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宴会结束后,林父和一群生意伙伴还约了下一场，让马叔把林歆先送回家。
林歆心烦意乱，一直没有顾尘的消息,心里越来越不踏实,坐立不安。
回到林家,林歆匆匆上楼换了件T恤和牛仔短裤，抓了几件衣服塞进包里，带上手机，想了想,又拿上银行卡，趁着楼下没人,溜出门。
顾尘的老家离安城200多公里，开车过去大概要3个小时，林歆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没管司机报了什么价就答应下来。
一个小时后,车子已经离开安城城区,渐渐驶入山区。
林歆这会儿才给奶奶发了消息,奶奶很生气,骂了几句宝贝孙女。
其实奶奶更多是担心，孙女已经先斩后奏,也只能让她多小心，随时跟家里电话报平安。
奶奶是知道林歆和顾尘在一起的,她其实也挺喜欢顾尘这孩子，阳光帅气,性格好。虽然配自己的宝贝孙女还差了一些,不过这一年多,歆歆越来越开心,越来越爱笑，这些变化她也是看在眼里的。有什么事能比自己宝贝孙女高兴更重要呢？
所以奶奶对顾尘和林歆的事儿，心底是支持默许的，只是孩子们年纪都小，也不知道未来有什么变化，所以奶奶也没挑明，只默默对顾尘也有一份关心。
林歆从小到大没干过这么离经叛道的事儿，心里一直很慌，只是对顾尘的担心压过一切，她顾不上那么多。
跟奶奶打完电话，她又拨了一个电话给顾尘，还是没人接听，她打开顾尘的微信，他已经一整天没有消息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车子外面的景色越来越荒凉，山区里的路都是盘山路，远远近近都是黑色大山的形状，过很久才会经过几个亮着灯的房子，是坐落在山里的小村庄。
三个半小时以后，车子停在一个破旧的小县城，司机说这就是林歆说的地方，林歆只知道这个县城的名字，并不知道顾尘家里固体的地址。
已经是晚上11点，路上没什么人，只有昏黄的路灯照着破败的街道。
林歆背着包下了车，车子很快开走了，她又拿起手机给顾尘打了一个电话，还是没人接听。
小县城很小，只有一条公路。林歆看到前面有个小卖部的招牌，走过去，用力敲了敲已经上了锁的门脸。
屋里穿出一个女人不耐烦的声音：“大半夜的敲什么？关门了，有什么明天再来买。”
林歆赶紧稍微提高声音：“你好，能不能麻烦你开下门？我想跟你打听个人，不会太久，我……我会给你钱。”林歆还有点儿因为要用钱买通别人而感到不好意思。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过了几分钟，门从里面打开，一个胖女人出现在门口：“你干什么的？”
“我是来找人的，不知道你认不认识顾尘？他家原来是矿山上的。”
看着眼前这个白皙清秀的小姑娘，嗓音轻轻柔柔的，胖女人不觉也温和下来：“哦，顾尘啊，认识。他不是被有钱人带去安城了？前几天我看他回来了。”
“太好了，你知道他家在哪里吗？”
“知道，就在那个胡同走到底，最靠边那一家。”胖女人手指着马路对面的胡同。
“谢谢，太感谢了，打搅您休息，这个钱给您……”林歆摸出两百块钱，带着不好意思的神情递过去。
胖女人打量了一下林歆，爽朗的推回来：“不用啦，就一句话的事儿。再说，你这个小姑娘这么晚找顾尘干什么？”
“我，我是他同学，有点急事找他，打电话一直联系不到，我就过来了。”
“啊，同学啊，他是不是也拿你钱了？听说他们犯了事，也有顾尘，就是跟钱有关系。对了，顾尘可能不在家，说是都被警察带走了。”
林歆心底一惊，手指抓紧书包带子，半晌没说出话。
胖女人看着林歆脸色惨白：“你没事吧？”
林歆勉强摇了摇头。
胖女人指了指前方：“前面有个小旅馆，这么晚你要是没地方住，可以去那里先住一晚。”
林歆勉强跟胖女人道谢，魂不守舍的朝着刚刚她指着顾尘家的方向走去。
还是要去顾尘家看一眼，万一他在呢？万一他回来了呢？万一那个胖女人听错了呢？
顾尘给林歆发过照片，林歆很容易就认出顾尘的家。
最靠边一个单独的小院，院门是开着的，林歆一见，心中升起点惊喜，顾尘是不是在家？
匆忙进到小院里，只有一个破旧的平房，里面没有光亮。
林歆快步走到房门，发现上面上着锁。
此时已经快11点半了，好在是夏季，天气不冷。
