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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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燕陵城异常拥挤。
有所耳闻的人，从周围城镇赶过来，四处询问哪里还有门路能进博雅阁。据说，后三日的帖子已经涨到了上百两一张。
很早之前就买好请帖的人，有一些确实因为这出价的数额心动，忍痛转卖给了别人。
燕陵各处的茶肆、酒楼，无不在谈论这一盛况，绝大部分人都在好奇，这姜姑娘到底是谁啊！
在燕陵城问，自然是没有人知道的。
于是，有门路的人，开始派人往京都问询消息。
京都的百姓们一听，什么，你说我们这儿出现了一个修复器物的高手，除了古籍书画什么都能修，且修补的手艺深不可测，连李亭老将军断成两半的寒光赤渊宝剑都能恢复如初？
呵，夸大其词吧。
吃瓜不信瓜，快乐你我他。百姓们听闻，不过抿嘴一笑，并不当真。
可一次又一次的有人从燕陵过来打听，他们终于意识到，不会是真的吧，真的这么厉害？
打听的人急得一跺脚，何止啊，那青铜编钟不知让多少音律大家挤破了头想看，可如今抢都抢不到啊。有些人喜爱收藏名贵瓷器，那尊双耳细腰白瓷他们看得是心痒痒，恨不得抱回家珍藏。
京都好久没有出现这样全民热议的消息了，便有人询到工部，工部淡然自若地回答，是的，确实有这样一个高人。只是这高人的身份，他们也是不知晓的。
问话无果，自然有人把目光聚焦到工部柳、徐两位大人身上，下属不知道情有可原，工部两个主事的大人总不会不知道吧。
结果……
什么？你想要拜访我们徐大人。哦，他和柳大人前些日子忙坏了，这段时日已告了假，在府上休整呢。
到处问不到，反而越发好奇，坊间开始出现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传言。
有人说，是前朝丞相姜文书的后人，姜家人在改朝换代后隐入山林，多年不曾出现。现在国泰民安，社稷稳定，姜家后人才敢现身。
有人说，不不，那哪是什么姑娘，女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其实啊，是个男扮女装的老者，身材矮小，年龄颇大。本来逍遥于山水中，被工部的柳大人悄悄请到了京都，威逼利诱，才勉为其难动手修复。
还有人说……
总之，三人成虎，越说越玄乎。有个坐在茶肆角落的灰衣少年弱弱地爆料道，“我有一次偶然间误入了官署的后门，看到一年轻女子带着帷帽从小门快步出来，从背影看，好像……好像是户部程大人的那个未婚妻。”
众人一听，以“你是白痴吗”的表情看他，真是可笑，编故事能不能像样一点，要说个其他姑娘他们也就信上几分。
结果你说楚氏？
那个泸州来的落魄户，在赌场输了个精光，倒欠一千多两银子还让程大人来赎她的楚氏？
虽然这几月不曾听到她的消息，大家伙的记忆可都好着呢。周围人嗤笑一声，“你可别侮辱了人家高人。”
灰衣少年也知道楚氏在坊间的名声，他顶不住周围人的目光，低头呐呐道，“应该……应该是我看花眼了吧。”
不管怎么样，这下，连京都的人都感兴趣得很，还有人向工部提议，能否将这燕陵展再延迟几日，多放出些帖子。
……
楚宁南下的路上，也都陆陆续续听到了这些传闻。
她和花雨坐在街边吃小混沌，听到有人聊到她，还脸上一红。但是，诶诶，什么深山里的古树精化身，这是哪个混蛋编的啊！
更可恶的是，居然还有人信了。
楚宁一口老血堵在心头，气得多吃两个混沌压压惊。
她的脸上涂了黄粉，一张白嫩嫩的俏脸涂得又皱又黄，简直是村姑进城。楚宁又嫌帷帽碍事，走路吃饭都不方便，干脆不戴了，反正也不会有哪个瞎眼的色胚能看上她。
她吃得很放心，却不知，自己坐下吃混沌时，已经被人盯上了。
拿匙子进食，手腕衣袖不经意滑落，露出一小截嫩滑白皙的手臂。常年混迹花丛的人细想便知，那脸上的妆容定然是个障眼法。
油腻小生穿着一身蓝色的锦衣，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双眼透出猎奇的眼神。这个小娘子有意思啊，无端端地将脸涂成这样，再看那手腕肌肤和身段，肯定是个貌美佳人。
径自上前坐在楚宁的对面，挑眉一笑道，“姑娘，不知，可否拼个桌啊。”
周围也确实没位置了，楚宁头也没抬，淡淡道，“随意。”反正她很快便吃完离开。
悠然冷淡的模样更让人心动了，连声音都那么好听。蓝衣小生继续套近乎，“姑娘，这儿的混沌好吃吗，我还从未来这吃过，见姑娘吃得如此尽兴，小生也有了食欲。”
楚宁抬起头，确定了，这人……是要搭讪她？
目光瞥到自己的手腕，知道是哪里漏了馅，楚宁放下匙子，疏离道，“那你吃吧。”
带着花雨就要走。
男子连忙站起身拦住她，眼睛不正经地往她身上打量，嬉笑道，“姑娘何至于如此冷清，微风徐徐，时日正好，不如小生陪姑娘游游湖如何？”
实在太反胃了，楚宁忍住恶心，连话都不想答，绕开他走。
这人约莫是个惯做这种事的，被拒绝后脸皮更厚，从另一侧又跟上来。楚宁忍无可忍，问花雨，“可以吗？”
“可以。”脚步虚浮，文弱男子，太容易了。
见楚宁同意，花雨上前一个横扫，再拎起来一个过肩，听得一声龇牙咧嘴的痛呼，轻松地像在切白菜。
楚宁崇拜地点点头，想着要不要回去把最后一口混沌解决的时候，其他桌谈话的声音传入她耳朵。
“那山贼着实可恶，听说还是个朝廷的从六品文官呢，竟被一群山贼伤得性命垂危。”
“谁说不是呢，我听我那经商的老舅说，好像是个京都派去西府的京官，那可是今年恩科的状元。”
楚宁脸色惨白，脸上的笑意一瞬间湮灭，快步行至那两人桌前，颤抖着声音，“你们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