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与狼共舞（三十）

    
    150，与狼共舞（三十）
    杨天峰正在和廖辉谈话，一个刑警过来告诉杨天峰说，根据可靠消息，廖长春已经坐高铁到达了广州，但是他奔自己的公司去去，而没有像他电话里说的那样，第一时间到方小妹的家，现在跟踪廖长春的人已经就位，是不是还按原计划行动？
    杨天峰问报告的刑警，“我们是什么时间跟踪的他们？”
    刑警回答，“从罗湖口岸一入境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跟踪上了。”
    杨天峰接着问，“路上有暴露吗？”
    刑警继续回答，“不可能的，我们跟踪的人都已经是老手了，而且三组人员，交叉进行建设，即使他警惕性再怎么高，也不可能发现我们的行踪。”
    杨天峰露出了怀疑的目光，“高铁上不会露出了什么破绽吗？”
    刑警很认真的说，“杨队，这更不可能了，我们是按照订票的信息，提前已经买好票，几种人员都已经提前就位了，我们的人比他先上的火车，在高铁上早已经就位了，他即使是诸葛亮，也不会算到我们是这种的监控方式。”
    杨天峰皱着眉头说，“下高铁以后，会不会让他猜到了什么？”
    刑警摇摇头说，“高铁上的几组人根本就没有动地方，在站上的人，都是禁止监视的，按照他出来的路线，提前就已经埋伏好了我们的行程，怎么可能引起他的怀疑呢？出租车也是我们提前预备好的，出租车司机是我们的人，现在只是显示他要求直接去公司，并没有表示他有什么怀疑，如果不需要他到帮小妹加行动，现在我们在出租车上行动是最方便的，所以请示你到底怎么办？”
    杨天峰斩钉截铁的说，“通知假扮是出租司机的人，把它开到一个我们预设的地点，不要等他回到方小妹家或者公司了，十拿九稳能把它拿下来，我们就算完成任务，回到冯小妹家也是一样，夜长梦多，赶紧去安排吧，具体到哪个位置，我现在就过去。”
    这位刑警得到了杨天峰的指令，已经与坐出租车的便衣刑警去联系了，两个人约定在在停车场抓捕，并用步话机杨天峰取得了联系。
    刑警之间的联系都是用暗语进行的，所以在联系和约定地点的过程中，只有刑警之间才能够形成默契，雾化机的通话内容，已经在交谈过程中，各个协调单位都已经听到，所以各组人马集中到老廖公司门前的停车场。
    杨天峰也赶紧收拾行装，赶往停车场，对于这个最重要的案犯第1个收网，感觉到很兴奋，在各种人马集中的过程中，杨天峰一边走一边提醒干警们，在抓捕的时候一定要控制住廖长春，不要让他觉察，即使抓捕的时间他反应过来了，也不要让他向外发任何的信息，控制好它的通讯工具。
    廖辉一个箭步挡住了杨天峰的去路，并且用恳切的话语说，“杨队，你把我带上的，我妈妈不在现场，我去了以后肯定不会乱动，也不会乱说话的，我只是想看看他应得的下场，你们的纪律我是清楚的，我一定是行动听指挥。”
    杨天峰虽然在照片上已经认识了廖长春，但是实际的人还是第1次打照面，为了行动的准确，杨天风决定带上廖辉，所以就干脆利落的说，“廖辉，你记住你现在说的话，行动的现场，如果你出现了任何情况可不是违反纪律的问题，你就会涉嫌给你的父亲通风报信，这可是违法的行为，一步错可就挽救不了你了。”
    虽然杨天峰认定廖辉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把话说在前面，也是防备他过于激动，提前暴露目标，蹲守抓捕，有着严格的纪律，如果廖辉与廖长春的亲属关系，最后认定为通风报信，那将是受到法律制裁的，无论是因为愤怒还是别的原因，提前惊动了长春，那将是后果极其严重的。
    廖辉听到了杨天峰的提醒是很明确的，就用坚定的语气对杨天峰说，“杨队，我知道你说的这种后果的严重性，我既然请求你带我去，就不会违反任何纪律，而且我会模范地遵守各项规定，你们完全抓不后我再现身，我只想见证他受到法律制裁的过程，我希望你能够了解我的心情。”
    杨天峰没有听廖辉在解释别的什么，而是斩钉截铁的向着周围的干警和廖辉打了一个手势，所有的人都用最快的速度，汇集到分局的大院里集合，武警已经在那里严阵以待了，看到前边的几辆警车陆续冲出了分局的大门，武警的车辆也跟着开出了分局的大院，每个干警的头上，每个人都是一身的迷彩服，双手紧握着闪亮的武器。
    杨天峰专门把廖辉拉在了自己的身边，坐在车子里，一边走一边跟廖辉说，“廖辉，行动的时候要绝对保持安静，一直跟着我，发现目标出现的时候，你帮我指认一下，然后我们下车行动，你就守在车里，什么时间我叫你下车你再下来，听懂了吗？”
    廖辉背着庄严紧张的气氛震慑了，郑重的对杨天风点了点头。
