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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风

我信了你的邪! 南岛樱桃 3999 Feb 15, 2022 8:48:29 AM
    口风   
    胤禟不是个会迁就人的, 他越听越不痛快, 就抬眼看向竹玉, 吩咐送客。
    两位格格也没料到他气性如此之大, 分明是在恭维, 不爱听也陪个笑脸, 没得直接撵人的。
    
    又听胤禟说:“杵这儿干啥?
    我还使唤不动你?”
    
    竹玉藏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 她给来访的两位陪个笑脸:“真不好意思,我们格格乏了。”
    
    这场面十分尴尬,尴尬中还透出莫名其妙, 被撵的两人都没明白她们哪句话踩了雷,出去之后还在面面相觑。
    
    “外头都说宁楚克格格气性好,堪为八旗贵女典范, 谁娶了她得是祖宗保佑。
    我从前就觉得事有古怪, 今儿一看,那谣言是提督府自己传的吧?
    还是她出门在外太会装模作样?”
    
    “是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
    她阿玛是正二品大员, 还是把控整个京城的实权官, 她内里再坏也多的是人求娶……别说她还生着那么一张脸, 老天爷总是不公平。”
    
    两人一面嘀咕一面往老太太的院落去, 宁楚克她郭罗玛玛也没想到侄孙女这样不中用,就连两刻钟都没撑过。
    她让丫鬟上蜜饯果子来, 又递去红枣姜茶让二人驱驱寒意, 这才问起那头的情况。
    两人闹不明白姑奶奶的意思, 没敢说得太过直接,几经包装才含蓄的说明了经过, 顺带还上了些眼药。
    
    老太太听着不以为然,觉得全京城都在嫉妒她的心肝肉,普天之下还有比宁楚克更招人稀罕的姑娘?
    说她不好的才不见得是好东西!   
    早先还觉得兄弟家这俩可惜了,生得圆润瞧着讨喜,可惜摊上个没出息的阿玛,阿玛一旦指望不上,要想求门四角俱全的婚事就不容易。
    
    眼下看来她俩心里挺有成算,很知道为自己谋划,也就是嫩了些。
    
    人家一轮眼药上完,老太太根本无动于衷,这一看就坏了,就有一个机灵些,半开玩笑似的抱怨说:“姑奶奶您偏心,只心疼宁姐姐,也不问问我们姐妹。”
    
    老太太瞄了眼顶上的房梁,暗道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是一碗水端平的人?
    你今儿才知道我是个偏心的?
    
    她心里十分疑惑,好在憋住了没直喇喇问出来,又为了场面不太难看,还让大丫鬟捧了首饰盒来,让侄孙女都挑两样。
    那首饰盒里样样都是珍品,两人立刻将宁楚克抛到脑后,满心欢喜挑选起喜欢的首饰来。
    
    哪怕知道这俩都是没用的,也不能立刻把人送回去,毕竟人是她递帖子请来,借的名义是想让侄孙女来陪陪她这个老太太……人就安排在另一头的客舍,离得老远,笃定扰不了外孙女的清净。
    
    当天下午,哈尔哈从礼部衙门回来就让老妻堵了个正着:“老头子你想想办法,我的心肝诶,才没几日就清减那么多,小脸都削尖了。”
    
    老太太说着还抹起眼泪来,老太爷直叹气:“谁能想到这闺女还是个认死理的,人人都说九阿哥不好,只她一门心思惦记着,我又有什么办法?
    不若顺了她的意,有咱们做靠山,谅九阿哥也不敢轻贱宁楚克。”
    
    说是这么说,老太太心里总不得劲:“分明有那么多好的,咋就想不开非得惦记那棵歪脖子树?”
    
    照这说法就是不乐意妥协,老太爷端起茶碗灌上一口:“那你再劝劝?”
    
    “我让娘家兄弟送了俩孙女来劝,也没劝出个所以然。”
    
    老太爷撇撇嘴说:“你娘家侄儿就是废物蛋子,他生出来的闺女还能好?
    顶好让她俩离我心肝远着点,早听说人蠢是病会传染的。”
    
    话是不假,还是把老太太气了个正着,她双眼一瞪:“你说谁蠢?”
    
