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0章 不曾见识过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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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界做了一个梦。
梦见那天战城隍，消失的乙计划被执行的情形。
他的每一步动作、每一个选择，都分裂出新的场景，最后变成无数个自己、无数个韦兴海，两两搏杀，每一个场景中，自己都输了。
醒来时，他想通了，那天出现在他脑中的“电影”，不是自己的推演或幻觉，而是真真切切地“看见”了一种失败的可能性结果。
那一幕真实发生在别的世界，而投射在他的脑中。
或者，那一幕就发生在眼前，只是时间又倒了回来，世界给了他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然后乙计划发生的可能性就被世界抹除了。
假如真是如此，这说明，那一天，世界被重置了。
正在他为这个大胆猜想而震惊之时，阿角推门进来，送来早餐，看见他床前跪坐着一个衣着光鲜的女人，门没锁。
他从床上坐起来，也才看见那个女人，正是洽饭。
她洗干净了，收拾利索，还挺顺眼，身材高挑苗条，表情很愣。
阿角小小嫌恶，心想，远界半夜出门去，原来是找了个女人回来，看这女人愣头愣脑的样子，也不像是烟花之地带回的，许是哪位良家女子被他强抢了回来。
这种事不是没可能，几日前的早上，他不是还和公子卓文抢一个姑娘吗？这位仙人果然贪淫好色，为人品性不比其他仙人好到哪里去。
远界问洽饭：“你怎么在我房里？”说完，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面带怪笑，旋即又压制下去。
洽饭歪着头，不解这表情的意思，可阿角看在眼中，却不是滋味。
她说：“她们给我洗完澡，我就回来了，你都睡着了，我就在你旁边睡。”
她话中所指，是远界床边的地上。三百多年前，用于睡觉的床尚未被发明，人们席地而睡，她就卧在主人的身边。
远界告诉她，自己不是她的主人，以后关系平等，直呼其名。
然后向阿角介绍洽饭，直言不讳地告诉对方，她是狗妖，说完，他看着阿角，也露出一排白牙，舔了舔嘴唇，吓得对方打了个寒颤。
关起门来，远界对洽饭交代，她是妖的事，以后只有自己、阿角、姒昶三人知道，别让其他人发现。然后试着为她解除韦兴海下的道音蛊毒。
尽管大日叵永殿召唤不出，但好在现在是一对一“传音”，简单得多，本质上，只要能产生炁的共振，让自己的大道韵律影响对方的神魂即可。
他按照九年前，高大松告诉他的传炁之法，将自己的大道徵音传入洽饭的神魂。
只不过，同当年相反，这次他作为输出者，占主动，而让接收者洽饭模仿自己的动作和运炁模式。
这个办法取得了成功，他看了一眼阿角，问他想不想修仙。
阿角点头，他便也照此法，给阿角传炁。
如他所料，阿角本无炁，道音无法在对方的神魂中停留，也就下不成蛊。
然而，这却成功令阿角产生了对灵气的感应，兴奋不已。
从这天起，他便正式教阿角武道修仙，一边传授巨元神功的内外功夫，一边直接教他引气入体。
阿角说，自从五年前，天降灵光大雨那日起，喷阳城就陆续涌现出很多人，声称自己感应到了灵气。
起先他还不信，今天终于亲自体会到了，激动地泪流满面，从此以后，说自己也能修仙了，命运终于要改变了。
洽饭也说，五年前，满天落下光点，穿过厚厚的山体，落入洞中，各种颜色都有，她张大嘴吃了很多。
那是在尸体全都吃完后，她最饱的一天，精神倍增，一个月都不困。
远界很惊讶，听说别人都是只能吸收某一种颜色的光点，她却各种颜色都吃了很多。虽然他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免觉得此事甚为奇特，或许是什么极好的修炼天赋。
于是他试着教她修炼《灵根五音》。
她的头脑不太聪明，理解力很差，可若是由他带着她练习，一句句详细解释、手把手教每个动作、每一次运炁，她却能快速模仿，提升很快，且金、木、水、火、土五种灵气的吸纳速度一样快。
远界不禁想：“按照邝守春的说法，洽饭不会也是个废灵根吧？可他所说的废灵根，几乎无法修炼，只比没有灵根的凡人略强一点，潜力极其有限。可洽饭是妖，妖也有灵根，并遵循和人一样的品级划分吗？别想了，元穷仙师教了那么多徒弟，何时讲究过什么灵根。”
至少目前来看，阿角和洽饭的表现都是喜人的。
午后，远界准备按照姒昶的建议，去太师府毛遂自荐。
他本想让洽饭陪着姒昶，看看能否撮合这两个物种相近的妖，可洽饭一定要跟着他，他只好带着她和阿角一起去。
路上，他对她说，姒东家是个值得托付的好人，九年前失去了妻儿，如今很孤单。
洽饭全然不在意这个，反倒眉飞色舞地说，自己对喷阳城十分熟悉，哪家哪院种了棵什么树都清清楚楚。
她说太师府很大，太师郭天博自己就会炼丹，还会招魂，为人慷慨大方、乐善好施，经常拿家里的肉喂野狗。
而且郭天博对游方和入世的仙人格外善待，长年招揽并重金供养，还推荐给朝廷当大将军。
等他们真到了太师府门外，看门的府卫们却狗仗人势、鼻孔朝天，对他们一顿奚落，说自从五年前天降灵光大雨，无论是个什么货色，都敢冒充仙人，上门求包养，结果个个都是骗子。
郭太师早就不再轻信这些人，全都要当场检验，没真本事的就直接处死，免得日后继续招摇撞骗。
府卫们说着，横过长矛来就要在他们身上捅几个窟窿。
远界拦住冲动龇牙的洽饭。
他站在原地，隔着两丈多远，存思出十几个凌空的巴掌，轻轻扇在几个府卫脸上，打得他们臼齿、智齿都掉了一地，满口吐血。
“进去告诉你家太师，说元穷山院关门弟子弗远界驾到，看得起他，才来做几日门客，抑或朝廷官员，给他个供养我的机会，去，叫他亲自来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