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四百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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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不起！”羞愧地低垂着头,奴良陆生就差没有以头抢地，跪坐着的姿势端正，俨然一副负荆请罪的模样。
他低头是不敢直视坐在室内里的少女,虽然白夜自己的性格会有变化，但不代表连记忆都会出错,他清晰地记得在夜里为追逐面灵气途中不小心砸中别人的物品，还是好大一份的东西。
听说是要给正再挨饿的妖怪准备,因为他的撞击全部碎成渣，又多花一个小时才能重新收集齐全,这下回想起来心中更是愧疚不已。
奴良陆生与夜晚的滑头鬼血统妖化形态不同,白日里他就像个普通人阳光的少年。
但能够从其声音和神态就中分辨出两个状态的不同处,白日里滑头鬼的头发和眼睛都是棕色，眼神柔和还带着眼镜显得斯文内敛，夜晚的滑头鬼就是银发和血瞳，眼神犀利更加恣意。
比起夜晚具有侵略性的滑头鬼,还是白日里的人类心态讨喜些。
“嗯，没事了,晚上你不也帮助我将东西全部重新收集齐。”
端着热茶源岐月枝算是接受他真诚的道歉,眼下是浅浅的青色。
奴良陆生耳廓立刻被染红,传来的女声很轻，轻的就像谁拿着羽毛擦过耳朵那般,有些痒又有点舒服。
源岐月枝专注着喝着热茶来驱散睡意,毕竟物品都已经让狐之助送到本丸,算是解决燃眉之急,自然就没有再跟滑头鬼计较下去的理由。
同时白日里的奴良陆生比夜晚时候的他说话做事少了轻浮味,更加没有必要去为难他。
猛然抬头,奴良陆生没想到少女会如此轻松的原谅自己,晚上时不还大发雷霆地将雪女他们困住吗？
这一抬头触碰到沐浴在阳光下，散发着光芒的少女姣好的面容，楞住片刻后立刻起来迅速低下头。
观察到奴良陆生的反应，花开院秀元掩面吗，以为白日里作为人类形态的滑头鬼能够清醒些。
然而是他低估了，半妖也是妖啊，就算有着人类的血脉却仍然会受到妖怪血统影响，也就说偏好会是一致。
月姬在地狱和妖乡对妖怪们的吸引力，就如同猫薄荷对猫咪一样。
“咳、咳，”轻声咳嗽以示提醒，希望陆生能够领悟到他的意思，不要傻乎乎地呆在这里。
耳边听见秀元猛烈的咳嗽声，奴良陆生单纯地眨眼看向他，大大的眼里透露着‘难道式神也会感冒。’
花开院秀元：看来暗示是没有用，必须直白点。
收起猛咳，秀元提醒着，“陆生，柚罗应该醒了，去看看她的状况吧。”
突然提起柚罗，奴良陆生为难地挤着眉头，“那个，龙二先生守在门口……。”
龙二先生一向对自己就不假颜色，特别是见他与柚罗站在一起时候，表情就如恶鬼那样的恐怖。
之前夜晚自己想要溜进去看看柚罗，结果就碰见他守在门前，简直像是守护宝藏的巨龙那样的可怕，光是想起那时候龙二先生的神情就会让人害怕。
“就说我让你去的。”
“可是……。”
“咳，没有可是，快去。”
“哦，那好、好的。”
被花开院秀元直白的驱赶，他内心也的确担心着柚罗，只是因为龙二先生站在门前有些害怕，点着头最后小心地看了眼沐浴在阳光下的少女后，迅速地离开。
终于把木楞子的奴良陆生给劝走，他清楚滑瓢当初不就是被樱姬的美色和善良给打动，如今月姬身上有着和樱姬类似的灵力，万一滑头鬼家刻在DNA的某些东西开始乱摇摆，倒是头疼的可是他啊。
放下茶杯，源岐月枝，“他也走了，该你说实话了吧？”
花开院秀元叹息，想着该从何说起。
“先说好，别想骗我，”打断亡灵支支吾吾话，源岐月枝才是不会给对方说瞎话的机会，“你的话语有任何欺骗行为，我就向鬼灯大人举报你。”
不似作假的语气，花开院秀元顿住。
因为古代里阴阳术昌盛，阴阳世家对阴阳两界有模糊的了解，担心自己死后会被地狱清算，或者灵魂化为怨灵鬼物，便研究出一条用完整流程士‘地狱逃跑’召唤术，最初地狱内是没有建立完善的【接应课】，人手不足常常会面对阴阳师亡灵逃跑的事件。
