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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什么叫套路。

韩娱之演技大师 金印 16795 Apr 30, 2023 10:05:0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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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谨,思成林。没听说过天辰还有如此豪富的思姓商贾,如此财富自然不可能是一散发少年积累的,少说也须三四代,且其周身气度,非世族门户熏陶绝不会有。她闻所未闻的家族,要么小门小户,要么就是隐世的江湖门派。
  如此问题便来了,思谨究竟什么来头?他当真名唤思谨吗?为何一个隐世的家族会突然如此高调地入世?他那般恰到好处地出现,当真只是巧合吗?
  “殿下,北境的密报。”子离敲了门进来,呈上一封密报。
  “嗯,”李愿边拆密报边问道,“思成林往何处去了?”
  “禀殿下,思公子南下去了,似要前往江南。可要继续派人跟着?”
  李愿执信的手一顿,思索片刻,道:“派一人便好,莫要露出马脚。”
  “是。”李愿不再问话,子离便垂手立着。
  李愿粗略扫了一眼密报,又忽然问道:“你那日见驸马,她气色如何?”子离一到天都没多久就发生那挡子事,李愿竟到现在才有空问起。
  子离想了想,道:“驸马爷不甚高兴,抱怨您不去看她。”
  “她抱怨过了就好,看来没生多大气。”
  子离想了想,试探道:“许是…驸马爷藏得深呢?”
  “她当真生气了,就该是快马加鞭赶回来,将本宫的书房砸个稀碎。”
  “臣倒觉得是驸马爷近日沉稳了许多,心绪藏得深。”
  李愿看罢密报,冷哼一声,道:“你看看她哪里像是生气了,日日纵马狩猎好逍遥,闲散二字算是教她琢磨明白了。”
  子离总不能直说“驸马爷悲伤至极,想要您亲自去哄”,只得委婉道:“许是驸马爷怒气来去得快,臣当日见她,看着是十分气恼的。”
  “她就这样脾性。”李愿又将信封好,收入密盒。
  子离想起陈羽要她带话,又禀道:“殿下,驸马爷还说…”
  “不说她了,”李愿抬手打断子离,问道,“思谨来历查得如何了?”
  子离只好接话:“暗网尚在查,目前只知他是南昌府人士。”
  “嗯,须得细查,本宫疑思谨并非他本名。”
  “是。”子离应下,拿出小本记录。
  “可探清了他来京的路线?”
  子离翻到前一页,禀道:“目前只知其是自南门入的城,入城后只在客栈休息片刻,便来了府中。”
  “那便是冲本宫来的了?”李愿眼睛一转,又道,“再着人去查他心悦的女子,最好能将人找到。”
  “是。”子离又记下一行。
  “可查清了楚王兄要银钱所为何事?”
  子离再翻到前页,道:“荆州的探子说,楚王殿下自两月前便频繁出入凝烟阁。”
  “又是凝烟阁?”近日朝中已经有许多官员栽进了凝烟阁,银钱更不知道流进去多少,可派探子去查,又查不出一点东西。凝烟阁机敏得过分,只接受真正的官员,探子伪装得再像,都进不去。
  且凝烟阁似能教人成瘾,那些去过一趟的都说三日不去便浑身难受。
  李愿轻点桌面,轻叹道:“当真查不到其幕后之人么?”这样一个恐怖的势力,父皇究竟知不知晓,当真要再继续放任下去么?
  “臣无能…”
  “原先本宫怀疑驸马。”
  “如今殿下疑是思公子?”
  “若非如此,那般豪富的家族本宫怎会闻所未闻。”
  “那思公子带来的银钱?”
  李愿垂眸思索片刻,道:“将用去的补上暂且封存,日后再做打算吧。”
  “是。”
  李愿接着又问道:“江南那边,如何了?”
  “尚在部署,需得一段日子的。”
  “也好,本宫还需时间挑选合适之人——嘶…”李愿忽然惊觉,惊魂未定道,“仔细查查凝烟阁和思谨与江南可有联系,若有,务必不惜一切代价封杀。”
  “是。”子离再记一行,。
  李愿稍缓了心绪,继续询问:“今年秋试准备得如何了?”
  “臣物色了一批颇有潜力的举子,其详细身家背景已然整理成册,待殿下审批后便可派人接触。”
  “嗯,便先如此,你先退下吧。”
  子离将小本收入袖中,躬身道:“臣告退。”
  “等等,”李愿忽然叫住子离,问道,“你怎用起记事本了?本宫记得往常你不用这些的,可是近来事物太繁杂了?”
