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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终章(2)

难言之瘾 一只小火腿 10181 Mar 17, 2022 12:21:33 PM
  泰兴制药,药物分析实验室。
  警察隔着手套举起台面上的药瓶,转向高筱:“这些东西你见过吗?”
  而高筱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些证物毕竟前天她才刚收拾过。
  “见过。”她哑声说,“是我父亲过世前在吃的保健品,应该是冬忆从容城拿回来的。”
  陈冬忆果然在背着她调查父亲当年的治疗方案。
  难道这里面有蹊跷?
  中年警察刚要继续询问时,身后传来搜查同事的声音:“冯队,这里发现了一个数码箱。”
  “看看能不能打开。”
  “是。”
  实验室的时钟滴答作响,伴随着数码箱破译工作的细碎动静,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心上。
  终于,咔哒。
  密码箱弹开,宁泰集团的相关文件和药物分析数据被取了出来。上面一片紧密的红字,写满陈冬忆的推测。
  高筱一字一句读下去,一边看,身子一边发起抖来。
  她突然觉得整间实验室的空气都消耗殆尽,四周被抽成让人窒息的真空。
  高筱从来不知道往事背后藏着如此惊人的秘密。
  而陈冬忆竟然一个人默默背负起了这些秘密,一直没有和她说。
  她心中翻滚出复杂的情绪,不停碰撞却找不到出口。
  而这时屋内响起了急促的电话铃声。
  警官接起手机,马上问道:“有进展了?”
  “对。”刑侦组的同事说。
  他们在监控中找到了挟持陈冬忆的那辆车。它从广渠街一路开到古岭工业库区,之后就消失不见,并没有重新出现在下个一路段的监控里。
  按经验推测,那辆车应该是停在了库区里,压根就没再开走。
  所以陈冬忆很可能也在厂区中。
  电话那头继续说:“绝大多数的仓库都被废弃了,地形相对复杂,我们猜测人质应该就被藏匿在了里面。”
  “为什么说是猜测?你们还没有进去查看吗?”
  “我们想进去。”刑侦组的同事显得有点迟疑,“不过现在情况有点麻烦,消防马上就到。”
  “消防?为什么叫他们?”
  对方试图解释起现场的状况,电话音量其实不大,但架不住高筱聚精会神,还是从流出的话音里拼凑出端倪。
  啪。
  她听着听着文件就从手里掉了下来,落在桌面上,散成颤巍巍的一张张。
  陈冬忆所处的仓库起火了。
  十五分钟前,京郊仓库。
  打手们按老乔的指示围了上来,尖锐的利刃抵住陈冬忆的腹部。
  经验丰富的话,只要往里面用力一送。就一下,他的脏器就会被彻底捅穿。
  危机一触即发。
  但就在这时,老乔的电话响了。
  “你们先等一下。”老乔看了一眼来电人,抬手示意其他人暂时住手。应该是这个电话比较重要,他不想闹出太大动静,免得影响通话质量。
  打手们果真停了下来。
  刀尖才在陈冬忆的皮肤上滑出条血线,就不再移动。
  老乔“喂”了一声,边踱步边不耐烦的听着。
  “你说什么?”他突然脸色一沉,很快挂断了电话。接着转过身来,沉声说:“我们现在走,条子马上到了。”
  仓库里顿时响起一片慌乱的窃窃私语和脚步声。
  “这么快?”
  “艹,有内鬼吧。”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黄秘书眼瞅老乔要兵荒马乱的带人离开,赶紧插了句嘴,指向快要陷入昏迷的陈冬忆:“可他怎么办?”
