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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将军,我给你送酒了

将军夫人娇又飒 秋意重 2257 Feb 3, 2022 8:29:12 AM
    昌州距离祁连山不远。
    天气晴好时,站在城墙下,仰望着远方时,可以看见祁连山顶终年不化的雪。
    如神女雪白的帽子。
    清晨,齐思行掀开帐子门,险些给狂风摁了回去。
    一缕冷寒的风,卷着雪花窜进帐篷。同寝战士裹着被子,骂咧了几声。
    齐思行道了声抱歉,飞快出了帐篷,关上了门。
    她仰望着祁连山。
    巍峨的山峰前,她单薄得如一根小草。
    那,就是娘亲口中的祁连山吗?
    父亲,就在这里吗?
    她娘亲是京郊一个秀才家的女儿,跟着父亲是私奔的。娘亲因此在十六岁那年,被家里赶了出来,众叛亲离至死未归。
    娘亲怀上她不久,父亲就出征了。
    十四年未曾归来过。
    刚开始一两年,娘亲还时常能收到父亲的家书。娘亲将她出生的消息,在回信里也告诉了父亲。
    但似乎是自那封信起,父亲的回信就一封比一封少。
    她三岁那年,父亲断了家书。
    有人说,父亲是战死在沙场上,再也回不来了。
    娘亲与她,在等一场无望。
    也有人说,父亲当了大官,在肃州城里,已另娶了妻子,生下了儿子,有了一个小家庭。
    娘亲与她,被抛弃了。
    娘亲沉默听着,不反驳亦不否认,只用尽全力养她长大,如一尊吃苦耐劳的雕像。
    这些年,也不是没人给娘亲做过媒,劝她改嫁。
    娘亲怕她受欺负,一直没答应。
    不少人都说娘亲是一个傻女人。
    齐思行也觉得娘亲傻。
    ——轻信了一个男人的谎言,赔上了自己的一生。
    但娘亲再傻,那也是生她养她一辈子的娘亲啊。
    她至今记得,母亲去世时,头仍偏向西方,仿佛遥望着什么。
    她知道娘亲想看什么。
    ——祁连山。
    那是父亲最后一封信里,说过的他的战场。
    儿提时,娘亲曾给她讲过许多的睡前故事,有讲边疆战士,也有讲边塞诗人的,还有讲边塞百姓的。
    祁连山,是永恒的主角。
    十几年以来,她在心中无数次幻想过,这座传说中雪山的模样。
    它一定是巍峨寥落庞大,又曼妙神秘圣洁的。
    但真正站在其脚下后,齐思行才发现她的想象,不及祁连山本身壮丽的十分之一。
    这是一座属于神的山。
    “呜——”
    清晨开饭的号角传遍了全营地。
    一个小兵冲出帐篷,催促道:“小齐,愣着干什么呢,快去打饭吃啊。晚一点就该没干的了。”
    齐思行轻快应了一声.
    紧了紧昨日放哨,被威武将军分的厚实棉衣,齐思行扭头,最后看了一眼那神秘伫立的大雪山,转身迎着风跑了。
    十年了。
    她终于寻到了祁连山。
    那个消失在祁连山脚的负心男人,她也一定能找到的。
    如果他死了。
    她就把他的尸骨挖出来,一路带回京城,葬到娘亲的身边。
    全了娘亲一辈子的等待。
    如果他还活着。
    她就亲手宰了他,提着他的头回去,在母亲坟前,用那畜生的血为她祭拜。
    祭拜母亲凋零在等待中的一辈子。
    肃州城的大官吗?
    她听同帐篷的小兵说过,几天后将有一场对突厥人的大战,跟着威武将军的先锋队,多杀几个突厥人后,她就能去肃州城休整。
    十几年的等待,真相终会被她叩响的。
    她能做到!
    ·
    边疆下起了一场大雪。
    京城却迎来了一个响晴日。
    冬日暖阳高悬于天际,倾泻出万千道光线,暖融融地笼着整片大地。
    下午。
    娇园里气氛欢乐。
    兰香与白术一起,坐在阳光灿烂的窗前,玩着叶子牌,谁输了要在鼻头贴白条。
    兰香现在叫小兰。
    与白术一样,她是蒋明娇的贴身丫鬟。
    蒋明娇出门时,她易容成蒋明娇,在房间里‘绣嫁妆’。除却蒋明婉,一律外客都不见。
    等蒋明娇回后,她就易容回小丫鬟模样。
    因蒋明娇一贯的刁蛮霸道性格,竟也没引起太大怀疑,一直平安无事。
    八宝站在窗户边笼子里,碰上谁输了,就高高兴兴地长鸣一声:“打得真逊。”
    气得白术想打它。
    书桌上,一只白瓷碗里,一大块带血猪肉里,头顶彩线的纯白蛊虫爬来爬去。
    四下无人。
    它瞅了个时机,从庞大如山般的生猪肉底下,探了个机灵的小脑袋,朝桂花酥溜去。
    脑袋刚冒了个尖儿。
    蒋明娇一根毛笔,轻轻一拨就又把它给弹了回去:“不许跑,把今天的练习做完,才能够吃零食。”
    九色蛊小脑袋顿时耷拉下来了。
    蒋明娇严肃不为所动。
    九色蛊,是蛊虫中最聪明的一种,神智不弱于孩童。
    事实上,它也如孩童般贪玩。
    蒋明娇必须好好训练它,才能让它听话的,学会如何帮她,探入病人体内治病。
    待看见蛊虫扭着屁股,重新钻进了生猪肉里,蒋明娇才重新开始写信。
    她正在配一个方子。
    上次收到阮靖晟的信,得知大军已行至昌州,遇上了大雪阻路,不得不暂缓行程。
    军中不少人因酷寒,患上了冻疮或冻掉手指脚趾后。她就让严颐运了一批浴春酒,紧急送去了边疆。
    严颐虽然奇怪,却一句话都没多问。
    这也是她喜欢严颐的地方。
    ——经商能力强且清醒,知轻重且能克制好奇心。
    浴春酒送出发后,她打算往边疆,送出第二封信。
    这冻疮方子附在其中。
    正写着方子,蒋明娇不由得想到了,她的上一封信。
    虽然冷静克制了许久,倾尽所能为阮靖晟做了支持,努力践行了她的诺言,要与他并肩共浴风雨,不成为他的负累,只能任由她庇护的小姑娘……
    可她总是没忍住,在信的末尾耍了一句小性子。
    “要好好地保重自己,若是回来时负伤太多,每一道伤口,须得一千字检讨,解释其理由。”
    将信寄出后,她就后悔了。
    也不知道阮靖晟看到后,会是什么反应。
    终日未见。
    她,有点想见他了。
    刀二站在房梁上,默默地等着蒋明娇写完信,再悄悄将它通过暗火盟寄到边疆。
    ……
    娇园门外,忽然传来了丫鬟们齐齐的问好声。
    “夫人,七小姐。”
    “夫人,七小姐好。”
    “见过夫人,七小姐。”
    金线掀开帘道:“小姐,夫人和七小姐来了。”
    蒋明娇收了信,盖上九色蛊的碗,忙站起来道:“快请她们进来。”
    话音一落地。
    蒋安氏便牵着蒋安氏来了。
    “娇娇,有你父亲和哥哥的信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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