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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37

灯下黑 余姗姗 10100 Mar 16, 2022 7:35:14 PM
  Chapter37
  程崎话音落地,周珩这边安静了。
  她垂下眼,没有计较他的语气或态度。
  过了半晌,直到程崎问:“你怎么不说话?”
  周珩这才平静的回应:“我回忆了一下,虽然我不是这样看你的,但在过去,好像你我之间的每一次接触,都是如此,也难怪你会这么觉得……”
  这下,反倒是程崎沉默了。
  过了几秒,周珩又道:“不过一个巴掌拍不响,这里面有一半是我的责任。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成了这样的人。”
  回应她的是一声轻叹,随即就听程崎说:“你也不用这么说。”
  周珩却笑了下:“程崎,我是改不了了,也不想改,变成这样是既是为了生存的不得已,却也是自我保护的武器。这十几年我接触的人,每一个都在跟我讲条件和利益交换,我早就不相信人与人之间会有单纯的关系了。”
  又是几秒的沉默,程崎问:“你刚才不是还说,许老三是你唯一不会利用的人么?我猜他也是这么想的。”
  “是啊,起码目前是这样的。”周珩垂下眼,说:“但如果有一天形势变了,我不得不再次做出选择,或许我会打破这样的平衡,连他都利用了也说不定。”
  这一次,程崎没有接话。
  周珩轻笑一声,最后说道:“好了,林曾青那里我有空会继续看她,你去办你的事吧,随时联系。”
  ……
  直到电话切断,周珩的表情落下,将手机放在一边,目光一转,看向仍在播放新闻的电视机。
  现在是广告时间,画面正在切换着,周珩直勾勾的盯着,却是什么都没有看进去。
  她的思绪还始终停留在现实中,当然她原本就是个现实的人。
  还记得几年前,她刚从国外修养回来,那时候她心里是十分笃定的,也有勇气和心智面对接下来的难关。
  虽说当时周家式微,可这几年她也没有倒下。
  她得到了许长寻的认可,也是周家唯一认定的继承人。
  然而这样短暂的“胜利”只是表象,这些没有实质意义的认可,一旦拨开这层外皮,就会发现内里没有任何根基。
  她不像她的母亲梁琦那样还有一技之长,也不像康雨馨有制毒事业,虽说这两件事都是犯罪行为。
  她有什么呢?
  唯一能拿出来的也就是和许家的联姻。
  但这种东西有什么价值?
  就连许景烨和“周珩”的感情也是危险的。
  再看程崎,他能做掮客,能有本事将许家转到海外的资金盘活,这就是他的能力。
  当然,程崎也经历过低谷,他是孤儿出身,自小生活坎坷,几经波折。
  可现在他有名有利。
  还有许景昕,他刚回来许家时是那样狼狈,身负重伤,断了一条小腿,好几次几乎连命都要没了。
  等到伤势痊愈后,他又受制于康雨馨。
  而现在,他却已经逼迫康雨馨低头,也逐渐以许家老三的名号,代表许家介入康雨馨的事业。
  也就是说,许景昕和程崎是一样的,同样都是从低谷爬起,同样都摔得很惨,甚至抛弃了过去的身份和姓名。
  那么她呢?
