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4章 尸位素餐，谋财害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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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乐未央灾祸来，闾阎满眼飞尘埃。——《义妇行》
离万花朝会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
眼下，花族众人已不再成日宴饮歌舞，而是忙碌地筹备起了万花朝会所需的一切——
凌萱和江春锦已经让凌霄花和迎春花的枝蔓已经遍布了整一片的姑苏地区，用灵气将姑苏地区未开灵智的百花唤醒；白君瑜整日忙进忙出，将摆在房中的千年寒冰带到百花观内整齐码好；梅轻絮带着梅寒星先行用分灵幻化出梅花树，将白君瑜码好的千年寒冰围了起来，不透出一丝寒气；洛乔同红芍虽是互不待见，但也携手去了百花楼打理积压的账本；连昙华都从客栈里走了出去，收集材料来制作祭神用的香烛……
只有白之卿，是眼下花族众人之中最为闲散的一位。
白之卿被所有人拦着不允许出力，只得每天带着嬴蓁华这里逛逛，那里看看——权当是来给众人监工了。
这一日，白之卿带着嬴蓁华，便是跟着洛乔和红芍两人去了百花楼。
“呔！”洛乔皱了皱眉，提笔在账本上批了几个字，便将账本撂到了一旁，抬眼望向倚在百花楼大门处的白之卿，“桃花阁下，近日来，过得可还好？”
“自然是不错的。”白之卿侧过脸，歪着头对着洛乔半眯起眼，指尖在紧闭的门板上轻敲了几下，“只是我想不明白诸位为什么不让我出力。”
“毕竟……眼下这个情况，不应该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更好吗？”
“这可不一定啊。”红芍拿着一把笤帚，站在百花楼一楼大堂通往二楼的阶梯上，笑着将目光落到了白之卿的身上，“有些时候……闲散的人，往往才是最有用的。”
“难道……不是吗？”
“阁下说的在理。”白之卿微微颔首，抚掌回道。
“先生。”嬴蓁华抱着一把笤帚，从大堂左侧的屏风后探出头来，看着白之卿，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这百花楼……”
“放心。”白之卿无奈地将视线转到嬴蓁华的身上，轻轻摇了摇头，“百花楼是正正当当过了明路、有地契，还要每年给国库纳银的——和每年花朝节时随手幻化出来供大家临时居住的客栈可不是一个东西。”
“阁下若真是闲的发慌……”洛乔在三人的话语间隙又核对好一册账本，将账本放到一旁，抬起眼看向白之卿，微微一笑，“不若去把姊妹们在百花楼中的名牌对一对——况且花朝殿下就要回来了……回来之后还不能直接回天庭，怕是要在人间寓居不短的时间了……”
“夫人的意思是……”白之卿半眯起眼，慢条斯理地打量着摊在柜台上的那几盘名牌，“还得再加一个牌子——‘海棠’么？”
“那夫人可有想好让花朝殿下在这里做些什么？”白之卿目光陡然一凛，抬起眼冷冷地看向洛乔，“花朝殿下善丹青、博弈、八音、诗文……几乎已算得上是无所不擅了……”
“八音。”洛乔神色如常，执着笔不慌不忙地继续核对积压的账本，“想来我百花楼里善歌舞的有不少，但专精乐艺的可不多……尤其是像花朝殿下这样精通八音的……根本就不存在，不是吗？”
“上卿阁下也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焦骨——”红芍立在阶梯上，眼帘微拢，居高临下地轻轻瞥了白之卿一眼，“说到底，我们不是人族，在人世里混了那么久……总归还是会有些像人的。”
“但，我们终究不属于他们。妖是妖，人是人——非同道者，必殊途。”洛乔先前温温柔柔的目光在抬眼望向白之卿那一个的瞬间，陡然变得阴冷至极，“百花楼不过是花族用来遮掩天庭耳目、混迹人世的一副皮囊而已——皮囊哪里能用来久居？终归是要被抛弃的。上卿大人——”
“你我都是花族中人，有什么两样的呢？”红芍接过洛乔的话头，将目光轻轻柔柔地停在了白之卿的脸上，“花朝殿下即便飞升成神，也摆脱不了她海棠花妖的根脚——”
“我们都是一样的……又何来辱没之说？”
“……我去整理名牌。”
半晌，白之卿才张了张嘴，硬生生地把这一句话给憋了出来。
