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林歆到家的时候，林父正在客厅落地窗前打电话。
人到中年，这些年的打拼已经在他脸上留下沧桑，可能因为刚从国外出差回国，神情也带着些许疲惫，见到女儿回来，边讲电话边笑着走过来伸手摸摸林歆的头。
茶几上放了几个知名品牌的盒子，林歆一看就知道是爸爸买给自己的礼物，她没什么兴趣打开，只是拉着林父坐在沙发上，乖巧的依偎在爸爸身边。
林父三言两语挂了电话，笑着转身看向林歆：“歆歆，这段时间怎么样？”
林歆脑子里划过顾尘的样子，微笑着回：“老样子啊。爸爸你呢？”
林父笑了笑，又聊了几句学校的情况，把话引到顾尘身上：“这几天住家里那个男孩怎么样？”
阿姨正好端着一杯橙汁过来，放在林歆面前，插话：“那个顾尘……”
林歆看了一眼阿姨，打断她：“我们平时跟他接触也不多，不过看他在学校挺适应的。”
林父不在意的点头，拿起茶几上的茶喝了一口：“这次时间太紧，没时间安排，就让他暂时住在家里几天，过几天我让人在外面给他找个地方住。”
林歆点点头，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半夜的泡面，心里带上些许沉闷。
转头看向茶几上的盒子，林歆做出开心的样子：“这是给我买的吗？”
林父笑着推林歆，让她打开看看。
一件淡蓝色的小礼服，还有一个同色系的包包。
林歆展开小礼服，绸缎的面料，一字领，收腰，裙摆展开，长度大概到膝盖。
奶奶这时走过来，笑着说：“歆歆，去穿给奶奶看看，我最喜欢看我们家歆歆穿的像小仙女一样。”
林歆对奶奶撒娇的笑了笑，又抱着爸爸的胳膊摇了摇：“谢谢爸爸。”
晚上的聚会，林歆穿着这件小礼服和爸爸一起去陈叔叔家里。
陈叔叔家里也是做房地产的，有个独子叫陈科。陈科比林歆大五岁，今年大四，刚刚拿到美国一所大学的offer，准备明年毕业去美国读研究生。
今晚的聚会，就是为了庆祝陈科拿到offer。
当人有钱到一定阶段，炫富就会有失水准。暗暗攀比的，是品味，最好有世家的气质，低调，从容，拍卖会和慈善活动因此成为最受欢迎的场所。还有一种炫耀，是子女，有个有出息的孩子，那是可遇不可求的家族荣耀。
这几家里，在子女身上，林父是最出风头的父亲。
陈家也不错，陈科当年考上安城大学，陈父就大摆了三天的谢师宴，请遍安城权贵。
如今陈科刚拿到美国学校Offer，陈父马上就邀请平时小圈子的人，要庆祝一下。
林歆没想到在这个聚会上碰到了左家福。
平时左家是不够格参加这个圈子聚会的，这次左家福爸爸不知从哪里打听到陈科的事，第一时间给陈父送了一份厚重的贺礼，好好的把陈科吹捧了一番。
陈父心情舒爽，随口说了句今晚的聚会，左父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结识的机会，带着左家福一早就来了。
聚会上左家福看到林歆，眼睛都直了。平时林女神在学校里很出名，都知道她长得美，只不过每日都穿着跟大家一样的校服，更多是不施粉黛的清秀。而今天穿着仙气十足的小礼服，整个人气质温婉柔美，简直像珍珠一般散发出莹莹光芒。
左父带着左家福过来跟林父寒暄，得知林歆跟自己儿子是同一个学校，还是重点班，立刻表示出艳羡，并用儿子的不争气加重对比。
左家福都习惯了，带着讪讪的笑甘做绿叶。
开始的寒暄过后，大人们习惯的聚在一起聊生意经，小辈们有不耐烦的就会先离开，左家福也想磨磨蹭蹭的偷偷溜走。
“左家福，你要走了吗？”林歆在身后叫住他。
“啊，林女神，你有事找我？”福子有点受宠若惊。
“嗯，就是想问问你跟那个网吧的人的事情解决了吗？听说昨晚你们又打了架？”林歆轻柔的问。
“哎呀，林女神，你小点儿声。”福子连忙小心翼翼的往自己老爸方向瞄了一眼，推着林歆快步走到花园里：“要是让我爸知道，我活不过今晚。”
站定以后，福子小声说：“昨晚多亏尘哥了，你没看到，头铁带了七八个人找上我们，那架势是要出人命的，要不是尘哥，我死定了。”
林歆想到顾尘身上的伤，眉头微微蹙起。
福子看林歆表情，以为面前这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害怕了，心里奇妙的涌上些英雄气：“尘哥太仗义了，护着我和万利，要一个人单挑头铁一帮人，我决不能临阵逃跑啊，必须和尘哥并肩作战，我俩不仅把他们打得七零八落，还让头铁以后都不敢再来。”福子已然把昨晚的事当成英雄事迹在炫耀，有点满嘴跑火车。
