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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 章 第 94 章

殿下 石头与水 5287 Aug 10, 2022 6:47:46 PM
  殿下
  正文第九十四章
  荣烺带着诸闺秀出宫拈香祈福,一早进宫的宗室贵女、朝中诰命们也在谈论这个话题。像来的早的郢王妃以及儿媳妇郑氏。
  郢王妃身边还带着个十来岁、眉眼伶俐的小姑娘,同郑太后道,“这是家里二孙女,如今也十岁了,学了些规矩,我想着,应该带她过来,给太后娘娘请安问好,也出来见见世面。”
  那小姑娘原是站在郢王妃身畔,闻此言立刻上前一步,端端正正的向郑太后见了礼。郑太后打量一番,赞道,“这孩子生的真好。”
  郢王妃笑,“我都说她粗粗笨笨的,不如阿玥招人喜欢。”
  “你这可太谦了。”郑太后笑同郢王妃说,“我看这眉眼有些像你年轻时候。”
  郢王妃好悬没叫郑太后这话噎死。不过,孙女与她像的确是事实。荣二姑娘庶出,生母姓孙,与郢王妃实打实同族。
  郑皇后笑道,“是有些像,尤其眉眼间的神韵,同婶婶极肖似的。”
  郢王妃脸上不好露出来,心里木木的。
  最早到的顺柔长公主瞋郢王妃一眼,唇角翘了翘,没说什么。
  郑太后吩咐宫人一声,“前儿得的那对鹊登梅的簪子不对,正合适年轻女孩子带。”同荣二姑娘道,“拿去玩儿吧。”
  荣二姑娘连忙谢赏。
  郑皇后说,“我不敢与母后比肩。”让宫人取来两匹宫缎,赏了这位荣二姑娘。
  荣二姑娘又谢一回。
  郑氏在边儿上没心没肺的说,“这会儿公主应该到了三清观,在拈香了吧。”
  郑太后道,“瞧着时辰应该是到了。”
  “进宫来的路上,我在车里就听到街上有百姓议论,说是见到两次贵人出城,今年可算长了大见识。”郑氏口吻里带着荣幸,“咱们公主真棒。姑妈,公主怎么就能想到这许多的事。以前只听说有天才如何如何,这一回,我才算是信了真。”
  郑太后有时觉着这个侄女让人头疼,有时又觉着,挺会说话。郑太后笑,“阿烺孝顺,一直想为皇帝分忧。旁的事她做不来,就做点力所能及的。”
  郢王妃心里是很看不惯荣烺的,笑道,“就是这大冷的天,倒委屈了公主。”
  郑氏很正直的说,“母妃,这话不对。陛下万乘之尊,都要亲至天祈寺拈香祈福。公主尊贵,贵不过陛下。陛下都不怕冷,公主怎么会怕呢?公主要是贪图安逸的性格,根本就不会去,更不用说这事是公主先提的了。”
  郑氏感慨,“这都是公主的孝心所至啊!孝道所至,焉畏风雪!”
  郢王妃心里气个半死,这个儿媳就没一日叫她顺心的。有用的话一句没有,没用的吧吧吧没个完。
  郢王妃道,“可要是冻坏了公主,陛下怎么忍心?就是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也不忍心啊!”
