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一十九章 偷偷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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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莲忽然感觉到，少爷要比老爷温和的多，起码他不会像老爷那样，对着任何下人，都是阴沉着一张脸，说话都感觉冷飕飕的，没有一点的温度。少爷多好啊，虽然有时候挺下人的，但他更多的时候还是会笑着对我说话的。
    当然了，如果让纪岳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恐怕会将她吊起来打一顿。鬼他娘的老爷少爷的，莫名的矮了一辈。
    “少爷有什么话问奴。”
    “我来问你，她为什么要自杀？”纪岳问道。
    “玥彤姐……”刚说了三个字，忽然停下来，又道，“少爷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我知道什么？”纪岳被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按照小莲话中的意思，自己是应该知道什么的，可是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小莲说道：“玥彤姐昨晚上给少爷侍寝，可是少爷没答应，还将玥彤姐给赶了出来。”
    纪岳一愣，原来玥彤就是昨晚上被自己赶出来的女孩，难怪刚才看着她有些眼熟。能不眼熟吗？除了长相，全身上下都别看了个通透。可是他便有些不太理解，继续追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她被我赶出来，就没脸见人了，所以就选择了自杀？”
    “是的。”小莲多实在的一个女孩儿，纪岳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纪岳瞬间气竭，被赶出来和自杀有什么逻辑关系吗？没有啊！自己没有占有她，本来可是好心好意，让她以后能寻个良人嫁了。现在可倒好，因为这么一点事情，就要自杀，也太不知道爱惜自己了。
    纪岳喘匀了两口气，渐渐有些明白过来了。或许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特色，自荐枕席，却反而被主人赶出来，这是非常没有脸的事情，比之失了贞洁还让人难以接受。于是在无颜见江东父老的心理驱使下，选择了自杀。
    侍寝也是这时代的特色，一个丫鬟如果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自荐枕席是一个捷径。如果让主人看上了，纳为小妾，无异于飞上枝头变凤凰。但是如果主人看不上，仅仅只是为了一响贪欢，那你是丫鬟，还依然是丫鬟，并没有什么不同。
    小莲偷偷的看了纪岳一眼，发现他并没有生气，于是便壮着胆子说道：“玥彤姐其实很可怜的。”
    “可怜？她有什么可怜的？”纪岳反问。
    “啊？”小丫头顿时瞪大了双眼，结结巴巴说不出一个字来。
    纪岳看着她，骨肉如柴的样子，比别人都要可怜上几分。自己都是个可怜的人，还有心思可怜别人。是说你单纯好听，还是说你傻好听。
    纪岳忽然笑道：“不会替别人说话，就不要说。”
    小莲顿时羞愧的低下头去。她的本意确实是想通过玥彤的可怜来为她说几句话，继而让纪岳不再时候找玥彤的麻烦。然而少爷关注的点与自己想的不一样，反而在“可怜”上写起文章来。她才是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怎么会清楚玥彤到底哪里可怜了？
    所以纪岳的问话，她是一句都答不上来，反而还被调笑了几句。
    “行了，你也不用替她说话了，少爷是不会难为她的。”纪岳说道。
    小莲顿时高兴的差点跳了起来，口中喊道：“谢谢少爷，奴替玥彤姐谢谢少爷。”
    “傻丫头。”纪岳爱恋的摸了一把她的头。“行了，你先出去，少爷在这里待一会儿。”
    “是，少爷。”小莲离开。
    纪岳稍坐一会，便起身又向里间走去，然后坐在榻上，双目紧紧的盯着女孩的俏脸。昨晚上没有看到，今天倒是可以大饱眼福。玥彤长得确实非常漂亮，真正的身材与面容俱佳，妥妥的一女神。可惜就是生错了年代。
    榻上躺着的女孩似乎已经醒了，眼皮微微的抖动着，脸颊也慢慢红了起来。
    纪岳忽然说道：“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将你叫醒。”
    这话刚说完，榻上的女孩眼皮便不动了，脸蛋却更红了。过了一会儿，这才缓缓的睁开双眼，看着纪岳，却没有说话。
    纪岳脸色忽然沉下来说道：“我还以为我会永远叫不醒你，原来你也是这般的没有耐性。”
    玥彤从榻上爬起来，跪倒在纪岳面前，诚惶诚恐的说道：“请少爷治罪。”
    “治罪？我能治你什么罪？”纪岳沉声说道，“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我的治罪有用吗？”
    玥彤就这么跪着，不敢起身，更不敢有任何的异动。
