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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绿茶团宠她超能打[穿书] 晏商词 5715 Feb 5, 2022 8:48:17 AM
    “你才疯了!”空见痛得连张牙舞爪的气势都弱了,“若不是你,我家小孩儿能遭这罪吗?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司予勉力撑起最后一丝力气,将空见送回风回铃中。再反手拔下桃枝剑,化为长剑,在左手手掌一划,鲜血涌出。她便就着自身鲜血,在半空画出一道血符篆,而后凭借符篆之力,使出了饕餮术。
    淡紫色的饕餮光影张开大口,吞噬下所有扑过来的魂魄。
    周鼎忙道:“莫要吞噬他们,他们都是华阳门弟子!”
    勉强使出饕餮术,司予再次脱力。她躺倒在地,大口喘气,闻言看了周鼎一眼,淡声道:“不吞噬他们,便让他们来撕碎我吗?”
    眼前这个小姑娘,眼神淡淡,语气亦淡淡,可是这种淡淡情绪却让周鼎心中一凛。是那种熟悉的压迫感啊。果然,寺师姐的一息觉醒了!
    赤阳峰上魂魄太多,无论饕餮术吞噬多少魂魄,依旧有源源不断的魂魄前赴后继地扑上来。
    饕餮术渐渐式微。
    司予心中焦急。周鼎是个拎不清的糊涂鬼,招了这么些麻烦不说,关键时候还不顶用。好不容易苟到现在,她生怕自己就此凉在这山洞中,那可真是太亏了。
    就在饕餮术即将消散的那一刻,庄严肃穆的道家吟唱突然在这山洞中幽幽响起。
    那吟唱仿佛是从天际间传来,有着涤荡一切污秽的魔力。
    是松虚真人吗?
    司予只觉得自己焦躁的情绪一刹那平息下来。身体的痛楚稍稍缓解,她有些瞌睡。
    意识模糊中,她仿佛听见周鼎在他耳边不断大声喊道:“去拿全息之灯,结出寺师姐气息,方可自救!”
    司予觉得,自己哪怕还有一丝力气,都会冲这糟老头子大喊一句“结你妈!”,她这是遭得什么罪!
    感觉自己没有昏迷多久,再次醒来时,司予冷得打了个喷嚏。
    冷?
    她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处很浅的寒潭之中。
    此时仍旧是白天。
    这是一处狭小的山谷,三四丈长、三四丈宽的样子。四面环山,扬起头只能望见四四方方的一小块天空。这里气温极低,山壁的下层挂着冰霜。寒潭冷得就像冰窖一样,却没有结冰。
    这是哪儿啊?
    司予的脸都冻僵了,她呵了呵手,揉一揉脸颊,毫不意外地揉下一层薄薄的冰霜。
    虽然冷是冷了点,但体内的炙热灵气却不再四处乱窜地折磨她。夜姬努力了许久,可这股灵气至今为止,还没有找到什么好方法驱除,既然无法驱散,便只能用寒冷压制。然而只是压制,到底不是长久之法。
    她感受着风回铃中空见的状态,发现它虽然还昏迷着,伤势却不重,这才放下心来。便一边勉力往风回铃中输送了些灵气,一边又往水里缩了缩,让水面淹没到她的脖颈处。
    余光瞥见水面的反光,有一白衣之人御剑从天而降。
    是赵伯元。
    “大师兄。”司予冷得发抖,说话时连牙齿都在哆哆嗦嗦地磕着,“我这是在哪儿?”
    赵伯元看着冷得缩成一团的小师妹,脸色苍白,唇色发紫,一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却仍旧在故作坚强地冲他笑,似乎是怕他担心自己。
    他早已将这个唯一的小师妹看作自己的亲妹子,不免心疼不已。
    “此处便是后山。后山共有七处四面环壁的寒潭,这里是最小的一处。”他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瓷瓶递给她,“小师妹,这里有三颗药,你一天吃一颗。师父交代了,你受伤颇重,须得在此处呆满三天后,才能离开。”
    司予一愣。原来这里就是传说中,华阳弟子思过的后山。
    看眼前这情形,这犯了错的弟子来此思过,竟然还有机会住上单人间?待遇还整挺好。
    赵伯元满面忧色,连连埋怨自己:“都怪我。小师妹,若是早知你会在山洞中受伤,说什么我也会拦着五师弟,不叫他撺掇你去给师父送饭。”
    司予安慰地冲他笑着:“大师兄,我没事呀。不过是一点小伤,我现在已经好多了。我们玄门弟子,哪能一生一点伤都没有呢?”