见缝插针的将自己灵魂与家族术法绑定，让后代们可以通过召唤术保全灵魂成为式神，一、可以庇护未来家族子嗣们，二、若是召唤者或者他们也能达到复生的目地。
然而这类术法对使用者要求极高，天赋、灵力、时运缺一不可。
能够真正召唤出自己家老祖宗的人少之又少，而随着科技发达人类社会褪去信仰，有些阴阳世家甚至已经凋零，那些指望着子孙后辈协助自己逃离地狱的阴阳师不得不老老实在地狱里该坐牢的坐牢，该转世的转世。
加上后学着【接应科】的兴盛，针对这类亡灵他们已经有完全一套的流程应对，保证你能够死的安详、死的痛快，没有烦恼更不会有机会爬上地狱，同时的新颁法典里有针对，还敢将自己与术法绑定的亡灵惩戒条例，被发现一例就送鸦天狗警察局喝茶。
当然如花开院秀元这类在法典之前的暂时未清算，只是处于灰色地带，若是被举报一样会被送去喝茶。
不过在其中仍然有特殊安利，如两面宿傩。
他是咒力过于强盛，导致躯体部分已经成为无法销毁的诅咒物品，脱离亡灵追溯范围，如果诅咒器具没有彻底销毁，他就不会完全堕入地狱，甚至会等到容器诞生后重返现世复活，不过这样也代表着他已经失去人类的身份，夹杂在中间区域。
非人类，非鬼怪，如诅咒又如妖邪。
同时现代社会的咒灵猖獗，已经独树一帜，他算是诅咒之王，类似百妖之主，诅咒不灭他亦然。
没想到月姬居然也会告状，眼神幽怨不已，“月姬大人您这种行为叫做，自己搞不定就找‘家长’，很不讨喜哦。”
“哦，”冷漠地应答，她觉得只要管用就好，而秀元本就不该久留在现世，既然触犯地狱法则，作为正直的前后勤部长，就算在心痛也得大义灭亲。
僵持一会儿，见着月姬是硬着心的想要知道真相，花开院秀元只能从头说起。
“面灵气是平安时代某任家族捡到的碎片，他在捡到时候就发现这单薄的碎片已经孕有神智，便将它融入陶泥中捏出一张面具，于是面灵就此诞生在花开院家内。”
述说着家族内的秘史，他把事件缩减，也说得委婉。
“然后喃？那她为什么会和羽仁一模一样的面容，不要用缘分这类话搪塞我。”
有鬼灯大人的名号镇压着，无论如何也会掂量几分，所以此时花开院秀元的话有几分可信。
唯独里面的重要信息模模糊糊，平安时代被捡到，那个地方能够随意捡到一片生灵的碎片？
并且前因不明，为什么会出现，后果不清，面灵气为什么会在花开院家封印如此之久。
花开院秀元在几经纠结，才再度开口，“捡到碎片的地点，是在一座叫做下乡的古宅内。”
下乡——，源岐月枝端着茶水的手晃动，滚烫的茶水荡出几滴落在手背，染出两三点红梅。
‘骗子，伪善者。’
‘我们的孩子本可以活下去的，姬君。’
‘因为你下乡才陷入地狱之中，他们明明是冲着你去的。’
‘我们才是无辜的。’
‘若是月姬从未出现过，或许我们就不会面对如此悲惨的命运。’
亡灵们带着怨恨的话语，一声声斥责和滔天的恨意压着她而来。
……
“月姬大人？”
耳边是花开院秀元的声音，肩膀上传来的触碰感将陷入记忆中的源岐月枝拉了回来。
眼见着在他提起‘下乡’后，神情就开始有变化的月姬面色惨白，在经历几次呼唤后都没有回应，唯有靠近后用手触碰着她的肩膀轻推动。
回过神迎面对着花开院秀元隐含着担忧的双目，源岐月枝避开他的目光。
怎么会是下乡——，还有如果面灵气是在那个地方被捡到的，说明她是羽仁留在现世的□□，可是为什么会被封印在花开院家最深处，又为何会在见面的时候称呼她为‘母亲’。
屏蔽掉不断扰乱她心智的那些话语，“如果面灵气是羽仁的碎片，就是他在现世的□□，地狱中的时候你却只字未提。”
跟在自己身边也有百年有余，然而花开院秀元从未提起过被困在地狱的大妖怪羽仁碎片的事情，如果说他不清楚是不可能的，他应该是见过自己画的图片，还问过自己要把东西寄往何处。
月姬恢复过来后，花开院秀元才回到自己位置，之前看到她面上闪过的不自然，以为是因为曾经与羽仁结仇的原因。