  她也差点没命过,也跌落过谷底,也经历了改头换面,连名字都换成她最讨厌的。
  可结果呢,她的处境竟然毫无变化,实际上她仍是那个空壳子,空有周家大小姐的名头,好似很得许家的器重,却依然要看待他人的脸色苟活,没有一样是握在自己手里的。
  哦,还有许景烨。
  他是私生子出身,曾经在许家受尽冷落和白眼,也曾经被许景枫踩在脚下,自小就是在许长寻的鞭策之下野蛮生长起来的。
  没过多少年,他就和许景枫势均力敌,甚至敢顶撞他,还得到了“周珩”的垂青。
  到现在,许景枫死了,许景烨得势,也正尽情的展现自己的手段。
  如无意外,许景烨会是未来的掌权者,会迎娶他自小就喜欢的女人“周珩”,会逆袭为人生赢家。
  当然,前提是许景烨永远都发现不了她是替身。
  这也就意味着,她的婚姻会在战战兢兢中度过,靠演技为生。
  演员尚且有台上台下两幅面孔,尚能喘息休息,而她却得把“周珩”这副面具焊在脸上。
  一想到这些,周珩心里渐渐凉了,眼神也冷了,忽然间什么劲儿头都没有了。
  就像许景昕逼迫康雨馨站队一样,现在的她也是如此,甚至比康雨馨的处境更难堪,更无力。
  她来到窗前,盯着落地玻璃上映出来的影子,看到那张冷淡的面容,因为太过冷静,也因为意识到自己距离绝境仅一步之遥,心底也逐渐浮现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所有人都在成长,唯有她在原地踏步。
  说穿了,她还是不够狠,不够绝。
  她总是想着无论做任何事,都给自己留一线余地。
  但正是这样凡事留一线,才会令她什么都没有抓住。
  这样的她,别说是替母亲找出真相了,就连脚下站的这块地方都随时可能被他人夺走,还有她心里的**,那些迫切要出头,要成功,要爬上位的企图,一旦脚下的台阶悬空了,那些东西就都成了笑话。
  若是自我评价的话,如今的她就是“空有野心,难成大器”。
  周珩倏地笑了,同时也看到玻璃上的倒影也笑了。
  她和它望着彼此,直到笑容逐渐落下。
  与此同时,她心里也出现一道声音:“你豁不出去,就注定什么都得不到。”
  ……
  这天晚上,周珩又一次犯了“病”。
  开始的症状和过去一样,先是头疼,然后做了很多莫名奇妙的梦,还在半梦半醒间出现幻觉。
  她几次想起身,去找药箱,但几次翻身,都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想得太多,受了刺激,或是自我暗示了什么,到了晚上即便睡下了,脑子也没有完全休眠。
  她的思维无时不刻都在转动,而过去的很多片段,也在不停的上演。
  她梦到自己一时是周琅的视角,一时又变成“周珩”的。
  有时候,她看到“周珩”和许景烨在角落里亲亲我我,可画面一转,她又变成了“周珩”,紧紧搂着许景烨,听他说着情话。
  有时候,她和章严云待在一起,就在学校附近的小公园里说着近况,可再一转眼,她又变成“周珩”,对着章严云讥诮的笑着,问他是不是喜欢周琅那个野丫头。
  还有那一次,她和“周珩”遭遇绑架,“周珩”遭到□□,而她毫发未伤。
  “周珩”回来了,恶狠狠地告诉她,下一次轮到她去。
  她拒绝了,还说“周珩”活该。
  再一眨眼,她就变成了“周珩”,可她没有遭受□□,反而还笑着看着被绑匪扔回来的周琅,问她辛不辛苦……
  就这样,周珩被颠三倒四的梦境折磨了大半夜,她终于从床上滚落下来,跌跌撞撞的在黑暗中摸索着家具,一路来到外面的客厅。
  她翻出药箱,找到以前常吃的那种药,抠出两片扔到嘴里,又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了半杯。
  然后,她又回到卧室,一头栽进床铺里。
  又过了数小时,天彻底亮了。
  时间已经是早上十点。
  周珩的梦终于停了下来,她睡得时间虽长,大脑却没有得到深度睡眠,人是极度的疲倦。
  她醒来后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隔了一会儿才起身。
  来到外面客厅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水喝。
  可是当周珩站在开放式厨房的案台前,却发现台面上空荡荡的,根本没有药箱,也没有散落出来的药盒。
  她定定的站了片刻,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随即她打开柜子一看,发现药箱还在里面。
  直到她把药箱拿出来,拿出浮头的药盒,打开检查了一遍,药片竟然还是上次的数量。
  也就是说,她昨晚半夜没有吃药?
  那么她下床找药的片段,还是做梦吗?
