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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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那位……的待遇！
    白发青年神色一变。
    李观鱼这话，相当于是在变相承认，刚刚隔壁出现变化，就是他在从中作梗。
    可是，他究竟如何做到的？
    白发青年心中震惊，但被悬空提起，他已经没有多余心思思考其他。
    “你是说，你也是因为看见了那一串数字，所以才被拉入的这里？这里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意思是，这里是异世界空间？”
    “不。”白发青年苦涩道，“我也不清楚这里是哪里，但是来了这里三年，我见到了来自世界各地，不同国籍，不同民族，不同肤色的人，你能明白吗。所有人都是因为见到了这一串数字就瞬间出现在了这片空间。”
    “不管他当时是在玩手机，上厕所，吃饭，看书，甚至……做那种事情，这串数字，无视空间时间以及地点，把所有看见它的人全部带来了这里。”
    “这串数字有什么特殊含义？”
    “没有。”白发青年摇头。
    “既不是时间，也不是身份号码，不是电话号码，也不是其他，听起来更像一组编号。”白发青年说着苦笑，“曾经有人提过，1785年是一个时间，可是，没有人能想清楚，这个时间和这个监狱的出现到底有何联系。”
    “1785年是什么时间？”李观鱼不解。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理论，圆形监狱，也叫作环形监狱，全景式监狱……”
    白发青年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个涉及社会结构的社会学早期理论。
    然后他说道：“圆形监狱这个理论，最早就是由英国哲学家杰里米·边沁，于1785年提出的。”
    “你是说？”李观鱼皱眉。
    “是的，1785年，就是这个理论提出的时间。”白发青年苦涩道，“而圆形监狱，不正是关禁我们的这个地方的构造么？”
    是的，李观鱼把头扭向外面，这个监狱建筑，所有的牢房都长在圆柱的内墙上，像一个个巢穴，把牢门的一面朝向了正中的空气柱。
    这样的建筑形式，可不就是“圆形监狱”吗？
    “但是……”
    李观鱼扭过头，迎上白发青年惊愕的目光，不，或者说，是迎上他自己惊愕的目光。
    “你不老实啊。”
    为什么……
    命令傩相出手之后，白发青年望着对面的自己，表情僵住。
    他的傩相明明已经打中了对面之人的身体，但是，对面之人，居然不是李观鱼，而是——他！
    一头白发的他！
    在他震撼以及困惑的视线中，他自己的身体像破布一样开始扭曲，缩小，变成了一个小巧的立体纸片人。
    下一秒，他感受到视线一花，再恢复时，已被一只巨掌握在其中！
    一个巨人低下脑袋将他拎起，放在空中摇晃。
    这个巨人，赫然就是李观鱼。
    他伸出两根手指捻起边做纸片人的白发青年，另一只手抓住纸片人的脚，将纸片人牢牢控制住。
    通过极其精细的视觉观察力，李观鱼早就注意到了白发青年的异样，但是对方很谨慎，在他灵魂转移到余靓靓身体中，本体毫无防备时，也没有动手。
    于是他索性故意与对方虚与委蛇，对话中故意做出身心放松的模样，然后，白发青年终于忍不住上钩了。
    但是，在他动手之前，“入殓师”已经击打在他身上，一瞬间完成了灵魂的互换。
    因此白发青年再下手，攻击目标已经换成了他自己的身体。
    至于李观鱼，只需要再他攻击击中之前收回灵魂，即可保证安全。
    毕竟，不知道对方的能力究竟是什么，他不敢真的去接那一击，万一是瞬杀型的，在接触的瞬间杀灭了自己的身体，那连带着李观鱼的灵魂也要消散。
    眼下再看，白发青年的傩相的能力似乎是能将击中的目标变成二次元纸片人，令其再无反抗之力。
    比如眼下，白发青年被李观鱼握在手中，动弹不得。
    他脑筋还没转过来，明明自己攻击的对象是对面的李观鱼，怎么最后承受攻击的人变成了自己？