    “我蠢!我蠢行吧!老婆子你别着急,不然这样,赶明你带心肝出去散散心,去寺里捐点香油钱吃顿斋饭再求个灵签,替她问问姻缘。
    天老爷总不会乱点鸳鸯谱,说不准他俩还真是绝配呢。”
    
    老太太一拍脑门,她还真没想起这茬:“那就这么着,我让大师好生给她瞧瞧,看到底是个什么命。”
    
    眼瞧着把人安抚住了,老太爷转身往外走,他走了没两步又被叫住:“老头子你去哪儿?”
    
    “我找阿拜吃茶去,让他想个法子给董鄂家添堵。
    都是他家格格惹出来的祸端,养不教父之过,我弄不死他也得恶心死他。”
    
    哈尔哈同女婿崇礼一样,喜欢杯中之物,老太太总念叨说嗜酒伤身每天给限了量,不让他多饮……难得找了这么个由头,他打定主意今儿个要好好喝上几杯。
    
    老太太能不知道他什么德行?
    倒也没拦着,只说:“吃酒就吃酒,我还能不让你去?
    说吃茶糊弄谁呢!”
    
    “老婆子放心,这酒我总不会白吃,你就等着看董鄂家的倒霉。”
    
    哈尔哈口中的老友阿拜是都察院副都御使,也是个油盐不进的臭脾气老头,在朝中人缘就同哈尔哈一样差,他俩能做朋友一来臭味相投,二来两人都在甘陕那头做过官,有许多共同话题,聊得多了自然惺惺相惜。
    
    副都御使是三品官,不算顶顶厉害,但因专司监察弹劾,谁也不会去得罪他。
    
    自古言官不以言获罪,这条虽没写上本朝律典,却是经由皇帝默认的,他可以随便说,只要能说出道理就成。
    
    阿拜正准备弹劾八旗子弟,一个个没把心思用在习文习武上,只知道吃喝嫖赌,长此以往朝廷还能指望得上他们。
    他正好缺个话题做引,哈尔哈就送温暖上门。
    
    一股脑将八旗全得罪了也不好,不若先拿正黄旗开刀,就从正黄旗都统七十说起,子女都教不好你还指望他带好手里的兵?
    这还没选秀呢就敢以皇亲国戚自居,皇上这眼神也真不好,那么多秀女偏偏相中了他家的。
    
    别人不了解哈尔哈,阿拜还不了解?
    他想起来先前那出闹剧,就问说:“你撺掇我这么闹,该不会是想替你外孙女出口气?”
    
    哈尔哈酌饮一口,放下手里的酒杯,然后凑近些低声说:“咱们多年老友情同手足,我只和你讲,我外孙女她相中了九阿哥。”
    
    阿拜当真是万万没想到,惊道:“你还想合她的意?”
    
    “由不由她回头再说,咱先把董鄂家的搅黄,要是外孙女铁了心劝不回来,我能让她做妾?
    九福晋这位置总得先空着。”
    
    阿拜都要感动哭了,他拍拍哈尔哈的肩:“你也是用心良苦。”
    
    “你只说帮不帮?”
    
    “咱八拜之交,你外孙女就等于是我外孙女,我还能坐视不理?
    左右正打算向皇上谏言,拿正黄旗开刀也好。”
    
    听他这么说,哈尔哈又叹了口气:“宁楚克是我外孙女,那也是我和老婆子的心头肉,本来想说给她择个敦厚老实的相公,哪怕真要嫁进皇家,十阿哥不就挺好?
    你说她这是什么眼神?”
    
    “前些时候九阿哥不是登过你女婿家门,该不会是那会儿看对了眼?”
    
    “那就更不是个东西了!明知道皇上属意董鄂氏,还巴巴的凑上前去吊着我们宁楚克,他安的什么心?”
    
    阿拜端起酒杯,同他碰了碰:“事已至此你就别想了,咱们喝,今晚喝个痛快,明儿个我就告他状去。”
    
    ……   
    天知道董鄂家多无辜,先前宁楚克闹那一出好悬没把福晋吓死,后来她还同老爷商议,看能不能让皇上改了想法,作九福晋哪比得上太子侧妃?
    
    九阿哥本来就没啥指望,等皇上百年之后,他顶了天捞个亲王当当,董鄂家是出过皇后的,还能看得上区区一个亲王妃?
    要是皇上没几个儿子也就罢了,眼下就是十好几个,后宫妃嫔还在努力,皇子一多,他有什么稀罕?
    
