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 代为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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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遇到希雅之前，独眼龙从未想过一个孩子也能这般坚强。要知道，即便是接受过训练的成年人在他手下也往往走不过几个回合。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阴森的笑容，他放下鞭子诱惑道：“只要你乖乖回答我的问题，我就送你回家，怎么样？”
    希雅艰难地昂起下巴，用讥讽的眼神盯着独眼龙的脸说道：“这个时候了还把我当普通孩子，难怪你瞎了一只眼。”
    独眼龙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连那抹阴森的笑意也没了。他最恨别人提他的瞎眼，不过他也知道希雅的痛处，他阴冷地说道：“不愧是恶魔钦点的女巫，心志比许多大人都成熟。我听说侯爵跟你断绝父女关系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希雅默不作声。她的气力越来越弱，没有精力去反驳这种挑衅的问题。
    独眼龙见希雅没反应，他又阴冷地说道：“你父亲其实已经知道你在我这里了，可是他没有来救你，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已经把你放弃了。”
    希雅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捏了一把。
    她喃喃道：“这不可能。”
    “你以为他寻找你的踪迹很难吗？”独眼龙毫不留情地抨击道，“周边总共就这么几块领地，领主之间又都互相安插眼线。我用我的眼睛发誓，在我第一鞭抽到你身上的时候，你父亲就知道你在这了，可他什么也没做！连发文问询都没有，这不明摆着把你抛弃了吗？”
    希雅无力地攥住了拳头，这一幕落到独眼龙眼中，更加刺激他继续说道：“你说自己不是普通孩子，那你难道没有料到自己离家出走会落得这个下场吗，好好想想，你父亲多久没跟你亲近过了？”
    希雅坚固的心防裂开一条缝隙，身体的痛苦顿时化作心理的痛苦，一下戳破了泪点，晦暗的眸子里淌下两行清泪，与脸上的灰尘和血污形成鲜明对比，令人心碎。
    就在这一刻，四周的光线仿佛被抽走了似的，一下变得漆黑。希雅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心头涌现起强烈的熟悉感。
    这时，一个似曾相识的熟悉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为什么不用我给你的力量？”
    苏启航在一旁看得干着急，他通过探查术得知独眼龙只是个普通人类。只要希雅发动她的任何一项言灵，应该都有很大机会战胜独眼龙，从这里逃出去。
    希雅的脑海里闪现过儿时的画面，她清楚地意识到声音的主人是谁，她心情复杂地答道：“因为你是恶魔。”
    一个个声音在脑海深处响起。
    “女巫丑！女巫怪！小女巫！没人爱！”
    “希雅，父亲还有政务要忙。”
    “用石头砸她！”
    “都怪她，今年才粮食欠收！”
    “喂，我的羽毛笔呢，是不是你把它变没了，你快还给我！”
    “女巫杀人啦！救命啊！”
    “为什么不烧死她？”
    “哼，侯爵大人就不该养她！”
    “女巫！她是女巫！”
    “......”
    她的脑海里响起无数声音，或嘲笑、或厌恶、或恐惧、或憎恨......无穷黑暗里没有一丝光亮，而这一切都是十年前恶魔的拥抱导致的。
    苏启航气得咬牙切齿，他反问道：“你见过不害人还白送超能力的恶魔吗？”
    希雅忽然有些恍惚。
    在情绪低落的时候，她也曾试图寻找改变了她命运的苏启航。但整整十年过去，她一无所获，甚至于除了她脑海里那段记忆，根本没有任何能证明苏启航存在过的证据。连存在的证据都找不到，更别提害人了。那么如果苏启航没害过人，人们凭什么说他是恶魔？
    苏启航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是**裸的污蔑！我是神！神！懂吗？”
    虽然蛊惑和精神污染都不像是神的能力，但他不管，反正他说自己是神他就是神。
    希雅愣住了。
    她从未考虑过这个可能。
    “你不可能是神......”
    苏启航不满地问道：“为什么？”
    “你长得那么丑......”
