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勉为其难的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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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段时间,白琦琦和她那个男友的感情稳定，甜甜蜜蜜的谈恋爱。晏改逐渐帮不上忙，他原本以为自己和白琦琦之间联系会变淡,从而再也不联系。
没想到白琦琦跑了过来,问他是不是在诊所工作。
晏改没隐瞒，应了一声。
白琦琦笑着说：“我认识了一个化学方面的学术大牛，你要不要跟着他学习？”
晏改沉默的看白琦琦：“为什么？”
白琦琦说：“我有个计划。”
她说给晏改听。
那个虽说是计划,实际上不过就是白琦琦想要为她自己准备后路。她的男友是豪门出身，即便两人现在在一起，白琦琦依旧不安，她知道自己出身普通,必须依靠她男友现在的人脉和资源,给自己搭一条桥梁,一条怎么闹都可以保证自己自由进出的桥梁。
而她目前除了亲人之外最信任的，便是晏改。
这么久以来,只要是拜托晏改的事情,晏改从来不会让她失望。
白琦琦提出这个要求后,晏改果然同意。
晏改在很短的时间内掌握了化学和药物的专业知识,和一些不算光彩的公司合作,在社会上赢得了一定名声和地位,成为了别人眼中的新晋大佬。
转眼四年过去，大学毕业。
白琦琦依旧和那个富二代男友在一起,两人分分合合,感情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而随着社交网络的扩大,很多人知道了晏改。
在他们眼中，晏改是白琦琦最忠实的守护者，是小说里永远求而不得的深情男配，明明拥有地位和权力，是个白手起家的成功人士，却敌不过出身就在罗马的白琦琦男友。
白琦琦的身份因此被抬高许多。
大家都觉得，有这么个默默付出的追随者，白琦琦就算被现任男友甩了，以后也不会落得狼狈的地步，她完全就是人生赢家。
白琦琦对于这种现象和舆论非常满意。
晏改也很给面子，从不出面反驳，他只是专注于自己的研究，偶尔会回到老家那条小巷，看看那里的青苔，或是探望一下他那个关在监狱的老爸。
他心里空荡荡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缺了什么。
·
大学毕业半年后，白琦琦进入了她男友的公司工作。
刚上任时期，几乎没人看得起白琦琦，觉得白琦琦就是个靠后门进来的没用的人。
白琦琦不甘心，跑过来找晏改。
“听说你研究出了新项目？那个的成品批发能不能让给我。”白琦琦问晏改。
晏改坐在冷清的办公室里，穿着白色T恤和长裤，眉眼平直，靠在办公椅上，脸上带着几分冷清，一言不发的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
白琦琦又问了一遍：“我需要用这个订单，来巩固一下我在公司的地位。”
晏改停下手上动作，打开安排表看了眼。
“已经给别的公司了。”
白琦琦愣了愣：“哪家公司？”
晏改报了个名字。
白琦琦顿时放松不少：“这家的话没关系，是我亲戚的公司，你先把资源让给我，我会去他们那里说情况的。”
晏改没说话。
白琦琦又说：“而且就算不是我亲戚家的，你难道不打算给我吗，你之前还答应过我，什么都愿意做。”
晏改顿了顿，抬手打开文件，将这份资料的负责人名字改了，打印出来交给白琦琦，两人直接在这边签了字，白琦琦拿着合同回去邀功。
能拿到晏改研发的产品，无疑是一桩大生意。
在白琦琦之前，几乎没人能从晏改手上拿到专利的使用权，因为晏改自己有生产公司和生产线，即便不生产，他也完全不缺这么点钱。
这次会把订单给先前那个公司，也不过是因为那个跑过来谈业务的，是曾经被他注意了很久的女孩。
晏改后知后觉的想，如果不是因为白琦琦救了自己，那个女孩大概会成为他高中生涯的小女神，让他一直念念不忘。
可惜世上没这么多如果。
没过几天，白琦琦又打电话过来，要走了剩下的专利权，而且并非只是使用，是独自享用的霸王合同。
晏改没有犹豫，直接签下名字。
他签完后，靠在位子上思考片刻，站起身，去看窗外风景。
今天天气不算好，阴云层层瞧不见光。
楼下大门口的路上，晏改瞧见了个熟悉的背影。是个身材纤细，穿的中规中矩的姑娘，那姑娘缓慢走着，手里抱着一堆材料，也不知怎么的，晏改觉得这个姑娘就是先前过来谈业务的。
正好他身边站了个助理。
他问助理：“楼下那人是谁？”