“可是……打架总是不太好，以后你多还是小心，尽量少招惹那样的人。”林歆忧心忡忡的说。
“你放心吧，尘哥昨天已经拿捏住头铁……不是，林女神，你怎么知道我们昨晚打架了？”福子突然想起来，昨晚是周五，今天又不上学。
“是顾尘……”林歆突然停住不再说，她不知道该怎么说顾尘住在她家里的事。
“哦哦哦，林女神，你俩今天见面了？昨天中午你去网吧也是去找尘哥的，是不是？”福子突然福至心灵，挤眉弄眼的笑起来。
林歆正要开口。
“歆歆。”
林歆和福子一起转过头，穿着一身黑色修身西装的陈科走过来。
“原来你在这儿，我刚才在屋里找了半天，还以为你走了。”陈科身材修长，带着无框眼睛，文质彬彬的样子。
“这是你同学？”陈科自然的站在林歆身边，微微低头问。
“对，他也是咱们实验高中的，叫左家福。”林歆微笑着说。
“陈哥，你好，恭喜拿到美国名校Offer啊。”左家福眼睛滴溜溜的看着面前的俩个人，男生斯文，女生温婉，真像一对俪人。
陈科对福子笑了笑，转头对身边女孩说：“天气凉了，你不穿件外套就出来，冷不冷？”说着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林歆肩头。
林歆和陈科自小就认识，说起来，陈科还算是林歆实验高中的师兄，不过因为陈科比林歆大五岁，两个人没有同时在一所学校里做过同学。
林歆的印象里，陈科一直是个优秀礼貌的大哥哥，并没有特别深入的接触，只是这一两年因为聚会经常见面熟悉了一点，感觉陈科对自己比较照顾。
肩头多了一件外套，林歆来不及拒绝，只能笑了笑：“陈科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爸爸想听你弹钢琴了，叫我来请你。”陈科眼睛里含着笑，嘴角弯弯的说。
林歆一直微笑的嘴角不被察觉的僵了僵，因为会弹琴和跳舞，从小她就经常在大人的聚会上被点名表演节目，她一直不喜欢在那么多人面前表演，尤其是认识的人面前，她觉得很尴尬。可是，她不敢拒绝，因为她怕让别人难堪，尤其怕让爸爸难堪。
林歆和福子打了招呼，顺从的跟着陈科，并肩向屋子走去。
福子看着俩人离开，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对着两个人背影拍了张照片。
*
顾尘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选定了要租的房子，学校附近的一居室，基本家具都自带。只不是过要等现在的房客搬出来，两个星期以后才能住进去。
和中介签好租房合同，交了定金，已经是傍晚，顾尘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坐公车去电脑城，他需要买一台电脑。
因为是周六，晚上电脑城里人不少，顾尘逛了好几个店铺，决定攒个台式机，速度快，更重要是比笔记本电脑要便宜很多。
顾尘在比较两家店铺的电脑报价的时候，手机振动起来，顾尘拿出手机看了看，划下接听。
“尘子，我华哥。”嘶哑的男人声音。
“嗯。”
“你小子攀上高枝，就没信了啊？”
“哪里，我这不是刚来这，还得适应适应。”顾尘语气轻快，脸上却毫无表情。
“别扯这些，就一句话，你还做不做？”
“做啊，还得靠华哥介绍生意。不过我需要点时间做做准备……”顾尘转身朝人少的地方走去。
“这有什么要准备的，不就是上个网，你别告诉我安城连网吧都没有。”华哥不耐烦的说。
顾尘脑子闪现林歆温柔又坚定的样子，顿了顿：“这边不太方便，等我安顿下来，再给我两个星期。”
华哥也没废话，只让顾尘快点，这段时间市场行情好，生意好。
顾尘当然知道现在市场行情好，所以他才这么着急的找房子。
刚刚挂了华哥电话，手机进来微信消息，顾尘顺手点进去。
福娃：尘哥，我刚才看到林女神了。
福娃：你俩是什么情况？
福娃：这又是什么情况？
下面传了一张照片。
顾尘点开照片，是两个人并肩走路的背影。男生黑色西裤，白衬衫，正微微侧着头温柔的看着身边的女孩。女孩披着一件男士黑色西装，露出淡蓝色裙摆，两个人正走向灯光明亮的别墅。
顾尘面无表情的看着照片，退出福子的微信，又点进好友申请列表里看着歆的名字，自嘲的笑了笑，收起手机。