    廖长春和方小妹通电话以后，在火车上要了一份快餐，知道下车以后，指不定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廖辉能不能够找到？能够不能够把方小妹的情绪安抚了，这些都是未知数，到那个时候还哪有时间吃饭呢？所以在高铁上美美的吃一顿，为接下来要做的事，准备好时间，现在看起来，不把廖辉找回来，方小妹绝对是和自己不能够善罢甘休的。
    吃完了饭，离下车还有几十分钟，廖长春回想着小时候的廖辉，虎头虎脑的样子，至今想起来还是那么可爱。当时香港的生意失败，工厂也处在风雨飘摇之中，方小妹带着姐妹们一直在跑市场，忙碌了两三个月以后，在廖长春的强烈的攻势下，方小妹才考虑与他交往，一个是已经步入中年的商人，一个是刚刚开始职业生涯的打工妹，一个是在香港这个灯红酒绿的成长起来的人，一个是刚从大山里走出来，只是初步见识了点打工生活的经历，一个是纯洁的农村姑娘，一个是已经在商场打拼了，20来年的小老板，两个人巨大的反差，机缘巧合，成了一对苦命的夫妻。
    被香港股东们抛弃了的廖长春，本来看着工厂里堆积如山的服装，早已经是心灰意冷的生意人，没想到这些打工妹却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曾经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廖长春，看着初出茅庐的方小妹，身上那种青春的朝气，那种为了工厂而拼搏的工作劲头，不得不对这个姑娘刮目相看。
    在廖长春的心里，长期生活在香港这种社会，工厂的老板与打工者之间有着严格的阶层距离，没想到就是自己看着那些下里巴人，经过几年的改革开放和城市生活，却比自己更有信心挽救工厂的生存，在国内这个大市场，当时还是各种物资都缺乏的年代，这批童装竟然成了内地销售最畅销的产品，不仅几个月以内回笼了所有的资金，丰厚的利润，你出口回来的利润要高得多，这一点竟然是自己没有想到的。
    没有想到的事，还有方小妹的魅力，最开始看到的是一个装扮极其土的乡村妞，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楚楚动人的城市姑娘，虽然还不像那些原生在城市的姑娘那么会打扮，但是现在的方小妹已经和从前大不一样了，只是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已经显示出她的气质和他的魅力。
    廖长春在颓唐中看到了希望，并且用欣赏的眼光来看过去，心里看不起的这些打工妹，方小妹当时的气质，确实让廖凯春从心里折服了，不顾一切地追逐着这个农村姑娘，正是因为前三年对他下的功夫打下了底，没有费什么劲，只是因为当时自己的一颗真心，很快就赢得了方小妹对自己的爱情。
    廖长春并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翻身，但是拿到工厂反转以后的利润，刚刚和方小妹建立家庭的廖长春就已经反悔了，因为在现实的生活中，两个人对问题的看法没有一样是一致的，享受惯了的廖长春过不惯方小妹这种节俭的日子，什么事情还想讲一点香港商人的派头，做起事来还是那么多的花架子，但是所有这些都是方小妹反对的，工厂已经处在了这种地步，再用过去的行为方式，怎么可能把工厂挽救过来呢？
    在工作上出现了严重的分歧，在生活上，廖长春也表现出了非常的不适应，但是这个很有心计的廖老板，却很委屈的顺从了。因为当时他对工厂的挽救没有任何贡献，只是这个工厂挂名的老板，实际上工厂的管理销售运营都是这些打工妹们，大家群策群力，共同闯出了一片新的天地。
    为了自救，那些土里土气的打工妹们，破天荒的把自己捯饬成城里人，硬着头皮闯市场，就像农村大包干土地一样，每个人在全国的版图上画了一块自己的责任田，他们的方式也是有悖于廖长春认为的现代化管理，而这种话责任田的方式却产生了巨大的成效，每个人的工作态度和责任心，创造力更让他感觉到巨大的潜力，在市场的开拓过程中，不但有效而且实用。
    方小妹接受了现代化的营销方式的教育，但是对于现在这个工厂在采取的新营销策略，一个是没有资金，另一个是时间也不允许，采取这种人盯人的责任田的方式去闯市场，也是把这波姑娘逼上了绝路才拼出来的，一旦市场打开，产品的销路却是跟不上，没有后续的资金支持，只能靠这些姑娘们的实在与供货商赊销，扩大再生产了。
    本来廖长春还想从翻过身来的工厂里多提取一部分资金，但是当小妹们坚决的不同意，只是把应得的利润留给了廖长春，这些打工妹出身的推销员们，每一个人都10分讲自己的诚信，对供应商如期的回款，让工厂真的就起死回生了，这比原来廖长春，带领他的团队进行反复的谈判，有效的多。