助理看了眼，回答道：“是跑过来问你为什么撤销合同的。”
晏改心想：果然是。
助理看了眼手上资料，又补充几句：“他们公司快倒闭了，好像最近研发的产品只能用老板你的那项专利，现在不让他们用，他们的研究资本就全部打了水漂。”
晏改皱眉：“不是有赔偿金吗？”
“那也补不上啊。”助理说道，“今天那个姑娘就是跑过来想说这件事情，可大家都知道老板你合同签给了白小姐，那就没有周旋余地，所以我找人直接把她劝走了。”
晏改眉头皱的更紧。
他听到这话以后心里不好受，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总归来说，自己这段人生磕磕绊绊的走过来，几乎没有一件事情是让他开心的。
这天空是灰的，空气也是灰的。
似乎没什么，能够再引起他的兴趣。
要说还有什么挂念的。
他能想到的，不过就是那条漆黑蔓延着青苔的小巷，以及巷口出现的那道微弱的光。
·
后来，在晏改的帮助下，白琦琦得偿所愿，成功在男友公司证明了自己能力，被男友父母认可，嫁入豪门，当了几年的阔太太。
但是这段日子也并不平静。
她必须时刻端着自己的身份，还要明里暗里的斗小三，防止自己地位不保，肚子里孩子的性别也是重大问题，总之嫁进去后，她要担心的事情变得更加多。
白琦琦有点忙，不太过来找晏改。
晏改继续做数据研究，也从来没有关心过白琦琦斗的怎么样，但是他偶尔会想到那天下午看到的背影。
他问助理：“蓝小鹊最近怎么样了？”
“蓝小鹊？”助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之前过来找你要专利的那个人吗，很久没见她来了，她家公司可能经营的不怎么样吧。”
晏改沉默片刻。
助理光速上网查了一下，补充道：“她家公司还没倒闭，但是运转的不算好，资金方面有点问题。”
晏改应了一声。
助理又说：“而且想吞并这家公司的，好像是白小姐。”
晏改问：“白琦琦？”
“对。”助理说道，“我还以为老板你知道的，之前白小姐过来问你借钱借人，就是想吞并这家公司，来扩充自己家的，因为他们俩家是亲戚，可能吞并起来更有成就感吧。”
晏改一时说不出话。
他完全不知道这些事，如果知道的话，应该不会帮白琦琦干这些事。
下班以后，他没能忍住，走到蓝小鹊住的地方去看了眼。
蓝小鹊住的别墅正好在进行手续交接，准备卖了房子换点钱。
比以前更纤细的女孩平静站在门口，穿了身松垮的衣服，袖子挽起，握着笔在一些文件上签字。
签完字她抬起头，和晏改目光对上，对晏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眼中没有什么慌乱和紧张，非常淡漠，仿佛没有任何事发生过。
晏改在原地沉默片刻，走过去，递给女孩一张黑卡。
蓝小鹊低头看了看，声音有点蔫:“这是什么？”
晏改直言:“银行.卡，你现在这样，有我的责任。”
蓝小鹊哦了声，拿过这张卡。
晏改感到意外:“你不骂我吗？”
“我缺钱，不缺道歉。”蓝小鹊坦言，“而且只是专利权的事情，没能拿到只能算我没用。”
她说完后还道了声谢，往大门外走。
晏改睫毛颤了颤，回过身，很想对蓝小鹊说，如果有什么困难来找自己。
话没能说出口。
因为他想到了自己和蓝小鹊，几乎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自己这辈子被一个承诺拴住了，如同沉重的枷锁般令他不能随心所欲的生活，他没资格说那种大话。
走了两步，蓝小鹊停下脚步，转过来看晏改。
晏改也看着她，眼眸黑漆漆的，却多了点以前没有的情绪。
“怎么了？”晏改低声问。
蓝小鹊犹豫了下，说:“就是想拜托你，别把给我钱的事告诉白琦琦。”她语气诚恳。
晏改明白蓝小鹊的担心，他点头说:“我会办好的。”
蓝小鹊冲他笑了笑，转身离开。
晏改看到这个笑容后心神一荡，随后他后悔了。
他后悔自己把那场拯救看得太重，彻底拴住了自己，如果没有那个承诺，他或许可以清清白白的去追求蓝小鹊。
可惜现在不行。
晏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这场人生是失败的。
从一开始，他就走错了路。
·
给钱的事情成了晏改和蓝小鹊的秘密，也几乎是两人唯一的交集。
晏改后来听说，白琦琦又为难蓝小鹊。
他不能明面上去帮助蓝小鹊，只能暗中偷偷帮忙，而蓝小鹊也光速成长，变成了独自支撑公司的人物。
可是如果没有晏改最先的那些行为，蓝小鹊不用这么辛苦。
她可以无忧无虑，尽情享受生活。
又过几年，白琦琦身边出现了新的情敌，那个情敌甚至都已经怀上私生子，白琦琦气的要命，变得更加忙碌，没时间搞家里事业。