  周珩站在原地发了好久的呆,努力回想着,发现自己竟然分不清楚那段是梦还是现实。
  这样的情况其实在欧洲修养时也发生过。
  而在那以前,医生对她的诊断是精神分裂。
  为了治疗这个病,她吃了大量的药,每次吃完,人都会变得很迟钝,思维很缓慢。
  一旦思维不够活跃了,也就无暇去分裂了。
  医学上认为,精神分裂者的大脑是十分清醒的,智力和精神也非常正常,只不过是精神上出现了“疼痛”,令他们产生了幻觉,使得思维、情感和行为无法达成统一。
  那时候,医生和负责照顾她的人都说,得这个病不可怕,可怕的是放任它发展下去,她会疯,会自残,甚至会伤人。
  她听了他们的话,吃了药。
  就算她不听,他们也会把药放在她的食物里,或者直接给她灌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到那些人说她终于好了,不用再吃药了,她才得以从那样的折磨中解脱。
  这几年,倒是没有人再逼她吃药了,但这些药依然每年都会寄过来一批。
  就在前不久,她才犯了一次病,吃了两颗药,睡了一整天。
  而这一次,她又出现同样的症状。
  她以为她吃了药,可她没有。
  醒来以后,她发现自己也没有思维混乱,她很冷静,也很平静,更没有思维和言行不统一的表现。
  思及此,周珩又一起拿起那个药盒,心里开始生出疑惑。
  这个药到底是不是治疗精神分裂的呢?
  或者说,她到底有没有得过所谓的精神分裂?
  她所知道的,都是周家安排的医生告诉她的,她从没有跟外面的医生求证过,也没机会去求证。
  那么……如果她当年所谓的“病”,就只是因为遭遇绑架,目睹“周珩”被害,而引发的PTSD呢。
  而周家却示意医生,将她“诊断”为精神分裂,并用药物控制她呢?
  直到她逐渐被洗脑,认定自己确实得了这种病,并在欧洲认命的修养几年,从抗拒到甘心成为“周珩”的替代品。
  会是这样吗?
  周珩醒过神,很快将药盒放进包里,想着要找个机会,找个化验所之类的地方,验一验这里面的成分才行。
  而关于她的病症,她虽然没有自己的病例,却对当时的情况记得一清二楚,这件事也要找个专业人士请教一下才行。
  还有,如果周家当年真的用药物控制她,那周家做这件事的动机又是什么?
  怕她不听话?还是她在清醒的时候做过什么激烈的反抗?还是说有什么其他原因。
  周珩思路清新的将所有脉络以及接下俩要做的事情捋清楚,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煎了,又煮了一壶热水,泡了杯热茶。
  只是煎蛋刚吃了两口,热茶还没喝,她的手机就响了。
  来电显示蒋从芸。
  周珩盯着那名字几秒,直到慢条斯理的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这才按下通话键。
  “喂。”她的声音出奇的冷静。
  蒋从芸很快说道:“你爸要见你,下午回来一趟。”
  周珩又抬起眼皮,面无表情的看向窗外,也没急着回答。
  蒋从芸大概是以为信号不好,又“喂”了两声,问:“你还在吗?听得见吗?”
  周珩这才应了:“听到了,下午见。”
  这话落地,她就将通话切断。
  之后的几分钟,周珩味同嚼蜡的将早餐吃完,端着茶杯在窗前站定。
  窗外阳光正好,落在她脸上,身上,很是温暖。
  她半垂着眼睛,喝着热茶,心绪是无比的平静。
  而前一天那疯狂的想法,也又一次浮现出来。
  到了这一刻,她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更谈不上犹豫。
  比起此前的原地踏步,倒不如将看似平衡的形势撕开一道口子。
  无论那片未知的世界有怎样的危险,或是有多么骇人听闻的真相等在那里,她都得出去看看才行。
  ……
  同一天下午,就在周珩坐车回周家的同时,许景昕也独自出了门。
  康雨馨的人除了司机还在,其他的都被换掉了。
  而在这个节骨眼,那司机也不敢跟着许景昕。
  那后来一路上,许景昕都非常的轻松淡定,这还是这一年来的头一次。
  但为了保险起见,许景昕期间还是换了一次车,他先到一个地方,从前门进去,又到后门叫车,随即又去了下一个地方。
  而那最终的目的地,是一家私家菜中餐馆,下午刚结束营业,正在休息。