  郑氏说,“怎么可能冻着公主。咱们出门都冻不到,堂堂一国公主,还能冻着不成?”郑氏觉着婆婆这话十分好笑,她原就是个率真人,脸上便不假掩饰的笑了出来。
  郑太后也觉有些好笑,瞥一眼郢王妃,“是这个理。”
  一时,乐平郡主、云安郡主到了,这两位都是宗室郡主。家里也都有孩子随荣烺到三清观烧香,不同于郢王妃的立场,两位郡主都是极赞同此事的。
  乐平郡主年岁与郢王妃相仿,含笑道,“自打接到公主的帖子,阿湘可就站不住脚了,把家里有关礼制的书找出来看了许多,还问我陪伴公主拈香的规矩。我说,我也未曾遇到这样的幸事,亏得家里他小叔在礼部当差,同她讲了一些。”
  云安郡主道,“阿湘文静,我家那个,今儿还想骑马给公主护卫,我说你别给公主添乱就是好的。公主身边有的是侍卫,你骑匹高头大马站公主车驾旁,还不够公主担心你呢。”
  云安郡主与其母郢王妃性情颇为不同,为人爽快,自己说着便笑起来。郑太后道,“阿华是个活泼孩子,我就喜她快言快语。”
  “像我,没心计,成天就知道傻乐。”云安郡主笑道,“我倒喜欢阿湘,文静又有才学。”
  乐平郡主说,“成天一有空就读书,我说别养成个闷性子,可一叫她打牌,又总是赢人,让人恼。”
  乐平郡主笑,“还是阿玥那孩子,温柔懂事,最贴心了。”
  郢王妃谦逊,“阿玥就胜在老实听话。”
  郑氏点头,“我也常跟阿玥说,人重要的是品性,最最重要是做好人,这是一辈子的要紧大事。”
  乐平郡主郑重颌首,“你这话很是。尤其我这把年纪,回头看当真是如此。”
  云安郡主想,人最最重要还是投个好胎,看我嫂子就知道,才干这活儿真不重要,只要投得好胎,便啥都有了。
  慢慢的,有更多诰命进宫来。
  约摸巳中时分,荣烺就带着自己的伙伴团回宫了。她先到万寿宫正殿同祖母、嫡母复命,郑太后问,“这一路可顺遂?”
  “都很好。孙女辰正出发,一路上街道肃整,在三清祖师面前拈香祷告后,又带着大家一起去龙槐那里系了吉祥缕。我担心皇祖母、母后记挂,没多停留,先回宫向皇祖母、母后复命。”
  “好。”郑太后看她说话一幅大人模样,心里很高兴,与荣烺道,“回你院里收拾一二,再过来说话。”又叫外头孩子们都进宫说话。
  如此,荣烺先回院里换衣裳。憋了一路的荣玥瞅准这时机,跟上荣烺,悄悄同荣烺道,“阿烺我有话跟你说。”
  荣烺一点头,带荣玥一起过去了。
  荣烺出门穿的是公主的大礼服,这衣裳绣工敏复,精致气派足够,只是太沉重了些。一会儿宫宴吃酒,她换成普通礼服。
  看荣玥极机密模样,荣烺把宫人都打发出去,只林司仪取来要换的礼服。荣玥知道林司仪任何时候都在荣烺身边,也不避她,就压低声音把祖父让她当细作的事同荣烺说了。
  荣玥说,“我祖父有些古板,我看公主并没有逾礼之处。哎,我就想朝中可能有比我祖父更古板的大臣,公主您可小心些,别叫人抓住错。”
  荣烺想,阿玥姐对我真好,连郢王让阿玥姐当细作的事,阿玥姐都先告诉我。荣烺说,“你都跟我说了,叫郢王知道怎么办?”
  “公主并无逾礼处,我回家也只管实话实说。”荣玥很坦荡,“再说了,我娘说,君子恃德而为,我相信祖父也是一片好意,担忧公主。但我也要把事情告诉公主,以免公主有失仪之处,我可是公主的伴读,伴读本就有提醒公主的责任。”
  荣烺心说,那你刚刚一幅告密者的小心模样。她知道阿玥姐很实诚,还是叮嘱阿玥姐,“回去郢王怎么问,你就怎么说。至于你同我说郢王叫我注意我的事,别告诉郢王你告诉我了,他老人家上年纪,让他少操些心的好。”
  荣玥点头,“嗯,我知道了。”跟林司仪一起帮荣烺脱掉沉重的大礼服,换了轻便礼服。头上凤冠也摘了,换了一支精巧的凤鸟垂珠步摇。
  然后,俩人一起去正殿说话。
  荣烺一向是坐郑太后身畔,因今日宫宴,宗室、诰命都来了,她便坐顺柔长公主之下,郢王妃之上的位子。
  荣烺顺带跟顺柔长公主道谢,“还得谢姑妈借我车马仪卫。”
  顺柔长公主笑,“你这样为咱们皇家公主争脸,别说车马仪卫,府邸借你都行。”
  “那还用不到。”荣烺说,“姑妈,明儿我和皇兄去接你入宫,您记的吧?”