“在最初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你和羽仁之间的恩怨，而捡走碎片的当任家主本是为掌握住这张有利的王牌重回京都，再次挑战御三家在京都的统治地位。”
“后来你知道，羽仁和我堕入地狱有关，却仍然不曾提起。”
“因为那个时候的面灵气已经不再受花开院家的掌控，她的灵力暴涨甚至能够轻松地破坏封印逃出去。”
说道这里，花开院秀元想起每一代继承人都必须严防死守关于面灵气存在的秘密。
祖先们最初的想法只为复兴家族，然而随着面灵气熬死一代又一代的家主，不能为花开院家所用后就变成‘烫手’的存在。
无法摧毁，甚至恐惧若是放任她离开，会使得被拉入地狱的面灵气-羽仁再次重新降世。
于是，花开院家不得不耗尽心血地每一代制作封印，如同打补丁般将牢笼不断加固，企图将她牢牢地控制在花开院家的内宅中。
不自量力的家主也有过，企图收服面灵气作为式神使用，最终无一不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在那个时候被称之为‘天才’的花开院秀元曾也有过如此的想法，当然他的骄傲被面灵气狠狠地打碎。
至此才明白，并不是所有的付丧神都能够被人类驯服，而那还仅只是面灵气-羽仁的一块碎片。
面灵气会拥有如此骇人的力量，是不断随着年月而增加的，亦然是每一代花开院家的阴阳师纵容下产生的。
哪怕是在和滑瓢面对羽衣狐时，花开院秀元都不曾想过要释放面灵气来对抗她，因为他知道的是若面灵气一出，想要再次封印她就变得困难，面灵气是比羽衣狐还要恐怖的存在，和滑瓢能够拼劲一切击败羽衣狐，但他却没有信心和滑瓢一起击败面灵气。
所以当龙二、魔魅流、柚罗对战面灵气时，三人都只是轻伤时，他就知道对方是在手下留情，里面唯有柚罗是受到妖气腐蚀而昏迷过去，大致是因为他受到召唤护出现柚罗身边的原因。
毕竟当初他撒了一个很大的‘谎言’，来让面灵气待在花开院家。
因为面灵气未接触过世界，花开院家的家主都会在上任后开始接触面灵气，为她讲述现世的故事，甚至寻找书籍来教导她，以达到安抚作用，让她不会如不知世务的孩童对人类漠视，尽管效果很差……。
“把关于她的所有信息，全部一字不落地告诉我，”
“还有为什么你们会知道下乡。”
……Μ.5八16０.cǒ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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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院柚罗正在调解着自己家兄长对奴良陆生的冷言冷语。
与面灵气对战后竟然不争气地晕了过去，累得兄长们为她寻找解决方法，坐在床上的花开院柚罗内心是有些自责的，在听兄长说陆生出手帮助花开院家抓捕面灵气之时，那种自责达到顶峰。
作为家主，她居然没能成为大家的支柱，真是没用啊。
“啊，”刚低落地想着，额头就被宽大的手掌盖住，抬头就是龙二哥表现得臭臭的脸。
花开院龙二，“不要瞎想，面灵气无论是对谁都是难缠的角色，如果不是为我们，你也不至于会被妖气腐蚀。”
当时情况危急，他和魔魅流都招呼出式神准备和面灵气死磕，然而她身边浮动着的面具就是最好的防御，能够轻松判断他们的步伐，甚至抢先一步地反打他们，特别是在领域打开之后，他们就变得如同被宰的羔羊，只能任由面灵气玩弄。
不知道是否是她玩累了，那些面具就变得巨大无比向他们砸下，柚罗为让他们可以避开领域里的面具，才会被面灵气击中。
“哪有啊！”才苏醒没有多久，花开院柚罗面上仍然显得憔悴，但是笑容就如阳光那样的温暖，“明明是龙二哥和魔魅流在不断的保护我不被面灵气伤到，作为家主怎么能够让大家挡在前面。”
或许是因为柚罗开朗的笑容，龙二最终只对她说出一个词语后移开目标。
“笨蛋。”
“哈！说谁笨蛋喃。”