“麻烦阁下了。”洛乔神色如常地看着手中的账面，随口回道。
待到白之卿拿着装有名牌的木盘上了楼，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内之后，洛乔才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看了红芍一眼，道：“你何必把上卿大人逼得那么急？”
“这难道不就是你本来想和上卿大人说的话么？”红芍冷笑着瞥向站在柜台内的洛乔，“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是啊……”洛乔勾了勾唇角，指尖攥紧了手中的账本，“你不就是一个女小人吗？”
“彼此彼此。”红芍冷哼出声，“你不也是吗？”
“打住。”嬴蓁华将手中的笤帚往大堂内的八仙桌旁随手一靠，抬眼望向两人，轻笑道，“两位阁下……现在就同室操戈，可不是什么好时机啊。”
“帝君。”
两人于是堪堪收住心中火气，散了开来去打理百花楼内在先前临时歇业时遗留下的那些事务。
此刻，白之卿正在二楼临街的一间阁内寻了凳子坐下，沉默地看着面前木盘内的诸多名牌，抬起手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道：“唉……我究竟在想些什么……”
脑中思绪乱飞，竟像是要将白之卿整个人都撕裂开来一样。
白之卿低低地倒抽了一口气，轻声道：“嘶——”
“好疼啊……”
白之卿抑制住脑海中刺骨的疼痛，抬起手将木盘中的名牌一片片取了出来。
“杏花”“牡丹”“腊梅”“小桃红”“焦骨”“石榴”“玉兰”……
没有“海棠”“桃花”，也没有“蒹葭”。
白之卿垂下眼，微微皱起了眉。
百花楼里没有“海棠”和“桃花”，这是整个花族都知道的事情——海棠一族，一品仅能有一株花树化形，人手不足，故不入百花楼；桃花一族，避世索居，身负诅咒，不能入世，故不进百花楼。
——可为何没有“蒹葭”？
——花族中，也从未有人提及过“蒹葭一族”……就像是这一族从未存在于世一般。
但这不对劲。
二代天庭帝君乃是仙界四名景之一的“蒹葭化灵”，就连桃花简储存的记忆和解语花所说的话都提及了这位帝君还曾是花族帝君……
贵为一族帝君之人，背后的根脚种族，却在这个世界上毫无痕迹。
——这不可能。
白之卿沉默地收拾好桌面上散乱的名牌放到了另一只桌子上面，将指尖探进了袖中，取出一只精美的雕花木匣摆放在了桌面上。
随着寂静的空气中爆开“咔哒”一声轻响，放在桌面上的雕花木匣被白之卿伸手打开了。
——一片青色的翎羽静静地躺在匣中。
白之卿指间掐诀，将苍白的狐火从袖中引了出来，点燃了这一片青色的翎羽。
幽幽狐火在这片青色的翎羽上蔓延，将它烧成了一片灰烬——灰烬在半空中扬起，汇聚成一片光幕。
白之卿沉默地刺破了自己的指尖，用指尖流出的鲜血一笔一划地在光幕上写下三个大字——诗银杏。
血迹没入光幕，光幕开始像水面一样泛起了涟漪，渐渐定格在了诗礼书院的一间厢房里。
这片翎羽来自苏景——在燃烧后可以直接联系同样拥有翎羽的人之中的任意一位，只不过需要用血写下对方的名字。
一片翎羽，只能用一次。
苏景自己会送出去的也很少，所以一般拥有翎羽的人，都是大家的熟人。
白之卿轻轻叹了口气，心想——等下次苏景又攒下了新的翎羽之后，去和她再讨一片过来吧。
诗银杏的声音透过光幕，从位于遥远京城的诗礼书院中传到了白之卿的耳边——“桃花？你不是在姑苏那边吗？有什么事吗？”
“诗银杏。”白之卿抿了抿唇，指尖轻敲身前的桌面，“你那边的古籍里，有没有收录蒹葭相关的资料？”
“自然是有的。”礼白果从另一侧探出头来，“怎的，你要？”
“嗯。”白之卿微微颔首，垂下眼，“还有……我想知道，上官勾陈最早给嬴蓁华判命格的时候说了什么。”
“要全部的，不能少。”
光幕对面的两人对视一眼，交换了目光，齐齐起身向着身后的书架走去。
不多时，桌面上就多出了一堆诗银杏和礼白果两人通过传送阵法送来的古籍。
“就这些了。”礼白果舒了口气，在诗银杏的身边坐下，透过光幕望着白之卿，“你突然查这些做什么？”
“突然想查。”白之卿把嘴角绷紧，用力咬了咬下唇，将目光落在了诗银杏的身上，“上官勾陈的判词呢？”
“这个在皇宫内司礼监的那边，我现在调不到。”诗银杏对着白之卿摊了摊手，“我把我记得的那些告诉你吧。不过只是大概的内容，原句我也记不清了。”
“好。”白之卿轻轻地点了点头，从身边的那一堆古籍里随手拿起一册翻看起来，空闲下来的右手便就着指尖上未干的鲜血在桌面上勾画出一个反向的传送阵法。
