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历史小说 草清

第七百四十五章 不教而教

草清 草上匪 2909 Apr 30, 2023 6:45:32 PM

章节正在手打中..

推荐《花媚玉堂》章节阅读:

    御史弹劾萧敬宗的折子递上去,萧敬宗自是矢口否认,没等永王和萧家反击,旁的折子便接二连三地递到了景明帝的御案跟前,零零碎碎,皆是附和最初那封折子,且将脉络理了五六分,就差刑部查实问罪似的。
    这事情突如其来,打得萧敬宗猝不及防。
    他去岁因灵州那事被罢相,因当时景明帝虽震怒,却仍宠爱两位贵妃,是以不慌不忙,安分蛰伏了大半年,便瞅着时机重握相权。因入相是景明帝亲口在朝会上宣布的,他还颇沾沾自喜,认定皇帝当时只是压个口实而已。
    哪知重回相位后还没坐稳,便又翻出这事儿来?
    这时机选得太蹊跷,且前呼后应来势汹汹,分明是太子筹谋已久,就等着他重回相位后迎头重击——若在他蛰伏时出手,便是痛打落水狗罢了,如今景明帝才施了隆恩提拔,他满身喜气还没散,却被扣上不臣的帽子,分明是说他辜负圣恩,要激起景明帝的怒气。
    永王辗转探查到折子所说的事,当即转述给萧敬宗。
    那些事虽未必有铁证,桩桩件件却非虚构,萧敬宗听罢,多少觉得心虚。
    好在景明帝当年吃亏后消沉了许多,这些年有御史弹劾萧家纵容放肆的行径时都视而不见,显然是不打算较真,这回也未必能多上心。且父子君臣之外,亦有夫妻人伦,有温柔体贴的小魏贵妃在枕边温存吹风,老皇帝又一心盼着朝堂安稳,终归是有转圜的余地。
    萧敬宗没敢耽搁,一面派了人手出去,尽力抹平痕迹,一面则请小魏贵妃施以红袖温柔,多说几句萧家的好话,变着法儿地离间父子,只说这是太子为夺嫡而构陷,不顾皇家颜面和朝堂安稳,居心叵测。
    景明帝听了,态度含糊不明。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心底里对两个孩子同样疼爱,亦颇为矛盾。
    太子居于嫡长,虽说如今皇后不得宠,太子却是经名师指点,性情端方肃然,在东宫办事又稳妥,不失储君风范。只是他年纪尚青,棱角未曾磨平,待世家的态度太过坚决,若承继皇位后君臣不和、朝堂动荡,着实令人担心。
    相较之下,永王在读书时也算聪慧颖悟,不止待长辈贴心孝顺,亦行事圆滑,会笼络人心,若能承继皇位,朝堂上能更安稳。
    不过那是从前息事宁人时、委曲求全时的想法。
    如今怀王一番劝说戳中景明帝痛处,亦勾动他藏了多年的抱负,起了刮骨疗毒的心思。
    且从前永王乖顺,萧家纵然在朝堂弄权,甚至倒逼皇权,却也只是在政事上弄鬼,不曾染指军权,即便将来成了外戚,也只是朝堂政事上角逐而已。但如今折子提到萧家勾结收买武将,便不能不叫人提防了。
    毕竟先前灵州的事虽有惊无险地平息了过去,终究令人心惊。
    景明帝心里有了偏向,却也不曾表露,温存安慰罢小魏贵妃,只说此事闹得人尽皆知,总不能置之不理,出了温柔**的寝宫,还是招来刑部和大理寺,命他们尽早立案查办。
    这一查,却叫景明帝惊出了一身冷汗。
    萧敬宗贪贿弄权、暗地里卖官鬻爵,这些事他先前有所耳闻,如今即便查实,虽比预想中的严重许多,却也不觉得太过意外,只是怒气隐隐翻涌。真正叫他心惊肉跳的,是勾结收买武将的事——
    御史折子上弹劾时,只轻描淡写提了个不痛不痒的人,且那人本就跟萧敬宗沾亲带故,仿佛牵强附会似的。然而查探之下,景明帝才腐恶,萧家勾结的不止是那位无关痛痒的小将,而是几位禁军将领!
    这消息探出来,实在大出景明帝所料。
    他上了年纪后虽偏爱安稳,却也不是真的昏聩。世家若只是朝堂政事上做手脚,那也只是在他推行政令时掣肘而已,若实在谈不拢,退让两分也未为不可。但如今他染指禁军,打的是什么算盘?
    内外勾结,将他这皇帝彻底困死在宫中?
    景明帝勃然大怒,再不敢掉以轻心,命人迅速召太子入宫。
    ……
    旨意送到东宫时,太子正同梁靖议事,见是景明帝召见,当即入宫。
