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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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世间不会存在两片完全一致的雪花’，罗斯登对我说过，它们的形状由水蒸气在云层中的经历决定，但是世界上不会存在能够赋予水蒸气同样凝结形状的云层与温度……推理到最后，这个问题的源头只能是虚无缥缈的‘随机’。”沃瑞尔说道。
　　他感受到了来自男子眼神一阵恶寒。那眼神就像从幽邃海沟中投来的视线，沃瑞尔能明显感受到一种令人发指的神秘感，情感与理智的态度都开始变化，理智要他冷静来战胜，情感要他顺从去接纳，而本能却想让他逃离现实。
　　沃瑞尔捂住了自己的额头，痛苦地思考着：“把我拉入这个我已经死去的平行宇宙……你让我强制存在于这个宇宙，但一个宇宙不可能存在同一个人，于是死去的那个我只能被替换到我最初存在的宇宙，替代最初宇宙的我，然后被你强制扣在这个平行宇宙的我……将替代曾在这个宇宙的我死去……”
　　元帅罗斯登是一个意志极其坚强的人，受其教导且深谙其精神的沃瑞尔自然也是一个非常坚定且顽强的战士，当他对阵任何一名敌人时，他的头脑中首先思考的永远是‘致胜之法’，但这次不同，他明白自己遇到了一个残酷而强大的敌人。
　　沃瑞尔企图用回忆中元帅和罗萨等人对自己的鼓励让自己充满斗志，但在这个东西的面前都是无奈之举。
　　礼服男子问道：“这次你首先思考的事物是什么呢？”
　　他已经不是穿着礼服的什么成年男子了，这个人是沃瑞尔记忆中最不愿见到的人之一，也是已被他杀死的人之一。
　　这个事物已不用人类的外形存在，构成它可视外形的也是无尽的能量，广袤幽深的黑色彰显着宇宙的无垠范围，其中无数个闪烁的细小斑点是无数个反射太阳光辉的行星，但这些光斑也许就是太阳，在无垠宇宙中拼尽四十六亿年乃至更长的时光来留下一个苍白而微小的斑点。
　　沃瑞尔直视着它的结构，他已然置身于这个世界中，他的眼睛看到了少量的灰尘与残渣，在黑暗中拼命挣扎着，借助世界上极小的引力，在数万年的挣扎中勉强变成一颗小行星，在分子云坍缩后形成的恒星周围环绕，不断持续着，但它在那芸芸众星中又是那么普通，它的存在就像一个生于海洋的蜉蝣，丝毫影响不了这个世界。
　　他的耳朵听到了千百维空间、万亿元时间的崩塌、消减，在物质宇宙的循环中再次形成其它的事物，不断入耳的虚幻空无之音带来的震撼就好比今人使用古生物遗骸沉淀成为的石油来建设工业，但今人在有朝一日也会变为古生物的遗骸沉淀，无数的事物步入了一个不休不灭的轮回。
　　无法被言喻的力量彻底破坏了沃瑞尔的五官，失去‘重生无花果’的他也不可能恢复自己的五官，他的五感彻底被窥视宇宙本质的自己毁灭，但他依旧能通过灵魂“聆听”来自‘它’的声音。
　　肃穆而神圣的声音超越听觉神经的限制，传入了沃瑞尔的灵魂：“我被形容为‘秩序’，我只想令争斗以平衡开端，奥古斯都已经得到了诸多‘来自背面世界的事物’的帮助，南方联盟已经发现了正面世界通性最多的技术之一，两个阵营之间的你们除了［天选之人］的身份却一无所有。”
　　“所以你找到我并毁灭我的五官是为了什么？！！”沃瑞尔愤怒的灵魂咆哮着。
　　“为了毁灭你们，毁灭你们这些不平衡的存在。”
　　“‘不平衡’，那你们是什么？‘钥匙’和［救赎者］还有所谓的［天选之人］都是什么东西？你们不就是‘不平衡’吗？我们怎么了，我们影响到你们这些不符合常理的东西了吗？”
　　“看来你体会到了罗萨的心情……我要消除你们这一方对大势的干扰。”
　　“大势是什么？大势就能让你随意抉择我们的生死了吗？”
　　“你们是奥古斯都与南方联盟争斗的干扰与障碍。”它冷血地说道。
　　沃瑞尔终于在自己五感无用、精神崩溃的时刻问出了他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你们为了什么？”
　　“你们真的是为了旧奥古斯都吗？至于我自己……我不为什么。”
　　“莫名其妙，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沃瑞尔的脑海中再度回响起了那个词汇：“残酷。”
　　他此刻好像忘记了一切，他忘记了他复苏旧奥古斯都的使命、他忘记了他要用性命守护的罗萨、他忘记了曾养育自己的罗斯登。
　　只是这飘落的雪花……让他想起了不可忘记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