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沿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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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大掌柜一听完徐景通对于冯氏与钱传珦之间关系的述说，脑门上的汗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用脚底板想想，就知道敌国高层把你的社会关系调查得那么清楚，是想要干什么！
　　虽然五代的时候做二五仔，成为N姓家奴不是一件羞耻的事情。在北朝的同姓冯道先生可刚开始他的十朝元老生涯。但是，能做二五仔也是要有资格的。
　　吕布要是没有三国前期战力第一和并州狼骑的加持，岂能在丁原、董卓、王允、曹操、袁绍等势力之中反复横跳。
　　自家人知自家事，冯家有多少斤两，怎么可能参与到这种大事中去。
　　见冯大掌柜汗嗒嗒的样子，徐景通一边非常贴心地递上了一块帕巾，让冯树山擦擦汗，一边问道：“冯掌柜，依汝之见，这些消息可有错漏的地方？”
　　俏丽吗！冯掌柜的内心开始怒吼，俏丽吗！你把我调查了个底掉，然后现在问我消息对不对，要不你教教我怎么说啊！
　　“这...这...”，这了半天，冯树山也没憋出一句好话，只是额头上的汗水确是越擦越多。
　　这时和徐景通一块制定现阶段吴越攻略的韩熙载说道：“唉，冯掌柜，不要紧张。我这学生对于吴越国和冯氏并无恶意，知晓这些消息也是徐府对外的正常情报搜集罢了。”
　　你自己都说了是情报搜集了！俏丽吗！正常消息能被称得上是情报吗！冯掌柜的内心继续咆哮。
　　但是声带很诚实地出声道：“是，这些事情确实也不是什么保密事项。”
　　“对了嘛，对于一块地方，我们要去经商的话，不得提前打探打探嘛。”
　　“哈哈哈哈，那你们打探地也是真够仔细的。”最后那几个字是冯掌柜从口中一字一字挤出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过奖过奖。”韩熙载现在也是装都不装了，原本是白切黑，现在干脆就是全黑的！
　　“我们是知道冯氏，特别是九房的冯老爷和主掌明州的钱家十二关系好嘛。所以就想着，不知冯氏是不是有能力吃下明州这块白砂糖的铺货事宜。”
　　冯树山的脖子“嘠”了一下，有点不太相信地看着韩熙载，又看看徐景通。
　　就这？就这？前面给我讲了一大段有的没的，现在就准备送钱给我冯氏？这是什么国际白求恩精神？
　　看着冯树山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徐景通开口说道：“冯掌柜，不要多想，我们只是想好好在明州做生意。这不淮阴侯（说实话钱传珦获封这个爵位真的是能让韩信气死）日常脾气不太好。做生意的都讲究一个和气生财，所以冯氏自然而然成为我们的首要合作对象。”
　　嗯？冯掌柜在内心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虽然这话很怪，但是也没什么特别的反驳点。
　　见冯掌柜还是没有被说服，徐景通继续打莉莉牌，说道：“冯掌柜，您看，您拿着这么大的功劳回族，那是不是能够带着莉莉姨出来了。只要脱离了明州，来到了吴国，吴国三十州您想去哪里，我们就送您去哪里。”
　　一听到原来是这样的安排，冯树山下意识地忽略了其中的逻辑矛盾：为何要直接选择自己这个和家族关系紧张的人，若是真心只想好好做生意，只要通过自己联系家族即可，完全无需考虑到自己和莉莉。也可直接在李氏叔侄还在的时候把这些事情挑明，完全不需要和自己单独来确定这些事情。
　　但是已经被徐景通和韩熙载的话术弄得神经微微衰弱的冯树山已经丧失了敏锐洞察的能力，基本逻辑自洽就能够说服自己。
　　“那，在此冯氏就却之不恭了。在下这就赶回慈湖和族中商量此事。”冯掌柜在说服自己之后，汗也不流了，气息也壮了，说话也不磕巴了。
　　见冯掌柜已经初步被自己说服，徐景通和韩熙载对视一眼之后，知道不宜操之过急，就主宾尽欢地送客了。
　　待冯掌柜走后，一直跟在徐景通和韩熙载俩人身后的史虚白突然说道：“叔言，你和公子谋划不止于此吧。”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畏名你会等到进屋落座之后再询问的。”
　　“老师，既然史老师提问了，我们仨就在这小花园里走走如何？”
　　“如此甚好。让我听听你们的谋划到底如何？”
　　韩熙载和徐景通就把他们的谋划给史虚白讲了一通。
　　通过冯掌柜去联系冯氏当然不是为了做生意，做生意只是一个幌子。
　　这就和莉莉是冯掌柜说服自己的一个理由一样，属于充分不必要条件。
　　冯树山想的是杨吴这波人准备通过冯氏联系钱传珦，然后扶持钱传珦来和钱传瓘打对台，让吴越陷入内乱，进而使得吴国渔翁得利。
　　但是早就知道钱传珦这个连造反都造不好的“凤雏”是个暴虐、自负、才疏学浅、追求万无一失的菜鸡，要是按照一般的扶持流程，怕是纯纯给钱传瓘刷政，根本不会对吴越造成任何动荡。
　　本着黑化强三倍的想法，背刺是让菜鸡成长的最好方式，仇恨是让弱鸡爆种的最好燃料。
　　就是这个计划之中，冯氏有点危险。
　　冯树山并不知道的是，他的亲弟冯叔和即将在开春的吴越国的开科取士之中高中进士得到钱镠和钱传瓘的赏识。整个冯氏的标记也将从十二少党变成七少党。
　　但是这时候，冯氏和吴越十二少之间的钱财纠葛怕是让冯氏不能够当机立断地斩断联系。
　　看在钱的份上，两边不会立刻撕破脸皮，但是总归不是那么爽利。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想要拔除可就非常难了。
　　更何况钱传珦与钱传瓘之间的矛盾属于不可调和的矛盾。
　　怎么种下这些种子，那就是考验韩熙载能力的时候了。
　　史虚白听完这些，顿时来了兴趣，表示自己晚上回去好好研究研究，韩熙载的手段有时候过于堂堂正正，不够下作，还是得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