  “嗯…”子离尴尬不已,好半天才整理好语言,道,“多谢殿下'体恤,臣并无大碍,只是…只是近日偶感风寒,担心有所遗漏。”
  “无碍便好,回去吧。”
  “是,臣告退。”子离转身,暗暗抽气。往后再也不那般纵'欲了,万一叫殿下发现,将小环儿派到边疆去就不好了。
  李愿抻了抻手,目光落到堆满案头的文书。这些文书若是倒了,怕是能压死一头牛。
  “唉,这般日子,何时是个头。”李愿轻叹,随后不知想起来什么,连忙敛了懈怠,执笔批阅起来。
  接下来一段时间,三方仍旧相互试探明争暗斗,渝州因为钱粮到位,局势渐渐稳定。经过将近一个月,荆州终于“打捞”起了落入江中的钱粮,运回天都。因为三姐妹的优异表现,李洪自然各自赐了不少东西。李灿经此一次,在父皇心中的形象怕是算是所剩无几。
  思谨偏安南方,暗卫来报,他在江南兜兜转转,也没有接触什么大人物,只偶尔拜访几位文坛大家探讨诗文,或者去文馆学堂与学子名儒唇枪舌战。如此玩乐了月余,又骑马北上。期间思谨又出了一本诗集,照例是对心上人的痴情爱慕,末尾仍是一篇策论。暗卫除了查出思谨落户的籍贯便再查不出东西,仿佛思谨是从大山里凭空出来似的。
  北境那边,陈羽把闲散二字发挥到了极致,自子离走后,她先是回王府休息一夜,又在桃林一连种了几日的树,而后独自去草原上打了十余日的猎,接着又回王城教导陈愿林习文识字,然后就到北境各地微服私访,一路上惩凶除恶,惹下一屁股桃花债。最后,大约五月中旬,她自己大约也觉得那样英雄救美只撩不负责不太好,就又计划着南下去草原打猎。
  五月七日
  陈羽正要入城,又看见一个男人在强抢民女。再看那女子衣着破烂满面尘土,那些尘土又被泪水冲散,在脸上纵横交错,看着可怜极了。
  陈羽却无奈一叹,打马上前也不去阻止,就在五步远的地方默默看着。
  “王爷救命啊!”那女子显然看见了陈羽,扯着嗓子哀嚎。
  陈羽长叹一声,只好挥手让冉睿把那男人赶开,道:“小娘子,我说您能不能换一折戏码?不换戏码你好歹换个演员好不好?尊重一下本王。本王南下北上路过一座城就看你被抢一趟,还都是被他强,你身上揣了什么东西他那么爱抢你?你这一趟一趟的,脚程比本王快多了啊。”
  没错,这个小娘子陈羽已经是第七趟看她被“抢”了。自从某次赶路不小心一鞭子抽到她马车上,她每路过一座城就看她被强抢一趟,第一趟陈羽义愤填膺,狠狠教训了那“贼人”,第二趟觉得巧合,后面第三第四趟想通事情原委就麻了,一次比一次冷淡,结果这小娘子也是执着,不管陈羽怎么说,她就是要演。
  小娘子估计也是演累了,一屁股坐地上,拿出帕子擦干净脸上的灰,忿忿道:“若是王爷将民女带走,民女不就不演了吗?”
  陈羽气得发笑,“本王为什么要带你走啊?”
  小娘子说得理所当然:“因为民女喜欢王爷,爱慕王爷啊。”
  陈羽无语:“北境爱慕本王的女子千千万,本王还要都带走吗?”
  小娘子抱手一哼:“她们不自觉来找王爷,只有民女来找王爷了,所以王爷就要带民女走。”
  “什么道理!”陈羽没了耐心,她一会儿进了客栈还要赶路呢,当即拍马要走,谁知那小娘子蹭的一下爬起来,直接拉住了陈羽的马缰。
  “小娘子,凭你这举动,本王就能以行刺王驾之罪,将你就地格杀。”说着身边寒光一闪,冉睿将剑拔'出了一半。
  “民女不怕,王爷今日必须带民女走,不然…”
  陈羽眼里戾气一闪:“不然如何?”
  小娘子不知从哪拿出一支簪子,抵在自己脖子上,冉睿全剑出鞘,只要陈羽一声令下,小娘子当即身首异处。
  小娘子浑然不惧,道:“不然民女便自戕于此,让北境百姓都知道王爷逼死民女!”
  “本王完全可以说是你行刺不成,畏罪自杀。行了,别闹了,回去找你爹娘去。”陈羽正准备扬鞭,发现小娘子还抓着她的缰绳,当即沉了脸。
  “小娘子,本王再亲民,也还是北境之尊。你如此行径,置本王权威于何地?!”
  “请王爷给民女一个机会…”小娘子没了方才的泼辣,一派楚楚可怜。
  陈羽想了想,道:“若你能得境试状元,还能进军政府任职,本王便考虑给你个机会。”说着陈羽不再理会,扬鞭策马入了城。
  “我一定会考到状元的,王爷等我!”小娘子冲着陈羽的背影大喊,方才强抢民女的男子走到她身边。
  “小妹,你这是在玩火,”男子长叹,“但凡王爷方才气急了,我们全族都有灭顶之灾。”
  “王爷才不会呢,我相信王爷。”远处只剩白启的马蹄,小娘子仍依依不舍地看着。
  “他到底是北境的君主…”
  “啊呀二哥,你还愣着干什么,去帮我买书啊,我要考状元!”
