一遍看完，眉头皱得更紧。
随即便第二遍看了起来。
原本一会儿就能看完得信，他硬是看了大半个时辰，就连原本热乎的茶水也凉透了。
‘砰！’
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桌上之后，张懋就咧嘴无声地笑了。
而后声音渐渐而起，直到引起了不少英国公府里下人的好奇，他才停下了声音。
只是嘴角依旧不自觉地勾起着，眼角也湿润了许多。
“这兔崽子！”
“颇有乃祖之风！”
“亏得你也知道你姓张！不枉老头子给你擦了那么多次屁股！总算是指望得上了！”
本来他还十分不满张仑把他那把千锻刀顺走送给朱厚照。
现在一看，还不满啥？
一把破刀能比得上自家孙子有长进？
虽然干的那些事情也算不得特别正经的事情，但朱厚照不也在干么？而且还是为了百姓在干。
单这两点，张仑就已经超越了还待在北京城里的那群勋贵世家的二世祖了！
而且徐溥还说，那臭小子干得还颇为不错。
嗯……值得鼓励！
想到这里，他就又翻出那书信美滋滋地看了起来。
要不是徐溥刻意提了一句不要到处乱说去，现在他就能冲到别的勋贵世家里炫耀去！
老头子孙子就是比你们家的崽子要强！
“不行！我得赶紧进宫一趟！”
他立马就将书信折起来重新塞进了怀里，也不多吩咐下人什么，自己就去牵了马朝皇宫的方向奔去。
……
应天府。
朱厚照很快就来到了吏部衙门的班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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