  陈冬忆的存在确实有些棘手。
  老乔停住脚步,很快拿下了主意。
  “反正货也搬不完……一起烧了吧。”
  ……
  火燃了起来。
  药瓶和纸箱被点着,劈啪作响的燃烧,无情的消耗起残存的氧气。温度骤然上升,整间仓库成了货真价实的烤箱。
  排气管是金属制的,最容易受热,很快就滚烫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陈冬忆在朦胧间觉得手腕一阵剧痛。
  他吃力的睁开眼睛。
  此时仓库大门紧闭,老乔和其他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浓密的黑烟正滚滚袭来,逐渐侵占整个空间。
  火场中绝大多数的死亡都是来自这种浓烟。哪怕没有被烧伤,人也会很快窒息。
  求生的本能让身体分泌出大量肾上腺素,陈冬忆开始利用短暂的清醒,飞速思考起来。
  要想活命,当务之急是摆脱束缚。
  陈冬忆尝试在排气管上摩擦起绑住手腕的绳索。原本这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老乔他们选用的是比普通麻绳坚固很多倍的pvc绳索。
  但此时骇人的火反倒成了帮手。
  金属管受到炙烤,温度急速升高。pvc塑料又最不耐热,用力摩擦下很快就变得脆弱不堪。
  十秒,二十秒,绳子裂开一道缝隙。
  三十秒,五十秒。
  啪。
  绳子竟然真的开了。
  没有了外界的束缚,陈冬忆反倒吃不住力,直接向前栽倒在滚烫的地面上。他奋力撑起一点身子,在火光中往前望去,很快又倒了下来。
  不过匆忙的一瞥,已经足够他大概摸清了一些情况。
  火是从朝西的大门烧过来的,乍一看唯一的逃生通路被堵死了。但烟自西向东滚滚而来,中途却微微转向,开始往南偏。
  也就是说除了大门,北面应该还一道细小的狭缝,这样才会有少量的空气涌入,让烟改变方向。
  而符合消防标准的仓库,一定还有其他的安全出口。
  那个出口就在仓库北面。
  刚刚磨断绳索时,陈冬忆已经把残存的力气消耗干净。此刻他站不起来,只能朝着觉得正确的方向一点点爬去。
  残存的信念支撑他咬紧牙关前进。
  高筱还不知道十年前那场悲剧的真相,而自己苦苦熬了十年,真正幸福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他还有很多话没有和高筱讲,很多地方没有和她去,很多的承诺没有兑现,很多错过的时光没有弥补。
  这不公平,他得出去。
  他必须得出去。
  一米,两米。
  火海中拖出一条曲折的血路。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陈冬忆觉得自己离安全出口越来越近了。
  只是命运总是爱捉弄人。
  就在这个时候。
  轰
  他的眼前突然爆发出一片炫目的光晕。高高摞起的箱子底部被烧穿,在不远处栽落下来,燃成一条横亘在生门前的火线。
  这下彻底没办法再前进了。
  人本来就是靠一口气吊着。一旦没有奔头,气就散了。
  陈冬忆的呼吸突然开始变得窘迫,只能被迫躺在原地,等待死神的降临。
  仓库明明极度灼热,他的身体却因为缺血无比寒冷,打起摆子来。缺氧和缺血让思维无法再维持,意识在渐渐模糊。
  世界在死亡边缘安静下来,耳旁所有的声音突然都消失了。
  大概大脑在濒死时会做最后一次挣扎。心脏停止跳动之前,他开始产生幻觉。
  陈冬忆在恍惚间看到了父亲的脸。
  和家中老照片上一样,父亲军装笔挺,年纪不过三十出头,还是殉职时的模样。
  “如果我回不来,我的战友乔海城会替我……”父亲的家书和他的表情一样严肃,被压在玻璃镇纸下面,字迹工工整整。
  接着这张脸和信都碎成一块块,被陈冬忆脑海中的另一个人取代了。
  一个活泼的影子。
  她从少年身后跟上来,高高束起的发丝随着步伐一荡一荡。
  “你就是我们班新来的同学吗?”少女笑得无忧无虑,“你叫什么?”
  陈冬忆警惕的看向她,没有回答。
  少女撇了撇嘴,接着像是对他的冷淡不在意似的,又笑着嘱咐起来:“咱们得走快点,不然早读该迟到了。”
  陈冬忆还在怀疑她的动机,而对方已经率先迈步跑起来,留给他一个纤长又俏皮的影子:“小心被老班抓到要罚站的!”
  她的所作所为看上去没有一丁点的恶意,所以少年犹豫了下,最终跟了上去。
  太阳在两个人背后冉冉升起,火光般耀眼。
  从那天开始,她和他的命运以无法预计的方式纠缠在一起。在那一天,谁也没有想到之后会发生什么。
  多么奇妙的命运。让人留恋、不舍,还有遗憾。
  时间在流逝,陈冬忆的记忆像走马灯一般在眼前不断涌现、又不断碎裂。
  他最终坠进了漆黑的海里,一切都消失了,走到了尽头。
  不再呼吸,不再触碰。看不见,说不出。
  但脑海里的幻觉却越来越让人迷惑了明明五感全部被剥夺,他却唯独留下了本就缺乏的听觉。
  陈冬忆开始听见奇异的响动。
  “人找到了,在这里!”