    就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廖长春看到一线希望的时候，他和方小妹走到了一起，虽然生活的背景不同，对问题的看法也是根本不同的，两个人结合的，一开始就预示着悲惨的结局，这种悲惨只是对方小妹和他的孩子而言的，廖长春选择的路还是要走回自己那个世界，所以当香港的那个黄脸婆伸出橄榄枝的时候，廖长春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把自己同甘苦共患难的妻子方小妹抛弃，同时抛弃的还有自己的骨肉小廖辉。
    这么多年亏欠他们母子的，自己一直没有机会还给他们，现在廖辉面临着危险，方小妹第1次找到了自己，廖长春夏决心，这一次一定很好的表现，把儿子劝回来，如今的问题自己可以帮助解决，本来已经做了那么多，坑害他们母子的事情，现在这个时刻也应该补偿他们一些了，这个机会也可能是千载难逢的，如果抓不住，这辈子也可能就再也赢不回这一对母子的心了。
    廖长春坐在高铁上，表面上很平静，但是心里就像翻江倒海一样，一直都没有平静过，回想起自己做的那些事，回想起那最揪心的阶段，虽然现在离那个时候，时间已经过去20多年了，自己再也不是那个颓唐的小老板了，现在的廖长春身价上千亿，拿出这点钱来应该是九牛之一毛，所以再也不能犹豫，要把自己过去犯下的罪孽，偿还一些了。
    方小妹把自己最好的青春献给了廖长春，而廖长春却在他正是好年纪的时候与他分手了，更何况同时抛弃的还有自己亲生的儿子，这份愧疚是永远也偿还不了的，虽然是生活中的无奈，但毕竟是自己的亲身经历，是自己一天一天度过来的时光，方小妹对他的照顾，对他的爱，从来没有一刻让他忘怀过，但是生意人的本性，让廖长春顾及到这么多的感受，而是习惯性的用利润来衡量这一切，用金钱在算计着这一切。
    心乱如麻的廖长春，为了打发时光，不再想那些自己愧疚的事情，又从列车服务员那里买来了一瓶红酒，自己坐在餐车上，喝一口酒想一段时光，再喝一口酒，想一下愧疚，酒入愁肠愁更愁，美酒并没有冲淡他心里的烦乱，也更没有给他补偿愧疚的办法，而是每喝一口酒增加一些烦恼，索性把喝剩下的半瓶酒扔在了餐车上，又回到了座位上，合着两只眼睛想打一个盹儿，把这一切烦恼都丢掉。
    廖长春很快的就进入了半睡眠的状态，思绪又回到了儿时，抱着尿会逗她玩笑的那一刻，红扑扑的小脸儿，让他看了，越看越喜欢，用自己的胡子每一次都扎他这个小脸蛋，可爱的小廖辉躲来躲去，最后还是被父亲那满是胡茬的腮，扎得痒痒的，发出咯咯的笑声。在这笑声中，廖辉变成了一个五大三粗，身材魁梧的上青年，但是面对廖长春的面容，却是阴沉似水，满脸的乌云，廖长春试图低下头来，躲开那锋利的目光，那好像把自己能看穿了的目光，看到了自己前半生罪恶历史的目光，突然间廖辉又变成了警察，要把自己送上断头台，廖长春把自己吓的，喊了一声，从睡梦中醒来，一身的冷汗，让廖长春才觉得自己是在梦里，这梦又预示着什么呢？廖长春百思不得其解。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做了大半辈子亏心事儿的廖长春，在方小妹和廖辉母子面前，永远都是那个负心贼，依靠他们翻身，又抛弃了他们，这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廖长春，这就是一个不顾亲情的廖长春，这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廖长春。拿着方小妹和她姐妹们挽救工厂获得的利润，廖长春又去赚自己的大钱了，而把苦涩的生活留给了前妻和自己这个小儿子。
    好容易才摆脱的烦恼，又袭上了廖长春的心头。廖长春看着飞快的高铁，窗外的景色，竟然是绿绿葱葱，一片生机盎然，一片一片的山头，一片一片的绿树，一个又一个的村庄被高铁甩在了身后，而廖长春那罪恶的记忆怎么也甩不开了。
    就是在这样助袭击的烦恼过程中，高铁终于要进站，廖长春收拾了自己的一切，但是他突然转念一下，不能够只身去方小妹的家里，应该到公司去拿上500万赎金，这样才能够表现自己的诚意，有了这种想法，廖长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个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想到自己的前妻和小儿子的时候，良心也被泯灭了，现在由于方小妹的求助，由于自己的儿子廖辉身处危险的关头，自己的良心被方小妹一个电话唤醒了，面对儿子处在生死的危险时刻，廖长春这才想起了补偿。
    列车缓缓的进入了广州站，廖长春因为自己想到了补偿的办法，心里也像火车一样，慢慢的平静了，当和谐号列车，驶进了广州站，靠在站台的时候，廖长春仿佛也找到了自己心灵的彼岸。
    掩饰着罪恶，呼唤着良心，廖长春下了高铁的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