    忽然，他想明白了，李观鱼的能力恐怕是——“伤害转移”！
    真是一个变态的能力。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是不知道这个能力范围有多远，不过，在眼下这个十几平米的小房间里，范围似乎也没有太大意义。
    而且对于已经变成纸片人的自己来说，讨论这种事情更是白费功夫。
    他的傩叫做“二次元杀手”——自己命的名。
    能够把命中目标二维化，变成一张纸片，同时傩相会被封印，难以逃出。
    只是以往都是他把对手变成纸片，今天变成纸片的却变成了自己。
    他解除能力，身体重新恢复正常三维大小。
    只是已经没用了。
    他被一个头发半黑半白，像个黑白无常的傩掐紧了脖颈，只要敢乱动一下，脆弱的脖子一定会被毫不留情地拧断。
    这时。
    “你以为你得手了？”白发青年面无表情望向李观鱼。
    突然间，他脖子上冒出来了好几个哑铃，一点点恢复大小，争抢空间，挤开了李观鱼的“入殓师”的手臂。
    这是被他提前利用能力二维化，然后贴在脖子上的哑铃。
    为的，
    就是这一刻的反转！
    同时被他接触二维化的，还有天花板上的一堆二维纸片。
    能力解除，一个个沉重的哑铃就这么从天花板上掉落下来，向着李观鱼砸落。
    白发青年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李观鱼连忙收回“入殓师”帮他疯狂出拳挡住头顶掉落的哑铃。
    但哑铃的重击依旧给“入殓师”造成极大的伤害，伤害同样转移到李观鱼身上，令他以为自己的双手快要废掉。
    恰在此时，他余光一瞥，瞳孔放大，白发青年的那个一身青色黄色的傩，已经飞到了他身边，正在扬起拳头。
    拳头击打在李观鱼身上，李观鱼眼眸骤然涣散，整个身体开始缩小变薄，最后变成一张纸片。
    纸片从空中飘落，被青黄色傩相捏住脑袋带回白发青年面前。
    “哈哈哈！”指着变成纸片人的李观鱼，白发青年戏谑笑道，“你不是很嚣张吗，你不是不屑于利用那个机会杀了我吗？”
    “可是那是你唯一杀死的机会，你放过了那个机会，没有想到自己会落到现在的结局吧？”
    白发青年来到墙边，把李观鱼的纸片人贴在墙壁上。
    墙上已经贴满了各色各样的人物贴画，也就是那些李观鱼原以为只是普通的贴纸的照片。
    他用一根图钉把李观鱼固定好，然后坐回下铺，望着贴满自己杰作的这面墙壁，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上面，都是他的“室友”，有是傩主的，但大部分只是普通人。
    被他变做纸片人后，就像他永远无法离开这个监狱一样，就再也无法离开这间牢房，永远与这个监狱作伴，永远与他作伴。
    “嗡嗡嗡~~”突然，一只苍蝇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不悦皱眉，抬手一拍苍蝇，将之拍死。
    啪！
    倏然间，他精神猛地感受到一阵剧痛，就此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李观鱼抬起手掌，看着掌心那只被拍扁的苍蝇，没有说一句话。
    他随手将苍蝇丢进角落的马桶，按下冲水键冲走。
    紧接着，墙上的照片开始纷纷脱落，落地变成了十多个人，十多个尸体。
    白发青年已经死了，所以这些照片恢复了原状。
    一股恶臭的尸味在狭小的房间里弥散，难怪李观鱼一进这间牢房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臭味。
    李观鱼想呕吐，既是因为这些尸体，也是因为白发青年的这种行为。
    说白发青年死了可能不太确当，看着房间里徘徊怒视自己的那道灵体，李观鱼下意识心念一动，入殓师居然走过去将其吸入了嘴中，一口吞下。
    好了，这下才是真的死了。
    望着一屋子的死尸，李观鱼意识返回自己的身体。
    暂时无视大腿上正在汩汩流血的那个伤口，他用剩下的一条腿强拖身体来到门边，按下了呼救警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