“你打算一边看一边往回送？”礼白果十指交错，歪了歪头看向白之卿身侧新画出来的传送阵法。
“嗯。”白之卿微微垂眼，快速地将手头这一本古籍翻看完毕之后便随手放进了传送阵法上，抬眼望向诗银杏，“当年……上官勾陈，到底对嬴蓁华的命格说了些什么？”
“他说，‘三殿下身上这苇草一般的命格……是低贱如尘埃的。将来送他去紫垣一派修道，会因无法承受紫微垣中的天子之气早夭，须得送去姑苏的南斗一派；只是就算是送去了南斗一派，三殿下也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结丹的了’。”诗银杏垂下眼，语气森冷，迟缓地开口说道，“‘毕竟……苇草，天生就不能吸纳大量的灵气。’当年，我听淑妃转述来的，就是这个样子了。”
“多谢。”白之卿淡然地将目光留在手中的那一册古籍翻开的页面上，被上面的墨色字迹晃得愣了愣神。
那一页上写着——“蒹葭，乃水中贱草。至贱则无智，是以无灵可化也。”
白之卿微微倒抽了口冷气。
——蒹葭无法化灵；嬴蓁华当初被判无法结丹……
——可是……那为什么会有一代天庭的帝君，嬴蓁华又为什么能够出现在那时丹郡全部修为均在金丹期的送亲队里？
针刺一般尖锐的疼痛从白之卿的脑海中传来。
白之卿只来得及把那一堆没来得及看完的古籍连着手中的这一本都扫进了传送阵法里，整个人便狠狠地摔到了地上，同诗银杏联络用的翎羽灰烬幻化而成的光幕也随着脑海中的刺痛彻底地断裂了开来。
“之卿！？”
紧闭的阁门被一位身着浅红罗裙的女子推开了。
嬴蓁华从女子的身后探出头来，却没想正好看见了白之卿摔倒在地上的那一幕。
“先生！？”嬴蓁华抢在女子的前面，跑到了白之卿的身边将他扶起，“这是怎么一回事……”
“唔……”白之卿低低地喘息着，指尖打着颤按上额角，眉间紧蹙，艰难地睁开眼，看向半蹲在自己身后的嬴蓁华，“嬴蓁华？我没事……只是……”
白之卿却突然卡了壳。
——只是什么呢？
白之卿眸光轻敛，微微叹了口气。
——这种事情，也不能直接和他讲……
身着浅红罗裙的女子走到白之卿的面前，垂下眼看着半靠在嬴蓁华身上的白之卿，轻声道：“之卿，你怎么样？”
“……小桃姐？”白之卿困难地抬起眼，看向身前的红衣女子。
来人正是兰花中小桃红一品化灵——除开洛乔之外，另一位百花楼的主事人——兰韶彤。
“午时都过了。”兰韶彤抿唇，轻声提醒白之卿，“我看你还没来百花观，有些奇怪，便寻了过来。百花楼里剩下的这些事情便都交给我罢……你带着这一位往百花观去吧。”
“我知道了。”白之卿借着嬴蓁华的力，吃力地站起了身，直视着兰韶彤，“小桃姐，百花观那边……怎么样了？”
“海棠在观里等你。”兰韶彤半眯起眼，轻笑，“快去吧。”
“好。”
待到白之卿带着嬴蓁华离开百花楼后，百花楼的后院里便爆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巨响——后院的建筑在转眼之间倾塌，化为飞灰。
漫天尘埃之中，一位身着粉色丝绸衣裙的女子出现在了百花楼已经化为飞灰的后院里。
在她的身旁，那些未化为飞灰的断壁残垣随着她的步伐一点点化作齑粉，消散于空中。
“哟，稀客啊。”洛乔甩着手，极其轻佻地走到了已经化为废墟的后院之中。
红芍则跟在洛乔的身后走了过来。
兰韶彤则从二楼飘然跃下，落在两人身前，眼尾向上轻轻挑起，看向来人，眼中亮着明艳的光，声音却忽地压低了下去，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女子的眼中黯淡无光，向着兰韶彤所在的方向茫然地望去，声音嘶哑，“他呢？”
“走了。”红芍冷冷地看着来人，“我记得……我们早就说过不欢迎你过来了。”
“……他呢？”女子对红芍说出的话语置若罔闻，只是张开嘴，重复着先前的问话。
“我问你啊……”洛乔轻轻勾了勾唇角，对着女子扬起了一抹明艳的笑，“你是真的恨他吗？还是说……”
“是因为别人？”
“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他去了哪儿。”
这句话传到女子的耳边，像是一块石子投入湖面泛起的涟漪，将女子的注意力吸引到了洛乔的身上。
她张开嘴，说：“是……帝君……是他……是……”
声音支离破碎，在风中消散。
洛乔垂下眼，打断了女子的话语，轻声道：“他在百花观。你应该记得路。”
女子闻言，转身便出了百花楼已化为废墟的后院，向着百花观的方向奔去。
“你为什么要告诉她？”红芍欺身上前，怒视着面色淡然的洛乔，“你难道不知道……”