    赵伯元心道,这哪里是一点小伤?被师父抱出来时,小师妹浑身是血,惨烈得仿佛在血水中浸泡过一般。现在又被带到这后山寒潭中养伤,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伤,竟需要在如此寒冷之地将养。总而言之,小师妹身上的伤,绝不会是一点小伤。
    不知她在山洞中遇见了什么,师父也不让他们多问,还得他们几个人只能瞎担心。师父状态不好,将小师妹带来这里后就又回山洞中闭关了,而他们几人□□法境界最高的六师弟,自午间出山后,一直还未回来,否则倒是可以叫他看看小师妹是怎么了。
    赵伯元眼睁睁地看着小师妹受苦,又是心疼,又是自责。
    司予好说歹说才将人给劝走了。
    赵伯元走后,她学着大师兄往日里的语气,长长久久地叹了口气。
    她本以为是那夜在司家开大时伤了元气,才会在身体里弄出这么一股不受控制的灵气来,可如今听着山洞中那个糟老头子的话里之意,这灵气……似乎竟是那个叫寺玉的女人的一息。要使用全息之灯结出那个女人的所有气息,然后将这些气息从她的身体中剥离出去,才能彻底治愈。
    可是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非常危险。
    司予越想越气。什么全息之灯,什么一息,听都没听过。去他什么鬼的寺玉哦,这女人死都不肯好好死,随便抓着个名字相似的后辈吹口气,平白无故地折磨起不相干的人。Emmm,是真的气。
    若不是知道按照原书设定,这个修真界不会出现转世之人,她倒或许真的会以为自己这具身体是寺玉的转世,说不定会好奇地主动想要找回前世记忆。但如今,她还是决定先试试看赤阳峰的功法能不能自救吧。
    她接连打了几个喷嚏,环抱着自己缩成一团,靠在山壁上闭目养神。
    半晌,突然有什么东西,“噗通”一声,砸进寒潭之中。
    司予一惊。
    鼻息间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睁开眼,周遭清澈的寒潭水被染红了一片。
    一个白衣男子面朝下,毫无生气地飘在水面上,随着自己砸出的波浪晃荡。
    司予:???
    这华阳门是怎么回事?先是被魔道的大批妖兽入侵,又是山洞中包藏个神志错乱的糟老头子,现在连后山思过的安静之处,也能突然掉下一个死尸?
    司予认出那身白衣是华阳门的校服,没成想这死尸竟然还是同门。
    好好的一池清水被污成这样,叫她还怎么疗伤?
    她气鼓鼓地走过去,将那死尸翻了个面。
    死尸脸上的血污被水洗净,竟露出一张清冷俊美的面容。
    司予凑近了仔细瞧瞧,还真挺美。
    她怎么不记得华阳门中有这么一号弟子?但凡一个男人长成这样,都不可能默默无闻啊,举例顾尘光。眼前这男弟子,长得可不比顾尘光差。
    司予还没来得及把近距离围观的小脑袋瓜子缩回来,眼前这个美男子就睁开了眼睛。
    他的眸色很浅,像眼前这方寒潭水一般,透着彻骨的冷意。
    “什么人?”他迅敏地伸手,准确地抓住司予的脖颈,警觉中透着些杀意。
    司予:???
    他没死?可他分明没有了活人的气息。
    抓着她脖颈的手微微用力,急得司予大叫:“师兄且慢,都是同门。”
    若不是她有伤在身,能叫这装死的渣渣扣住命门?
    美男子皱了皱眉,似乎是在分辩她的话是真是假。
    司予这才发现,他的眼睛……似乎看不见东西?
    感觉到扣在脖颈上的力道减弱,司予便开始拉近乎:“师兄,你也来寒潭养伤啊?那我们可真是同病相怜。”
    美男子收了手,眉头却还皱着:“你在这里做什么?”
    司予一愣。怎么听这语气,仿佛他跟她很相熟的样子?他们认识吗?