今晚月亮挺亮，院子里照的清楚，林歆站在房门前，环顾了一圈，看到院子角落还有个小棚子，其他都是荒草。
折腾了一天，林歆此时才感到疲惫，还有对顾尘的担忧，加倍涌上心头。
慢慢靠着房门坐在地上，林歆曲起腿，把脸埋在臂弯里，心里小声念着：“顾尘，你在哪里啊？顾尘，顾尘，顾尘……”
就这样坐在地上，林歆渐渐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到有人在轻轻摸她的头顶，林歆猛地惊醒，瞬间坐直身体。
月光明亮，眼前的男孩半蹲在地上，手还抬着，脸上也是迷茫的神色。
林歆呆呆地看了一会儿顾尘，突然跪坐起来，双臂环上男孩的脖颈，带着哭音说：“顾尘，你去哪儿了？”
背上慢慢抚上一双温热的手掌，仿佛不敢用力。
确定怀里的人不是幻觉，背后的手臂才渐渐用力，把林歆紧紧搂住，顾尘把脸埋入怀里女孩的肩窝，汲取她身上温热的香气。
“歆歆，真的是你吗？”顾尘声音都发着颤。
林歆只是更用力的抱紧顾尘。
过了一会儿，顾尘扶着林歆起身，开锁进屋。
房间里比想象中更简陋，一张木板床，一张裂了缝的桌子，几张凳子，光秃秃的灯泡吊在布满灰尘的屋顶。
顾尘灌了壶水烧上，用抹布擦了擦凳子和桌子，然后拉着林歆坐下来。
他抓着林歆的手，带着责备：“这么晚你干嘛要过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林歆神情带着焦急，语气也没有平时的温和。
顾尘眼神凝重的看了一会儿林歆，别过头没说话。
林歆抓紧顾尘的手：“你说过以后所有的事情都会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之前帮人炒股票的事情吗？”
林歆心底一沉，轻轻的点点头。
“集资的事情后来被告发，那伙人被抓起来，他们交代事情的时候，把我也拉进来。”顾尘面色倒还平静。
林歆则是被惊到睁大双眼，感到一阵窒息。
“我已经把之前做过那几次的佣金都交出来了，今天一整天都在警局交代事情经过，所以没有办法用手机。”
“所以你向福子借了钱？”
“是的。”
“会有什么后果？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顾尘垂下眼睛：“不知道，我只是参与炒股的那一部分，其他的都不知情，加上已经退回之前的佣金，警察说应该不会很严重，但也要等最终结果。”
“最差结果是什么？”
“刑拘吧。”
“啊？”林歆捂住嘴巴，脑子里艰难消化着顾尘的话。
刑拘，就是要去坐牢吗？然后呢？大学怎么办？顾尘以后怎么办？
看着林歆眼睛迅速蒙上一层泪水，顾尘赶紧搂着林歆，轻轻安抚着说：“这只是最差的结果，但应该不至于，你看他们不是已经让我先回来了？”
“歆歆。”顾尘握住林歆双肩，低头看她：“别哭，再说我的确做了不好的事，有什么后果也是我应该承担的。你今天来，我特别高兴。今天是你生日，你不知道我多懊恼不能在你身边，现在还不到12点，再跟你说句生日快乐还来得及。”
顾尘俯身轻轻吻了吻林歆的唇：“生日快乐，我的歆歆，你收到我给你的生日礼物了吗？”
重新把林歆抱入怀里：“对不起，在你生日这天让你知道这样的事。如果以后……”
林歆突然用力抱紧顾尘：“没有如果，你的生日礼物我还没打开，我等着和你一起打开。”
最后的审判结果要三天以后才能出来，林歆坚持留下来陪顾尘一起等。
这三天，顾尘带她在小县城附近转了转，还去林家那个镍矿看了看。
晚上，夏日里蚊虫多，家里只有一张床，挂着蚊帐。
顾尘和林歆就坐在蚊帐里聊天，聊顾尘的童年，聊这个小县城里顾尘的回忆，直到林歆困了，靠在顾尘身上慢慢睡着了。
顾尘静静看着林歆，睡着的时候仍然轻轻皱着眉头，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想起那天晚上，他在警局度过了最漫长的一天，回来时看到月光下，家门口坐着的女孩，仍然觉得像是幻觉。
顾尘自己野蛮生长到现在，从未考虑过边界和规则，也从未因为做了什么事情而感到后悔。直到那晚看到林歆坐在家门口等他，他心底第一次尝到丝丝后悔的滋味。
如果那时他预见到生命里会出现这样一个女孩，成为他的温暖和光明，他一定不会做这些无视规则的事情，他不会让自己处在任何可能会不得不失去林歆的风险中。