  “祖坟着了怕不是…”男子被推得险些栽倒,忿忿呢喃。
  五月二十
  长公主殿下生辰自然要办晚宴,外头正如火如荼地准备,寿星却还在书房看文书密报。
  “辰时,羽起,梳洗毕,纵马狩猎……巳时一刻,得一兔,三刻,毙一狼…未末,归,起火炙肉。”
  李愿看着陈羽潇洒的生活,又看了一眼自己案头堆成山的文书,果然又是想按斤卖驸马的一日。
  同时李愿也发现,今日的密报又被陈羽夹带私货了。陈羽允许她的暗卫监视她,陈羽同时也在监视她的暗卫,她三天两头让暗卫稍个锦囊,里面多是雕着花纹的木头竹子,或者透明的水晶里面夹着什么东西,偶尔也有一些没有见过的新奇玩意,总归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倒像陈羽在示威,叫嚣她的为所欲为。
  这一回送的是一支玉簪。当然不是被她顺手牵羊顺走的那支,这一支簪子是用整块羊脂玉籽料打磨出的,浑然一体细密温润,且花纹及其流畅,桃花云朵栩栩如生,端庄典雅,十分好看。
  再看信封,里面还夹着一张不属于暗卫通信的纸,上只有寥寥几字:生日快乐,簪子记得戴,肯定很好看。
  李愿又看了看密报的时间,眉目拧了一瞬,终是长叹一声。真是越来越不讲规矩了,李愿轻轻捻动玉簪,心中冷哼。
  “殿下,思公子求见。”李愿仍在端详玉簪,小凌便来通传。
  几日前便接到密报说思谨北上了,近日又闻他往天都方向来,李愿便猜测是冲着她的生辰宴来的,如今果然来了。暗卫都查不出的人,李愿自然得多探探虚实。
  “请他去客室小坐,本宫稍后便到。”
  “是。”
  李愿又看了看手中的簪子,终究是将它戴上了。看着还行。
  客室。
  思谨见李愿进来,先是眼前一亮,随后起身行礼:“参见殿下,殿下金安。”
  “思公子免礼,请坐。”
  “殿下今日甚美,”二人坐定,思谨开口便赞道,“尤其是那支玉簪,衬得殿下如仙人下凡来。”
  李愿浅笑一声,道:“思公子这夸赞,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
  思谨坦然道:“殿下甚美是真,谨想知这玉簪由来也是真,谨也想得一支,赠予心上人。”
  许是没料到思谨答得这般直白,李愿愣了一瞬,道:“思公子怕是要败兴了,此玉簪乃驸马所赠,本宫亦不知她从何得来。”
  “大王与殿下当真夫妻情深,谨羡慕至极。”思谨眼中的羡慕自然教人联想到她的爱而不得。
  李愿微不可查地皱眉,将话题撇开:“思公子游历月余,去了何地看风景?”
  思谨表情似乎也僵了一瞬,随即笑道:“只去江南拜访几位名士罢了,不过江南山水着实毓秀,殿下若是得闲,定要去一饱眼福。”
  “承公子吉言,本宫想来不会那般悠闲了。”
  “太子聪慧懂事,大王才智无双,想来都能为殿下分忧的。”
  李愿淡淡道:“驸马亦有公务,本宫怎好打扰她。”
  思谨斟酌一瞬,道:“谨怎听说大王似乎尤为清闲?看来这等流言当真是不可信。”
  “哦?”李愿眼神一凛,“北境与天辰并无往来,思公子如何听得驸马之事?”
  思谨坦然道:“在三教九流之地听一些走山担夫说起,他们游走四方,想来为北境商贾担过货物吧。”
  “思公子可还听过旁的驸马的流言?”
  思谨抬眼想了想,道:“担夫们都说,北境人人赞扬大王高风亮节,常常游走各城除暴安良,虽救下女子无数,但面对那些女子的爱慕却从不过多纠缠,身旁除了贴身护卫再无杂人,王府中也无通房歌姬,不愧是清正君主。”
  李愿轻点桌面,“思公子应当不止听过这一种说辞。”
  思谨轻笑一声,又道:“天都却传闻大王顽劣心性,寻花问柳流连青楼,实乃纨绔浪子。”
  “民间如何?”
  “民间大多将大王比做阎王上界,身长八丈青面獠牙,以孩童为食,道出大王名号,可止小儿夜啼。”
  “不知思公子以为,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驸马?”
  思谨讪笑道:“谨并未见过大王,不知。”
  怎料李愿却也笑了,语出惊人道:“公子若是有幸,许今夜能见。”
  “喔?”思谨眼皮狠狠一跳,咽了口口水,道,“大王远在北境,谨…如何得见?”
  “驸马大约将要入城了。”陈羽压了三日的消息,待她知晓时,估计陈羽距天都已经不足一日路程了。
  “哦,”思谨明显松了口气,道,“大王当真心系殿下,不远千里来为殿下贺生辰之喜。”
  “她只是爱凑热闹罢了,倒是思公子凑巧,途经京师,正好赶上本宫生辰。”
  思谨嘴角似乎僵了一瞬,道:“谨四方闲荡,到何处都有可能。”
  “思公子毕竟年少,这般游历,家长可会担忧?”