    “就……也养伤啊。”这师兄怕是耳神跟眼神一样不好使,她不是已经说了同病相怜了吗?她准备再接再厉地邀个功,“师兄,你方才都快沉入湖底了,是我给你翻了个面。是不是觉得呼吸顺畅多了?对了,我叫‘司予’,是赤阳峰弟子。”
    美男子露出个“你是不是傻”的表情:“我知道你叫司予。”他眉头皱得更深,“是谁伤了你?大师兄怎能放心你一人在此?”
    司予又是一愣,答道:“不过是些小伤罢了,不值一提。”
    这回她终于听出些不对味来,这美男子的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她仔细瞧着他的脸……那右眉眼和嘴也很熟悉……那么,他该不会是……
    “六师兄?”司予迟疑问道,“六师兄,是你吗?”
    美男子又露出个“你是不是傻”的表情,仿佛在说“你眼睛也受伤了?连我也认不出来?”
    司予:……
    竟果然是六师兄江半深啊。
    他长年累月面具不离脸,那面具极大,只能露出右眉眼和嘴,因而这竟然是司予第一次看见他的真容。嗯,不愧是原书男主角、作者亲儿子,这相貌,啧,可真是好看得一点瑕疵也找不出。
    原书中,江半深戴面具,并不是因为他毁了容,或是其他什么原因。而是他原生家庭的传统,江氏嫡系一脉需得一生佩戴面具,不可叫外人瞧见真容。即便江半深自幼入了华阳门,却还是主动遵从了这一规定。
    司予一直想吐槽,这是什么狗屁传统?这么好看的脸为什么要遮起来?
    她心里这样想着,嘴上便这样说了:“六师兄,你生得跟顾师兄一样好看,以后就不要再戴面具了,好不好?”
    一番话说得江半深大惊,他的手慌乱地往脸上摸去。
    他的面具不见了!
    下午他返回华阳山的途中,遇见了极乐门的魔道妖人,虽将那些魔道妖人全部斩灭,但他自己也受伤颇重,眼睛失明了,竟然连面具掉了也没察觉。
    他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料,将下半张脸给围了起来。
    司予:???
    不至于,不至于。江氏是男德培训班吗?一个大男人,被人看到脸怎么啦?活脱脱像个被人看光了的小媳妇。
    司予无奈道:“六师兄,这里是咱们华阳门后山寒潭,此处只有我一人,并无外人,你不必遮脸。”
    江半深那毫无焦距的盲眼扫了她一眼。
    司予:……
    她从他的眼神中竟然读出了“你就是外人”这句话。
    行吧。
    这个男主,软硬不吃,是真的很难搞。
    但是!她盼星星盼月亮,盼了这么多个月,终于盼到他受!伤!了!
    对付这种软硬不吃、防备心强的人,唯一攻破他心理防线的方式,只能是在他战损脆弱之时,温暖他,照耀他,做他的救命浮木。
    那么,接下来就是她的个人showtime,走起!
    “六师兄,你做什么去了,怎么会伤成这样啊?”司予伸手在他眼前轻轻挥了挥,“你的眼睛……”
    江半深状态不好,靠在石壁上,有气无力地道:“遇见极乐门的妖人,眼睛进了毒粉。”顿了顿,他又道,“也不知还能不能复明。”
    一向坚毅如他,此时的语气中竟透出了些无助之意。
    “能能能,一定能!”司予忙宽慰他道,“等我伤好之后,我给六师兄开炉炼丹。若是我的丹药要治不好,我就走遍世界给六师兄求访不世出的名医。只要我心诚,一定能还六师兄你一双明亮绚烂的卡姿兰大眼睛!”
    江半深听着小师妹软糯却坚定的话,忽然有些想再瞧瞧这个姑娘。
    他一直怀疑她与合欢宗脱不开关系,却也一直没有抓到什么证据;她的言行一直有些古怪,却也一直没做什么危害华阳门的事情;她在蠪侄出现那日让他放弃自己,妖兽来袭那夜提醒他小心受伤,如今又用这种蠢笨但温暖的言语安慰他……
    也许只是他太过谨慎,思虑太过,她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吧。否则,师父、五位师兄与顾师弟,又缘何会那般疼爱她?
