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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李下雨的身世

神奇宝贝之余山海篇余山海 下雨王子 3196 Nov 8, 2023 2:05:1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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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连着三日起早,在临月阁听沈砚念文章,宋令枝困得睁不开眼,每每晌午至闲云阁用午膳,宋令枝总挨着祖母撒娇,试图劝说对方为自己换夫子。
    今日刚踏进月洞门,忽而瞧见金槛玉窗,园中一色玻璃绣球灯高挂,衬得园中的红梅都失了好颜色。
    帐舞蟠凤,珠帘绣幕。
    宋令枝诧异,踩着积雪缓缓往前走,穿花度柳,越过影壁。
    闲云阁细乐声喧,隔着猩猩毡帘,不时还能听见宋老夫人的笑声。
    宋瀚远也在房内。
    “祖母,父亲。”
    福身请安,宋令枝好奇踱步至宋老夫人榻前,挨着她坐下,“可是有喜事,怎么我见园中都挂了红灯笼?”
    “确实是喜事。”宋老夫人喜笑颜开,“我们家的海上文书下来了,三日后你父亲就启程。”
    宋令枝大惊:“父亲不是刚回来,又要出门了?”
    且这海上文书,在前世并未有这一遭。
    宋令枝提心吊胆,疑心是沈砚动了手脚:“那文书可是真的,别是父亲被人骗了罢?”
    宋老夫人瞪她一眼:“朝廷的文书还能作假不成?你父亲找了故人帮忙,这文书来之不易,可别瞎说。”
    听闻是宋瀚远故人相助,宋令枝稍松口气。既是故人,那应是和沈砚不相干。
    也是她近日杯弓蛇影,一有风吹草动就如临大敌。
    宋令枝眉眼弯弯:“是孙女的错,该打该打。只是父亲这一走,也不知多早晚才回来。”
    宋瀚远抚着胡须:“少则三月,多则半年。”
    话落,又不放心宋令枝在家,连声嘱咐一番。
    话说一半,又有小厮来报,说是林家陆家都派了礼来,还有两家成衣铺子的当家亲自登门。
    宋瀚远抚掌大笑:“这两个老东西,定是为那鲛绡帐而来。”
    鲛绡帐乃鲛丝所制,轻薄透亮,一匹难求,价值连城。而真正的鲛绡帐,只有南海才有。宋瀚远此番前去,也是为了这鲛绡帐。
    宋老夫人:“你既有事,便先去了罢,我这有枝枝就成。”
    宋瀚远拱手,临走前还不忘悄声和宋令枝道:“若是无事,便去你母亲院中,也陪陪她。”
    又让冬海往碧玉轩跑一趟,问问姜氏有何喜欢的,他这回出门好带回来。
    陪祖母用过午膳,宋令枝只身回了临月阁。
    一路上听秋雁雀跃欢声:“姑娘不知道,前院可热闹了,光是那几家送来的礼,就堆了满满一院子,都求着我们老爷帮忙运鲛绡帐。”
    魏子渊疑惑:老爷会答应吗?
    秋雁抢着回答:“我刚听冬海说,那两家成衣铺子,老爷都应下了,每家一百匹鲛绡帐。”
    魏子渊震惊:为何?
    宋家名下也有成衣铺子,若是鲛绡帐不外销,定能赚盆满钵满。
    魏子渊:是抬高价卖?
    宋令枝笑道:“以我父亲的性子,他定做不来这种事。”
    魏子渊不解其意。
    宋令枝弯唇:“人心无价。”
    若是这一百匹鲛绡帐能收买其他两家铺子的心,于宋瀚远而言也不算亏本。
    魏子渊仍皱眉:人心叵测,若是那鲛绡帐中途出了变故,老爷一时拿不出这么多……
    “别胡说。”
    魏子渊还未写完,那纸忽然被宋令枝夺了去。
    女子素手纤细,轻在魏子渊头上敲了下。
    宋令枝挽唇笑道,“父亲还没动身,少说这不吉利的话!还不快拍三下木头,去去晦气!”
    府上的炮竹响了整整三天三夜,客往迎来,香屑满地。拜别海神娘娘,宋瀚远携奴仆,浩浩荡荡扬鞭而去。
    临街酒楼楹窗下,宋令枝倚在窗下,望着长街人头攒动。
    白芷知晓她心事,亲端茶送上:“姑娘,老爷早登船了。您这会再看,也看不到。”
    宋令枝缓慢收回目光,一颗心仍是惴惴:“只愿父亲一路平安,莫出大事才好。”
    白芷温声宽慰:“老爷为人和善,定能如愿,姑娘莫忧心……”
    余光无意瞥见窗外一隅光景,白芷诧异,“那不是……贺公子吗?”
    书坊前,贺鸣身影颀长,天青色长袍勾勒出单薄影子,低头和掌柜低语数句,而后又将一包袱递与掌柜,换回一两银子。
    白芷惊奇:“贺公子是为书坊抄书吗?”