  “多谢殿下关怀,谨少时父母双亡,仅有一年长师兄照料,师兄是放心谨四处行走、增长见识的。谨虽不才,却还有三两拳脚傍身,寻常贼人伤不得谨。”
  “不知思公子…”
  谈话时,小凌忽然来报:“殿下,三殿下来了。”
  “长安?”意儿现在来做什么?李愿思考一秒,决定去见一见,可是思谨…
  南昌府的江湖门派不多,一一去寻便好。得了有效情报李愿也不想多纠缠,开始思量怎么送客。
  李愿还未开口,思谨便自觉起身道:“谨旅途疲乏,正要告辞回客栈休息片刻,便不叨扰殿下。还望殿下不弃,夜宴赏谨一处饮酒贺喜。”ъīMiιóμ.cοm
  “这是自然,届时还请思公子赏光才是。”
  “谨惶恐,殿下安好,谨这便告辞了。”
  “思公子慢走。”
  李愿送思谨出去,正好与李意遇上,思谨李意二人视线在空中交汇,李意似乎微不可查地笑了一瞬。
  “愿姐姐,这便是思谨思公子?”李意毫不客气地打量思谨,思谨一介平民自然不敢直视回去,只能低头见礼。
  “草民思谨,见过三殿下。”
  “思公子免礼,”李意笑得更深,“思公子文采斐然,本宫亦有所闻。”
  “三殿下盛誉,谨旅途疲乏,便先告辞。”
  “思公子慢走。”李意看着思谨的背影,又轻笑一声。
  思谨走了,李意又转而揶揄李愿:“姐姐,你这样接见外人,不怕小鱼儿吃味?”
  李愿冷哼一声,道:“她吃什么味,倒是你,晚宴还早着呢,你来做甚?”
  李意权当听不懂李愿的逐客令,赖着脸道:“听说小鱼儿快来了,本宫来找她玩呐。”
  “你的消息倒是快,她与你传信了?”
  “是啊,她说若是姐姐你不待见,让本宫腾一间屋子收留她。”
  “胡闹。”
  “谁胡闹?”
  “你们都胡闹。”
  李意笑得玩味:“她本就能随意回京,哪里胡闹?姐姐生辰,她作为驸马于情于理都该回来,那些老顽固也说不出什么。”
  “她大可以光明正大递一份折子,藩王擅自进京,视同谋反。”更不说以陈羽的能力,暗暗调遣一支千百人的军队进京简直易如反掌,宫中还有一个陈肆。
  李意无奈:“她若是谋反如今我们还能在此么?姐姐你太过敏感了。”
  “连你也觉得她强大如斯?”
  “这是事实。”
  “暂时的事实。”
  李意耸耸肩,道:“她如今来都来了,你总不能再赶她回去。”
  “本宫担心她今夜闹事。”
  “她是皮了点,还不至于那般不知轻重。”
  “也难说,毕竟…”
  “毕竟姐姐派人刺杀她,难说她不会气急败坏,在姐姐生辰宴上报复。”
  “你又知道。”
  “那是自然,小鱼儿写了整整三页纸骂你,本宫想不知道也难。”
  李愿没来由一哽,道:“她…说了什么?”
  “大多是语无伦次地乱骂,约莫是喝酒了,来来去去就是骂你冷酷无情,没杀成也不知道好好哄哄她。”
  “本宫派子离去了。”
  “带赔礼的礼物了吗?”
  “无…”
  “所以啊,姐姐还是想想一会儿如何哄她才是。小鱼儿信中与本宫说、”李意忽的一顿,看着李愿。
  李愿只得耐着性子问道:“说什么?”
  “说这一趟你若是不能把她哄高兴,她连长公主府的地基都掀了。”
  李愿:………要不把那败家玩意儿一棍子打死算了…
  下午,夜宴要开许久,晚上肯定没空了,李愿正在赶文书。
  “砰!”突然一声炸响,熟悉的操作,熟悉的,肉痛感。
  “你进便进来,踹什么门。当权许久,还学不会沉稳么?”李愿无奈放下笔,起身走向小桌。
  陈羽背手哼道:“那是你没见过我沉稳的样子。”
  “是吗?驸马哪日能沉稳一些,本宫定然焚香祷告,感谢先祖在上有灵。”
  见李愿坐下,陈羽沉下脸,站在李愿身前质问:“你为什么要杀我。”
  李愿手上仍烫洗着茶具,淡淡道:“突发奇想。”
  “好一个突发奇想,”陈羽冷笑,“那你现在要是再突发奇想一下呢?周围都是拿着刀的暗卫,你一声令下就全部冲进来把我剁成肉酱?”
  李愿不语,陈羽又道:“我说过,杀我的只能是你。”
  李愿仍旧沉默不语,却放下茶具起身走向侧墙。
  陈羽暴怒,一脚踹翻桌椅吼道:“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
  “铛”的一声,只见李愿猛地转身,陈羽再反应过来时,一柄长剑抵在她的胸口。
  陈羽愣了一瞬,随即轻笑一声,脸上怒容尽散,“什么个意思?装都不装了?”
  “那你等会哈。”说着陈羽竟然解下腰带开始脱衣服。
  “你放肆!”李愿大惊,连忙收剑转过身去,“将衣物穿上!”
  “不是你要杀我嘛?我不脱衣服你杀不了我啊。”
  “你在胡说什么!”本想吓吓她一会儿好哄一些,如今这算是什么?!
  “你转过来,又没脱光,你害羞我还怕冷呢。”
  李愿缓缓转过身,羞涩在看见陈羽身上的金光之后,全数化为了震惊。
  陈羽身上,赫然一件金丝软甲!