  许景昕将门推开,风用了进去。
  坐在前台后面的男人站起身,说了句:“我们休息了,先生。”
  许景昕转头看过去,只见男人剃着寸头,肌肉结实,生的孔武有力,脸上也没有一丝笑容,气质中带了几分戾气。
  凭着过去的经验,许景昕瞬间就猜到几分,这个人大概率坐过牢,而且刚出来不久。
  许景昕扯了下唇角,只说了四个字:“我找章鱼。”
  男人立刻愣了,遂皱起浓眉,又将许景昕上下打量了一番,隔了几秒才从前台走出来,说:“你先坐,我去问问。”
  许景昕没接话,很快就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平静的扫过店面的装潢。
  这家店的风格偏硬,还有点工业风,家具用的木头也是做旧的,整家店没有什么装饰,也只有角落摆着几盆绿植。
  许景昕的双手就搭在拐杖上,因为坐下后,裤腿自然往上,露出一截义肢。
  他也不在意,只半眯着眼睛,看着男人消失的拐角。
  不会儿,拐角处出现几道脚步声,随即两个年逾中年的男人出现了。
  他们一个脸色透着苍白,另一个则腿脚不灵便,走起来一拐一拐的,但穿着都很朴素,靠近许景昕时还有点小心翼翼。
  许景昕面无表情的扫过两人的形态和面容,并在短时间内清楚的记下,同时也认出来那个腿脚不灵便的男人,就是资料上的陈末生。
  至于另一个,他没印象,也没见过。
  直到两个中年男人来到跟前,拉开椅子坐下。
  许景昕又朝后面扫了一眼,见不再有人出来,便问:“程崎呢?”
  陈末生从兜里拿出一个老式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并按下扬声器,然后放在桌面。
  电话很快接通了,里面出现程崎的声音:“喂,他到了?”
  许景昕垂下眼皮,盯着那串号码,并将它默记在心里,接道:“程先生,你失约了。”
  程崎笑了声,说:“三哥,实在抱歉,不是我不想回来,是实在赶不及,我现在人还在春城。不过人你也看到了,后面的事,你尽可以问他们,用不用随你。”
  许景昕不动声色的听着,心里也跟着落下几层认知。
  首先,程崎叫他“三哥”,说明他在道上的称呼他已经知道了,要么就是调查过,要么就是和那些大佬打过交道。
  当然,他更倾向于前者。
  其次,程崎没有露面,或许真像他说的一样,他人在春城,也可能是因为谨慎小心,他还不能和他正面接触。
  许景昕淡淡接道:“哪儿的话,我很感谢程先生的引荐。无论结果如何,你都算是帮了我一个忙,我欠你一道人情。将来如有需要,咱们可以慢慢算。”
  程崎仍是笑:“好啊,那我就先记下了。这样,你们先聊,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许景昕没有接话。
  等到电话切断,他才抬起眼皮,再度看向眼前两人。
  几秒的沉默,气氛安静的不像话。
  直到许景昕率先发问:“陈先生,你的资料我已经看到了,但上面并没有提到你腿脚不灵便。你这样怎么做司机?”
  陈末生一顿,跟着应了:“要应聘司机的人不是我,是我这位朋友,他叫林戚。”
  林戚,姓林。
  许景昕没有急着开口,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很快想到陈末生的儿子陈语,在出意外之前结了婚,妻子也姓林,叫林玥。
  许景昕问:“林玥是你什么人?”
  林戚用手掩口咳嗽了一声,说:“是我女儿。”
  许景昕打量着他的气色,虽然不懂医道,但凭着他照顾过母亲的经验,也能推断出来林戚多半是生了重病,这才会在面相上浮现出衰败之色。:筆瞇樓
  许景昕问:“你的身体怎么样?”
  林戚怔了怔,却没有隐瞒:“我有肺癌,晚期。”
  许景昕眯了下眼,许久都没有说话。
  而陈末生和林戚就安静的坐在那儿,既没有为自己的疾病找解释,也没有努力说服许景昕。
  过了半晌,许景昕再度开口,说的却是这样一句:“陈末生,你是想为自己的冤案找到真凶。”
  陈末生点头:“是。”
  许景昕又转向林戚:“那么林戚你呢?既然时日无多,为什么不好好养病?”
  陈末生和林戚对看了一眼,好似正在说与不说之间犹豫着。
  就在这时,许景昕将重点点了出来:“陈语和林玥的车祸,是否也有内情?”