人到中年，这些年的打拼已经在他脸上留下沧桑，可能因为刚从国外出差回国，神情也带着些许疲惫，见到女儿回来，边讲电话边笑着走过来伸手摸摸林歆的头。
茶几上放了几个知名品牌的盒子，林歆一看就知道是爸爸买给自己的礼物，她没什么兴趣打开，只是拉着林父坐在沙发上，乖巧的依偎在爸爸身边。
林父三言两语挂了电话，笑着转身看向林歆：“歆歆，这段时间怎么样？”
林歆脑子里划过顾尘的样子，微笑着回：“老样子啊。爸爸你呢？”
林父笑了笑，又聊了几句学校的情况，把话引到顾尘身上：“这几天住家里那个男孩怎么样？”
阿姨正好端着一杯橙汁过来，放在林歆面前，插话：“那个顾尘……”
林歆看了一眼阿姨，打断她：“我们平时跟他接触也不多，不过看他在学校挺适应的。”
林父不在意的点头，拿起茶几上的茶喝了一口：“这次时间太紧，没时间安排，就让他暂时住在家里几天，过几天我让人在外面给他找个地方住。”
林歆点点头，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半夜的泡面，心里带上些许沉闷。
转头看向茶几上的盒子，林歆做出开心的样子：“这是给我买的吗？”
林父笑着推林歆，让她打开看看。
一件淡蓝色的小礼服，还有一个同色系的包包。
林歆展开小礼服，绸缎的面料，一字领，收腰，裙摆展开，长度大概到膝盖。
奶奶这时走过来，笑着说：“歆歆，去穿给奶奶看看，我最喜欢看我们家歆歆穿的像小仙女一样。”
林歆对奶奶撒娇的笑了笑，又抱着爸爸的胳膊摇了摇：“谢谢爸爸。”
晚上的聚会，林歆穿着这件小礼服和爸爸一起去陈叔叔家里。
陈叔叔家里也是做房地产的，有个独子叫陈科。陈科比林歆大五岁，今年大四，刚刚拿到美国一所大学的offer，准备明年毕业去美国读研究生。
今晚的聚会，就是为了庆祝陈科拿到offer。
当人有钱到一定阶段，炫富就会有失水准。暗暗攀比的，是品味，最好有世家的气质，低调，从容，拍卖会和慈善活动因此成为最受欢迎的场所。还有一种炫耀，是子女，有个有出息的孩子，那是可遇不可求的家族荣耀。
这几家里，在子女身上，林父是最出风头的父亲。
陈家也不错，陈科当年考上安城大学，陈父就大摆了三天的谢师宴，请遍安城权贵。
如今陈科刚拿到美国学校Offer，陈父马上就邀请平时小圈子的人，要庆祝一下。
林歆没想到在这个聚会上碰到了左家福。
平时左家是不够格参加这个圈子聚会的，这次左家福爸爸不知从哪里打听到陈科的事，第一时间给陈父送了一份厚重的贺礼，好好的把陈科吹捧了一番。
陈父心情舒爽，随口说了句今晚的聚会，左父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结识的机会，带着左家福一早就来了。
聚会上左家福看到林歆，眼睛都直了。平时林女神在学校里很出名，都知道她长得美，只不过每日都穿着跟大家一样的校服，更多是不施粉黛的清秀。而今天穿着仙气十足的小礼服，整个人气质温婉柔美，简直像珍珠一般散发出莹莹光芒。
左父带着左家福过来跟林父寒暄，得知林歆跟自己儿子是同一个学校，还是重点班，立刻表示出艳羡，并用儿子的不争气加重对比。
左家福都习惯了，带着讪讪的笑甘做绿叶。
开始的寒暄过后，大人们习惯的聚在一起聊生意经，小辈们有不耐烦的就会先离开，左家福也想磨磨蹭蹭的偷偷溜走。
“左家福，你要走了吗？”林歆在身后叫住他。
“啊，林女神，你有事找我？”福子有点受宠若惊。
“嗯，就是想问问你跟那个网吧的人的事情解决了吗？听说昨晚你们又打了架？”林歆轻柔的问。
“哎呀，林女神，你小点儿声。”福子连忙小心翼翼的往自己老爸方向瞄了一眼，推着林歆快步走到花园里：“要是让我爸知道，我活不过今晚。”
站定以后，福子小声说：“昨晚多亏尘哥了，你没看到，头铁带了七八个人找上我们，那架势是要出人命的，要不是尘哥，我死定了。”
林歆想到顾尘身上的伤，眉头微微蹙起。
福子看林歆表情，以为面前这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害怕了，心里奇妙的涌上些英雄气：“尘哥太仗义了，护着我和万利，要一个人单挑头铁一帮人，我决不能临阵逃跑啊，必须和尘哥并肩作战，我俩不仅把他们打得七零八落，还让头铁以后都不敢再来。”福子已然把昨晚的事当成英雄事迹在炫耀，有点满嘴跑火车。