  “快!带上救护车!”
  “脉搏还有吗?”
  “验一下血型,输血!快快快!”
  “送抢救室!”
  “家属呢?家属在不在?来签字。”
  无数混乱的声响交织,在其中夹杂了一个轻微的低语。
  微弱,但明晰
  “我爱你……坚持住。”
  数日后。
  加护病房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又被人小心翼翼的合上。
  高筱在椅子旁坐下,拉开小桌板,自然的转向病床上的陈冬忆:“要不要吃苹果?”
  陈冬忆没有回应,眼睛紧紧合着。
  他是四天前从icu转出来的。
  生命体征虽然已经平稳,但人一直没有清醒。医生不确定是不是因为缺氧时间过长,导致脑神经有损伤。至于什么时候能醒,更是个未知数。
  “你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默认了。”虽然没有得到陈冬忆的回答,高筱却依旧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苹果,削起皮来。
  咔嚓,咔嚓。
  火红的皮随着小刀的滑动被削成长长的一串,被她有意接住,扔进脚边的垃圾桶。
  很快一整个苹果只剩下圆溜溜的果肉。
  高筱小心翼翼的避开陈冬忆手上的滞留针,故意用苹果轻轻碰了碰他的指尖,笑着问:“削好了,真的不吃么?”
  陈冬忆骨节分明的手放松的蜷起,没有丝毫要动的意思。
  笑容渐渐从高筱的嘴角上滑落,眼睛蓦地酸涩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她是很想撕心裂肺哭一场的。但她不能这样做万一陈冬忆下一秒就醒了呢?
  叫他看见自己哭出鼻涕泡来,恐怕要笑话好久。
  这个借口听上去荒谬,但游走在崩溃边缘的日日夜夜里,她就是靠这个信念熬过来的。
  高筱把苹果放在床头柜的水杯上面,擦了一把眼睛,强打精神转移起话题:“不想吃东西的话,要不要看电视?”
  屋子里依旧是安静的。
  “那我打开了哦。”高筱自问自答,拿起遥控器。
  电视正停在13套新闻频道。
  主持人平稳的播音填满了病房:“本市近日破获一起重大生产、销售假药案,主要嫌疑人乔某与同伙今日落网……”
  高筱一愣,一动不动的认真听完了整条播报。
  老乔在案发后原本想直接逃窜去机场,但警方已经提前实施布控。于是他们临时改换方向进山,躲藏数日之后,弹尽粮绝,被警方一举捕获。
  屏幕上老人带着手铐,浑身脏透,狼狈不堪的有如丧家之犬,早没了之前的威风。
  高筱把视线从电视上移开。
  她想起了那个仓皇又混乱的一夜。
  那晚在得知陈冬忆可能的被绑架地点后,高筱哀求小夏让她一同前往古岭工业区。
  但警方不可能让无关人员进入如此危险的现场,所以高筱没有得到许可,只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外围焦急的等待。
  好在等待是有结果的陈冬忆最终被救了出来。
  命运没有太亏待他:消防员选择在火势相对较小的北面安全出口破门而入,因此很快就在不远处找到了躺倒在地的他。
  而高筱是在急救中心看到的陈冬忆。
  他当时失血过多,又吸入了不少烟尘,已经陷入昏迷。
  她想去握一握他沾满血污的手,指尖堪堪擦过,男人就被推进了抢救室。
  医院的灯明晃晃,几乎让人站立不住。
  高筱跌坐在等候室的椅子上,脑海里一直有尖利的声音在叫,头疼的快要炸裂。
  好像十年前父亲过世的场景又重新回来,而这一次她失去的是陈冬忆,一个曾经在生命中错过、才刚刚找回来的伴侣。
  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就好了。
  如果能忘记所有的事情就好了。
  魔鬼的声音开始在高筱心中徘徊,历史几乎要再次重演。
  恰逢此刻,等候室的门开了。
  “陈冬忆的家属呢?”耳旁隐隐约约有医生在喊。
  ……别去答应,你根本就不认识陈冬忆,心底的声音在继续蛊惑她。
  眼前有烟雾聚拢,拉她往安全又舒适的幽暗庇护所走。
  “陈冬忆的家属在不在?”医生又问道。
  但如果这一次还是逃避,陈冬忆的牺牲又算什么?