  两人同时愣住。
  而他们脸上浮现出的表情,也等于直接做了回答。
  那资料上只提了陈末生的冤案,以及儿子陈语和儿媳林玥在他翻案成功之前,就遭遇车祸不幸身亡。
  这段故事看上去令人唏嘘,也非常值得惋惜。
  可是林戚的出现,以及许景昕过去接触案件的经验,都令许景昕想到了更深一层。
  林戚说道:“我们怀疑,车祸也是人为的。在那之前,小语和小玥正在为老陈的案子奔走,搜集证据,想尽快促使翻案。可也就是因为这样,才触碰到一些人的核心利益。”
  这话落地,林戚又咳了几声。
  陈末生很快给他倒了杯水,折回来后,接着讲到后面的部分。
  他们两个人的能力有限,但这段时间在一些朋友的帮助之下,也逐渐查到一些蛛丝马迹,知道这两个案子背后牵扯了很多势力。
  而要翻案,在程序上首先就要有确凿无误的证据,力度一定要大,足以撼动整个案件的重启。
  当然,这里面的难度也很大,而且还埋伏着许多阻碍,就好比说当年陈末生的案子可以定的那么草率,除了凶手的手段之外,这里面必然还有公职人员的袒护作假。
  还有陈语和林玥的车祸,明明有人为的因素在,却最终被定为是交通意外。
  也就是说,这两个案子不仅牵扯了行事方便,还有交通大队的责任。
  而他们只是两个普通百姓,求救无门,就只能另图他法。
  再者,林戚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他已经不再惧怕法律的制裁,是可以豁得出去的。
  而陈末生做了十年冤狱,连儿子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还有什么是不敢的呢,哪怕再回去坐牢,他也心甘情愿。
  听完故事始末,许景昕沉默了许久。
  他挪开目光看着窗外片刻,再转回来,问:“既然是两个案子,既然当年的证人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们只针对康雨馨。陈语和林玥的车祸,是否也和她有关?”
  陈末生闭了下眼,很快点头:“但具体是为什么,我们不知道,我们能找到的线索也就到这里了。到底真相如何,除非她能亲口说出来。”
  亲口说出来?
  许景昕说:“她为人十分狡猾,而且善变、谎话连篇,如果不是遭遇危险,将她逼到绝路上,她是不会告诉你们真相的。”
  说到这,许景昕又一次观察起两人,却不见一丝茫然。
  显然他们早就有了全盘计划,而且正在实施中,就只差接近康雨馨这一步。
  许景昕又问:“我猜,就算我没有聘请林先生做司机,你们也有后手,对吧?”
  林戚叹了口气,承认了:“对,我们计划了很多方案,总有一个能走通。”
  还真是深谋远虑。
  到此,许景昕已经越发相信他们刚才所谓的,在一些朋友的帮助下查到蛛丝马迹的说辞是真的,毕竟要制定多种方案,还能调查到案件线索,这些都不是两个人能干成的事。
  思及此,许景昕再度开口,脸上同时浮现出一点笑容:“我可以帮你们。”
  他答应的很痛快,反倒令陈末生和林戚感到意外,他们对视了一眼,随即由陈末生发问:“三哥,您是否还有什么条件?您尽管说,我们一定帮你办妥。”
  许景昕摇了下头,只道:“将康雨馨送去坐牢,就是对我最好的回馈。”
  ……
  此时此刻,江城日头正盛。
  许景昕拄着拐杖,缓慢的走出中餐厅,随手叫了一辆车。
  同一时间,周珩却刚下了车,踏进周家大宅的门。
  陈叔很快迎了出来,说:“小姐,先生在书房等你。”
  而远在春城的程崎,正一手握着手机,站在门廊下望着天,仿佛有些出神。
  不会儿,身后传来细微动静。
  程崎回身,对上站在门口裹着外套的茅子苓。
  她的脸色远比林戚还要差,一双眼睛却瘆人,里面不仅藏着刀子,也淬了毒。
  那是一双从地狱回来的眼睛。
  茅子苓问:“你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程崎见了却半点不怕,很快漾出笑容,走向她,握住她的手说:“是啊。明天,咱们就回家。”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阅读最新章节。为您提供大神三久零的无良神明与不存在老婆的恋爱日常最快更新第713章联手对敌免费阅读https://笔迷楼为你提供最快的灯下黑更新,第76章37免费阅读。https://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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