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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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这女子一时不曾答话，完颜尼堪逃命要紧，便催马举刀大喝一声砍了过去。
    玉雪抬头，眼中燃着仇恨的火焰。
    一声长嘶，战马奔出，马行五步，剑光乍现，问天出鞘。
    “锵”
    大刀断作两截。
    两匹战马交错的瞬间，玉雪才拔剑一刺，剑速之快迫使完颜尼堪完全放弃了攻击，根本就是用宽大的刀当作护心甲，否则这一剑定会刺他个透心凉。
    带着一脸的惊愕，这个所谓的征西将军提着残刀、捂着胸口夺路再逃。
    在赵贤、玉雪两路人马合二为一紧追不舍下，丢盔弃甲狼狈不堪的完颜尼堪已然慌不择路。惊魂未定的征西将军只知策马狂奔，却不分南北西东。
    眼前突现座座金光灿灿的沙丘，似虬龙盘缠将其困住。
    回首望时，不见了随从，却见尘土飞扬，喊杀声不绝于耳。此时只得弃马，往沙丘上爬去。
    这些沙丘的沙粒与别处大不一样，分别呈红、黄、蓝、白、黑五种颜色，晶莹透亮，圆润洁净。
    爬行中身后轰隆隆声如擂战鼓。完颜尼堪以为追兵已至，丝毫不敢停顿，手脚并用拼尽全力终于爬上沙丘。转身看时，追兵尚在数里以外，方才长嘘一口气，又觉口干舌燥，头晕眼花，几欲渴死。便四处张望，欲寻沙洲泽地。
    沙丘之下，忽现一湖，其形如月，其水似镜。湖边更有绿树蒹葭亭台楼阁，如梦似幻。完颜尼堪大喜，狂奔而下。
    随着他的狂奔四面轰声如雷，却不见人影。但这位大将军早已是惊弓之鸟，一时慌张不免脚下绊蒜栽了下去。直到从沙丘滚落湖畔，倒是可以索性狂饮一番清凉的湖水。
    筋疲力尽地仰卧在湖边沙地，空荡的天空亮得刺眼，这厮不知不觉闭上了疲乏的双目……
    “杀啊!”
    “活捉完颜尼堪!”
    ……
    忽然，声如潮起。
    迷糊中的完颜尼堪蓦地蹦起，抬头环顾四面沙丘，只见沙丘之巅尽是中垣将士。
    听贤王一声令下，将士们坐沙滑下，如天兵天将腾云驾雾一般。扬起的沙尘就像急瀑倾泻，骤雨滂沱。喊杀之声与沙鸣之声震耳欲聋，犹同雷霆万钧当头劈下。
    这气势足以让心惊胆战的完颜尼堪彻底绝望。他鱼目暴突双手捂耳瘫软在地。
    终于这位大将军在中垣将士就要杀到面前时缓缓取下残刀，然后用力往脖子上一抹……
    高大壮硕的身躯霎时扑通一声倒下，鲜血立刻染红了一片沙地，又缓缓沁入了湖水之中。
    湖面依然平静，湖中的一群铁背鱼依然清闲地摆尾游荡。千百年来这一泓清湖，永远不落尘沙，不染污浊，处变不惊。
    ……
    很快金兵败如潮退，之后贤王整顿好军队，也准备陆续退往玉门关。金翎公主被押上囚车，以作今后议和之筹码。
    也许因为赤峡一战金翎没有杀自己，玉门关外沙场上一尘的双龙斩才停在了她的脖子上。
    但这不足以抹灭金翎双眼中的仇恨，“赵一尘，我恨你。你记住，是你斩断了我的一只手臂。我们还会见面的，我金翎永世不会放过你，……赵一尘，我不会饶了你的……”
    不管她有多么强悍，终有女人柔弱的一面。无论她那双眼有多么的凶狠，终究难掩些许湿润。
    不知为何，一尘心中陡生莫名伤感与失落。说不清那是对一个断臂女子的怜悯，还是对她冥顽不灵的叹息……
    月泉岸边菩萨殿内，众将分立两旁。贤王与督军柳公公坐于殿上。
    “贤王，赵一尘杀我阳关守将郑龙父子及数百将士，又杀玉门关守将梁搏，虽然他擒了金翎，然功不抵过，当将其拿下，听候皇上发落。”
    五虒大怒，“谁敢?!”
    柳无情目露凶光，“哼哼，你们几个的旧账，咱家还没跟你们算呢!”
    “我实在不知，阳关的将士为什么要装作金兵模样并且正好与我们遭遇，这究竟是何人……”
    “那是圣上旨意，岂容你妄自揣测。来呀，还不速速将赵一尘拿下……”
    此时的柳公公自不会给赵一尘辩解的机会，但愈是如此愈是让他的嫌疑显得此地无银。
    往往真相不是不可寻，而是不可揭示。
    “柳公公，为何你总要千方百计至一尘于死地，他早已无心干涉朝政，更不会危及皇权。”终于贤王说话了，他望一眼一尘，意味深长地续道:“皇权的争夺难道非要弄个你死我活吗?”
    “不是要至谁于死地，咱家就是为皇上不惜肝脑涂地，谁要是胆敢打皇上的主意，咱家定不饶他。贤王，难不成你想……”
    “公公是想说本王欲包庇纵容有罪之人吗?”赵贤冷笑一声，“柳公公，你张嘴皇上，闭嘴皇上。可据本王所知，皇上并未有秘旨去往阳关。而阳关的人说是收到了柳公公的信函才去的狼牙谷。至于按兵不动至使墨离身陷的梁博，那更不知受谁之惑。如此看来，柳公公有假传圣旨之嫌，残害忠良之疑呀!”
    “贤王!”凤目圆睁，柳眉上翘，柳无情的声调不觉变高、也变得更细了。酷似花旦唱戏的调儿，让人听着别扭，甚至忍俊不禁。他咳了两声，将声音复原，“贤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哪一样不是死罪呀!这种事可不能随便乱说哟。你若有什么疑问，可以与咱家回朝去皇上那儿对质!”
    “对不对质，到时再说。但现在谁若想动赵一尘，那就是和我赵贤过不去。”
    此时，用剑拔弩张来形容二人眼神的对峙应不算过，但殿堂之上二人还不至动手。以至他们眼神的对峙并非是常人那种纯粹的凶狠，而只是异样的冷淡与漠然。
    与赵贤武斗不是豁不出，此时此地柳公公还真不敢，他只好双眼往上一翻，脖子一仰，轻哼一声，装做毫不在乎。
    自幼在宫中长大的一尘，对于权争拨弄牵制并非无知。他二人此番对话表面上是争论处置自己之事，其实皆有另一番含意。
    掰开来说柳无情之意便是:赵一尘错杀郑氏父子不能找他的麻烦。摆明了皇上容不得赵一尘，若要追究反倒要追到皇上头上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难不成谁还能治皇上之罪?若是皇上像柳无情一般问罪赵一尘，那也没办法。因为确实就是他错杀了人，当初谁让他敌友不分!
    而赵贤的意思则表明:误杀之事只能打住，柳无情就是揣摩皇上圣意，用奉旨行事四个字，遂行狠辣手段。他的所做所为，明显皇上是默认了的。至于谁下的那道秘密军令，其实已不重要。
    总而言之，阳关将士是白死了，罪谴无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