而且大概是这几年宅斗的太厉害，白琦琦思虑过重，生病了。
她这场病生了很久，一直治不好，几乎快夺走她的命。
晏改起先没去探望。
白琦琦打电话催他，他才不得不过去。
到医院的时候，他在门口见到了蓝小鹊，蓝小鹊依旧是懒散散的样子，随便扎着马尾，穿着很普通的衣服。
晏改在很远的地方瞧见，便立刻认出了蓝小鹊，他内心震荡，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人有如此执念，几年不见却依旧惦记着，连这人容貌都不曾忘记。
蓝小鹊也看见了他，走过来打招呼。
“好久不见，当时谢谢你那笔钱，我们家勉强熬过来了。”
晏改说：“是我欠你的。”
蓝小鹊愣了下。
晏改补充：“白琦琦的事，都是我在帮忙，但是我不知道她在欺负你。”
蓝小鹊安静两秒，说道：“我刚刚的道谢确实只是客套，那些事我早就知道，你没必要说出来。”
晏改垂眸看着蓝小鹊。
蓝小鹊说：“而且我们不熟，你当时也没必要维护我。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吧，反正以后……应该不会见面。”
晏改下意识的想解释，却还是抿紧了唇。
蓝小鹊说：“我先走了。”
晏改说：“再见。”
蓝小鹊朝他挥挥手。
晏改回应了下，他想着蓝小鹊说的“以后不会再见面”，内心说不出的空荡，可他没脸见蓝小鹊，不配和蓝小鹊站在一起。
等蓝小鹊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他转过身，缓缓去找白琦琦。
病房里，白琦琦坐在床上，看见晏改后，开门见山的说:“我觉得我活不久了。”
晏改看得出来：“嗯。”
白琦琦笑了一声:“你还是这么冷淡，也不安慰我两句。说点实话，你是不是根本就没喜欢过我？”
晏改眉眼冷淡:“不确定。”
白琦琦问:“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巷子，你救的我。”
白琦琦半晌说不出话:“就因为……那件事吗？不过就是那么点小事，你就愿意……这么多年？”
晏改没说话，眼低垂着，漆黑的睫毛在眼底投下阴影，他这几年一直熬夜搞研究，却没有像其他研究者那样秃顶或是早衰，比同龄人年轻许多，即便到了这个年纪，他的脸依旧好看，清清冷冷的，像是山顶的一撮雪白。
白琦琦看着晏改样子，突然又笑了起来。
真好啊，这么好看又聪明的一个人，被她霸占了这么久。
白琦琦发现自己和别人斗了这么久，最成功的战利品，竟然是高中时期得到的晏改。
她想到了当年那件事，独自乐了会儿后，白琦琦对晏改说：“你最后再答应我一件事吧，完成以后，我告诉你个秘密。”
晏改没说话。
白琦琦说:“是真的秘密，这世上估计只有我知道，一定会让你惊喜的。”
晏改语气平静：“你不告诉我，我也会帮你。”
白琦琦说:“那不一定。”
因为这事毫无底线和道德。
白琦琦顿了顿，说道:“我想让你用之前研发的病毒……感染全世界，我想在死前看看，世界末日是什么样子的。”
晏改安静片刻，依然没拒绝:“好。”
白琦琦震惊:“你是完全没感情的机器人吗，这种事都能答应。”
晏改确实没什么感情，而且对这个世界也没什么留恋的，从很早以前就这样，后来被救的时候，大概死灰复燃过一瞬，很快又回到了没有感情的阶段。
或者在刚刚和蓝小鹊聊天的时候，也久违的跳动了一下。
但想到两人不会再有联系，他的心思便随着湮灭了。
因此他对白琦琦的话没什么意见。
病毒扩散需要一定时间，他做好准备，找了个空旷的地方进行病毒投放，并给蓝小鹊寄去了十份万能药和说明书，是对抗这种病毒的药物。
过了三天，便有电视新闻播放最近的病毒性疾病。
白琦琦穿着病服，戴着口罩，坐在床上看到笑的直不起腰。
“太好了，我真的太开心了。”白琦琦说，“作为回报，我现在要说那个秘密了。”
晏改听她说这句话，不知怎么的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白琦琦没给他犹豫的时间，说道:“那个在巷子里救了你的，还有送药的，送钱的，都不是我。”
晏改原本想开口阻止的嘴紧紧抿住，冷漠又平静的看着白琦琦。
白琦琦继续说:“而是我那个表妹，蓝小鹊。”
晏改顿时睁大眼，手掌握紧，绷起青筋，下颌缘线条崩的紧紧的，大脑空白，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嗡嗡的，整个人失神，没有任何多余的身体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