“可是……打架总是不太好，以后你多还是小心，尽量少招惹那样的人。”林歆忧心忡忡的说。
“你放心吧，尘哥昨天已经拿捏住头铁……不是，林女神，你怎么知道我们昨晚打架了？”福子突然想起来，昨晚是周五，今天又不上学。
“是顾尘……”林歆突然停住不再说，她不知道该怎么说顾尘住在她家里的事。
“哦哦哦，林女神，你俩今天见面了？昨天中午你去网吧也是去找尘哥的，是不是？”福子突然福至心灵，挤眉弄眼的笑起来。
林歆正要开口。
“歆歆。”
林歆和福子一起转过头，穿着一身黑色修身西装的陈科走过来。
“原来你在这儿，我刚才在屋里找了半天，还以为你走了。”陈科身材修长，带着无框眼睛，文质彬彬的样子。
“这是你同学？”陈科自然的站在林歆身边，微微低头问。
“对，他也是咱们实验高中的，叫左家福。”林歆微笑着说。
“陈哥，你好，恭喜拿到美国名校Offer啊。”左家福眼睛滴溜溜的看着面前的俩个人，男生斯文，女生温婉，真像一对俪人。
陈科对福子笑了笑，转头对身边女孩说：“天气凉了，你不穿件外套就出来，冷不冷？”说着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林歆肩头。
林歆和陈科自小就认识，说起来，陈科还算是林歆实验高中的师兄，不过因为陈科比林歆大五岁，两个人没有同时在一所学校里做过同学。
林歆的印象里，陈科一直是个优秀礼貌的大哥哥，并没有特别深入的接触，只是这一两年因为聚会经常见面熟悉了一点，感觉陈科对自己比较照顾。
肩头多了一件外套，林歆来不及拒绝，只能笑了笑：“陈科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爸爸想听你弹钢琴了，叫我来请你。”陈科眼睛里含着笑，嘴角弯弯的说。
林歆一直微笑的嘴角不被察觉的僵了僵，因为会弹琴和跳舞，从小她就经常在大人的聚会上被点名表演节目，她一直不喜欢在那么多人面前表演，尤其是认识的人面前，她觉得很尴尬。可是，她不敢拒绝，因为她怕让别人难堪，尤其怕让爸爸难堪。
林歆和福子打了招呼，顺从的跟着陈科，并肩向屋子走去。
福子看着俩人离开，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对着两个人背影拍了张照片。
*
顾尘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选定了要租的房子，学校附近的一居室，基本家具都自带。只不是过要等现在的房客搬出来，两个星期以后才能住进去。
和中介签好租房合同，交了定金，已经是傍晚，顾尘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坐公车去电脑城，他需要买一台电脑。
因为是周六，晚上电脑城里人不少，顾尘逛了好几个店铺，决定攒个台式机，速度快，更重要是比笔记本电脑要便宜很多。
顾尘在比较两家店铺的电脑报价的时候，手机振动起来，顾尘拿出手机看了看，划下接听。
“尘子，我华哥。”嘶哑的男人声音。
“嗯。”
“你小子攀上高枝，就没信了啊？”
“哪里，我这不是刚来这，还得适应适应。”顾尘语气轻快，脸上却毫无表情。
“别扯这些，就一句话，你还做不做？”
“做啊，还得靠华哥介绍生意。不过我需要点时间做做准备……”顾尘转身朝人少的地方走去。
“这有什么要准备的，不就是上个网，你别告诉我安城连网吧都没有。”华哥不耐烦的说。
顾尘脑子闪现林歆温柔又坚定的样子，顿了顿：“这边不太方便，等我安顿下来，再给我两个星期。”
华哥也没废话，只让顾尘快点，这段时间市场行情好，生意好。
顾尘当然知道现在市场行情好，所以他才这么着急的找房子。
刚刚挂了华哥电话，手机进来微信消息，顾尘顺手点进去。
福娃：尘哥，我刚才看到林女神了。
福娃：你俩是什么情况？
福娃：这又是什么情况？
下面传了一张照片。
顾尘点开照片，是两个人并肩走路的背影。男生黑色西裤，白衬衫，正微微侧着头温柔的看着身边的女孩。女孩披着一件男士黑色西装，露出淡蓝色裙摆，两个人正走向灯光明亮的别墅。
顾尘面无表情的看着照片，退出福子的微信，又点进好友申请列表里看着歆的名字，自嘲的笑了笑，收起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