“谁答应，谁笨蛋。”
“你！”
奴良陆生站在房间内，几乎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从开始被龙二哥冷嘲热讽，到现在见证两兄妹幼稚的争论，尴尬地露出不失礼貌的微笑，慌乱地摆着手，努力地想要劝说两人停下来。
“不用劝他们，等累了就会停下来。”
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内的花开院秀元，踹着手看热闹似地站在奴良陆生身后。
“啊，秀元先生。”
宛如看见救星，奴良陆生眼前一亮，有他在屋子里面的两人肯定就不会在吵架下去。
随后，下意思地望向他身后，昨晚那位被称为月姬的少女去什么地方了？
注意到陆生寻人的动作，花开院秀元笑眯眯地贴过去，“我说，陆生可不要学习你爷爷他的坏习惯哦。”
“唔？”奴良陆生不清楚为什么秀元先生会如此说。
处于白日里人类的少年，目光纯善而清澈。
他们也算有过交情，正好对其又很欣赏，花开院秀元认为自己有必要，警告小年轻千万不要走上‘不归路’。
揽住奴良陆生的肩膀，竖起手挡住自己的脸旁，他悄悄靠近在奴良陆生耳畔说，“月姬大人是不会喜欢妖怪、更不会是半妖，你一定不要被美色绕进去哦。”
“我没有！”面色立刻爆红起来，奴良陆生磕绊地回道。
怎么突然说到喜欢上去，有过懵懂时期，并非对亲爱一无所知，夜晚自己在见到少女面容那刻心脏跳动的不正常，可……到了白日他就觉得有些荒唐，怎么能够因为她人的容貌而心动，这种肤浅行为他从内心是抗拒的。
手下的身体僵硬如石头，花开院秀元安抚地拍了他几下后，继续说，“夜晚作为妖怪的你在她身上感受到的吸引力，方向绝对不是一见钟情。”
突然被人戳穿晚上自己心中的想法，奴良陆生顿时头脑发蒙。
“月姬大人对于妖怪就像猫薄荷，所以作为妖怪的你才会有异样的感觉，然而白日里身为人类就会恢复正常，她的力量对人类只会是略有好感，不同妖怪的那种猫薄荷般的致命吸引。”
懵懂地点头，奴良陆生不懂秀元先生会把月姬比作猫薄荷，还是对妖怪而言，不过有他的话那种对自己的鄙视就能够好上不少，也算是种安慰吧。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看着奴良陆生是听进去了，花开院秀元放心地松开手，“她身后可是有两位堪比毒草一样恐怖的‘大家长’，任何不怀好意靠近男性都会被当做害虫用‘驱虫剂’给驱散掉。”
随意地用手掌在脖子间比划几下，表达出‘驱虫剂’的真正意义。
奴良陆生：……听起来好像很可怕的样子。
无奈地挠着头，奴良陆生解释着：“我没有那种心思，只是觉得昨天夜里实在抱歉。”
花开院秀元也不再多说，反正话都已经说到至此，他是出于好心劝解的，提前把厉害关系给滑头鬼说清楚。
“对了，面灵气喃？”
跟龙二好好争论一番后，又醒悟自己的行为有些幼稚，柚罗就不准备在去接兄长的茬，发现在角落里秀元正拉着陆生悄咪咪说着什么，蓦然想起还有一只面灵气没有解决，按照龙二的话她是跟着源岐小姐回到花开院家的。
花开院龙二也望向站在角落处的秀元。
他倒是笑着把手一摊，抛下句如同炸弹般的话。
“跟人走了。”
无论是柚罗还是龙二都不淡定了。
“怎么能让她离开？！”
说着，柚罗就想下床，而龙二表情更是阴沉的可怕，看样子也是准备去追回面灵气。
在龙二与自己擦肩准备离开屋子的时候，秀元才慢悠悠地开口：“没用的，就算你们追上面灵气只会再次惹怒她，不如让更能够压制她的人来处理。”
“面灵气与羽衣狐不同，老旧的封印方法对她本就不管用，那么多年未曾出现面灵气撞破封印的原因，是因为她天真的相信在此可以见到想见之人，如今让她见到了，怎么会心甘情愿被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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