  温柔的陪伴、长久的守护、危险的调查……
  他做的够多了。
  这次该她了。
  停了许久,高筱战胜了心底的诱惑,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我在。”
  在说出这个决定的一刹那,她的脸上好像吹过一阵清凉的风。那些叫嚣的声音连同脑海中的尖叫一起,都被“忽”的吹散了。
  高筱心中感到从未有过的如释重负。
  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是陈冬忆的家属。”
  在高筱应下这份责任之后,时间都像被加了速,以不同于这个世界的脚步向前飞奔着。
  一场重大的事故之后,往往没有空闲留给悲伤。
  缴费、安排护工、沟通医生、与保险交涉、和公司对接、去派出所配合调查、推掉媒体采访。她成了转动不停的陀螺,忙得脚不沾地,经常连安静坐下来吃口饭的功夫都没有。
  偶尔深夜在睡前,高筱躺在狭小的陪护床上,会想到肖瑾提到的关于朱文的事。
  但陈冬忆的牺牲让这个问题看起来失去了价值。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陈冬忆是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
  与其烦恼过去,眼下高筱更关心另外一件事:陈冬忆明天会不会醒呢?
  ……
  嗡嗡
  放在病床旁的手机一下接着一下震动起来,几乎盖过了电视里新闻的播报声。
  高筱骤然回神,把遥控器放下,查看起消息。
  工作群炸开锅了,快去看,郑媛媛说。
  高筱还没回复,对方又发来一条:段总和宋禾这两天也被警察带走了。
  一个“也”字意味深长。
  警方接连带走泰兴制药的两位董事,同时牵连出数名部门经理,如此惊人的变故自然在公司内外引发不小的震动。
  高筱打开工作群,里面已然闹翻了天。
  咱们公司不会要黄了吧。
  哪那么容易黄。要我看换换水也挺好的,不然死水容易养王八。
  什么王八,什么换水。你们在说什么,到底什么情况,哪里能吃瓜?
  宋禾前天是在工位上带走的,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刚刚新闻频道不是报道了吗?网上也有消息。
  我看这些报道都是视频,上班没法看,哪里能看文字版啊。
  找到了,文字版链接在这里:“以保健品之名,探寻药物违规上市的幕后黑手”
  零零总总,不一而足。
  高筱退出热闹的工作群,发现屏幕上还有一个先前没注意到的未接来电。
  她回拨过去时,是三院的刘大夫。
  “高经理,有个好消息和你说。常总那边和张主任沟通过了,说决定请王贵全回来重新做评估,问题不大的话就继续上美西弗。”刘大夫说,“如果实在上不了,泰兴这边也准备帮给他把进口靶向药报销了。”
  高筱长舒了一口气:“太好了。”
  她这两天间歇性和老常有过一些交流。
  出了这么大一摊子事情,泰兴制药的股价狂跌,管理层也急于做一些维护正面形象的公关。
  美西弗如果能够成功上市,自然会带来不少积极报道。哪怕不能,至少王贵全受害的事情也绝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捅出去。
  高筱有意点了一句,暗示最近一直有媒体上门,想要采访。不用她再多费口舌,老人的医疗费用自然由公司抢着承担了。
  刘大夫工作繁忙,交流被压缩在两分钟之内结束了。
  不过挂断电话之前,他关心了一句:“陈总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
  片刻停顿后,高筱回道:“会好的。”
  她收起手机,顺着刘大夫的问候看向病床上的陈冬忆。
  男人依旧一动不动的沉睡着,好像雕像似的。
  高筱叹了口气,轻轻地握住陈冬忆的手:“都会好的,一定会的。”
  无论早晚,不管多久。
  说完她欠起身,温热的嘴唇擦过男人柔软的发丝,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小小的吻。
  “错过了这么多年,我们不会再分开了,对么?”
  和往常一样,高筱并没有期待对方会回答。
  但就在她直起身子、准备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时,掌心突然传来轻微的震动。
  高筱一愣,怕是自己的错觉。
  她死死盯住两个人相握的手,颤声问道:“你醒了?”