林歆心烦意乱，一直没有顾尘的消息,心里越来越不踏实,坐立不安。
回到林家,林歆匆匆上楼换了件T恤和牛仔短裤，抓了几件衣服塞进包里，带上手机，想了想,又拿上银行卡，趁着楼下没人,溜出门。
顾尘的老家离安城200多公里，开车过去大概要3个小时，林歆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没管司机报了什么价就答应下来。
一个小时后,车子已经离开安城城区,渐渐驶入山区。
林歆这会儿才给奶奶发了消息,奶奶很生气,骂了几句宝贝孙女。
其实奶奶更多是担心，孙女已经先斩后奏,也只能让她多小心，随时跟家里电话报平安。
奶奶是知道林歆和顾尘在一起的,她其实也挺喜欢顾尘这孩子，阳光帅气,性格好。虽然配自己的宝贝孙女还差了一些,不过这一年多,歆歆越来越开心,越来越爱笑，这些变化她也是看在眼里的。有什么事能比自己宝贝孙女高兴更重要呢？
所以奶奶对顾尘和林歆的事儿，心底是支持默许的，只是孩子们年纪都小，也不知道未来有什么变化，所以奶奶也没挑明，只默默对顾尘也有一份关心。
林歆从小到大没干过这么离经叛道的事儿，心里一直很慌，只是对顾尘的担心压过一切，她顾不上那么多。
跟奶奶打完电话，她又拨了一个电话给顾尘，还是没人接听，她打开顾尘的微信，他已经一整天没有消息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车子外面的景色越来越荒凉，山区里的路都是盘山路，远远近近都是黑色大山的形状，过很久才会经过几个亮着灯的房子，是坐落在山里的小村庄。
三个半小时以后，车子停在一个破旧的小县城，司机说这就是林歆说的地方，林歆只知道这个县城的名字，并不知道顾尘家里固体的地址。
已经是晚上11点，路上没什么人，只有昏黄的路灯照着破败的街道。
林歆背着包下了车，车子很快开走了，她又拿起手机给顾尘打了一个电话，还是没人接听。
小县城很小，只有一条公路。林歆看到前面有个小卖部的招牌，走过去，用力敲了敲已经上了锁的门脸。
屋里穿出一个女人不耐烦的声音：“大半夜的敲什么？关门了，有什么明天再来买。”
林歆赶紧稍微提高声音：“你好，能不能麻烦你开下门？我想跟你打听个人，不会太久，我……我会给你钱。”林歆还有点儿因为要用钱买通别人而感到不好意思。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过了几分钟，门从里面打开，一个胖女人出现在门口：“你干什么的？”
“我是来找人的，不知道你认不认识顾尘？他家原来是矿山上的。”
看着眼前这个白皙清秀的小姑娘，嗓音轻轻柔柔的，胖女人不觉也温和下来：“哦，顾尘啊，认识。他不是被有钱人带去安城了？前几天我看他回来了。”
“太好了，你知道他家在哪里吗？”
“知道，就在那个胡同走到底，最靠边那一家。”胖女人手指着马路对面的胡同。
“谢谢，太感谢了，打搅您休息，这个钱给您……”林歆摸出两百块钱，带着不好意思的神情递过去。
胖女人打量了一下林歆，爽朗的推回来：“不用啦，就一句话的事儿。再说，你这个小姑娘这么晚找顾尘干什么？”
“我，我是他同学，有点急事找他，打电话一直联系不到，我就过来了。”
“啊，同学啊，他是不是也拿你钱了？听说他们犯了事，也有顾尘，就是跟钱有关系。对了，顾尘可能不在家，说是都被警察带走了。”
林歆心底一惊，手指抓紧书包带子，半晌没说出话。
胖女人看着林歆脸色惨白：“你没事吧？”
林歆勉强摇了摇头。
胖女人指了指前方：“前面有个小旅馆，这么晚你要是没地方住，可以去那里先住一晚。”
林歆勉强跟胖女人道谢，魂不守舍的朝着刚刚她指着顾尘家的方向走去。
还是要去顾尘家看一眼，万一他在呢？万一他回来了呢？万一那个胖女人听错了呢？
顾尘给林歆发过照片，林歆很容易就认出顾尘的家。
最靠边一个单独的小院，院门是开着的，林歆一见，心中升起点惊喜，顾尘是不是在家？
匆忙进到小院里，只有一个破旧的平房，里面没有光亮。
林歆快步走到房门，发现上面上着锁。
此时已经快11点半了，好在是夏季，天气不冷。
今晚月亮挺亮，院子里照的清楚，林歆站在房门前，环顾了一圈，看到院子角落还有个小棚子，其他都是荒草。
