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仙侠玄幻 剑与魔法的挽歌

第250章 无能之辈

剑与魔法的挽歌 星辰旅者 2395 May 14, 2022 12:54:32 AM

章节正在手打中..

推荐《骆驼祥子·不说谎的人》章节阅读:

    热包子   
    爱情自古时候就是好出轨的事。
    不过,古年间没有报纸和杂志,所以不像现在闹得这么血花。
    不用往很古远里说,就以我小时候说吧,人们闹恋爱便不轻易弄得满城风雨。
    我还记得老街坊小邱。
    那时候的“小”邱自然到现在已是“老”邱了。
    可是即使现在我再见着他,即使他已是白发老翁,我还得叫他“小”邱。
    他是不会老的。
    我们一想起花儿来,似乎便看见些红花绿叶,开得正盛;大概没有一人想花便想到落花如雨,色断香销的。
    小邱也是花儿似的,在人们脑中他永远是青春,虽然他长得离花还远得很呢。
    
    小邱是从什么地方搬来的,和哪年搬来的,我似乎一点也不记得。
    我只记得他一搬来的时候就带着个年青的媳妇。
    他们住我们的外院一间北小屋。
    从这小夫妇搬来之后,似乎常常听人说:他们俩在夜半里常打架。
    小夫妇打架也是自古有之,不足为奇;我所希望的是小邱头上破一块,或是小邱嫂手上有些伤痕……我那时候比现在天真的多多了;很欢迎人们打架,并且多少要挂点伤。
    可是,小邱夫妇永远是——在白天——那么快活和气,身上确是没伤。
    我说身上,一点不假,连小邱嫂的光脊梁我都看见过。
    我那时候常这么想:大概他们打架是一人手里拿着一块棉花打的。
    
    小邱嫂的小屋真好。
    永远那么干净永远那么暖和,永远有种味儿——特别的味儿,没法形容,可是显然的与众不同。
    小两口味儿,对,到现在我才想到一个适当的形容字。
    怪不得那时候街坊们,特别是中年男子,愿意上小邱嫂那里去谈天呢,谈天的时候,他们小夫妇永远是欢天喜地的,老好像是大年初一迎接贺年的客人那么欣喜。
    可是,客人散了以后,据说,他们就必定打一回架。
    有人指天起誓说,曾听见他们打得咚咚的响。
    
    小邱,在街坊们眼中,是个毛腾厮火毛腾厮火:形容一个人毛手毛脚。
    的小伙子。
    他走路好像永远脚不贴地,而且除了在家中,仿佛没人看见过他站住不动,哪怕是一会儿呢。
    就是他坐着的时候,他的手脚也没老实着的时候。
    他的手不是摸着衣缝,便是在凳子沿上打滑溜,要不然便在脸上搓。
    他的脚永远上下左右找事作,好像一边坐着说话,还一边在走路,想象的走着。
    街坊们并不因此而小看他,虽然这是他永远成不了“老邱”的主因。
    在另一方面,大家确是有点对他不敬,因为他的脖子老缩着。
    不知道怎么一来二去的“王八脖子”成了小邱的另一称呼。
    自从这个称呼成立以后,听说他们半夜里更打得欢了。
    可是,在白天他们比以前更显着欢喜和气。
    
    小邱嫂的光脊梁不但是被我看见过,有些中年人也说看见过。
    古时候的妇女不许露着胸部,而她竟自被人参观了光脊梁,这连我——那时还是个小孩子——都觉着她太洒脱了。
    这又是我现在才想起的形容字——洒脱。
    她确是洒脱:自天子以至庶人好像没有和她说不来的。
    我知道门外卖香油的,卖菜的,永远给她比给旁人多些。
    她在我的孩子眼中是非常的美。
    她的牙顶美,到如今我还记得她的笑容,她一笑便会露出世界上最白的一点牙来。
    只是那么一点,可是这一点白色能在人的脑中延展开无穷的幻想,这些幻想是以她的笑为中心,以她的白牙为颜色。
    拿着落花生,或铁蚕豆,或大酸枣,在她的小屋里去吃,是我儿时生命里一个最美的事。
    剥了花生豆往小邱嫂嘴里送,那个报酬是永生的欣悦——能看看她的牙。
    把一口袋花生都送给她吃了也甘心,虽然在事实上没这么办过。
    
    小邱嫂没生过小孩。
    有时候我听见她对小邱半笑半恼的说,凭你个软货也配有小孩?
    小邱的脖子便缩得更厉害了,似乎十分伤心的样子;他能半天也不发一语,呆呆的用手擦脸,直等到她说:“买洋火!”
    他才又笑一笑,脚不擦地飞了出去。
    
    记得是一年冬天,我刚下学,在胡同口上遇见小邱。
    他的气色非常的难看,我以为他是生了病。
    他的眼睛往远处看,可是手摸着我的绒帽的红绳结子,问:“你没看见邱嫂吗?”
    
    “没有哇,”我说。
    
    “你没有?”
    他问得极难听,就好像为儿子害病而占卦的妇人,又愿意听实话,又不愿意相信实话,要相信又愿反抗。
    
    他只问了这么一句,就向街上跑了去。
    
    那天晚上我又到邱嫂的小屋里去,门,锁着呢。
    我虽然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我不能不哭了。
    每天照例给邱嫂送去的落花生,那天晚上居然连一个也没剥开。
    
    第二天早晨,一清早我便去看邱嫂,还是没有;小邱一个人在炕沿上坐着呢,手托着脑门。
    我叫了他两声,他没答理我。
    
    差不多有半年的工夫,我上学总在街上寻望,希望能遇见邱嫂,可是一回也没遇见。
    
    她的小屋,虽然小邱还是天天晚上回来,我不再去了。
    还是那么干净,还是那么暖和,只是邱嫂把那点特别的味儿带走了。
    我常在墙上,空中看见她的白牙,可是只有那么一点白牙,别的已不存在:那点牙也不会轻轻嚼我的花生米。
    
    小邱更毛腾厮火了,可是不大爱说话。
    有时候他回来得很早,不作饭,只呆呆的楞着。
    每遇到这种情形,我们总把他让过来,和我们一同吃饭。
    他和我们吃饭的时候,还是有说有笑,手脚不识闲不识闲:方言,闲不住。
    可是他的眼时时往门外或窗外了那么一下。
    我们谁也不提邱嫂;有时候我忘了,说了句:“邱嫂上哪儿了呢?”
    他便立刻搭讪着回到小屋里去,连灯也不点,在炕沿上坐着。
    有半年多,这么着。
    
    忽然有一天晚上,不是五月节前,便是五月节后,我下学后同着学伴去玩,回来晚了。
    正走在胡同口,遇见了小邱。
    他手里拿着个碟子。
    
    “干什么去?”
    我截住了他。
    
    他似乎一时忘了怎样说话了,可是由他的眼神我看得出,他是很喜欢,喜欢得说不出话来。
    呆了半天,他似乎趴在我的耳边说的:   
    “邱嫂回来啦,我给她买几个热包子去!”
    他把个“热”字说得分外的真切。
    
    我飞了家去。
    果然她回来了。
    还是那么好看,牙还是那么白,只是瘦了些。
    
    我直到今日,还不知道她上哪儿去了那么半年。
    我和小邱,在那时候,一样的只盼望她回来,不问别的。
    到现在想起来,古时候的爱情出轨似乎也是神圣的,因为没有报纸和杂志们把邱嫂的像片登出来,也没使小邱的快乐得而复失。
    
    
目录
设置
手机
收藏
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