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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绿茶团宠她超能打[穿书] 晏商词 4363 Feb 5, 2022 8:48:17 AM
    幸得顾尘光眼疾手快,将司予抱上了落尘剑。
    只是此处空间低矮,落尘剑只能浮于湖面上方不过三寸。
    湖水越来越烫,水蒸气源源不断地冒出来,直蒸得司予汗流浃背,整个人喘不过气来。她觉得自己快要被蒸熟了。
    空见裹着一身皮毛,更是热得要死不活,趴在司予肩头直嚷嚷:“这啥情况?热死老子了!哦哟老子心口好痛!”
    那日在赤阳峰的山洞中,空见为了救她,流了不少心头血,已大伤元气。它重伤初愈,此时叫嚷心口痛,司予不免颇为担心,干脆将它收回风回铃中,又注入不少灵气,供它修养。
    顾尘光皱眉道:“有人动了蠪侄的封印。”
    司予这才明白,原来是有人试图强解蠪侄的封印,这才触发了封印禁制,释放出如此巨大的热量来。
    再逆流而上,别说河岸了,就连河上空间也没有了,只能潜水通行。可如今河水的温度足以煮出一锅肉汤来,根本无法达到封印蠪侄的地点。可若是不去,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只怕皮糙肉厚的蠪侄无事,她与顾尘光倒要蒸熟了。即便是后退回寺玉所在洞穴也无用,如此巨大的热能积蓄在地底,地底又水路相痛,怕是要引发整座山脉的崩塌,届时二人便要被压成肉饼了。
    这题看似无解。
    顾尘光眉头紧皱,面色阴郁,握着司予的手汗津津的,透露出他心中焦虑。
    其实司予倒是有个主意。
    若是有知道这封印解法之人,主动将封印拆除,不就好了?
    原书中,对于顾尘光堕魔时,解开封印,释放蠪侄,有足够详细的描写。所以司予虽然不知道如何封印蠪侄,却知道如何解封蠪侄。
    封印解除,蠪侄必会掀翻这座外峰,届时只要他二人快速退至后山湖底那处洞穴处便是了。外峰距离后山路途遥远,必不会受此处山崩的波及。至于外峰么,自会有华阳门来收拾残局,干不着她什么事。
    司予向来不是什么大善人,危机来临时,自会优先顾及自己。华阳门会遭受怎样的创伤,宗门弟子会死伤多少,这些事情都不在她考虑之内。
    可顾尘光不是。
    司予知道,此时的顾尘光,依旧是那个心有大义的少侠,是甘愿为了天下苍生,毫不犹豫舍弃掉自己生命的那种人。
    解开封印阵仗极大,完全无法避着顾尘光进行。
    这才是此题真正的无解之处。
    司予将额头抵在顾尘光背脊,垂头丧气地长叹一口气。再忍忍,若顾尘光还未想到方法,便将他敲晕,再解封印。
    犹豫片刻,顾尘光直接带着司予御剑折返,退回至河岸处。
    “予儿,你在此处等候,我去将蠪侄的封印加固。”
    司予惊道:“顾哥哥,你疯了?”她指着身边咕嘟嘟冒泡的滚烫河水,“这种滚水能把一头牛瞬间煮熟,要死人的。”她拉着顾尘光的手,咬唇迟疑道,“不如,不如我们直接将蠪侄的封印解……”
    “不可。”顾尘光想也不想便拒绝了,“蠪侄嗜血好杀,若是将它放出来,必会令生灵涂炭。”
    司予:……
    行吧,她就知道,正直赤城的少年是绝不会答应的。
    可她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送死。
    司予抬起双手,正要结印,顾尘光已先她一步织起一张法阵来。
    那法阵呈淡淡青色,有八卦符流转不息。
    又是两仪微尘阵。
    司予被牢牢笼罩在两仪微尘阵的结界中。与上次不同,这次司予无法自主走出结界。
    她拍打着结界之壁,又急又气:“顾哥哥,不许去!”