“你没看出来吗？”洛乔将目光从女子离去的方向收回，似笑非笑地瞥了红芍一眼，看向兰韶彤，“小桃姐……应该已经看出来了吧？”
“看出来了。”兰韶彤微微颔首，将目光投向女子离开的那个方向，“她是被人控制了吧——神志不清、声音嘶哑……嘶——刚刚她和我们的交流，姑且是算得上尽力摆脱控制之后的样子了。”
“那她的答话！”红芍睁大眼望向兰韶彤，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惊道。
“她的背后……是二代帝君吗？倒是和帝君先前的猜想对上了。”洛乔半眯起眼打量了一圈废墟，慢条斯理道。
“那……”红芍张了张嘴，正欲说些什么，却被兰韶彤抬手打断了。
“不必。”兰韶彤轻拢眼帘，“帝君……看到她，应该就会知道了。”
此刻，白之卿同嬴蓁华正在解语花的陪同下接触百花观内众人对万花朝会所进行的布置。
“……前面就是雪莲上卿那儿了。”解语花走在两人的前面，整个人的身子都在感受到千年寒冰的寒气之后缩了起来，“好、好冷！”
“怕冷就别过来！”梅轻絮掠身穿过三人身侧的那一片蜡梅林，在三人的面前堪堪停下，冷冷地瞥向解语花，“你若是能抗得住千年寒冰的寒气，今年这儿便换了你如何？”
“我、不、干！”解语花疯狂地摇头抗议，“阿卿是要在我对面开花的，你们不考虑我至少也考虑一下阿卿吧！？”
“想来如果是桃花上卿的话，雪莲上卿应该会亲自动手为桃花上卿设立隔绝寒气的阵法罢？”梅寒星笑着走到了几人的身边，“毕竟雪莲上卿和桃花上卿关系不错……”
一声巨响在梅寒星的身后响起。
已经围着千年寒冰排好了的梅花林随着这声巨响折了大半，而被围在中心的千年寒冰也变成了碎冰飞溅开来。
围着千年寒冰的那些梅花林是由梅轻絮等人的灵力幻化而出的分灵，遭此一击，各品梅花的族长便已纷纷受到重创，向后倒去。丝丝血迹从他们的衣物中渗了出来，落在地上。
“谁！？”嬴蓁华将身侧轻剑灼华抽出，横在两人身前，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退、后。”白之卿冷冷地扫了周围几人一圈，“都别过来。”
“……阿卿？”
“桃花！”
“都给我退后！”白之卿的眼中泛出血色，看向被喝退的白君瑜和解语花，厉声道。
白君瑜皱了皱眉，却默不作声地把解语花和嬴蓁华招呼到了身边，去搀扶受创倒地的各品梅花化灵。
正在这时，那身着粉红罗裙的女子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你来了。”白之卿笃定地直视着那人，“说吧，来找我做什么？”
“先生！”嬴蓁华扶着梅寒星，看着白之卿的背影，紧张地喊道。
“唔……”女子的声音并不是像先前在百花楼后院那时一般嘶哑，而是极其正常的音色。
她看着白之卿，开口轻声唤道：“师尊？”
“这就是你新收的弟子吗？”女子咯咯地笑着，将目光转向嬴蓁华，上下打量着。
“你根本不配为师。”
女子飘到白之卿的身前，声音突然变得冷厉了起来。
“是，我是不配为师。”白之卿淡然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垂下眼，“所以，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新收了弟子……我不会管。”女子顿了顿，直直地盯着白之卿，“师尊啊……我说，我们可以否认那一纸契约了吧？”
“可以。”
随着白之卿的话音落下，天边迅速聚集起了紫黑色的劫云。
一道银色的闪电劈在了白之卿的脚边，雷劫之威在百花观内肆虐，摧毁了百花观里的大部分建筑和花族众人为了万花朝会准备的一切。
“从今以后，你也不必唤我师尊了。”白之卿将一片发黄的帛书从袖中取出，抬眼看着女子，“南情啊……从此以后，你我只是陌路人了。”
帛书从白之卿的手中飘出，在空中化为齑粉消散。
沈南情看着帛书化为齑粉之后，便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了。
“唉……”白之卿轻轻叹息，看了嬴蓁华一眼，“别跟过来。这片劫云是来找我的，你们不跟过来，雷劫就不会落在你们的身上。我……到外面去受劫。”
“这雷劫……是我欠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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