  陈冬忆没有回答。
  高筱一颗心沉了下来。
  但很快又疯狂跳动起来
  因为隔了几秒,男人修长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两周后。
  高筱一边关上出租车的门,一边对着电话说:“我到楼下了,马上就上来。”
  她今天因为要跑外勤,下班比平时晚了一点,以至于来医院看望陈冬忆的时间也被迫推迟了些。
  对面响起低沉的男声:“不着急。”
  陈冬忆自从那天奇迹般回应她过后,真的进入了恢复过程。15个小时之后,他第一次睁开眼睛。随着时间不断流逝,意识开始逐渐清醒,慢慢恢复语言和思考能力,饮食也从体外营养变成了普食。
  一旦精神开始恢复,皮肉伤好的就更快了。万幸他的胸口只是挫伤,不是骨裂,其他缝合的患处也在一点点愈合。
  陈冬忆的康复让高筱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这几天心情饱胀着喜悦,连步伐都轻松很多。
  她一高兴就絮叨个没完,明明眼瞅就要和陈冬忆再见面,还是忍不住分享起今天的见闻来:“我那天不是和你说,王贵全重新上药了么。我今天去三院的时候特意去看望他,老人各项指标都不错,癌症标志物也下来不少……”
  高筱话到一半,突然听到电话那头有连珠炮似的噪音,于是疑惑起来:“你那边怎么这么乱?是有人来看你了?”
  “对。”男人的嗓音里隐隐有笑意,“挺热闹的。”
  陈冬忆的点评很含蓄。
  岂止是热闹。
  高筱一推开病房的门,差点被现场的气氛吓了一跳屋子里面像是正在上演世界大战似的。
  “端木你是不是脑子里有坑?”郑媛媛指着桌子上那一捧白莹莹的小花,火大的嚷嚷着。
  端木自知理亏,难得哑火一次:“我这不也是被骗了么。”
  得了,不是冤家不聚头。
  高筱叹了口气,把背包放下,开始打起圆场:“你们俩吵什么呢?”
  “我为了庆祝陈总身体好转,拜托端木来的时候带束花,给病房添点喜气。”郑媛媛马上告起状来,“说好的买康乃馨,结果端木老师被人忽悠,买成菊花了。”
  高筱定睛一瞧,桌面上摆的还真是菊花。
  ……还是上坟专供的那种。
  “花店老板明明说这是新品种,白色康乃馨……”端木越说声音越小,自己也很心虚。
  “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郑媛媛脸上写满了恨铁不成钢,“来,你往前走两步,我看看老板有没有把你忽悠瘸了。”
  “谁还没个犯错的时候了。”
  “就你这水平,过年那天还说我分不清江团和鲶鱼呢。”郑女士是有点子记仇在身上的。
  在一片吵闹却又生机勃勃的菜鸡互啄声中,陈冬忆的眼睛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不大在意收到什么花,也不大在意耳旁的叽叽喳喳。反倒是这一点真情实感的人间烟火气,让他感到自己在真切的活着。
  陈冬忆从靠着病床上欠起身,冲高筱伸出了手,开口时声音还有些嘶哑:“你来了。”
  高筱自然的搭了上去:“嗯。”
  十指交错,暖意融融。体温交汇流转,证明彼此的存在。
  而立一旁的端木刚好扭过脸来,看到了这一幕。
  他不再和郑媛媛斗嘴,疑惑起来:“哎,陈总,高筱,你们怎么拉着手呢。……卧槽,你们在一起了????!!!”
  屋里响起惊讶又八卦的大呼小叫。
  窗外却已是春意盎然。
  绽绿的柳枝被风拂动,短暂的分离了片刻,又在命运的安排下重新交缠在一起。
  紧紧相绕,自此再没有分开过。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谢谢大家明天或者后天开始更新两个长番外,写甜甜的婚后少年时代,补充一下正文短小和糖分不足的毛病,顺便交代一下没有说清的往事。
  下一本现言写困兽或者鸟与荆棘,跪求收藏。这两本目前收藏暂时都还不大够申榜,所以我想先攒一攒,中间的这段功夫我会先去写那个民国故事风骨。
  关于开文时说的捐款,我会在番外完结后截图放到微博哒。
  最后再次谢谢大家!!!爱你们比心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阅读最新章节。为您提供大神三久零的无良神明与不存在老婆的恋爱日常最快更新第713章联手对敌免费阅读https://笔迷楼为你提供最快的难言之瘾更新,第42章终章(2)免费阅读。https://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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