    情况危急,顾尘光没有太多时间与司予解释,只道:“予儿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而后,他还是像幼时那般,伸手在落尘剑上一撑,身姿轻盈地立于剑上,直冲前方黑暗而去,任由司予再如何呼唤,都未再停留。
    没了落尘剑的莹白柔光照亮,四周又重新黑暗下来。
    司予催动风回铃发出光亮,一个人在结界中坐立不安。
    湖水的咕嘟声与蠪侄的嘶吼声萦绕耳边,而除此之外,再听不见其它声响。
    司予不停地安慰自己,原书中的顾尘光一直活到二十八岁,活到全书大结局之前。如今他还不到十七岁,一定会没事的。
    自我安慰了半晌,忽然又泄气地想,可原书中也没有这么一出剧情啊。
    闯祸精的陆缇,探个病都能误触机关,将她与顾尘光送到这种鬼地方来,烦死个人。
    杀千刀的强解封印之人,好端端地跑来动蠪侄做什么?唯恐天下不乱,烦死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司予突然发觉,空气中的温度似乎降了下去,身旁的河水也停止了沸腾。
    蠪侄依旧在嘶吼,她自始至终紧绷着的一根筋突然松下来,心中一喜。
    顾尘光成功了?
    但只欢喜了半刻,司予便接着发现,从上游流下来的水竟是淡红色,像是掺杂了红色鲜血。
    嗅到血腥气,空见从风回铃中钻了出来,急道:“小孩儿!你没受伤吧!”
    它因被结界阻挡,撞得脑袋生疼,又气道:“这是什么结界?顾小子呢?”
    见司予不答话,它顺着司予的视线望去,便看见了淡红色的湖水,惊得它趴在结界上细看了几眼:“这是谁的血?”
    一叠声的发问都没有得到回复,急得它跳到司予肩上:“小孩儿,你怎么不说话?你还好吧?”
    司予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嗓子发紧。她生怕自己一说话,便要止不住尖叫。
    她有些害怕。
    害怕顾尘光回不来。
    又过了许久,身边的空见突然道:“那不是顾小子吗?他方才去了哪里?”
    司予循声望去。
    竟果然是顾尘光回来了。
    她眼神一亮,他还活着!
    顾尘光一身白衣染得血红,自浓郁黑暗中,自蠪侄嘶吼中,御着银白色的落尘剑,向着司予飞来。
    司予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冲着顾尘光挥手:“顾哥哥!”
    顾尘光落在司予面前,长袖一挥,撤了法阵结界。
    他冲司予笑道:“我说过,不会让予儿有事。”他抬起手,轻柔地擦去司予脸上的泪珠,“予儿还是这般怕黑,怎么都哭了?”
    司予一愣。
    若不是顾尘光说,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哭了。
    抬手胡乱抹去眼泪,她嗔道:“我、我才不是怕黑呢。”
    顾尘光温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好,我们予儿不怕黑。”
    司予忽然踮起脚尖,抱住了顾尘光的脖子。
    顾尘光一愣。
    见司予也不说话,就直是抱着他不动,心中一软。
    这丫头打小就怕黑,估摸着是怕得狠了吧,才吓成这番模样。若不是情况紧急,他是万万不舍得留她一个人在黑暗中的。
    司予并非怕黑,她只是后怕不已。
    她自认待顾尘光并未像表现出来的那般真挚与真心,可方才她一个人在两仪微尘阵里,听着蠪侄的嘶吼,望着身边的血流,内心深处却生出极端的恐惧来。她不是怕顾尘光失败后自己会死,而是怕顾尘光会死。
    她怕失去顾尘光。
    这个认知让她后怕不已。
    半晌,司予才小声道:“顾哥哥,你受伤了吗?你的伤重吗?”
    顾尘光轻拍她的后背,温言安慰:“都是些小伤,不要紧。”
    司予放开顾尘光,气道:“衣服都染红了,哪里是什么小伤?”
    顾尘光目光有些闪躲,嘴里却道:“大半是蠪侄的血。真的只是小伤,予儿不必担心。”
    司予瞧见了他闪躲的目光,心道他必定是经过一场血战,也必定是有事瞒着自己的。不过见他还算中气十足,也算是稍微放下心来。
    一想起害得她二人这般狼狈之人,她就恨得牙根痒痒:“顾哥哥,你可见到强解阵法之人了?”