    贫困书生认字,偶尔也会靠抄书帮人写书信度日。贺鸣虽借住在宋府,吃穿用度及月钱,宋瀚远都是照着宋令枝的份例给的。
    宋令枝沉下脸,只当是府中有人为难,故意昧下贺鸣的份例。
    白芷皱眉:“贺公子是客人,想来管事不该如此胆大妄为。”
    宋令枝前世在这吃过亏,摇头轻叹:“府中人多,若真要折磨人,多的是那种见不得人的法子,你且去细细问来,记得莫惊动贺公子才是。”
    白芷福身道“是”。
    书坊临街,遥遥雪珠子落下,宋令枝捧着手炉,秋香色羽毛缎斗篷金碧灼目,云堆翠髻。
    书坊的掌柜喜笑颜开,知今日店里来了大主顾,忙忙迎上来,亲自为宋令枝斟了上等的名茶。
    又命伙计奉上书坊上好的砚台。
    “姑娘瞧瞧,这可是好东西。小的敢打包票,便是京城,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了。”
    砚台四四方方,下衬流水潺潺,其上所刻泉石嶙峋,又有游鱼在水中嬉戏,石上还站着两稚童,梳着总角。
    掌柜侃侃而谈,又拿来一漆木锦匣,匣内红绸所裹,是一支斑竹管玉笋笔,帽口嵌了象牙。
    宋令枝淡淡瞥一眼:“这是狼毫?”
    掌柜满脸堆笑,忙应“是”。
    宋令枝未语,白芷已上前半步:“都包起来罢。”
    语毕,又悄声问掌柜,“适才来你家的书生,可是掌柜的熟人?”
    掌柜笑道:“也不算熟人,只是那书生字写着一手好字,他近来又拮据,故而在我这抄书换钱罢了。”
    算算时日,贺鸣来宋家不久,便在这书坊抄书了。
    宋令枝和白芷相视一眼,又皆移开目光,自去看别的了。
    宋令枝出手阔绰,别的不提,单是跟着的侍女,身上穿的比寻常人家的姑娘小姐还要体面,光是鬓间的海棠点翠玉簪,便可买下半间铺子。
    掌柜眼尖,知宋令枝不可能无缘无故问起贺鸣,遂絮絮叨叨,将贺鸣在他这所抄的诗文都拿了出来。
    “贺公子还有画在我这,姑娘可要瞧瞧。”话说一半,掌柜又一拍脑门,“瞧我这脑子,书坊这月刚进了新货,姑娘瞧瞧这颜料。”
    寻常颜料,不过桃红葱绿柳黄胭脂。而掌柜双手捧着的描金洋漆锦匣,却足有上百种颜色,足以令人眼花缭乱,目不转睛。更妙的是那颜料并不似寻常那般死气沉沉,落在纸上如浮光掠影,似映出红霞。
    “果真好看。”
    宋令枝眼前一亮,先前她还想着为祖母画祝寿图,若是有了此等颜料,定如锦上添花,如虎添翼。
    这颜料虽好看,然价值不菲,文人雅士见了,都望而却步。
    今见宋令枝有意,掌柜恨不得当场生出三寸不烂之舌,又捧来雪浪纸,亲与宋令枝一试。
    ……
    酒楼雅间内,楹花窗半支,岳栩垂手:“主子,这是郭府刚送来的三万两黄金。”
    宋瀚远自以为找了故友帮忙,却不知那故友是照着沈砚的吩咐做事。郭家收到宋瀚远的谢礼,一刻也不敢多留,忙忙打发人送来。
    沈砚脸上淡淡,只眼底多了几分讥诮。忽而瞧见对面书坊的宋令枝,沈砚缓缓抬眸。
    画案前,宋令枝素手轻悬空中,笔墨挥落。下笔之处,无半点犹豫踟蹰。
    宋令枝前世拜京中赵旭先生为师,运笔用色皆像极了赵旭,就比如这……
    蓦地,后背寒意渐起。
    宋令枝转首,猝不及防撞上一双漆黑眸子,沈砚面上淡淡,似漫不经心掠过她手下画作。
    心口不安涌动,宋令枝松开笔,尚未出声,忽见沈砚信步朝她走来,脚步轻缓。
    “画得不错。”沈砚声音轻轻,轻薄眼皮低垂,“你这画……是何人所教?”
    声音似古钟磬石,不疾不徐。
    “随便画罢了,哪有什么名师。”宋令枝胡诌,“若说老师,许是那年来我家的一位瞎眼先生,只他来无影去无踪,如今我也不知他在何方。”
    那位瞎眼先生确实教过宋令枝几日画画,只宋令枝那时坐不住,学了几日就丢开。沈砚若真心去查,也只能查到一个瞎眼老头。
    宋令枝自言自语。
    一语未尽,蓦地,耳边落下一声笑。
    那笑极轻极轻,似檐外飘雪。
    后背不寒而栗,宋令枝强稳住心神,“且若不是为了贺哥哥,我才懒得画这劳什子的玩意。”
    沈砚平静黑眸难得流露几分讶异。
    宋令枝振振有词:“贺哥哥通文墨,我自是不能落在他其后。”
    沈砚不动声色:“……你喜欢他?”
    宋令枝眉眼弯弯:“自然喜欢了,若非祖母说春闱将至,不让我前去叨扰贺哥哥念书,我定是日日前去寻他的。贺哥哥长得好看,又那般有学问,祖母和父亲都对他赞不绝口,这样的人……”
    余音未落,倏见白芷瞪圆眼睛,直盯宋令枝身后:“……贺、贺公子?”
    书坊檐下,落雪沾了贺鸣一身。
    他一手提着药包,满目震惊愣在原地,久久不曾回神。
    独耳尖似染上胭脂红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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