    如此想着,他冷硬的内心竟漫起了一瞬的暖意。
    “好。”
    他低声应着,然后冲司予轻微笑了笑。
    许是太久没笑过,他觉得唇角略微有些僵。而后又突然想起自己蒙着下半张脸,怕是司予也看不见他在笑。
    真是魔怔了。
    他自嘲一番,正要收起唇角,忽然听到小姑娘惊喜的叫声。可能是因为受伤的原因,她的声音有些发虚,不如往日那般中气十足,莫名让人有些心疼。
    “六师兄,你是笑了吗?我看到你弯了眼睛哎。快让我瞧瞧嘛。”
    遮脸的那块布被一把拽了下来,他微弯的唇角来不及收,刚好被看个正着。
    “天啊!六师兄你真的笑了哎!六师兄你笑起来可真好看!”
    他扭过脸去,试图躲闪,却冷不丁地被两只冰冰软软的手指戳住了脸颊。
    他的小师妹声音甜滋滋的:“六师兄,我是不是第一个见到你笑的人啊?”见他不答,她便自顾自地小激动,“天啊!我怎么会那么幸运呢?”
    江半深抓住司予柔软无骨的手,拉了下来:“师妹,莫闹。”
    师妹像是山谷中的小黄鹂,一口一个“六师兄”,叫得欢快又软糯。她是在努力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不要纠结于眼伤,从而放松下来啊。
    他突然明白自己那五位师兄为何总是炫耀小师妹了。有师妹的感觉,确实挺受用。
    司予看着江半深不自然的神色和微微泛红的脸颊,心中发笑。华阳门的男弟子真是一个比一个容易害羞。不过看他这个神态,似乎她做的不错?
    于是她决定再接再厉,娇滴滴地道:“我哪有闹。六师兄,你长得这么好看,笑得这么好看,就该丢掉面具多笑笑嘛。”
    一波彩虹屁吹完,她从储物手串中摸出一颗通用疗伤类的丹药,又摸出颗平时她自己常吃的保健类丹药,一并送到江半深嘴边:“六师兄,啊,张嘴。”
    她这串储物手串一共十二颗珠子,每颗珠子可以储存一件物品。她放了十二瓶丹药,以备不时之需,此时刚好便用上了。
    江半深躲闪道:“我自己吃。”
    司予假意嫌弃道:“噫,六师兄,你的手好脏哦,你不知道‘病从口入’吗?”
    发现江半深也许并不抵触与她肢体接触后,她直接掰着江半深的脸,让他扭向自己:“六师兄,我喂你吃。”
    顾尘光匆匆赶来之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予儿一手摸着江师兄的脸,一手正喂他吃些什么,二人神态亲昵自然。
    顾尘光踩着落尘剑,悬在空中停住了身形。
    他下午被一些事情绊住了脚步,快到傍晚时,才匆匆忙忙去赤阳峰去寻司予。他生怕司予等他等得着急了,可谁知去了赤阳峰,才知道司予竟然受了伤,被送到后山寒潭中养伤去了。他心中又急又怕,御着落尘剑便匆匆赶过来。
    他想看见她,确认她一切安好。
    可此时想见的人近在咫尺,他望着下方的一对师兄妹,也不知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逃。
    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司予喂完江半深丹药,一低头便从水面倒影瞧见了半空中的人影。
    抬头一瞧,竟然是顾尘光。
    司予心中欢喜,忙叫道:“顾哥哥,我在这儿呢,你别走,快回来呀!”
    听见司予的呼唤,顾尘光下意识止住身形。
    江半深道:“是顾师弟来了吗?”
    司予点头笑道:“对呀,顾哥……”她突然一顿,再开口时,就又改了称呼,“顾师兄一定是去赤阳峰没找到我,便来这里寻我啦。”
    顾尘光落在寒潭前,看着司予冲江半深笑得甜美,又改口叫他“顾师兄”,也不知怎的,只觉得心里闷得厉害。
    可当他真的落在司予面前,看见司予那张憔悴的脸,和带着浅浅伤痕的手臂,他便什么也顾不上了。
    他怒,怒司予明明好端端地呆在安全的华阳门中,却被伤至如此模样。
    他疼,疼司予明明伤至如此模样,却还笑着面对身边所有人,怕人担心她的小模样坚韧又善良。
    “予儿,怎么弄成这副模样?是谁伤了你?”
    “顾师兄,你不要担心呀。”司予笑道,“不过是个小意外,都是小伤罢啦。”
    江半深听出了些不对,忙问道:“顾师弟,我师妹伤得很重吗?”
    顾尘光正帮司予拨开附着在眼睛上的一缕湿漉漉的头发,听见“我师妹”三个字,手一抖,默默地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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