  金丝软甲由昆仑山云蚕丝织成,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织造全靠能工巧匠以整根长丝交错编织而成,哪怕是巴掌大的一片,也卖得万金价钱。
  有这一件软甲,莫说是用这普通的长剑,便是宗师高境手持墨吟,也只能叫她受内伤而死,不可能破开这层护甲。
  然后,在李愿的注视下,陈羽解开了金丝软甲,露出里面薄薄的单衣。如今,哪怕是三岁小儿也能一刀扎进她胸口。
  “只有这一次机会喔,”陈羽轻笑,“我不介意再送你一份生日礼物。”
  李愿似乎看见陈羽笑容中的凄凉,又好似没有。
  李愿眼神一冷,收起长剑,“将衣物穿上,衣冠不整,成何体统。”
  陈羽一挑眉,“你不杀我了?”
  李愿将剑挂起,冷声道:“杀你一人容易,杀你之后本宫却要独面皇兄皇姐以及陈家的攻势,得不偿失。”
  陈羽穿衣的动作一顿,笑道:“所以,以后时机成熟了,你还是会杀我的?”
  李愿不语。
  “什么时候时机成熟?”
  “今日本宫生辰,不想说这些打打杀杀。”
  “好吧,我不说了——我衣服穿不上了,你帮我穿。”陈羽伸开手臂,衣袍松散地搭在身上。
  李愿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抬步走去。
  “听说前段时间你和你两个皇姐一起筹钱了?”
  李愿手上一顿,道:“渝州大灾,本宫身为皇室,享天下供奉,危难时自当出力。”
  “我还听说你资金链出了点问题。”
  李愿眼神一凛,“你监视本宫?”
  “阿娘说的,你都找到镇国公府去了,我还能不知道吗?”
  “小问题,如今已然处置妥当了。”
  “为什么不找我帮忙?”
  “北境路远,传信交运耗时太长。”再说你当政不足一年,能有多少闲钱。
  “借口,我完全可以让骑兵押运,比你们快得多。”
  “放肆!”李愿眼神霎时冷得冻人,将手上宫绦狠狠一紧,“北境军究竟是朝廷的军队,还是你的私兵?!”
  “嗷…”陈羽疼得一缩,狠狠咳了一声,“你想做什么?谋杀亲夫吗?!”
  “本宫奉劝你莫要动什么私自调兵的心思,否则,本宫定不惜一切代价,叫你万劫不复!”
  陈羽攥着宫绦好让自己顺过气,“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我就算调兵也不是害你是帮你。”
  “私自调兵便是谋反,你想让本宫与焕儿背上数典忘祖之罪吗?!”
  “好好好,又绕到李焕身上了,”陈羽猛地甩开李愿,“你们姐弟情深真是让我叹为观止,我这辈子都绕不开他了是吧?!”
  李愿猛地惊醒,看着陈羽充满杀气的眼神,直觉得后脊恶寒。
  “你…你且冷静,”李愿上前半步,“本宫不是这个意思,本宫信你的…”
  陈羽冷笑道:“不愧是长公主殿下,想说什么话张嘴就来,腹稿都不用打。”
  李愿干巴道:“本宫近日心烦,一时失言了…”
  “你真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行,不想见我我走行了吧?!抱着你的好弟弟去,他要是真干什么出格的让我逮到,看我不打死他!”说罢陈羽狠狠一甩袖子,开门出去。
  李愿心慌不已,转身喝问,“站住!你去何处?”
  “宣安殿!”陈羽才不停下,一路轻功向宣安殿飞去。
  宣安殿
  “好了!”李意把陈羽手里的酒瓶掰开,“你这么喝下去会醉的。”
  “我今天就是想醉!我想醉,我才会醉…”陈羽如一摊烂泥,瘫倒在小榻上。
  “你说她是不是木头变的?还是你没暗示到位?说好的哄我呢…”陈羽又开一瓶酒,喝下去一半,洒了一半。
  “本宫都那样说了,还能怎么暗示?明晃晃说小鱼儿喜欢你,小鱼儿生气了,您快点躺床上把她哄顺了?”
  “你!”陈羽硬挺了一瞬,又瘫软下去。
  李意摊手以示无辜,“我都已经明示她给你准备礼物了,她听不进去我有什么办法?”
  “我他妈的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什么礼物!没有礼物没有哄我,她还骂我还气我!”
  “我现在怀疑你给的情报有误,你就是不想我追到她…”
  “喂,你甚至可以怀疑本宫不是父皇亲生的,但你不能怀疑本宫对她的了解。”
  “你们俩不是死对头吗?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故意骗你的?”
  “额…”李意眼神一飘,道:“那句话怎么说的?一个人了解她的敌人,甚至胜过了解她的女人。”
  “那李愿可谓是一点都不了解我,我是她的什么?”陈羽甩手把酒瓶扔得老远,“路人?!”
  “你不能怎么想,起码…你不是她的敌人。”
  “呸!李愿恨不得一剑杀了我!不对!不对…对?管他对不对,她刚才就是想杀了我,我刚才差点被她一剑劈死!要不是软甲吓住她,我现在都凉透了!”
  “你说李愿干嘛就这么怕我,嗯?我脸上写着反贼两个字吗?我哪里看着想害她了?她他妈的是有多瞎,才看不出来我喜欢她?!”
  “我对她好她不理我,我想接近她了解她她防我比防贼还严,她就把我当贼了!大反贼的那种贼!”
  “李洪,狗皇帝!不封我什么狗屁明王,李愿才不会这么怕我!狗皇帝!”