    梁靖在东宫等了两个时辰,才见太子步履匆匆地回来,一见着他,太子便面露喜色,挥退旁人,待梁靖进了内室,道:“搜集萧家证据的事,都办妥了么?”
    “小事无从查证,但几桩要紧的,都已查实了。”
    “好!”太子甚是高兴,用力在梁靖肩上拍了拍,“这回你可是掐到了萧家死穴!萧敬宗勾结武将、染指禁军,父皇是动了真怒,咱们既翻出此事,便不能善罢甘休——武安侯爷那边都妥当么?”
    梁靖顿了下,眉头微皱,道:“祖父知道轻重,这种事上不会掺和。但他这些年身体抱恙,许多事有心无力,而伯父……他性子向来刚硬霸道,若没能领会殿下的意思,跟祖父争执起来,怕会有些麻烦。”
    梁元辅这些年的行径,太子心知肚明。
    当年的事姑且不论,自从女儿梁玉琼嫁入永王府后,那屁股真是越坐越歪了。
    这边翻出旧案,萧家必定会如当年那般,以皇帝要彻底铲除世家为谣言,危言耸听,扰乱人心,有永王在中间牵线搭桥,梁元辅恐怕真会被蛊惑也说不定。而武安侯虽是一家之主,这些年却不问家事,更不像梁元辅大权在握,未必能镇得住儿子。
    遂看向梁靖,缓声道:“你我相识多年,该明白我的本意并非铲除世家,只是不令其跋扈、欺压百姓。过两日,你便回魏州照看老侯爷,这边的事我来安排。”
    这安排正合梁靖的心思,当即拱手道:“殿下放心!”
    声音低沉笃定,眼底则尽是坚毅。
    太子知道他夹在两边的难处,胸中感激信重,却不知说些什么好,只在他肩上按了按,缓声道:“待萧家失了圣心,没了臂膀,不能再像从前般蛊惑旁人来威胁父皇,韩太师的冤情必能昭雪!”
    这期待令人振奋,梁靖颔首,眼底锋芒一闪而过。
    辞别太子出了东宫后,便直奔住处。
    ……
    此时的玉嬛,正在窗边闲坐,誊抄几分碑帖。
    时近中秋,天气日渐凉爽下来,窗外竹丛苍翠葱茏,那一树海棠却已挂满了果子。窗边被树冠遮得荫凉,她身上披了件薄衫,青丝拿珠钗松松挽着,手中玉冠柔润,眉眼安静专注。
    直到将那份碑帖誊抄完,才吁了口气,端详片刻,莞尔轻笑。
    从魏州回来后,她便陆陆续续将永王的底细说给梁靖听,那些事自有梁靖借东宫的人手去查证,她躲在后面反倒帮不上忙。而太师的案子也须在萧家倾塌、无力反扑时翻出来,她急也没用,这几日反倒格外清闲。
    砚台里墨香隐约,手边是才沏来的茶。
    她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将那杯茶缓缓喝尽,心念微动,抬眸看向窗外。
    窗外花木葱茏,隔着凉亭甬道,院门外一树银桂馥郁。
    风吹动树梢,院门吱呀轻响,一道人影猝不及防地闪进来,身上是那件暗红色的圆领官袍,修长磊落,挺拔如峰。平常束发的乌金冠换成了青玉,衬着俊眉修目,倒难得几分内敛姿态。
    玉嬛颇觉诧然,往外瞧了瞧,日头高照,时辰尚早。
    遂站起身往外走,在屏风旁碰着健步而来的梁靖,挑眉揶揄,“今日回来这么早,舍得丢下手里的事了?”那纱屏外门扇敞开,一阵风吹进来,拂得她发丝微动,带着阵阵桂花的香气。
    这般闺中娇妻等夫君回府的情形令人贪恋。
    梁靖就势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无事可做,回来偷个懒。你做什么呢?”
    “帮父亲誊了两份碑帖。”玉嬛也不叫旁人伺候,同他进了内间,帮着脱去外面官服,去了家常的青金色长衫给他穿上,又随手倒茶给他,道:“过阵子是祖父寿辰,父亲那边已得了怀王爷允准,能告假一阵,去淮南看望老人家。”
    梁靖喝了茶,趁着内间无人,拥着她靠在榻上,“岳父也有很久没回淮南了吧?”
    “两三年了,之前也不知跟祖父闹什么别扭,过年都不回。夫君,”玉嬛翻个身,靠在他胸前拨弄头发,“我也想回去一趟。”
    “回淮南?”梁靖稍觉意外,“跟岳父一道么?”
    “嗯,有事要办。”玉嬛笑得狡黠,轻声道:“去釜底抽薪。”
目录
设置
手机
收藏
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