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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动摇

女王的恩典 魇客 3778 Mar 15, 2022 2:40:18 PM
    而很快,林就发现,薇薇安口中的“好像更严重了”根本是一个用来安慰她本人的借口。
    她的两个同伴的身体上都出现了相当程度的损毁:浑身上下皮肤皴裂,就像是干裂的奶皮,而由此暴露出来的身体部分,看着就如同烧焦的树干。有些部分剥落、碎裂,完全看不出曾经的魔导回路。
    这种情况,哪怕用“面目全非”来形容,恐怕都算是有些过于乐观。
    “他们……用的是替身魔偶吧?”
    林看着两人身体上的痕迹,皱起了眉头。
    “是的,我、我只是想给他们使用治疗术而已——魔偶的应该也能够接受术法的作用才对,可是我、我没想到一用下去舍维尔他们就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想到刚才的场景,薇薇安的脸色变得愈发透明。
    她只是想解除他们受到的深渊诅咒,可没有想到的是,当净化术对他们毫无作用——就像是所谓的“诅咒”根本不存在一样,于是她又试着使用了一个圣疗术,却没有想到,这个术法下去,就像是强酸泼到了皮肤上一般,带来了噩梦般的后果。
    林皱着眉,注视着面前的两人:这种魔偶破裂的情况并不是她第一次见,身边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但是伊格娜当时的情况只是单纯的碎裂,和眼前的这种又有些不太一样。
    这样想着,她看了眼利维坦,略微歪了歪脑袋,以示询问。
    可黑发青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这种情况他也没见过。
    就在这个时候,金发的牧师走上前去,伸手朝着两人身上的损坏部分按去。
    “你做什么!”同样身为牧师的少女冲到他面前想要阻拦。
    “放心,我只是检查一下。”道格很快就收回了手。
    事实上,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他只是隔空点划了几下。
    薇薇安看他,大有如果不说清楚情况就绝不客气的意思。
    道格倒没有吊胃口。
    他略微沉吟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怎么组织语言,然后便慢慢地说了起来:“这种情况并不是单纯的诅咒,更像是灵魂在某种外力的作用下出现了变质……或者用更简单的说法就是,这两具魔偶中的灵魂已经和魔偶本身产生了相互排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薇薇安没有说话,然而她那瞬间苍白的脸色已经给出了答案。
    “一旦出现排斥,尤其是在深渊之中,基本就可以肯定魔偶所有者的‘灵魂’已经被‘深渊’所污染——这种情况下,原本能够治愈一切的圣光系术法自然就失去了效用,只能对他们造成损伤了。”道格非常遗憾地给出了结论。
    “那我现在就带他们……”
    “已经来不及了,”道格回答,“现在使用星界石回去也不可能了——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他们已经被污染了,安吉利亚不会再接受他们。”
    薇薇安的身体忍不住晃了晃。
    一旁的林只觉得听得似懂非懂。
    从薇薇安的反应来看,他们交流的信息应该是某种较为普遍的知识。但是很遗憾,以林在安绪尔的学习以及最初法师学徒教程所收集到的那些知识,并不足以帮助她理解眼前两人说的话。
    为什么受伤了就不能回去?
    是说没有意识使用那个什么定位石头么?
    林一边琢磨着,一边打算把这些对话先都记下来,回头再找机会问——她可不想在这个讨厌的家伙面前暴露出什么不该暴露的信息。
    而林没有想到的是,此刻她的垂眸沉默,落在薇薇安眼中再次成了某种误解,某种足以让人绝望的默认:——“弗莱德曼体系无法违背。”
    在安吉利亚,所有法术的使用者,不管是曾经势力最广的圣光系,亦或是其他在法师塔进修的学徒们,在学习之初所接触到的体系便是由大魔导师纳森·弗莱德曼一手建立的,并以他的名字来命名。
    这个伟大的体系如同弗莱德曼本人的功绩一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其内容看似复杂,但核心思想却只有一条:深渊位面与安吉利亚位面间的物质交换为单程。
    最简单的应用就是,通过星门,人们可以从安吉利亚去往深渊,但反之,深渊的魔物却无法通过星门来到安吉利亚。
    以此为基础,具体到魔偶的使用上则可以理解为,魔偶的使用者只能是“人类”的灵魂。
    这里,很自然就会涉及到的问题便是,所谓来自深渊的灵魂,和属于安吉利亚的灵魂的差别到底是什么?
    根据大魔导师弗莱德曼的研究,和深渊的灵魂相比,人类的更加稳定、持久、而且平衡。
    他认为灵魂的本质是对魔网中不同元素的回响或者映射。具体表现出来的就是,灵魂对某种元素的回响愈强烈,就会对某种元素表现出更好的亲和。
    在弗莱德曼的研究中,人类的灵魂最为完美,即在所有生物中,人类灵魂中的元素回响最为平衡的——地与火,水与风,光与暗,一切的回响都遵照着莫比乌斯之环的原理,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循环和平衡。
    人类中的法师其实在某一方面的回响会轻微地失衡,因而会表现出对某种或者某两种元素的高度亲和;而深渊魔物则是完全不遵照此体系,呈现出极度混乱且黑暗的状态,对圣光的亲和度极低。
    因此在这种条件下构造出来的星门还有魔偶,通过对灵魂“平衡性”的衡量,可以确保进出星门灵魂的“纯净性”。
    以上,便是薇薇安在过去的十几年中极为熟悉、也一直坚信的内容。
    她相信,圣光所守卫着的弗莱德曼体系,其实就是守卫着安吉利亚。他们所追求的“净化”,本质上便是对弗莱德曼体系的坚持。事实上,不仅仅是神殿,安吉利亚上所有的魔力使用者,都对弗莱德曼体系深信不疑。
    可她从没有想到过,会有那么一天,“被污染”的状况会出现在她的身边,出现在她的同伴身上。
    现在,舍维尔他们的情况便是属于灵魂中的回响出现了问题,由此产生了“不稳定”的情况,并且有很大程度会出现变异,而这种正在进行中的变异显然和魔偶出现了互斥,并在她的“圣光系”术法的作用下,被彻底催化了。
    清楚归清楚,可这种“变异”产生的后果却让薇薇安不堪承受。
    ——难道要清除舍维尔和巴弗灭?
