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一章 天子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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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今辉微眯了眯眼，心下了然，他派人去入侵识未公司的服务器时，就已经做好了可能被识破的准备。
    “怒陈某管教不严，不小心疏忽了，竟然让手下的小子跑到周总家做客去了。
    待我回去，定当揪出始作俑者，给周总一个交代。”陈今辉笑道，试探周道的目的和底线。
    “噢？”周道轻轻一声，嗤笑着，这狡猾的狐狸，到现在还在和稀泥，就想推出个替罪羔羊来了事？
    “周总，您放心。他带走了什么东西，我们找出来后，必定完璧归赵。”陈今辉不疾不徐地补充了一句，眼里透着精光，似乎吃准了周道拿他没办法。
    “我很放心。只是……”周道一脸气定神闲，故意顿了顿，观察着陈今辉的神态。
    “只是怕，有些东西，好拿，难还啊。”周道笑里带着深意，故意反问道，“陈总，您说是吧？”
    果然，陈今辉的脸色微变，又转瞬镇定下来，他结合事件的来龙去脉，思索了一番，怪不得如此顺利，他还以为是新招了一批技术高能力强的人员，没想到又是一群废物，看来就是欺负他自身不精通技术。
    在来之前，陈今辉就接到手下汇报，程序不稳定，可以运行，但又频繁报错。而且，他们发现，公司的服务器自昨夜一直处于被扫描的状态，加急排查后发现已经安装的X程序里被隐藏了自毁程序。
    用又用不上，卸又卸不掉，真是烫手的鸡肋。
    陈今辉瞬间明白，面色惊怒，语气急切，不禁拔高了音量，“你们故意的？设圈引我入套？”
    “绝对没有的事儿。是陈总您自己臆测过度了。我们刚刚就是在探讨做客送礼问题啊，是吧。”周道矢口否认，他才不会承认，律师都在场，被录下话柄可就不好了。
    陈今辉自知失态，收了收外露的情绪，阴恻恻地冷言道：“说吧，你们想怎么样。”
    呵…终于装不下去了，怎么不继续装了？
    周道心底暗笑，面上一本正经，“如果陈总手下还有点技术人员，应该知道，你们手头的程序所存在的问题吧。”
    “这个，就不劳烦周总费心了！”陈今辉面色不悦，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失去了主动权，只能一步步被牵着鼻子走。
    这种感觉实在令人不爽，也令他失了蛰伏的耐心。
    陈今辉自诩是个精明的商人，也是个谈判的好手，这是他费心经营的人设。
    在谈判桌上，他向来游刃有余，当然，更多的是死皮赖脸。
    但今日，他却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有话直说。”陈今辉沉着脸，他看着周道脸上的似笑非笑，真是刺眼。
    周道见陈今辉失了沉稳的节奏，便知局势稳了，他进一步抛出手中的筹码，“陈总，还记得艾伦这个人吗？”
    陈今辉在听到了“艾伦”二字时，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们居然连艾伦这个人都挖出来了？
    “每天接触的人，这么多，我怎么会记得。”陈今辉拒不承认，只要对方没有拿出十足的证据，他是不会认的。
    “看来，陈总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那我只能勉为其难地帮陈总回忆一下了。”周道拿出了手机里截取好的录音片段。
    当艾伦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的那一刻，陈今辉的脸色骤变，他第一反应便是艾伦居然叛变出卖了他！
    但陈今辉终究是久经商场的老手，他依然死不承认，反而倒打一耙，“仅凭他一面之词，怎么能信，我看是你们买通了他，联合起来诬陷我。周总，好手段呵。”
    “陈总，瞧您这话说的，那为什么我们不找其他人串通，单单只找艾伦？”周道笑着反问，“到底，是谁买通了谁呢？”
    一直坐着旁听的林以铭，拿出手中的一叠证据，放在桌上，推向陈今辉那一侧，公事公办地说道：“陈总，请过目。”
    陈今辉不屑地拿起眼前的这叠纸，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脸上那虚伪的假面终于带不住了。
    陈今辉那大腹便便的啤酒肚起伏波动，他气得重重地将这叠破纸张一把拍在桌面上，推给坐在他旁边的律师。
    律师拿起这叠资料，面色凝重得查看了起来，他朝陈今辉轻轻地摇了摇头，并用眼神示意，情况不利。
    陈今辉读懂了事先与律师商量好的暗语，律师告诫过他，无论对方拿出什么样的证据，都不要立刻亲口承认是自己做的，这样至少还可以留点余地。
    周道看着陈今辉涨成猪肝色的脸色慢慢平复，沉默着一言不发，等待对方先开口。
    有时候，谈判桌上，沉不住气先开口的人，往往在心理战上，已经处于弱势了。
    陈今辉原本也想等周道先开口，但他看着对方气定神闲的模样，不禁有些恼怒，但他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明明对方手里握着证据，为什么不直接递交给法院，反而会在开庭前先约自己碰面，兜圈子亮底牌，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一时之间，桌面上的气氛有些凝重。
    “周总，所谓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陈今辉忍不住还是先开口了。
    “好一句只有永远的利益。陈总，果然是个驰骋商场的通透之人。”周道顺着陈今辉的话往下问，“只是，也要看是什么样的利益，好权衡利弊，您说呢？”
    周道的目光紧紧留意着陈今辉的神情变化，等待着陈今辉说出他们原先预料的话。
    “不如，我们化干戈为玉帛。”陈今辉主动提出求和的建议，他有大把的钱财，可不想在这等事上断送了自己的声望和地位，也不想缠上任何官司的丑闻。
    “不知陈总，想怎么个化法？”周道依然不亮自己的底牌，选择继续试探陈今辉的底线，只有完全探得对方的意图，我方才能一击即中。
    “合作。”陈今辉直截了当，无非就是钱的事，“就看周总想怎么合作了。”
    “敞亮。大家都是商人，在商言商，不过就是追求利润最大化。”周道看局势已经明了，也便慢慢露出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