  “记得。我自己进宫也一样,可母后、皇兄、皇嫂非要加恩于我,我便愧领了。”顺柔长公主眼中都是笑意,以往她都是自己进宫的。今年是沾荣烺的光,这事是荣烺提出来的。郑太后允了。不过,顺柔长公主嘴上还是要谢郑太后、荣晟帝、郑皇后,不能谢荣烺。
  在皇室,公主向来不及皇子尊贵。出嫁的公主也远不及亲王有地位。就拿封地来说,顺柔长公主只有三百五十户封地,而郢王则有三千户。
  如今不管什么原因,皇室加恩给她这个颜面,顺柔长公主自然笑纳。
  郢王妃在边儿上一径问,“公主,一路冷不冷,累不累?”
  荣烺心说,我知道你跟郢王没安好心眼儿,阿玥姐都告诉我了!荣烺笑眯眯地,“劳郢叔祖母记挂,为国尽责、为父分忧,我浑身上下都是使不完的劲儿,既不冷也不累,明年还一样去!”
  这小丫头,咋生的这么壮哩!郢王妃皮笑肉不笑,“明年还去啊?”
  “嗯!”荣烺道,“已经跟大家伙说好了的!”
  郢王妃只恨老天无眼,叫郑太后掌权。她碰过两次壁,如今在万寿宫并不敢多言,只能笑着说,“好啊。好。”
  荣烺陪郑太后坐到宫宴开宴前,因她请了许多小朋友,郑太后干脆给她在偏院另开一宴,让她单独招待自己的小伙伴儿们。
  荣烺提前让乐舞司准备了歌舞,与小伙伴们一面饮宴一面观赏歌舞,甭提多热闹快活。
  如姜颖大些了,让宫人上些果酒,除了荣烺年纪最小不能喝,其他人都是喝的果酒,只把荣烺馋的够呛。
  待乐到兴处,姜颖还拔剑给大家耍了一段剑舞。杨华见状,拔了花瓶里供的一枝梅花,跳上去与姜颖一来一往,一进一退,大家纷纷叫好。
  第一次进宫的荣二姑娘更是看的目不转睛,惊叹不已。
  荣烺高兴起来,那更是狂放的很,一边拍巴掌一边叫好。待二人舞毕,荣烺令宫人呈上杯子,一人给斟一杯美酒,赞叹不已,“这可太好了!阿颖姐这武功,大开大合。阿华姐你武功也这么好啊,我看的,眼花缭乱的!”
  杨华接过酒盏,笑道,“我这都是花拳绣腿。”
  姜颖敬杨华一盏,“我家世代武将。”
  二人干一盏酒,笑着各回坐处,大家继续说笑。
  荣烺提议,“今天高兴,先有阿颖姐阿华姐舞剑,如今我又有个主意,不如做诗联句,纪念今日欢乐。”
  大家都说好。杨华说,“我做诗不太行。”
  “一人联一句,谁要联不上,就自罚一盏。”荣烺说。
  这主意好。
  联诗当然是荣烺起头,荣烺甭看有过目不忘之才,诗才却是一般,不过她为人自信,认为自己诗是天下第一的好。颜姑娘字写的最佳,故由颜姑娘执笔,如此,荣烺说了第一句,接着大家便你一句我一句,直联了上百句去。
  最后算下来,以颜姑娘与罗湘的联句最多也最佳。
  颜姑娘挺谦逊,“我们虽多,论句子不如公主的有气派。”
  罗湘也说,“公主的句子,有一句算一句,都是极好的。”
  荣烺说,“我本来没事儿,叫你俩安慰的,都想借酒浇愁了。”逗的大家都笑起来。罗颜二人也笑了,她们担心公主叫比下去不高兴。
  待正殿宫宴结束,有内侍过来回禀,大家这才依依不舍的辞了公主,随各自母亲回家去了。
  大家都告辞了,宫人与内侍收拾宴后残席,荣烺就去卧室休息。她让人取来宴上的联诗,请姜颖将今日联诗诸人的名字都记下来,才让林司仪把诗句收好,不要丢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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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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