  李意大惊,赶忙上前捂住陈羽的嘴,“你小声些!你不要命了?!”
  “呸!”陈羽挥开李意,骂得更大声,“我凭什么小声?我偏要说!李洪!你妈的个该死的狗娘养的狗皇帝!”
  “混蛋,一家子混蛋,都不是好人…”陈羽翻了个身,趴在被子上闷闷自语,“李洪李焕都是畜牲,李愿…李愿是大坏蛋…”
  “你正常一点,”李意无奈一叹,坐到榻上把陈羽拉起来,“你这样颓废如何追得到愿姐姐?”
  “我振作起来也追不到!”陈羽张牙舞爪大吼一声,随后便软在李意怀里,“不对,不试试怎么知道…说不定就追到了呢…咳咳…十三年…李焕七…七…快八岁了,还剩十二年,还剩十二年,也不是很长…到时候李愿就有空了,就能陪我玩…我就能追她了…”
  “呜呜呜…谁说十二年不长…”陈羽忽然抖得厉害,李意察觉到了肩头的湿润。
  “十二年,呜呜呜…十二年我从一个人到一个人,十二年,院长都不要我了…院长,坏蛋院长…咬死你…嗷呜!”
  “嘶…”李意稳住身子,轻轻抚着陈羽后背。
  许久之后,陈羽渐渐松了嘴,李意便小心扶她起来,“好了,不哭了。”
  “我没哭!谁哭了!”
  “好好好,你没哭,你没哭,”李意轻轻拭去陈羽满脸的泪水,“前些日子你生辰,你怎么过的?”
  “还能怎么过,在路上过呗。”陈羽又趴到被子上,声音闷闷的。
  李意悄悄瞥了一眼,小心问道:“愿姐姐…没给你送礼物?”
  “就她,哼,”陈羽时不时敲一下床榻,“我才不指望呢…”
  李意眼睛一直在转,似乎很是纠结,嘴上却仍旧是轻松语气,“分明就很想要,嘴硬。”
  陈羽把床榻砸得框框响,“我是想要,她不给啊,我有什么办法?!”
  “你提一嘴她肯定会准备,这种面子上的事,她向来做得好。”
  “哪有主动要生日礼物的,生日都记不住,能送什么真心的礼物。最多…最多从库房里随便拿个什么东西糊弄我,我才不要呢,我才不要…”
  “你腰上的福袋,佩了两年了吧?”
  “昂…昂?”陈羽缓了好久,反应过来李意指的是她的香囊,迷糊着眼问道,“怎么突然说这个?”
  “卫国公,今年…没为你准备么?”
  “不知道,我…我失忆过,很多礼仪啊,习俗之类的,我都不知道,身边东西的来历也不知道。”
  听见陈羽说忘了,李意显然轻松不少,“这福袋需一年一换的。”
  “喔,什么时候有空,再买一个就好了…”
  “嗯…”李意耳尖不知为何染上了粉红,“我这正好有一个。”
  “哦~”陈羽醉态愈显,结结巴巴道,“你准备了礼物就直说嘛,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我已经两年…三年…不对…十四岁到…十…二十岁…我已经六年,没收过像样的生日礼物了…以前院长还在,她给我准备好多东西…好多好多……”
  “你,是这里唯一一个,记得我生日的……”
  李意莫名窝火,揪着陈羽的后领把她拎起来,“你究竟是醉是醒?”敢情她羞得半死她昏昏欲仙?
  “半醉半醒…嗝…咳咳…”
  “我是谁?”
  陈羽眼睛几乎睁不开,扭着脖子瞧了半天,道:“李、意…”
  “好歹没喝懵。”李意轻轻一哼,起身。
  “你去哪?!”陈羽一个虎扑,半个人留在榻上,半个人挂在李意身上,“说好的礼物呢?不许骗我!”
  李意把陈羽抱回榻上,“你先坐着,我去拿。”
  “哦。”陈羽松手,又整个人瘫倒。
  须臾,李意端上一个托盘,软绸上放着一个什么东西,用米色绸盖住了。
  陈羽又眯眼看了老久,憨憨笑道:“这么,正式,的嘛?”
  “起来。”
  “干…什么?”
  “起来。”
  “喔。”陈羽慢悠悠爬起来坐直。
  “站起来。”
  “干什么嘛,送个礼物还这么麻烦…”陈羽嘟嘟囔囔地站起来。
  “手伸平。”
  “喔…”
  李意将托盘放在一边,掀开丝绸,里面是一只与陈羽腰上香囊款式相近,但是花纹不同的香囊。这只香囊花纹色彩极其明丽绚烂,隐隐看得出“十六”两字。
  “你亲手绣的嘛?”陈羽伸手想去拿。
  “福袋不能假手他人的。”李意拍开陈羽的手,解下陈羽腰上那只放在托盘上,换上那只新的。
  “不许与旁人说是我送的,尤其是愿姐姐。”
  陈羽轻轻拨了拨香囊,道:“放心吧,她根本不在乎,我身上,戴了什么东西…”
  “这福袋你需日日戴着,不可随意摘下。”
  “喔,谢…谢…嗷…”陈羽半趴在小榻上,又爬去开酒。
  喝着喝着陈羽忽然开始扯衣服,还往李意身上贴。
  “你…你干什么?”陈羽这反应,简直让李意怀疑自己是不是给她下药了。
  “我热…”
  “你热你自己待着,贴我身上做什么?!”