    纪岳又道：“是不是觉得自己挺伟大的？世上之人都是胆小鬼，都是怕死之人，我连死都不怕，我应该是最伟大之人。也是，乍一听起来，这话确实有些道理。可是你为什么不换一个角度来想问题。人活于世，要遭受太多的苦难。人死之后，一了百了，这些苦难便再也不会强加于身。那么从这里看，人活着得需要多么大的勇气，那么你是不是就变成了更加胆小的胆小鬼。”
    纪岳接着说道：“你死之后，得托大难。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会致少爷于何地？你现在是我府上的丫鬟，你的身，你的心都应该是少爷的，致少爷于两难之间，这就是你的大罪。”
    纪岳忽然加重了语气。他确实有些生气，自己第一天入住这里，却因为自己死了个人，那么旁人会如何看待自己？别人会不会认为自己是一个冷酷无情、狠辣无比的人。
    初始的印象定了之后，就很难改变了。
    玥彤跪在榻上连连磕头，口中喊着：“请少爷治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好，这是你自己说的，我且再信你一次。”纪岳看了她一眼，问道，“你现在怎么样？”
    “多谢少爷的救命之恩，奴婢没事了。”玥彤说道。
    “没事就好。”纪岳说道，“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
    玥彤说道：“请少爷示下。”
    纪岳犹豫了片刻，才道：“是不是每个丫鬟在侍寝不成时，都会选择自杀？”
    这话问的有些敏感，更何况是现在这个时候。但是这个问题纪岳又不得不弄清楚，万一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自己是要还是不要，反正都是挺愁人的。
    玥彤突然间就满脸通红，她忽然想起自己昨晚上一丝不挂的站着少爷面前，还千肯万求的要他要了自己。这般私密的事情，做出来也就罢了，竟然还说出口。
    纪岳见她久久没有说话，只是把头低的更低了，不过通红的耳垂还是让他看到了。便不由自主的开口调笑道：“哟，还知道害羞，看来你的脸皮也没有那么厚吗？但是我倒是挺好奇的，你昨晚上的那股劲头哪里去了？”
    玥彤更加的无地自容了，如果地上有个缝，她铁定会一头扎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纪岳活像个坏叔叔一样，笑眯眯的看着玥彤，他也不急，反正也是闲来无事，多等片刻也是无妨。
    两人僵持了好大一会儿，玥彤跪的腿都麻了。可是她又不敢起身，更不敢有任何的小动作。
    “行了，你也不用这样，少爷不用你回答了。”纪岳淡淡的看口说道。
    “不是的，少爷。”玥彤急了，听这口气，自己好像又惹恼了少爷。那自己以后的日子岂不更加的难过，死是不用想了，毕竟已经答应了少爷，不再轻易的去自杀。
    纪岳说道：“那你倒是说说。”
    玥彤说道：“奴婢也不甚清楚。但就奴婢想来，不敢说所有人都这样，但起码大部分都会如此。”
    “这是为何？”纪岳有些不太理解，说道，“主人没让丫鬟侍寝，保全了她们的身子，以后也可以找个好人家嫁了。”
    玥彤疑惑的看了纪岳一眼，不明白大户人家的公子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这时候也不是她考虑这些的时候，说道：“少爷可能有所不知。府上的丫鬟、婆子、小厮、仆人都是主人的私人财物，他们的身契在主人手上，婚丧嫁娶是要得到主人的同意，才能成行。侍寝不成，反被主人赶出来这种事情，在旁人眼里看来，这就是得不到主人认可的事情。我们这些人在府中的地位，是全仰仗着主人。主人不喜，甚至厌烦，别人也就不喜，也更加的厌烦，是个人都可以欺负一下。那她以后的日子，真的是生不如死。”
    纪岳渐渐明白了，确实是玥彤说的这个道理。这和当官是一个道理，皇帝不喜欢，甚至是讨厌，那别的同僚也不喜欢，更甚者逮到机会，就猛踩几脚。
    但其实玥彤还有一个理由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丢人，这也是纪岳之前就认为的。
    无颜见江东父老，干脆一死了之。
    纪岳说道：“那照你这么说，我救了你，岂不是将你推入了更大的火坑。这辈子如果翻不了身，就会被别人踩，被别人骂，被别人欺负。”
    玥彤默默的点了点头。
    她本不想直接回答纪岳的，但一想到自己以后的日子，顿时心里就一片昏暗。所以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将自己以后的处境告诉少爷，兴许少爷善心大发，就算不收了自己，也会给自己在府中一定的地位，那么以后的日子就会好过许多。
    “你恨不恨我？”纪岳忽然问道。
    玥彤道：“奴婢不恨。之前奴婢想的太狭隘了，现在想来才明白，少爷没有要了奴婢，其实是替奴婢考虑。少爷是个君子。”
    最后一句马屁拍的有些尴尬。
    通过刚才的一番交流，玥彤也明白了，这个新来的少爷，表面上看着精明无比，其实在人情世故、家长里短上是个一窍不通的糙汉子。也不知道他是如何长这么大的？家里长辈如何教育的？
    突然之间，玥彤竟然开始担心起纪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