    顾尘光摇头道:“只看见背影,仿佛是个华阳弟子,却没瞧见长得是什么模样。”
    司予思忖道:“莫非是寺玉口中的那个疏通河道之人。他上次来疏通河道,顺手放走了蠪侄。这次来,又想放走蠪侄。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顾尘光皱眉道:“无论他想做什么,以华阳弟子的身份隐藏在华阳门中,终将是个隐患,我们须得早日禀明掌门师伯,将他找出来才是。”
    司予自是懒得做这些事,她翻出几颗丹药递给顾尘光,又道:“顾哥哥,我们赶紧回去吧。”
    顾尘光的伤需要早日治疗。
    谁知顾尘光却道:“再等等,等到河中血水冲刷干净,再走不迟。”
    司予没往心里去,只道是顾尘光担心她怕脏。
    等到河水重新变得清澈,二人才沿着地下湖逆流而上。
    走到尽头,便只剩下水底的出口。顾尘光带着司予潜水进湖中,只游了片刻,便到了封印蠪侄之处。
    顾尘光方才又加深了封印,是以已经被激怒的蠪侄不住地嘶吼着,剧烈地挣扎,却也无法伤到二人。
    它凄厉的婴儿啼哭如魔音贯耳,司予只觉得头皮都要发炸了。
    有了方才的经验,顾尘光带着司予,一路腾挪躲闪,始终走在蠪侄的攻击范围之外,也算是有惊无险地离开了。
    直到走进通往地面的甬道之中,回到地表,司予悬着的一颗心才彻底松懈下来。
    他们竟在地底被困了一整晚,此时朝阳初升,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了。
    顾尘光将司予送回赤阳峰上。
    赤阳峰的众位师兄看见身着血衣的顾尘光,都吓了一跳:“顾师弟,你这是怎么了?”
    顾尘光有些为难,迟疑了片刻。
    他不想打草惊蛇,因而不愿说实话,可是他又极少说谎。
    司予却是个胡诌不打草稿之人,连忙帮他道:“顾师兄是遇见了魔道妖人。”她生怕几位师兄再去盘问顾尘光,便试图转移话题,“江师兄呢?江师兄可醒来了吗?”
    果然,一提到江半深,几位师兄的注意力便被牵走了。
    “小六子还在昏迷中,但好在已经没了性命之忧。”伍方方叹了口气,“魔道妖人就是魔道妖人,总是使些下三滥的手段。这毒药也不知是什么毒,竟如此狠辣,折磨得小六子险些去了半条命。”
    司予拉着几位师兄往江半深的房间走:“师兄,我想去看看江师兄,我会炼丹,也许能帮上什么忙呢。”
    她一边走,一边扭头悄悄给顾尘光使了个眼色,叫他趁机离开。
    司予自认足够贴心,以为自己在帮顾尘光解围,可顾尘光却想错了。
    他见司予刚脱离险境,便着急忙慌地去见江半深,急不可待,满面忧愁,一时竟突然想起,司予昨夜曾与寺玉说,她将来是要嫁人的,还要他帮忙撑腰。如今想来,司予应当是对江半深动了情,却又尚不自知吧。
    想至此处,顾尘光心口一痛,一股热流涌上喉头。他连忙捂住嘴巴,匆匆往崖边走去。
    走到悬崖边处,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他颤颤巍巍地扶着树,心口痛得厉害,有些喘不过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掀起袖子,看着左手手腕内侧的一条黑色细线,沉吟不语。
    那条细线不过头发丝儿粗细,从手腕处一直向上,延伸至手肘内侧,然后消失在一条血管中。
    先时他潜水出来,因不熟悉地形,竟一头撞进蠪侄的攻击范围内。躲闪时伤了蠪侄,被蠪侄鲜血喷洒在身上,手腕一痛,便多了这条黑线,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原本他并未放在心上,可谁知方才他心口痛时,竟察觉到这条黑线竟趁机吸食他的寿元和灵气,这才引起了警觉。
    蠪侄是何等凶兽,此番他与蠪侄正面交锋,虽极力闪躲自保,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却添了不少。将这身白衣染红的鲜血,也有一半是他的。方才,他为了安慰司予,才骗她说自己不过受了些小伤。司予向来单纯天真、没心没肺,他这般说,她便也信了。大概只有面对她的六师兄江半深时,她才会焦虑和担忧吧。
    顾尘光自嘲一笑。
    江半深是那般优秀的师兄,司予天天与他待在一处,又怎会不被吸引?整个华阳门,多少师姐妹为江师兄神魂颠倒,情难自抑?
    心口一痛,他又吐出一口鲜血来。
    手腕上的那条黑色细线随之骤然发出深紫色的光。
    它又在蚕食他的寿元和灵力了。
    顾尘光心中惊异不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师侄。”
    松虚真人突然出现在顾尘光身边,一把抓起他的手腕,仔细瞧着那条紫光逐渐消失的黑线。
    松虚真人的手突然颤抖起来。
    他看向顾尘光,沉声道:“你做了什么?你去了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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