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耗子见了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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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之前那个电话，我说，“去酒店吧。”
    林悦楞了一下，“好。”
    走了几步，他又侧过脸来看着我，“不然还是我住酒店吧，你回家。”
    我皱皱眉，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悦看着我，表情渐渐凝固起来，最终一眼不发的拖着我的行李箱，送我到离家最近的一间酒店。
    我一个人进去，分别前林悦说，“有事给我……”他低着头轻轻的笑笑，又摇头，“还是算了吧。”
    说完，一个人转身慢慢的走开。我知道，那是车祸的原因，他还是不能走的太快。
    我站在原地，虽然不是冬天，林悦的背影却冷冽的和一年前的风雪一样，透着浅浅的不易察觉的悲凉。
    一星期后，我终于有幸见了一面，而之说以说是有幸，是因为在我几乎就要断定他不想见我时，终于在一个深夜接到余天的电话。
    起初他责备的问我为什么没睡，我反应迟钝的看了看时间，然后没好气的反问，“是你这么晚打来电话。”
    楞了一下，我发觉自己的口气过于生硬，慌忙的甩甩头，“对不起，我被吵醒时脾气不好。”
    电话另一头，余天轻轻笑了下，很放松的样子，下一刻语气又变得有些严肃，“司喜，明天我们见一面吧。”
    我紧握着手机的手指一僵，缓慢的点头，虽然他看不到。片刻后，我才说，“好。”
    “那睡吧。”
    “嗯。”
    如他所愿，我飞快的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在枕头下面只用了几秒钟就回到睡眠的状态。
    第二天醒来翻看了通话记录我才确认这不是一个梦，余天发来短信和我确认的见面的时间地点，我习惯性的提前半小时到。
    如果不是这个习惯，可能我还会错过一些我并不想见到的事情。
    当我在约定好的咖啡厅等待时，余天正在对面的商场陪着一个年轻女人，以及一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小孩子逛街。几分钟后，他们三个朝着我所在的咖啡厅走来，抬起头时，我刚好看到余天抱着那个孩子和身边的女人相视一笑。
    我不是记性太好的人，但我记得她。
    在高中里，程佳佳是和林悦一样的人物，三不五时的被请到主席台演讲，公告栏里永远挂着他们的照片，下面是数不清的宝将支持。然而，我真正对她记忆深刻的原因是，她是余天高中时的同桌。在被人误会暗恋余天时，就有人开玩笑的和我说程佳佳可是我的情敌。
    只不过，她高中毕业后就出国了。
    可现在，她就站在余天身边，我感觉到一股凉气从脚底蔓延到头顶。
    我低下头，刚好躲避了余天的目光。
    他似乎也真的没有注意到我，继续和程佳佳聊天，因为有小孩子在的缘故，他说话的声音会比平常更加清晰，也大声一点，我想忽视都不行。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程佳佳领着孩子离开了，分开前，那个小男孩儿凑过去在余天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摆摆手说爸爸byebye。
    就是一家三口的样子吧。
    我低下头，趁余天不注意的时候也离开咖啡厅，十分钟后又重新走进来，找到余天后，在他面前坐下。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好久不见。”然后把之前准备好的日本点心递给他，“礼物。”
    “谢谢。”
    在这两个字之后，我们之间仿佛陷入僵局。无论是一星期前的那个电话，还是刚刚我亲眼所见的画面，我根本不可能忽略，而余天，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我唯一可以做的，就只有等待。
    余天低着头，不说话。过了好久，他才抬起头来看看我，眼睛红红的，很认真的样子。
    余天问，“这次准备休息多久？”
    我放下杯子，“一个月吧。”全部的课程都已经结束了，再回去也只是为了npo的工作，所以说，如果不打算在毕业后继续留下的话，现在回国，也没什么问题。
    我想说，我可以一直留下来。
    余天却在我之前开口，“之前你说的，npo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皱皱眉，“还有半年时间，我还没决定。”
    “试试吧。”
    什么？我抬起头，对上余天的眼睛，已经久违了的，余天这样理智的表情。
    余天又说，“既然有机会，就试试看。”
    “其实，国内也有的，回国一样可以。”
    “这样的机会不多，既然你喜欢这份工作就不要放弃，现在这个项目，不是还有一年吗？”
    确实是这样，这个项目的第一期计划是两年，如果开展的好的话，我们还可以得到后续的赞助，这也是我犹豫的最大原因之一，如果我决定退出，肯定会打乱现在的节奏。