  “你身上凉…”
  “走开!”
  “不!连你也拒绝我!你们姐妹商量好的,你们合伙欺负我!”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呸!我又不睡你,你别动!诶,你咋变成三个…”
  陈羽已经睁不开眼睛了,凭着直觉往李意身上扑。
  黄昏,宫门落了钥。
  一个小宦官慌慌张张地向御书房跑,向李顾正禀报了什么,李顾正也大惊失色,向李洪禀道:“陛下,宫门来报,大王仍未出宫。”
  “什么?!”李洪蹭地一下站起来,“那岂不是说…”陈羽夜宿宣安殿?!有这好事?!
  “朕去看看!”
  李洪换了一身夜行衣悄咪咪潜到宣安殿附近,老远听见了里面的动静。
  “你怎么就这么倔?!”是女儿的声音。
  “你别动!啊,你挡着光了,我看不准了!”陈羽声音含糊,似乎醉了。李洪一脸老父亲的笑,醉了好,醉了有力气,醉了更投入。
  “你看什么?!这东西是用看的吗?!你塞进去再找位置不行吗?!”
  “你管我看不看,对准了不就好了吗?!你别动!挡光了!你这蜡烛怎么回事?蹦迪吗?!”
  “你别动!本宫帮你。”意儿这么奔放的嘛?啧啧啧…
  “不行!我自己来!你别动!这不就进去了嘛?”
  进去了就好,嘿嘿嘿,太'祖太宗保佑,保佑陈羽争气一点一发命中,保佑意儿马上给朕怀个大胖小子,生一个不嫌少两个不嫌多,三个四个朕也养的起…
  “诶?怎么这么紧?哎呦我塞进不去惹…”
  嘶~某皇觉得自己再听下去不太道德,于是又悄咪咪走了,嘴角飞得找不到北。
  里面,李意真想一巴掌呼死陈羽,“你说你穿个鞋这么磨叽干什么?!不知道的以为你要一口吃了它。”
  陈羽委屈巴巴,“它在动,我对不准嘛…”
  “是你自己在动!”
  “你别吵我!我穿了鞋要走了…”陈羽硬往里塞,可就是穿不到底。
  “宫门早下钥了。”
  “不行,我不回去李愿肯定又要生气…好像都开饭了…”
  “你回去她看见你这样更生气。”
  “啊?那怎么办?”
  “在这休息一夜,醒醒酒。”
  “喔。”陈羽啪地松手,一头栽倒在床上。
  “不行!”陈羽猛地弹起,眉目间几乎看不出醉态,“有很重要的事情,我必须去一趟。”
  “一场戏罢了,什么时候演不是演?你休息一夜再走也是一样的。”
  “天知道她什么时候又赶我走。”陈羽把鞋子脱下,穿到另一只脚上,站起来整理衣袍。
  李意走上前帮她,“你到底是醉是醒啊你?”
  “不重要,反正她不在乎。”
  “你真是个奇人。”
  “奇人还不是被她克得死死的。”
  “真醒的?”穿好衣袍,李意又在陈羽眼前挥了挥手。
  陈羽稳稳抓住李意的手,笑道:“醉过了,该醒了。”
  太极殿,李洪欢天喜地地换衣服,李顾正一脸复杂地进来。
  “陛下…”
  “嗯,”李洪尾音扬得老高,“何事?”
  “大王…出宫了。”
  李洪嘴角瞬间跌入谷底,脸色裂得像一万八千年没下过雨的稻田,“你、说、什、么?!”
  长公主府。
  嫡长公主生辰,不管朝臣心思再怎么各异,这样关乎皇家颜面的事情都不会扫兴,除却个别小范围的含沙射影,整体氛围是极其欢乐喜庆的。
  李愿高坐主位,挂着官方的笑容应付一波又一波敬酒的官员。
  接着来的是李煊,春风满面地牵着新婚的王妃。
  李煊与沐熙行至案前,躬身道:“恭贺愿姐姐十七生辰,祝愿姐姐福泽绵长,一世安康。”
  “多谢煊弟,”李愿又饮下一杯,叮嘱道,“你如今成家了,便要稳重些,莫给皇家丢人。”
  “嘿嘿,”李煊一秒破防,变回纨绔嘴脸,“愿姐姐,您还不知道我小弟我嘛?小弟就只爱吃喝玩乐,可沉稳不起来。”
  二人只略微寒暄,便退回座位,随后又来了好几波人,哪怕李愿是一小杯敬三五人,也喝去了大半壶酒。
  又上了一波菜肴,官员稍歇了歇,李愿便放下酒杯,微微扶了扶额。
  “酒量不好还这么喝。”陈羽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李愿身边,随手一挥袖子,桌上酒壶轻轻一晃。
  有眼尖的看见陈羽,离席行礼,随后自然所有人都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拜礼。
  “臣等参见大王,大王躬安。”
  “平身罢,”陈羽背手挺立,眉间威严。
  “谢大王。”
  待众人落座,陈羽又道:“今日殿下生辰,诸位皆是上宾,本王略备薄酒,与诸位同享。”
  “臣等谢大王赏赐。”随后便有家丁为众人添酒,大厅登时弥漫起浓郁的酒香。几位酒量极佳的官员只小酌一口,便辣得说不出话来。
  李愿微不可查地皱眉,低声质问,“你是想要长公主府今日“尸横遍地”么?!”