    ——不……不可能的……
    少女依然晃神,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一定还有什么是她忽略了的。
    少女想。
    一定会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的。
    光明是一直存在的。
    希望也应该一直存在。
    她强迫自己飞快思考,飞快地回想到现在为止所有接触过的细节以及可能的遗漏的地方。
    她的目光掠过一旁沉默的牧师、法师少女,然后落到了不远处愈发茫然的杜鹃身上,突然停住了。
    ——葛多奇。
    薇薇安眼前一亮,想也没想便朝着杜鹃冲了过去,伸出手去:“这个给我。”
    多拉斯下意识地朝黑发青年看去,而后者则看向了一旁的法师。
    感觉到利维坦拍了一下自己,林茫然地抬头,却发现薇薇安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怎么了?”她问,犹自沉浸在对刚才道格说的那一番话的咀嚼中。
    “珍娜,那个东西——那个怪物给我用一下好不好?”
    林下意识就想点头。
    可刚一动作,就直觉地感到不妥想要拒绝,然而对上薇薇安那无比迫切的目光,不知怎么的,还是点下了头。
    ——已经是口袋版的怪物,应该没事吧。
    一个晃神,薇薇安已经魔物抓在了手中,当即就是一顿疯狂乱晃,晃得葛多奇啊呜乱叫:“混蛋混蛋混蛋!”它那细细的声音吼起来,听着总有种分外辛苦的感觉,“你想要干什么!”
    “我的同伴——你放的那些狼造成的伤口,到底要怎么处理?”
    “啊呀啊呀那个东西啊,”葛多奇同样变得细长的三根眼睛得意地晃了起来,“那个可是非常麻烦的东西呢,可惜制作者不是我,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呀——!你干什么!好疼!”
    “痛吗?要不要我再帮你回想一下呢?”少女的声音轻轻的,却透着她自己也不曾觉察的冰冷,“只要痛苦更尖锐一点,应该很快就能想起来了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像是想要捏碎一捧玫瑰花瓣那样,温柔地收紧了手。
    “好痛好痛好痛!”葛多奇叫得仿佛都快哭了出来,“我真的真的真的不知道!”
    一旁的林觉察到不对,下意识地就要阻止。可还没等她动作,利维坦先开了口。
    “那个东西是我的,请小心一些。”他提醒。
    “啊,对不起,”薇薇安仿佛恍然回神一般,稍稍松开了些手,“我只是有点着急……”
    “着急其实并没有什么用。”一旁的牧师开了口,“这种情况别说是你,在神殿的典籍中也极少有记载——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解决。这种失衡是不可逆的,哪怕让圣者来处理也只能是同一个结果。”
    薇薇安不语。
    “你知道应该怎么做,”牧师的声音很平静,每一个词都咬得非常清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那只手中的法杖应该是神殿的……”
    对上少女骤然冰冷的眼神,道格止住了嘴,微微一笑:“好吧,总之只要你愿意,这应该很容易吧?”
    薇薇安不理他。
    她的目光慢慢划过地上面目可怖的同伴,又落到手中低声乱叫的怪物,最后停在了另一只手中的祈福法杖上,茫然地注视着正中那颗永远晶莹剔透的炽白水晶。
    她当然知道“应该”做的是什么。
    可她不想。
    一点也不想。
    为什么呢?
    她有些茫然地思考。
    为什么她非得陷入这样的抉择之中?
    为什么她所信仰的东西会毁灭她想要保护的东西?
    痛苦如同荆棘般缓慢地生长着、攫入她的心脏,露出狰狞的獠牙。
    第一次,少女感到了某种足以将她灵魂撕裂的、极为尖锐的痛苦。
    可这痛苦来得是如此的突然,疼得她整个人一阵恍惚。
    而这一瞬间心神的裂隙立刻被她手中那狡猾的魔物所捕捉。
    葛多奇以闪电般的速度,化作一缕细烟,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直接没入了她的额心。
    下一秒,少女神色变了。
    原先的圣洁在一瞬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狡猾而粘腻的感觉。
    她“嘻”地发出一声轻笑,出手如电,直接窜到牧师面前,一把抓过他的脖子将他制服,面对扑上来的众人,直接甩下一个光之牢笼。
    林想也没想就要继续冲——她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这种术法对她无效。
    可没想到手刚一碰到牢笼,胸口便是一疼。
    紧接着,无数极度纤细、冰凉的痛楚从那个位置炸开,顺着她并不存在的血管,瞬间蔓延至全身,像是最为锋锐的钢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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