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1章 双核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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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改革的思路
光想不做假把式。
寇延回到自个书房，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关于银票的介绍。
然后带着还墨迹未干的《论行用银票书》来到寇准的房间。
寇准刚从政事堂回到府上，明日寇随就要去陕州了，这么多年来他对寇随悉心培养，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心情自然不好。
砰！砰！砰！
寇延轻轻敲了敲门，然后隔着门说道：“父亲，我有事和你商议。”
“哦，进来吧。”从寇准的声音可以听出来，他明显兴致不高。
寇延却不在意，他走到寇准面前，把刚写的《论行用银票书》递给寇准。
寇准不明白寇延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接过来看了看。
可这一看，便彻底陷进去了。
只是这好一会后，寇准却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你写的？”
寇延点点头，他瞧着寇准眉头紧皱，便问道：“爹爹，有问题吗？”
寇准点点头，问道：“这所谓银票，所费不过三五钱，凭何能换千钱之物？”
原来寇准是因为这个不解啊。
其实这就牵扯到银票的本质了，银票的本质其实并非是“实用价值”而是“信用。”
对此寇延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于是他不慌不忙的问道：“爹爹，金银可有价？”
“金银当然有价。”
“那金银为何有价？”
“为何？”寇准一下被问住了，这古往今来，金银就是有价啊，至于为何，寇准却也说不上来。
寇延于是说道：“金银之所以有价，是因为人们赋予它价值，并且约定俗成的认可，所以我们为什么不能给银票也赋予这种价值呢？”
说到这，寇延瞧着寇准若有所思，于是又继续说道：“而银票的价值一旦赋予，若有朝廷在中间作为担保，并控制发行，便可以作为交易而流通，爹爹你认为呢？”
“我觉得铜钱亦可啊。”
寇准不假思索的说道。
“铜钱？看来父亲没做过生意啊。”
寇延直接套用辛弃疾的一段话，说道：“今有人持见钱百千以市物货，见钱有搬载之劳，物货有低昂之弊；若银票，卷藏提携，不劳而运，百千之数亦无亏折，以是较之，岂不便于民哉？”
这段话的意思是，现在很多人交易都是用铜钱，沉重不说，还容易丢失，如果换成银票，不光可以随身携带方便，还不容易丢失。
寇准作为当朝宰相，当然不傻。
寇延这样说完，便恍然大悟，然后又拿起寇延的《论行用银票书》读了一遍。
他的神色终于动容。
“好！我明日便呈给官家。”
这第二次读，其中的深意寇准才领会透彻，同时也更加心惊，莫不是自己这小儿子果真是治世之能臣？
想当初，这寇随虽然懂事，可也就仅仅只是懂事而已，但寇延却不同，先是《救荒活民书》，又是《论行用银票书》，简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寇延，你想当官吗？”寇准问道。
当官？
按理说，如果没有寇随从中作梗，这会他已经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员了。
不过寇延现在却不想当官。
准确的说，他不想当荫补的官。
他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进士，堂堂正正的步入朝堂。
……
寇延出来后，正巧冯安赶回来了。
王齐雄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办事还是很靠谱的。
冯安来到寇延身边说道：“公子，王齐雄说今晚他做东，在安州巷的张绣酒家，到时候徐爽也会去。”
说完冯安把请帖递给寇延。
寇延接过请帖，点点头。
开封府里请客流程繁杂，就算是王齐雄也不能免俗，好在大家都是些惯于破坏规矩的人，想必也不会太过压抑。
“走吧，时间也不早了。”
寇延瞧着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便带着冯安往安州巷走去。
寇家距离安州巷不远，过了州桥往东一走就到了。
不过就算是毫不耽搁，等他到的时候，王齐雄却已经在门口候着了，而一同候着的还有那个肥胖的商人徐爽。
“都来了？别在外面杵着了，都快进去吧。”寇延热情的招呼着，就像是他请客一样。
王齐雄虽然替寇延办了件大事，但看到寇延其实还是有些发怵的。
自个说到底不过是个攀附上权贵的商人，可人家寇延那本来就是权贵啊。
所以这次虽然是王齐雄做东，可坐在首位的却是寇延。
待众人纷纷落坐后。
寇延端起酒杯，道：“王公子，这杯酒我单独敬你，上次的事还要多谢你。”
王齐雄受宠若惊，忙站起来回道：“大哥莫要这样说，都是我该做的。”
“不管怎样还是要感谢你的。”
寇延摆摆手示意王齐雄先坐下，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说实话，寇延还是很满意王齐雄态度的，这个王齐雄之前虽然纨绔了些，但做事还算有底线，起码寇延能容忍的了。
就像之前逼迫徐爽把皮草低价卖给他的事，王齐雄也只是低价买，并没有说成本价买，不给徐爽留活路。
所以说，这王齐雄做事的手段虽然不光明，但也并不恶心，起码在寇延承受范围之内。
至于徐爽，就更不用说了，虽然接触不多，但此人的确还算有些义气。
“二位，今日我叫你们来，是想和二位做个买卖，你们可感兴趣？”寇延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后，尝了几口主菜，这才问道。
徐爽和王齐雄一听寇延要和他们做买卖，当然感兴趣啊。
尤其是徐爽，他更是神色激动的冲着寇延说道：“徐爽谢谢公子能想着在下。”
寇延已经习惯了众人对他的恭维，只是点点头，然后问道：“你二位可知道，这开封府里皇室一年能吃多少斤羊肉？”
“羊肉？”王齐雄摇摇头。
不过一旁的徐爽却说道：“公子，小人之前了解过，大约四十万斤左右吧。”
“四十万斤……”王齐雄听到这个数字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寇延却有些惊喜，他忙好奇的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公子，我一直往来于边境榷场和开封府之间，自然考虑过这事。”
开封府的羊大多数都来自于辽国，徐爽之前在边境倒卖皮草，能考虑到这事，也不足为奇。
“好，既然你了解过，那你来讲讲。”
寇延冲着徐爽说道。
徐爽点点头，说道：“开封府里，这羊肉的消耗的确很大，我之前也想从边境榷场倒卖过，不过这羊肉买卖却一直都是官府自己买，我等插不上手。”
徐爽这话说的不假，宋朝宫廷日常食用和公宴的羊肉基本上来自于政府采购，即“科买”或者“博买”。
科买是强制性的向民间征购。
博买则是官府从北方亲自买契丹羊。
这两个办法，都有劣处。
正因如此，寇延这才想着，能不能给寇准提个建议，让朝廷直接“招标”，把采购权承包出去。
因为这也是符合宋朝商品经济发展规律的，在熙宁年间，便有一个叫博文的官员提出过，并且实施过。
寇延只是把这事提前了而已。
注：【寇延深知一点，改革切不能违反商品经济发展的规律，更不能脱离现实，而是要循序渐进才行，所以寇延之后提出的改革方案都会按照这个思路来。也就是说，他前期改革只会把原本就属于两宋时期完成的事提前几年，但不会强行把后世的思路强加给大宋。】