折腾了一天，林歆此时才感到疲惫，还有对顾尘的担忧，加倍涌上心头。
慢慢靠着房门坐在地上，林歆曲起腿，把脸埋在臂弯里，心里小声念着：“顾尘，你在哪里啊？顾尘，顾尘，顾尘……”
就这样坐在地上，林歆渐渐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到有人在轻轻摸她的头顶，林歆猛地惊醒，瞬间坐直身体。
月光明亮，眼前的男孩半蹲在地上，手还抬着，脸上也是迷茫的神色。
林歆呆呆地看了一会儿顾尘，突然跪坐起来，双臂环上男孩的脖颈，带着哭音说：“顾尘，你去哪儿了？”
背上慢慢抚上一双温热的手掌，仿佛不敢用力。
确定怀里的人不是幻觉，背后的手臂才渐渐用力，把林歆紧紧搂住，顾尘把脸埋入怀里女孩的肩窝，汲取她身上温热的香气。
“歆歆，真的是你吗？”顾尘声音都发着颤。
林歆只是更用力的抱紧顾尘。
过了一会儿，顾尘扶着林歆起身，开锁进屋。
房间里比想象中更简陋，一张木板床，一张裂了缝的桌子，几张凳子，光秃秃的灯泡吊在布满灰尘的屋顶。
顾尘灌了壶水烧上，用抹布擦了擦凳子和桌子，然后拉着林歆坐下来。
他抓着林歆的手，带着责备：“这么晚你干嘛要过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林歆神情带着焦急，语气也没有平时的温和。
顾尘眼神凝重的看了一会儿林歆，别过头没说话。
林歆抓紧顾尘的手：“你说过以后所有的事情都会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之前帮人炒股票的事情吗？”
林歆心底一沉，轻轻的点点头。
“集资的事情后来被告发，那伙人被抓起来，他们交代事情的时候，把我也拉进来。”顾尘面色倒还平静。
林歆则是被惊到睁大双眼，感到一阵窒息。
“我已经把之前做过那几次的佣金都交出来了，今天一整天都在警局交代事情经过，所以没有办法用手机。”
“所以你向福子借了钱？”
“是的。”
“会有什么后果？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顾尘垂下眼睛：“不知道，我只是参与炒股的那一部分，其他的都不知情，加上已经退回之前的佣金，警察说应该不会很严重，但也要等最终结果。”
“最差结果是什么？”
“刑拘吧。”
“啊？”林歆捂住嘴巴，脑子里艰难消化着顾尘的话。
刑拘，就是要去坐牢吗？然后呢？大学怎么办？顾尘以后怎么办？
看着林歆眼睛迅速蒙上一层泪水，顾尘赶紧搂着林歆，轻轻安抚着说：“这只是最差的结果，但应该不至于，你看他们不是已经让我先回来了？”
“歆歆。”顾尘握住林歆双肩，低头看她：“别哭，再说我的确做了不好的事，有什么后果也是我应该承担的。你今天来，我特别高兴。今天是你生日，你不知道我多懊恼不能在你身边，现在还不到12点，再跟你说句生日快乐还来得及。”
顾尘俯身轻轻吻了吻林歆的唇：“生日快乐，我的歆歆，你收到我给你的生日礼物了吗？”
重新把林歆抱入怀里：“对不起，在你生日这天让你知道这样的事。如果以后……”
林歆突然用力抱紧顾尘：“没有如果，你的生日礼物我还没打开，我等着和你一起打开。”
最后的审判结果要三天以后才能出来，林歆坚持留下来陪顾尘一起等。
这三天，顾尘带她在小县城附近转了转，还去林家那个镍矿看了看。
晚上，夏日里蚊虫多，家里只有一张床，挂着蚊帐。
顾尘和林歆就坐在蚊帐里聊天，聊顾尘的童年，聊这个小县城里顾尘的回忆，直到林歆困了，靠在顾尘身上慢慢睡着了。
顾尘静静看着林歆，睡着的时候仍然轻轻皱着眉头，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想起那天晚上，他在警局度过了最漫长的一天，回来时看到月光下，家门口坐着的女孩，仍然觉得像是幻觉。
顾尘自己野蛮生长到现在，从未考虑过边界和规则，也从未因为做了什么事情而感到后悔。直到那晚看到林歆坐在家门口等他，他心底第一次尝到丝丝后悔的滋味。
如果那时他预见到生命里会出现这样一个女孩，成为他的温暖和光明，他一定不会做这些无视规则的事情，他不会让自己处在任何可能会不得不失去林歆的风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