    董鄂氏从崇礼口中得知她要做九福晋了,还得意了几天,想着大婚之后定要给宁楚克好看,也让她尝尝屈辱的滋味。
    她没得意多久,宫里就出了那事,她有些不是滋味,真要放弃又舍不得。
    
    看额娘不住的叹气,董鄂氏心里更烦,就黑着脸怼了回去:“您若是有能耐左右皇上的想法,让我不做九福晋做太子侧妃,我是愿意的。”
    
    她额娘眼泪都出来了:“我这是为了谁啊?
    还不是替你担心。”
    
    “您搁这儿穷担心有什么用?
    同我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
    
    母女二人不欢而散,后来她额娘将这事说给她阿玛听,七十听罢心就凉了一半:“就她这德行,真跟了太子爷迟早害死咱全家,这么看来九阿哥也好,至少从一开始就没啥指望,搅和不进局里。”
    
    摇摆了这么些天可算定了心,他都不再奢望了,结果隔天一早就让阿拜喷了一脸,阿拜喷完,哈尔哈还补上一段帮衬他。
    七十气得不轻,想辩解,他能说得过都察院那些言官?
    最后终究是听了一顿训,倒不至于获罪,皇上撂下话,若正黄旗还是那样,操练起来懒懒散散吃喝玩乐比谁都积极,那他这个都统先担个失职之罪。
    
    其实都不用哈尔哈费心搅黄,康熙已经在琢磨这茬,都说妻贤夫祸少,他先前挑中董鄂氏是不大慎重。
    
    可董鄂氏偏就是身份上最相衬的,换个人他又恐怕委屈了胤禟。
    
    康熙琢磨了半日,决定还是探探老九的口风,看他中意什么样的,等宁楚克熬过了禁足这段再一次去乾清宫给胤禟他爹请安,就被问了个正着。
    
    康熙问她想要个啥样的福晋,宁楚克咋知道胤禟想要啥样的福晋。
    
    她想了想,各家爷们的口味都不同,有喜欢泼辣的也有喜欢温柔贤惠的……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只要是个爷们都喜欢美人。
    
    想到这儿,她就放心大胆说了:“怎么也得比儿子好看些,要是还不如我,就只能指望吹了蜡烛能睡得下去。”
    
    康熙:……   
    这么多年,这当爹的还是不够了解亲儿子。
    
    他真敢说!   
    他这嘴咋就那么欠呢?
    
    气归气,康熙还是冥思苦想起来,他仔细琢磨过后也想不出谁能靠那张脸把老九压过去,就吩咐说:“梁九功你去打听打听,这届秀女里头谁最中看。”
    
    “回皇上话,这不用打听,满京城都知道宁楚克格格风采最盛,想娶她过门的能把提督府门槛踏破。”
    
    宁楚克就在底下听着,还给了梁九功一个赞许的眼神。
    
    听听,这才是公道话。
    
    康熙将她这小动作看在眼里,气结道:“你还见过崇礼他闺女?”
    
    宁楚克偏头想了想,说:“年前陪八哥去清泉寺,不是出了岔子,这事您也知道的。
    那时撞上的就是提督府的车驾,后来儿子登门去赔礼,特地见了他家格格,是真好看!我瞧她一眼回来饭都多吃了半碗,长成那样当真是秀色可餐。”
    
    她吹完一根笔迎面飞来,哪怕躲得及时也甩了一道墨迹上身。
    
    “您有话好好说,咋还动起手来?”
    
    眼看康熙把砚台都抄手上了,宁楚克赶紧认怂,噗通给他跪下:“我闭嘴,不说了不说了,皇阿玛息怒。”
    
    康熙气到一半,瞧她这样又泄了火,叹口气说:“你喜欢就告诉皇阿玛,皇阿玛自然会替你做主,上赶着去提督府像什么话?”
    
    宁楚克听着是感觉不对,就插了句嘴:“喜欢才不能糟蹋人家,其实董鄂格格就挺好的……”让胤禟娶回去正好互相作践。
    
    康熙:……   
    我怎么就生了你怎么个畜生?
    
    他再也不想听老九说什么,问他还不如自己拿主意,既然喜欢提督府的格格,那就她好了,崇礼他闺女也配得上胤禟,挺登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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