    我问，“你希望我留在日本？”
    余天看看我，缓慢的低下头，“也不会太久不是吗？这一年我也会比较忙。”
    他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余天说的最后一句是，“那这段时间，我们暂时不要联系了。”
    我没有回答，在听到那句话之后，我已经从位置上站起来，转身朝外走着。
    真的是暂时吗？还是他要逃避我的借口呢，这个暂时可以无限的延长，最终变成永远。
    走到门口时，我还幻想着余天会追过来，然后三言两语的解释之前我看到听到的都是误会，在我回头时，只看到他理智的面孔。
    余天肯定不知道，我最初喜欢上的，就是他最理智的样子。
    最终是我跑过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住了坐在原处的余天。周围三三两两的目光投向我们。
    余天捏着我的胳膊，把我拉开一点。
    我用力的吸着鼻子，忍住即将涌出的泪水。
    “你什么意思？”
    余天不回答。
    “你想的是一年不联系，还是永远不联系？”
    我又问，“程佳佳，还有那个小孩。那是你的孩子吗？”
    墙壁上的挂钟滴滴答答的想着，我等待着余天的回答，也许他会和从前一样捏着我的脸说，“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在他开口前，我已经后悔的懊恼的想收回之前的话。
    然后余天一根一根的掰开我抓着他的手指。冷淡的说，“随你吧。”
    只有三个字，他推开我朝着门口走去。
    从那天起，余天的私人号码再也没有接通过，或者这意味不了什么，只不过这个号码是他从大学起就一直用的，只不过那四年里他都没有换过，只不过他曾经和我说过一次不换号码是怕我会找不到他。
    这一次，却变了。
    半年后，当我再次拨通这个号码的时候，才知道号码已经变换了主人。
    毕业后我顺利留在npo，第一次的合同只签订了半年，到这个项目的一期结束。
    宋清也从研究生考到了大学院生。
    而余天，也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再也没有联系过我，我也向林竟他们问过余天现在的情况，只听说没什么改变，程佳佳也确实一直留在国内，包括他们身边的那个孩子。关于那个孩子的事情他们没有多说，或者说，具体的情况除了余天和程佳佳，可能没有第三个人清楚。
    听说余天订婚的消息，是在六月的最后一天。
    我带几个学生到宋清的实验室参观，正看着最新的机器人演示的时候，我的手机响起来。
    是林竟打来的电话，平时我们都是邮件联系，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情，他是不会打电话给我的。
    我犹豫了一下，正准备去外面接，就被机器人的手臂撞到了，手腕扭了一下，手机也摔在地上。我皱眉去捡，感觉这是不好的预兆。
    果然，林竟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过来，“司喜你快回国！”
    我一时搞不清状况，回国又不像回家那么简单，“林竟你怎么了？”
    “天哥他……”
    林竟说了一半又停下来重重的喘气。
    “你怎么了？余天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你快告诉我，他怎么了？我马上定最快的机票回去，你把电话给他。”
    “司喜……”
    林竟这一声闷闷的，他像是停在的原地，呼吸也渐渐平静下来。大概是因为之前的想法连他自己都觉得天马行空。
    “天哥要和程佳佳结婚，我也是刚刚收到的消息，他们现在在酒店，程佳佳的家人也都在，好像，是订婚宴……”
    “你没开玩笑吗？”
    “是真的。”
    “我知道了。”
    “司喜……”
    “我会回去的。”
    挂断电话，我走回了实验室，宋清看我脸色不对，走过来问我，“不舒服？”
    我摇头，“没事。我想休息几天，工作室里，就拜托你了。”
    “好。”
    宋清没再追问。
    回国的机票订了，但不巧的事情又重复了一次，又是台风登陆，我出门前就得到航班延误的信息，最终决定取消这次旅行。
    即使回去，意义又是什么呢？哭着问余天为什么要和别人订婚吗？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我的确还是想那么做，那天晚上我拨通了余天另外一个号码，将近一年的时间，我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这一次，我实在没办法控制自己。
    “你要结婚了吗？”
    也许余天没猜到会是我打的电话，他楞了一会儿才问我，“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想我知道吗？”
    “其实……”
    “什么？”
    “是，是真的，我要结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