  陈羽又变得像个捣蛋的熊孩子,“谁让他们灌你酒,居心不良。”
  “一人一杯罢了,只是人数太多。”
  “谁让你请这么多人?小小年纪的喝那么多酒,也不怕脑袋喝坏了。”
  说话间又有一波人来敬酒,小凌执起酒壶为李愿倒酒,陈羽也倒了一杯。
  “臣等恭贺殿下生辰之喜,谨祝殿下芳华永驻,安乐永享。”
  “多谢诸卿。”李愿轻抬酒杯致敬,以袖半掩,嘴唇碰着酒时却是一愣,随后又淡定饮下。
  陈羽轻轻勾唇,斜眼盯着李愿,仰头饮下杯中酒。李愿真的好美,喝酒的动作都那么优雅,她的手指真像葱白那样纤细莹白,美得不可方物。好想牵她的手。
  “你何时换下了本宫的酒?”那群官员退了,李愿低声问道。
  “就在刚才啊,”说着陈羽手腕一翻,又从袖子里变出一壶酒。
  “这壶中是什么?”
  “蜂蜜水。”
  李愿斜眼睨了一眼,陈羽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把空杯子放在李愿面前,动作浮夸地倒了一杯一饮而尽,随后将空杯子亮给李愿看。
  “唉,我怎么舍得给你下毒呢。”陈羽拿起换下的那壶,自斟自饮。
  李愿心里一颤,略慌道:“本宫什么都没说。”
  “对,你什么都没说。”比明说还残忍。
  “太子呢?你生日他不来?”陈羽又看了一圈,确定李焕不在。
  李愿眼神一闪,道:“焕儿近日偶感风寒,来不了。”
  陈羽冷哼一声,“感冒罢了,你对他那么好,你生日他都不来。”
  李愿冷眼一睨,“你此话似乎意味深长。”
  “是你自己瞎想,”陈羽又喝一杯,喝到一半忽然想通了什么,又自嘲一笑,“你非常爱瞎想,瞎担心…”
  酒过三巡,众臣大多喝得颠三倒四,纷纷起身告辞,不过一刻钟,方才还人声鼎沸的大厅便安静下来。此时走近一翩翩少年,吸引了陈羽二人的注意力。
  只见来人手持酒杯,于桌五步处撩袍跪地,朗声道:“谨恭贺殿下生辰,愿殿下如日月松柏(注),与星辰同辉。”
  “多谢思公子,”李愿又饮下一杯,道:“思公子不必多礼,请起。”
  陈羽瞪了来人一眼,冷哼道:“他是谁?”
  少年见陈羽眉间一喜,躬身见礼:“想必这便是大王了?草民思谨,参见大王。谨久仰大王威名,今日一见果然为人中龙凤,一表人才。”
  陈羽白他一眼,对李愿道:“你怎么认识他的,这油腻的一看就不像个正经人。”
  “不得无礼,”李愿低斥一声,又歉道,“思公子见谅,驸马舟车劳顿,故而心情不佳。”
  陈羽观察着李愿的表情,眼神很复杂。
  刚被陈羽嫌弃的人也不气恼,仍旧笑得温和,“听闻大王诗词无双,不知谨今日可有幸与大王讨教一二?”
  “本王今日没心情,改天吧。”
  少年眼里明显错愕,讪讪道:“那谨改日再来拜访大王…”
  “慢走不送。”话音未落陈羽突然抓起李愿的手,往后院走去。
  “你做什么?!放开本宫!”李愿刚甩开陈羽,又被她死死抱住。
  “别动,再动我生气了。”陈羽埋在李愿肩头,声音闷闷的。
  “你老是怕我,我只想跟你玩,只想跟你在一起,你为什么要怕我…”
  “谁怕你了…”
  “你。”
  “胡言乱语,快些放开本宫,外面还有宾客。”李愿伸手想要推开,却推不动。
  “我不!凭什么他们都可以随时看见你,我一两个月一两年看不见你一趟,你知不知道我会想你的…”
  靠得近了,李愿才闻到陈羽身上浓烈的酒气。
  不要与醉鬼讲道理,李愿稍软了语气,道:“你…你且去小院等本宫,本宫送去宾客便去寻你。”
  “不,你又骗我…”
  “本宫不骗你,”李愿试探着退开,扶住陈羽防止她再扑过来,同时唤小凌道,“小凌,扶驸马回小院歇息。”
  “是。”小凌正要接过陈羽,却被猛地甩开。
  “我不回!我要跟你在一起。”
  “听话,本宫很快便回。”
  “两刻钟,你不来我就出去砍人。”
  李愿给噎得不轻,好半天才答了一个“好”。
  实在担心陈羽闹事,李愿出去后只花了一刻钟应付走了宾客,便往小院赶去。
  推开陈羽房门,只有书房亮着灯。李愿走进去,看见陈羽坐在圈椅上,正直直看着她,手边便是墨吟。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阅读最新章节。为您提供大神三久零的无良神明与不存在老婆的恋爱日常最快更新第713章联手对敌免费阅读https://笔迷楼为你提供最快的陈瘾更新,第72章贺生辰免费阅读。https://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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