    苏启航懵了。
    我丑吗？
    他控制怪物虚影原地转圈，油绿油绿的凝胶身子上下晃颤，其实只要不伸出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触手，看上去还挺可爱的。
    “判断一个生物是善意还是恶意，要看它做了什么而不是长什么样。”苏启航耐心地解释道，“你在生活里一定见过表面光鲜亮丽但内心肮脏低劣的人，这是什么道理，这不就是告诉你不能以貌取人吗？”
    苏启航在游戏里的声音如海底的流沙一般有诱人沦陷的神秘力量，很轻易地便说进了希雅心里。
    不能以貌取人！
    希雅忽然感觉豁然开朗。抛开外貌不谈，相比于不作恶还给她魔力的苏启航，那些朝她扔石块的家伙才更像恶魔。
    希雅惊喜道：“你真是神？”
    长久以来，在周围人冷眼里长大的希雅一直都以为苏启航是无恶不赦的恶魔，而她则是跟恶魔有关联的散播不祥的女巫。可如果苏启航是神，那她不就是为神所眷顾的幸运儿吗？
    苏启航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对，我是神！”
    希雅心中忽然燃烧起了希望之火。
    我不是女巫！
    我是幸运儿！
    苏启航认真地问道：“你愿意做我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信徒吗？”
    希雅高声道：“我愿意！”
    于她而言，苏启航就是无尽长夜中唯一一束光。所以无论这束光是恶魔的诱饵还是神明的青睐，她都将义无反顾，像飞蛾扑火一样扑向这束光。
    卷轴上希雅的信仰程度从伪信徒变成了信徒，她是苏启航获得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信徒。
    苏启航鼓励道：“那还等什么，快用我给你的力量干掉你面前这个渣滓，我可不允许我的信徒被别人欺负。”
    希雅却神色一黯：“对不起，我太虚弱了，发动不了那股力量。”
    苏启航立即为她想办法。
    无法释放神·言灵，那么凡·言灵呢？他记得希雅的能力栏中还有一项【凡·侵·言灵·武装】。
    “希雅，你的能力是言灵，所以你可以通过特定的词语发挥特定的力量。除了我给予你的两种神祗的言灵，你的身体里还沉睡着一种凡人的言灵，你念‘武装’试试，看能不能激活它？”
    希雅周遭的黑暗如潮水般褪去，再次露出阴森的牢房和面目可憎的独眼龙。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血腥味与臭味，但这次她不再害怕与逃避了。
    独眼龙不安地问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希雅缓缓昂起下巴，稚嫩的脸颊上露出与先前截然不同的积极神情，她无比坚定地答道：“我在跟我的神讲话。”
    独眼龙眼皮一跳，他想起情报里对希雅的邪乎描述，心中愈发不安，他色厉内荏地举起鞭子呵斥道：“你还真把自己当女巫了？跟神讲话......可笑！祂怎么不来救你呢？”
    在昨晚的抓捕和今天的审问中，希雅完全没有展现出情报里所描述的那种魔力，这让他放松了警惕，可现在希雅的表现又令他把心提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祂没来救我？”
    独眼龙愣住了。
    希雅的眼底流露出虔诚的神色，口中一字一顿地念道：“言灵·武装！”
    呼——
    牢房里无端刮起大风，把铺在地上的茅草与灰尘统统吹了出去。空气里传出令人心颤的钢铁交击声，吓得独眼龙急忙左右张望。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
    铛！铛！铛！铛！铛！
    在震撼的钢铁交击声中，无形的剑刃切开束缚希雅的绳索，希雅娇小的身子漂浮到了空中。空中闪烁起雷芒般的金光，希雅福至心灵地张开双臂，只见金光每闪一下，她的身上就多出一件经过精雕细琢的镂金的战甲部件。
    十二连闪之后，希雅的身躯已经完完全全被流线型的华丽镂金甲胄所包裹，就连她稚嫩的脸颊也隐没在了金白相间的面甲之下，只露出一双透射着璀璨金光的眸子。
    她朝身侧伸出右手，用力一握。
    锵！
    一柄狭长的金色长剑出现在她手中。
    这柄剑的剑刃上刻着两道深且长的血槽，剑首配重是一枚史莱姆状的黄金印章，印章的触手缠绕着手柄并延伸到剑刃两侧形成金色的锋刃，在强烈的线条感中表现出优雅的暴力。
    希雅的头发在空中肆意披散，金光映着她的侧脸，将她衬托得犹如天神下凡。她握着金刃长剑用力一挥，锋利的金色光弧切开牢房一角，伴随石块坠落的声响，明亮的阳光第一次照进牢房。
    独眼龙神情呆滞地望着她。
    她俯视着独眼龙一字一顿道：“祂来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